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义勇今天也很困惑》 第1章 [bl同人] 《(综漫同人)义勇今天也很困惑》作者:北城岚【完结】 文案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义勇疑惑地抬头,望着高高的建筑,这座楼是真实存在的吗? 那个人在对着放在耳边的方块自言自语些什么,不会是疯了吧? 那边那个长得稀奇古怪完全没有人形,其他人还看不见的东西真的是鬼吗? 这也太奇怪了,一定是那只鬼放的什么血鬼术吧。 今天的义勇也在困惑。 * 最近咒术高专纳了个新人,但是这个新人有点奇怪,他管咒灵叫鬼不说,还妄图把自己的术式教给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咒专高层:术式是能教就能会的东西吗?我不信! 5t5:你怎么比宿傩那个千年糟粕还古董啊,义勇? 注: 1、主剧情 2、ooc预警,私设众多 3、cp咩咕咪 4、he,全员无盒饭。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少年漫 鬼灭 咒回 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义勇,咩咕咪 ┃ 配角:五条,炭治郎 ┃ 其它:真天降系,疯批回战,柱灭之刃,看得见的见子 一句话简介:用呼吸法砍咒灵是否哪里不对? 立意:爱是激进人类前进和生存的原动力。 第1章 鬼? 东京市内某处,繁华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人群脸上都挂着洋溢的笑容。 被人们忽视的一条夹在林立楼间的空荡小巷内,一抹挺拔的身影自虚空中由透明逐渐加深。 直到虚幻的身影在空气中凝聚成实体,看不清的面容才显现出。 紧闭着眉眼的瘦削男人仿佛被剑刺穿了身体地浑身一颤,而后他立刻睁开双眼,眼神从迷茫转变为警惕,神情冷冽。 在看清身边的情况后,突然出现在此的男子——富冈义勇微皱眉头,眼神一下子锋利起来,手缓缓地搭在日轮刀上。 这里是哪里? 我刚刚……不是正在树林里和鬼厮杀吗?难不成……这是什么血鬼术! 富冈义勇压低手中的日轮刀柄,左手大拇指悄无声息地抵上刀锷——这是他拔刀出鞘前的习惯性动作。 要赶紧找到破除的方法才是。 他心想着,小心地走出巷子,只不过映入眼帘的不是想象中的任何一种景象,而是远比最繁华的浅草还要夺目的街道。 看着来往有说有笑的人群,富冈义勇深蓝色的眼睛愈加深沉。 都太真实了,是想要借此迷惑我拖延时间吗? 不过如此奇怪的穿着,还有这么高大的楼层,未免太明显了,为什么要做这么明显的骗局? “喂,你在哪啊?” 这时,耳边传来大声说话的声音,富冈转头去看,却发现那个人是在对着手中一个奇怪的方块大喊大叫。 富冈义勇心里有些不解,他就一个人,在和谁说话?鬼这样做是有什么布局吗? 还是小心为上,把大部分注意力重新放回人群,富冈义勇发现人流大多朝着一个方向涌动。 那边是有什么吗?是鬼故意留下的引导? 他思考了一下,决定顺着人流跟上去。 渐渐的,穿着打扮奇怪的人更多了。 这都是什么啊…… 果然是血鬼术的世界吧。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穿着暴露奇异、画着诡异夸张妆容的一群奇怪的家伙。 “那个人好帅啊!” “是啊是啊,啊啊啊啊——” 耳边传来一阵女生尖叫和大声窃窃私语的声音。 富冈义勇的表情没有丝毫被过高的尖叫声影响的痕迹,心里却在思绪连篇,说悄悄话声音太大了,我都听见了,果然鬼的思想无法理解,连鬼创造的虚假人类都失去了正常的行为。 “他扮的哪个角色啊?” “不知道诶。” “要不上去问问?要张合照?” “好啊好啊!走!” 于是富冈义勇眼睁睁看到那几个奇怪的女生径直走到自己面前。 鬼的计谋?义勇疑惑地想。 “那个,请问你cos的哪个动漫的哪个角色啊?” cos?……角色? 富冈露出一个看似不满实则迷茫的表情。 那是什么? 但是少女们却被他的表情吓到了,一定是我们太不礼貌了!自己扮演了自己喜欢的角色却被别人问是谁,连哪个动漫的都没听说,真的是太不礼貌太打击人了! “对、对不起!”问问题的少女双手合十低头道歉,“那个,能不能……和我们合张照呢?” 诶?另外两个少女一愣,不愧是你,把人惹生气了也要要照片。 照片?富冈义勇犹豫着,照了之后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不过要是能引诱那个鬼出来也好。 “可以。”义勇平静地点头 “哇哦!声音好好听!!” “我要陷进去了!!!” “快拍照快拍照!” 随后富冈义勇看到她们其中一人,拿出一个和之前那个大叔手里很像的方块对准他们。 而那个方块里,赫然映出他们四人的脸,甚至还会跟着动,富冈义勇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 没一会,照片就拍好了,少女开心地握着自己的手机,和富冈道别,少女其他的同伴也跟着道别。 第2章 “谢谢,再见了。” 富冈义勇木然地点点头,没反应过来。 三个女生凑近,叽叽喳喳地转身离去。 “好冷淡诶。” “但是好帅!” “这样更带感了啊!!” 富冈义勇在原地站了一会,并没有什么发生,看来破解术的关键不在这里。 要不先离开吧,眼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富冈义勇决定先离开去别的地方看看。 他在人群中穿梭,突然,余光中看见一个异样的东西在地里蠕动,速度还很快。 富冈义勇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那个奇怪的东西在一个电灯柱下停下,然后整个庞大身躯从地面下钻了出来,顺着电杆往上爬,爬到了最顶端,巨大的眼睛眺望着远处,好像在找什么人,舌头时不时的冒出来。 这又是什么!富冈义勇一瞬间眼瞳不受控制的收缩,他震惊地抬头望着那个怪物,而身边的人仿佛没发觉一般在路灯下走走停停。 是鬼吗? 不对,鬼归根结底还是人类变的,它根本不是人类,从里到外都不是。 是幻觉吗? 其他人看不到它,它也不朝我这里看。 它到底是什么? 这个恶心,恐怖,令人作呕,有着奇形怪状的轮廓,难听之极的声音,毫无生物可以参照的奇怪样子的怪物究竟是什么? 周围路过的人看到富冈义勇一直抬着头,也跟着抬头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但是没有任何异常,于是人们又用奇怪的眼神回看他,议论纷纷。 富冈义勇观察了半晌,见那个怪物现在并没有伤害路人的想法,便不再去管它,专心寻找破除血鬼术的破绽,至于身边纷扰指点的声音,他早就习惯无视了。 只要解除了血鬼术,这个世界就不存在了。 这个怪物怎么回事根本不重要,不用去管它。 但是,如果这里是血鬼术的世界,鬼又为什么要创造出一个丑陋却没什么用处的怪物在幻觉里呢? 根本就是多此一举啊…… 如果……若这里是另一个世界,那那个姐姐以身为饵也要保护他,锖兔拼尽全力也要守护弱小的世界,失去了他,也不会有什么悲痛吧。 可是他没有了那个世界,他又算得上什么呢? 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不知过了多久。 兜兜转转,天快要黑了。 