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离开圣纳黎的时候还在读大学,二十岁左右,现在过去了四年半已经二十五岁了,就连阿拉吉娜也都三十一岁了。
而瓦伦蒂娜却说不出话来了,张了张嘴愣在了原地。
“你刚刚叫我姐姐?”
“啊,抱歉……凤凰大人,只是觉得……你很可靠,说的话也很有道理,所以才……”
“真要算起来,我今年才十八岁呢,应该是我叫你姐姐才对。”
瓦伦蒂娜苦笑起来,这才如此说道。
阿拉吉娜是知道这件事的,因为她过去见过瓦伦蒂娜还是人类的模样,而伊莎贝尔则完全不知道了,她捂住了嘴巴,看着比自己身高还要高许多,变得优雅至极如美神一样的凤凰,一脸的不可置信。
“真的假的,瓦伦蒂娜小姐你……才十八岁?啊?”
“……”
旁边二十五岁的伊莎贝尔惊叹之间,已经过了三十岁的阿拉吉娜却更是说不出话来了。
难道她已经太老了,所以对费舍尔没有吸引力了吗?
她闷闷地如此想着,下意识地抬起手里握着的果子啃了一口,下一秒脸庞却皱皱巴巴地咳嗽起来,将才在舌头上滚了一圈的果肉给吐了出来,
“咳咳咳!”
“船长,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
阿拉吉娜捂住了胸口,一边咳嗽一边如此回应。
就是这果子有点酸,仅此而已,别无其他!
第164章 决战前
“陛下,按照您的意思,海军已经进入了圣纳黎海域,陆军业已戒严圣纳黎的街道。”
深秋的早晨天朗气清,此刻由于军队的进驻致使整个圣纳黎都陷入了一片寂静,往日的喧闹全部都被伊丽莎白的权力所覆盖,染上了一抹金色的肃杀。
黄金宫的广场下全然是已集结完毕正在经受伊丽莎白检阅的军队,而城门楼上,一身得体白色军装的伊丽莎白正撑着那柄金色的长剑,淡漠地望着上方的天空,她的眼睛微微颤动着,似乎正在与天空之外、夹缝之外、灵界之外的某种存在产生联系……
她有一些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随后低下头来,轻声对着身边的黛安说道,
“先前我草拟的公告,在半小时后就散发给所有圣纳黎市民吧……决定是我做的,也是时候让他们知晓他们即将经历的事情了。”
先前伊丽莎白并未向所有纳黎人表明她如今所作所为的缘由,但思来想去,伊丽莎白还是决定将事实告知她的子民。
身后服侍的黛安低头称是,顺带微笑着问道,
“如果因为此事产生动乱,陛下,是否要镇压?”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的军队?”
伊丽莎白睁开眼睛,面无表情地说道,
“如有混乱,任由他们来去,我留下军队在此就是为了保持基本秩序,为了防止那些家伙突入圣纳黎造成损失以妨碍我,其余一切,任由他们就好。”
“是,陛下。”
听着黛安的回复,伊丽莎白沉默片刻,看着下方昂首挺胸的陆军,看着那漫天飞舞的枢机,她倏忽淡淡问道,
“黛安,你是草拟通告的人,看到我的所作所为,你不感到害怕吗?”
“陛下,我不明白?”
伊丽莎白斜睨了她一眼,语气不变,
“我背叛了整个世界,背叛了如今的秩序,将之奉上给了方外的神祇,我还以为你会吓得连夜逃跑呢。”
黛安只微微一笑,低头答道,
“陛下,您是不相信您自己,还是不相信黛安?”
“呵呵,贫嘴。”
伊丽莎白嘴角翘起,回头瞥了一眼那隐藏在阴影之中毕恭毕敬的女性,她也一点点低下头去,将那黑色眸子晕染变色的蓝金色散状瞳孔给遮蔽住,
“陛下为了国事无私奉献,作为您的属下,当然只有誓死跟随,哪里有临阵脱逃的道理。”
“呵呵,如果我说,我做这些全然是为了一个男人呢?是为了费舍尔·贝纳维德斯呢?”
“……”
黛安低眉微笑并未作答,而伊丽莎白脸上的表情更是戏谑,
“至于国事……于我而言,我不过是尽到了皇帝的责任而已,让他们得到原本应得的财富以换取他们对我的支持,这不过是一份契约。此事若成,纳黎将在新世界存续,契约也将继续;若不成,契约破溃,我身死之后,此时对我感恩的人在那时将会是最先辱骂我的人。自古以来,领袖与子民之间的关系不外如是,说为了国事倒也不至于……”
“……那么陛下可曾想过,为何您只是做到了份内的事情,只要您一声令下,如今的圣纳黎所有群众都乖乖地待在了屋中?”
