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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场面委实有几分荒谬,但表面上是给夏油杰举办葬礼,实际上……知情者只他们三人,对五条悟来说,给那位偷窃尸体的贼人,左右也是不需要什么体面的。

    办得越是荒诞不经,越是能抒发他胸中不散的郁郁之气。

    原地稍等上片刻,风早彻中途还接了个编辑的电话,商定连载接下来的部分情节以后,家入硝子带着夏油杰也一并来了,对外只说是“医术”上的交流。

    “过来了?感想如何。”风早彻随口打了声招呼,作为夏油杰目前身份的熟识者,和家入硝子对视一眼,把他给接了过来。

    “能有什么感想,只是突然想到,现在的我还有挽回的机会,但尸体是切切实实的尸体……”四舍五入算下来,夏油杰也的确是“死”过了一回。

    按他的性格,本来是个感伤不起来的,只是到底还是有敏感的那一面在,说起背后代表着的事实,尽管没有在自己跟前发生,还是不由自主地将声线压沉不少。

    “不用去想了,还是先把这个世界的贼人抓到要紧。”这是急不来的事,即使这次把葬礼给办了,想要把人给钓上钩,还要不少东西“辅佐”。

    欲速则不达,但总不好一直让夏油杰躲在暗处,必须继续往这上面加码才行。

    他手上已经没有多少商城货币了,左右最近对盘星教高层的清算已经正式告一段落,正好收收心,把任务给卷一卷,再把漫画连载好好地画下去。

    两年以内势必要把人给抓住。

    风早彻问过五条悟,以他的眼光看来,这家伙既然选择夏油杰,肯定不是出于偶然,一来他是特级咒术师身上的咒术足够特殊,二来就在于他的心境出现了漏洞,有机可乘。

    这两样条件以当下的情况来看,时机都尚且不够成熟,拿一句比较地狱的话来形容,就是夏油杰死得也不在对方的预料之中,在他的术式还没有更精进一步的情况下,对方说不定甚至会觉得他死得太早了。

    但受害者本人说了更地狱的话——每年死去的咒术师那么多,他就算是死的太早了,也是这一帮人里头的最优选择,那要偷他身体的诅咒师压根没得选。

    “如果我死了的话,说不准他倒贴得更快呢,还能顺带再在五条家捞一把。”五条悟笑嘻嘻道。

    最后这两个人被风早彻一人揍了一拳。

    不管怎么样,人如今保住了就好,无论之后他们还能不能有现在的初心,只要再遇到类似的境况,他们一想到今日的葬礼,便能警醒许多,这样就足够了。

    人到齐以后,活动……啊不,葬礼,正式开始,大家像模像样地往夏油杰墓碑前放东西,两个一年级的尚且比较乖巧,还自己带了花来。

    同级生和学长就比较缺德了,五条悟和风早彻一人往他墓碑前放了一盘烧烤,还腾腾冒着热气,家入硝子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俩一眼,最后挑拣一番,拿了瓶汽水摆上去。

    这是整个流程中唯一一项比较像是葬礼的环节,此后便是一通胡闹,大家吃烧烤的吃烧烤,聊天的聊天,打游戏的打游戏。总而言之,行进到最后,连两个比较稳重的一年级都忘了这次来的目的。

    风早彻苦哈哈地叹口气,手边摆着一盘装满烤串的碟子,他终究还是闲不下来,索性把随身带的本子拿了出来,在纸上涂涂画画上好一阵,也不敢正经画,只当是打草稿。

    慢慢地他停了手,瞅着眼前的场景,像是来了新的灵感,开始边抬头边在纸上添一些东西,好等到回去以后再进行补充。

    “在干什么?”夏油杰忽地凑了过来, “悟刚刚打了信号,说是已经把你要求的阵法给布置好了。”

    “我在做‘记录’。”这些时日地狱的话听多了,他干脆也升起了这地狱的想法——把这幅场景画下来。

    “布置好了就好,只是我还担心——”风早彻斟酌了一下措辞, “还是担心吸引力不够。”

    “我死得比预料之中要早,其实已经恶心到他一回了,我们当时制定计划的时候,并不指望在短短几个月时间内他就能上钩,放心吧,这边的动静我也会盯着的,毕竟这说起来还是我自己的事,你就好好的……”夏油杰望向风早彻手里的本子。

    上头的画,虽说笔触凌乱,但却颇有神型,并不是毫无功底的人能画出来的东西,想到先前的猜测,夏油杰心中隐隐有了底,不过眼下谈这个也不合适,求证的事还得等到一切结束之后再说。

    “好好画,回头给我看看,我回头……”夏油杰顿了顿,就在风早彻以为他要语出惊人时,他继续说道, “我回头裱起来,摆在那偷我身体的贼的坟头。”

    “好说,到时候见着了那人是什么模样,我还可以给他添几笔。”风早彻愉快地就这样和夏油杰说定了。

    他们现在几乎已经要成了角落里的二人组——一个暂时见不得光,一个明面上的身份就不太能见得了光,背地里还套着几层,跟套娃似的。

    夏油杰过来了以后没有再回去的打算,风早彻干脆也不拦他,就让他在自己身边随意坐下,瞧着面前的同学们笑闹。

    “能让他们这样开心一下也挺好的。”夏油杰忽地说道。

    “嗯?”风早彻闻言看向场上,也笑道, “也是,人好好的就再好不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