但是意外的没有饥饿感,没有口渴感。 所以,这里果然还是血鬼术创造的吧。 莹莹闪光晃了眼,富冈义勇回神望去,前方一个楼上发出奇怪的幽暗光芒,有不好的气息。 那里……怎么回事? 富冈义勇纵身一跃,踏着眼前的房顶赶去,是鬼现身了吗? 他来到那座高楼之下,“嘭”的一声,土石碎块掉下来砸在地面上,抬头凝睛,等富冈义勇看清楚上面的是什么,瞳孔骤然一缩。 “咒灵的肉太没劲了,人类呢?女人在哪里?” 那是一个黑纹浮身的四眼男人。 富冈义勇看见他把那个庞大的怪物一掌轰碎。 明明刚才还是个正常人,是刚变成鬼吗? “女人和小孩像蛆虫般遍地横行,这个时代可真是不错啊,哈哈哈哈……” 这个时代?是被鬼附身的人类吗? 富冈义勇的神情多了几分厌恶与悲哀,虽然不知道鬼是如何做到的,也不知道这场景是否在现实曾真实发生过,但是,无论如何,这样的恶鬼必须被斩杀,哪怕这可能只是个血鬼术创造的虚假世界。 伏黑惠跪在地上,吃力地抬眼望向虎杖悠仁的背影。 他已经不是人类了,按照咒术法则,作为诅咒——虎杖悠仁,应该……不,我必须将它祓除! 伏黑惠气息颤抖着双手半握,他并不能确定,就算是以死为代价是否真正能祓除这个特级咒物。 随着“虎杖”笑声的戛然而止,伏黑惠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 一个黑发蓝眼神情冷漠的男人突然出现跃至“虎杖”面前,他手中蓝色刀刃寒光一闪,泛起浪花。 咒术师? 伏黑惠讶然地盯着那道穿着拼接花纹羽衣的瘦削身影。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凌冽的刀光带起粼漓的水浪,日轮刀在富冈义勇身前狠狠挥斩。 蓝色的水纹向着虚无的前方流淌。 这是什么咒术?伏黑惠和“虎杖”不约而同的一齐惊讶。 “虎杖”仰头哈哈大笑,“有趣,真是有趣!” 富冈义勇挡在伏黑惠身前,冷漠地看着那个“鬼”躲开他的攻击。 实力很强劲,但不是杀不死。 这么想着,富冈义勇压低身子,眼睛紧紧盯着“鬼”。 “虎杖”见他这样,嗤笑一声,活动了一下臂膀张开。 “来吧,让我看看你有多少值得让我惊讶的。” 伏黑惠还没来得及阻拦,两人因战斗而激起的风浪就扑面而来。 “小心!它是特级咒物宿傩的手指!” 特级咒物?富冈义勇一个偏头躲过宿傩抓过来的尖长指甲,那是什么? 日轮刀砍在宿傩的身上根本留不下伤痕,只有用呼吸才会让他绽开血花,可是,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伏黑惠只看得见两人快速交错的虚影,还有仿佛刀刃砍在石头上的让人牙倒的声音,蓝白的激浪四散飘荡,凡是触碰到宿傩的水花,都被浸染成了血水。 第3章 这样下去,宿傩就会被祓除了,伏黑惠心里一点也轻松不起来,可是那样,虎杖也会一起死。 “虎杖悠仁!!!” 听到伏黑惠的喊声,宿傩躲闪的动作蓦地停顿了一下。 “喂,等一下啊!” “宿傩”整个人忽然变了个语气,身体的动作也随之一顿。 又恢复意识了吗?富冈义勇蓄势待发的手果断收了起来,身为人类的意识还在,可是在这种时候…… 虎杖悠仁的这一停顿,让本该能躲开的水波纹离他只有咫尺。 “不是吧……” 虎杖悠仁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我会就这样死掉吗?在这里默默无闻的死掉? 一只修长的大手突然出现拽开虎杖,汹涌而来的水波纹如同普通的水浪一样,泠泠撞击在一个修长人影的面前。 富冈义勇凝神看着所有攻击都在那人面前停下,似乎在他身前挡着一道透明的墙的样子,不禁疑惑。 那是什么? “……五条老师?”伏黑惠喃喃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本来没打算来的,”五条悟看着伏黑惠的样子揶揄道:“真是遍体鳞伤啊。” 