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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完这句,将茶盏笃地一下搁进面前佣人捧着的茶盘里,铿锵有力道:“老爷子需要休息,你俩要是还想继续大呼小叫,就给我滚出去。”

    李慧琳情绪激动,张嘴还想说些什么,被丈夫拦住,半拖半抱地带出了卧房。

    屋内归于平静,李老爷子喝下去的退烧药自带安神镇定的效果,被儿女们这样一闹都还未醒,李满国起身上前,挨着床沿坐下给父亲掖了掖被角。

    李如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离开,却又被叫住。

    “等等。”

    李满国回过头来,深深地看了一眼儿子,缓缓道:“你上次不是说,想要我手里的全部股权吗?”

    李如从老宅出来时已经午后两点多,手机一度被他丢在车里往了拿,屏幕上堆叠着虞杞川的几个未接来电,最近的一次是五分钟前,得亏他待的不久,否则这人大概率要去报警了。

    他驱车从宅院北门出去,拨通了虞杞川的电话,素来四平八稳的人终于流露出惊慌失态的一面,上来就急冲冲地问:“你干什么去了?怎么不接电话?现在在哪儿?”

    李如自知理亏,一五一十地回答:“我爷爷病了,我回了趟老宅,去看望他。”

    虞杞川静默一瞬,再开口终于恢复了以往的风度,先问:“严重吗?”

    “不严重,只是风寒感冒。”

    虞杞川松口气,然后道:“下次再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先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微信也行,我刚刚真是……甚至找我姐把近几个小时本地发生的车祸事故都排查了个遍,以后不许再莫名其妙地失联了。”

    李如小声嘟囔:“……我一个成年人,又不会怎么样。”

    虞杞川语气严肃:“还犟嘴?”

    李如被训得愣了愣,下意识想发火,最后还是堪堪忍住了,干巴巴道:“好,我知道了。”

    虞杞川打一巴掌又给颗甜枣,立马切回温柔模式:“你在回来的路上了吗?”

    “嗯。”

    “我已经到家了,给你带了师母做的点心。”

    “嗯。”

    虞杞川又笑了:“好了,别生气了,我刚刚真不是故意凶你。”

    “哦。”

    虞杞川岔开话题:“今天这么一弄时间来不及了,明天再一起去看房子?”

    李如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行啊,那我晚上要吃粤菜,就上次那家。”

    虞杞川笑着应下,就听他又道:“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我爸把他手里鸿泰的全部股权都转让给我了。”

    虞杞川声线沉静低缓:“那你现在是什么心情?”

    李如停顿一息,说:“不知道,等晚上吃饭的时候再聊吧。”

    “好。”虞杞川带着笑意道:“那我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嗯?”

    “我跟学校辞职了。”

    【??作者有话说】

    来晚了来晚了,久等了!

    第71章 你这人真的很双标。

    在此之前,李如从没想过虞杞川心性里还有如此宁折不屈的一面,这事放在除了他之外自己身边的任何人身上,辞职都很正常,但虞杞川不同,一个向来以循规蹈矩作为代名词的人,做出这种离经叛道的事来,好像更让人感觉新鲜刺激。

    虽然单说喜欢同性这一项,就已经够离经叛道的了。

    后天就是除夕,s城一直是迎来送往的人潮迁徙大城,街面上不少店铺早已关张,处处透着盛大节日来临前的空旷寂寥,粤菜馆是营业到最后一天的,老板夫妻俩多年前已在这里定居,时间上相对自由。

    澜姨还是老样子,引他们上二楼包间,操着一口港普,笑吟吟地跟李如寒暄。

    这段时间两个人都经历了不少事,这间粤菜馆却好像是一处净土,拉着他们回到当初来时的心境,李如大抵明白虞杞川带他来这里吃饭的初衷了。

    客人少,菜很快端上来,仍是老样子,精巧细致的摆盘,既家常又讲究,虞杞川先拿勺子给李如盛了碗海鲜粥,一派班主任找学生谈心的模样,道:“说说吧,你跟你爸是怎么谈的?”

    “也没怎么谈……”李如慢慢搅着碗里的粥,若有所思道:“他好像就突然转性了。”

    虞杞川端详着他的神情,觉得是时候把李父找自己聊过的事和盘托出,夹了块蒸小排搁进他面前碟子里,放下筷子道:“其实你爸之前给我打过电话。”

    李如动作一顿,抬眸看他:“什么时候?”

    “差不多就在你们俩起过争执之后,隔了也没几天吧,你爸突然打给我,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猜出我和你的关系了,似乎并不在意。”

    听到这里,李如扯了下嘴角,笑得嘲弄:“很正常,他连我妈的生死都不在意。”

    对此虞杞川不予置评,这父子二人积年的嫌隙,并非他三言两语就能开解的,对于自己未曾经历和了解过的事擅加置喙,显得既傲慢又无礼,不是他的行事风格。

    只如实转述道:“你爸在电话里跟我讲,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把鸿泰交给李燚的打算,当时的所作所为,无非是想激发你的斗志,他觉得你手腕不够狠辣,又有秦月从中作梗,他不愿看到辛苦打拼的事业落入旁人之手。”

    李如垂下眼帘,盯着面前快要放凉的粥,听不出情绪道:“说到底,他只在乎自己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