黛安在此刻又开了口,这突如其来的打断让伊丽莎白有些意外,却没责备她,反正此刻还有时间,多听部下谈一些废话也无所谓了,
“陛下,依我看来,您之所以事先不告知民众您的所作所为,一是此事告诉了他们也于事无补,因为与您的计划毫无干系,二是因为,这样哪怕您失败了,纳黎的臣民也会因为对此事的不知情,在您死后用侮辱您的方式来洗脱罪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您是在摆脱与他们的关系。您在乎纳黎,一如他们在乎您。”
“……谬论。我从不相信别人,我只相信我自己。而我要的全是我自己抢来的,不是别人给的。是非曲直没有定论,只是随时间变迁而已,亘古向来流传的,只有利益。因为我赢,所以我拥有一切;我输,理所应当地就丢失一切。”
“陛下,您要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在意输赢的。”
身后,黛安隐藏在暗影里面的身躯愈发模糊不清,这句话不断在阴影之中回荡,这似乎是一句提醒、一句忠告,但伊丽莎白却只觉得烦躁,将之当作了耳旁风,
“但我在乎输赢……在我年轻的时候,一个婊子告诉我,她要将我与爱人私定终身的事情告诉我的家人,她要眼睁睁地看着我失去我的一切,她要让耀眼的长公主变成任由葛德林操纵的木偶。她激怒我,让我对她动手,而这也正中她的下怀。我输了,在她的计谋之中输的一塌糊涂,所以我失去了费舍尔,无论时候我多想和他解释,却都无济于事、无法挽回。
“在我率领军队抗击施瓦利的时候,在我与兄长的政治斗争之中我输了,我在政治权力的斗争之中输的一塌糊涂,所以我的军队为了保卫我全军覆没,我失去了眼睛,在帐篷之中终日惶恐不安……哪怕我当时再如何委屈,呼喊过多少次父亲、多无助地祈祷、回想费舍尔的模样都毫无作用,因为输了就是输了,没人会在意输家的感受……”
黛安的眼睛已经彻底变成了蓝金色的模样,她呵呵一笑,不再辩驳,只剩下了顺从,
“您是对的,陛下。”
或许在伊丽莎白眼中,就是因为她输掉了所以才会承担后果,一旦输掉,无论你多么后悔、多么委屈,无论你流了多少泪、无论你如何解释都没人会倾听你的话语。
在看到灭世预言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比人类、比纳黎还要更强大无数倍的力量,她知道了那个灭世预言,她看到了与灭世预言息息相关的几位女性,以及她们背后冉冉升起的势力。
身为君主,纳黎即将面对的是有如神话般崛起的梧桐树、龙廷;身为人类,伊丽莎白即将面对的是与费舍尔关系匪浅的阶位极高的爱人。
她当然可以不这样做,让纳黎在灭世预言之中隐形、随波逐流,若在灭世预言被消除,则立于梧桐树龙廷崛起、人类衰颓的被动时代;输则与这个世界一起灭亡,反正他们也无甚关系……
输……
输……
输……
她已经输得够多了……
纳黎也好,费舍尔也好……
她只是不想再认命,想要将输掉的一切夺回来,而这一切还不够,还不够……
她要赢,赢得更多。
她要让纳黎站在新世界秩序的顶端,什么龙廷、梧桐树、神话种都应该被摒弃;她只想要一个人得到费舍尔的爱,她希望他们只拥有彼此,让那些多余的女性全部都离开……
她不相信什么命运,凭什么人类的阶位就要在最底部?凭什么费舍尔就必须要拯救这腐烂的秩序,为诸神偿罪?凭什么自己就不能改变这一切?
“嗡嗡嗡……”
伊丽莎白的瞳孔微微放空,这使得她原本就空洞的眼瞳愈发无神,她张了张嘴,却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才对黛安说道,
“你被炒了。做完我吩咐的事情之后就离开这里吧,走得越远越好……”
黛安毫不意外,她摇了摇头捏着手中的稿纸站起身子来,也不恼怒反而微笑着对伊丽莎白行了一礼,
“祝您武运昌隆,陛下,也希望新世界里有我的位置。”
随后黛安便转身离去,徒留伊丽莎白一个人立在城门之上,看也不看身后,只是独自注视着下方的一切。
没过多久,她的眼睛之中传来的那种感觉也愈发强烈了,那是作为基座的力量正在加强的征兆,于是她便只当这一抹看不透是因为此刻潘多拉义眼的紊乱而形成的罢。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将黛安的话记在了心中,随后嘲讽一笑说道,
“我把一切都押上,让我看看你们要押上什么筹码来阻止我把这个世界给踏平……”
伊丽莎白抬起了手对准了天空之上的太阳,那里,散开的猩红之雾愈发波动,她的视野也变得愈发抖动。她原以为是自己的义眼颤动所以导致看东西的颤动,却倏忽发现好像是整个世界、整个空间都在颤动……
有什么东西好像听从她的召唤来到这个世界了。
“伊丽莎白……”
同时,她的耳边,一道虚幻的、令人恐惧的呢喃声轻轻响起,让伊丽莎白寒毛倒起、冷汗直流的同时,嘴角也微微翘起,
“【赫翁】,你来了?”
“嗡嗡嗡……”
此刻的灵界,【终极】也止不住地颤动起来,方外的力量不断扩散,让灵界之中几位镇守此处的神祇们瞬间感受到了那股无形的波动。
不仅是那里,南大陆的恶魔王朝之下,死亡权柄的摇晃也变得极其明显,两种同根同源的东西在此刻产生了微妙的共鸣。
是的,那便是不洁的尽头,那便是死亡女神赫鸦的同胞姊妹,方外的神祇,三位一体的死神,赫翁。
“不仅是我来了……祂们……也来了……”
“轰隆隆!”
随着这句低沉的呢喃,伊丽莎白仰望向天空,整个人好像也被她眼睛之中的某种力量牵引着升起,缓慢地去向天空。
“滋滋……”
她的眼眸不断颤动着,紧接着,那金色的瞳孔好像化作了一个泉眼,从其中源源不断地涌出了一滴滴金黑色相间的、宛如某种被污染的油墨一般的液体。那些液体反重力地漂浮而起一点点去向天空,宛如要将天空染透。
于是很快,整个澄澈的天空就如一张白纸被墨水浸染,阳光隐匿之间,圣纳黎的大地也旋即染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是时候了,列位……”
伊丽莎白轻声开了口,而天外,十二位半神级别的混沌种轰击也接踵而至,内外配合着要将夹缝之外给击碎。
“轰!”
“轰!”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