五条悟又转而凑近富冈义勇,“我刚刚看到了哦,你的那些奇怪招式。” 完全不同于咒术,真是有趣。 富冈义勇不解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在他身边转来转去的人。 “哦。”看到了……又怎么了吗? “?”五条悟发誓他从没见过这么难交流的人。 这么无所谓的态度,正常人难道不应该有点别的反应吗? “那个……”虎杖悠仁举手试图打断两人之间奇怪的气氛。 “嗯?”五条悟姑且不再盯着富冈义勇,“看起来不像是咒术师呢,他俩是你新认识的朋友吗,惠?” “……是。” “哦?还真是啊?”五条悟走到伏黑惠面前,掏出手机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那么交了新朋友的惠,特级咒物找到了吗?” 伏黑惠放下挡住闪光灯的手臂,和富冈义勇一齐默默看向虎杖。 “不会吧?”五条悟探头仔细凝视着虎杖悠仁,“哇哦,真的在里面。” “感觉怎么样?”五条悟问道。 “还好,就是脑子里有点吵。”虎杖悠仁拍了拍脑袋,皱眉道。 “只是这样吗?” “嗯,”虎杖悠仁认真地感受了一下,“其他没什么了。” “真是奇迹,能控制和宿傩对换吗?” “宿傩?” “就是你吞下的那个诅咒。” 诅咒?富冈义勇微微蹙眉。 “嗯,应该可以。” “那就让我见识一下吧。”五条悟勾起嘴角,“只是让它出来一下,没问题的吧。” “可是……”虎杖悠仁犹豫着看向富冈义勇。 “喂喂,”五条悟不满地挡住他视线,“不要小看我啊,就是一下而已,就算把它一直放出来都没问题哦,我可是无敌的。” 只见虎杖悠仁闭上眼睛,下一秒,自虎杖出来就闭合的附眼一下睁开,黑色的纹身再次浮上身体。 “可恶的咒术师。”宿傩睁开眼厌恶地盯着眼前挂着笑容的白毛,“你又是谁?” “诶呀,像你这样不知道被封印了多久的老怪物不知道我的名字理所当然啦~” “你!”宿傩狠厉的拳头刚袭到五条的鼻尖前,心脏突然感到一阵沉闷。 该死!又来了,无法附身了,这个叫虎杖悠仁的小子到底怎么回事! 宿傩控制不住的意识沉下去,附眼再次合上。 “没出什么事吧。”下一秒,虎杖悠仁担忧地问道。 “真的可以控制啊。”五条悟语气惊讶轻佻,两指并拢,轻轻点在虎杖悠仁的额头,“放心吧,你做的很好,没事哦。” 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虎杖悠仁倒在五条悟的怀里。 “你做了什么?”富冈义勇问他。 “没什么,只是让他睡过去了而已。” “五条老师,虎杖他……”伏黑惠犹豫地开口。 “他醒来的时候,要是没有被宿傩附身,那他就有可能是‘容器’了,要被执行死刑了呢,真是可怜。” “……有没有办法不让他死,五条老师。” “是私情吗?” “是私情,请您想想办法。”伏黑惠恳求道。 “既然可爱的学生都开口帮忙了,那就交给我吧。”五条悟扛起虎杖悠仁笑嘻嘻道。 “哦,对了,你叫什么?”五条悟想起来什么似地看向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 “那义勇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高专呢。” 十分自来熟的五条悟直接一胳膊搭在富冈身上。 富冈义勇疑惑地看着五条悟加深的笑容,一瞬间,和蝴蝶忍给他的一样的脊背发凉的感觉直冲后脑勺,本来想拒绝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吞了回去。 “不说话那就是同意了~” 第2章 讨厌? 富冈义勇没能想到,面前这个白头发的高个男人竟然会飞,就像空中的鸟儿。 