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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自己居然就这样被彦络不知以什么方式带到了沙发上非常不满意,他本以为,自从被裴冽伤透了心后,他就一直处于满身防备的状态,是断然不可能任由陌生人就这么触碰自己的。

    哪怕彦络并不是陌生人,但在云洲看来也差不了太多,他的心思与那些陌生人是一样的。

    “看你睡得熟,不忍心叫你,”彦络低笑了一声,“你的事比较重要,别的事,都可以推掉。”

    “那就麻烦彦哥了,”云洲垂眸道,“上次和彦哥说的几部片子,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大概的剧本,就等着和彦哥商谈投资的事了。”

    若是放在从前,他还说不定会为此感觉到愧疚,但现在的他不会了。他并不是不知道彦络对自己的心思,只是现在他终于明白,别人的喜欢永远不会让自己吃亏,不懂得利用别人的喜欢,才是让自己吃亏。

    灯光下,青年低垂的眼睫投下一片细碎阴影,说起话来轻声细语,与圈子里所有追名逐利的人都不同,仿佛有着真正清澈的、独一无二的灵魂和躯体。

    彦络喉头不自觉地一紧,半晌,放艰涩开口道:“我相信小洲的眼光,你想要多少投资就告诉我就好了。”

    “彦哥真是太大气了,”云洲唇角微勾,语气也有意无意地带上了几分轻快,“那我就不客气了,一会儿就把合同给彦哥看看。”

    望着青年一开一合的漂亮唇瓣,彦络此时根本就顾不上这些所谓的“正事”了,他只想要尽快巩固自己的胜利成果,于是彦络状似不经意道:“这些商业上的事情我也不太懂,你看着来就好了,对了小洲,刚刚你还没睡醒的时候,有个骚扰电话老打进来,我怕吵着你就给挂了,你一会儿记得拉黑一下。”

    第69章 又搞砸了

    “哦,好的,谢谢彦哥,”云洲拿起手机,看到果然有一条十几分钟前的通话记录,通话时间不过二十几秒,的确很像骚扰电话,于是云洲也就没有多想,“我这就拉黑。”

    裴冽之所以换了一个新的号码,就是因为他知道云洲一定还记得他的旧手机号,那就肯定不会接他的电话,但他没想到,正是因为他的“自作聪明”,反而给了彦络以可乘之机。

    彦络不动声色地向云洲的手机屏幕瞥了一眼,见到黑名单上的确多出了那串属于裴冽的号码,心头那块摇摇欲坠的大石终于落回了实处。

    “行,那你带我看看合同吧,”彦络担心云洲会发现端倪,在事情解决后就立刻岔开了话题,“先说好,小洲,投资的事我只管出钱,别的我是一概不管的,你知道,我一直在乐坛混,对影视圈的事不太熟悉,其他的事情还得你多上心,需要我的地方也别不好意思。”

    “彦哥放心,我会的,”云洲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还给他,笑道,“谢谢彦哥的外套,这两天精神不是很好,睡了一觉感觉松快多了,彦哥和我来这边吧,我们一起看一下几个剧本。”

    裴冽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冬季天黑得本来就快,更何况今天还下了大雨,天色阴沉沉的,他望向窗外的时候,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但很快就回想了起来在自己昏睡过去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请问有医生在吗?”裴冽按了按墙上的铃,神色疲惫地靠在床板上,等待医生的到来。

    “怎么又弄成了这个样子。”医生看着裴冽就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好好给这个不服管教的年轻人“说道说道”,但这一次,裴冽并没有像之前那样还会跟他回两句嘴,而是低眉敛目地任他数落了一通。

    “你现在是什么打算。”医生只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感觉自己也蛮好笑的,身为医生原本只要治病救人就可以了,还在这里瞎操心这些年轻人的心理问题做什么。

    裴冽沉默了一会儿,一想到自己被彦络挂断的电话,就感觉这么活着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他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那天在金凤白鸡的颁奖仪式上,彦络与云洲肩并肩站在一起的样子,全场观众都在惊呼他们“好配”,更可怕的是,就连他自己都是隐隐这么想的。

    “我也不知道。”裴冽语气很平静,只是平静得有些吓人,好像整个病房的温度都低了几度。

    淋了那么大的雨,一下就会发展成肺炎,裴冽不是铁人,自然免不了中招,哪怕挂了一下午的水体温也没有降下来多少,但他却觉得自己的脑子并不像往常生病的时候那名混沌。

    反而前所未有的清醒。

    大概是被彦络挂断的那通电话给了他很大的危机感,让他的大脑不得不运转得更快,才能将一切理清。

    记忆不断倒带,他终于想起,自己究竟在大雨和泥泞中寻找什么。

    他在寻找被云洲亲手丢掉的旧照片和项链,也是在寻找自己的心。

    洲洲的心已经丢了,他的心,不能再丢了。

    在被紧急送往医院之前,裴冽记得自己好不容易在绿化带里找到了他的心,小心翼翼地护在了怀里,用西装外套将它包裹了起来,不让任何人任何事能伤害。

    而现在,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成了标配的病号服,想必是被护士换过。

    裴冽的心骤然提到了嗓子眼。

    他的衣服既然被换了,那留在衣服里的东西呢?

    “医生,我放在西装外套里的东西,现在在哪里。”嗓音沙哑又颤抖,与身为裴氏的总裁在大会上意气风发地发言时的样子大相径庭,素来黝黑的眸子里似乎泛着一层绝望的雾,好像把他和整个世界都隔绝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