只一瞬间,身体就像被什么东西托起来一样。 是和刚才挡住水呼吸一样的感觉。 “惠自己回去没问题吧?”五条悟不恭的嘴角弯起,张扬的白发随风动。 第4章 伏黑惠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迹,“没问题。” “记得去找咒术师治疗哦。”五条悟两指并拢在额前一挥,声音轻佻,“那我们先走了。” 突起如来的升空令富冈猛地一惊,就像被放进一个透明的盒子里移动一样,明明是在高空飞行,速度也不慢,却没有刺骨的寒风冲击。 猛然受惊的富冈义勇一瞬间清空了脑袋里所有的想法,落在五条悟眼里,就是这个奇奇怪怪的人眼神平静,神情冷淡,只有一开始的时候瞳孔有细微的放大。 竟然连一点别的神色都没有吗?五条悟看着矮他一截的黑发青年,默默的又加快了速度。 刚才我就不应该无下限他全身的,五条悟撇撇嘴失望地看着一脸平静落地的富冈义勇,一点都没有其他人第一次被带着飞同款表情嘛,真无趣,不知道风打在身上,他会不会还是这么面无表情? “来这里干什么?” 富冈义勇环顾四周,周围寂静无比,只有前方的那个屋子透露出些许亮光。 “丢失特级咒物这种事,上面很重视,而你这样的人出现,他们只会更重视。” 说着,五条悟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缓缓挑开一边的眼罩,露出一只有着苍蓝色眼瞳的眼睛。 富冈从他的眼睛里清晰的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却不知道,在五条悟的眼里,他平静挺拔的身躯里,萦绕着丝丝缕缕的诅咒。 不像其他人,诅咒只是有形的缠绕在他们体外,而他身上的那些诅咒,更像是从身体里不小心飘出来的气息。 简直就像咒物本身。 可是六眼又明明确确的告诉五条悟,眼前的这个人,是个人类。 真是有趣,五条悟放下眼罩,嘴角抑制不住地扬起,一个是人形诅咒牢笼,一个是像诅咒的人类,这可有那些老头子受的了。 门“吱呀”一声从外推开。 等待了许久的人们齐齐扭头,盯着进来的三人。 “哟,夜蛾校长,”五条悟扬声自顾自地打着招呼,“你这门是不是该换了,都开始乱叫了。” “五条悟!” 一个头发稀疏苍白,身材矮小的老人厉声训斥,“不要再废话浪费时间了,要我说,那个伏黑惠不愧是你的学生,花了这么久才找到丢失的咒物,还让它有了宿主。” 五条悟闻言收敛了神色,紧接着又笑了起来。 “是呀,惠哪里比得上老头子你啊,让您去的话,怕是十根宿傩的手指都不是您的对手吧。” 乐岩寺嘉伸冷眼盯着富冈义勇,不理会五条悟的冷嘲热讽。 “既然找到了宿傩的容器,为什么不杀了他,还让他活着?” “哦?”五条悟顺着他的视线去看,哈哈大笑了起来,“老头子你是不是眼睛不好使了?” 结实而长的臂膀一下子揽住富冈义勇的肩头,五条悟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 “你不会觉得他是容器吧,啊?我可以确定的告诉你,义勇可是人类哦。” 不只是乐岩寺,其他的人也紧皱眉头,“可他身上散发着的诅咒气息这么浓郁,怎么可能是人类。” 五条悟依旧只是笑着,“我说是就是,你有什么不服吗?” “不像人类,和容器一起杀了吧。” 五条悟指着自己眼罩下的眼睛,“义勇是人类,这可是六眼告诉我的哦。” 一直坐在自己位置上,没什么表情的夜蛾正道伸出手,示意大家冷静下来。 “既然五条悟说他是人类,那他就是人类,六眼应该不至于弄错。不过既然是人类,那就不能随意处置了。” 作为讨论中心的富冈义勇只是冷眼看着他们,听到别人要杀他,脸上也毫无波澜。 冷冽的声音并没有什么起伏,“你们想如何与我无关,我只想找到一个鬼。” “鬼?” 正在商量怎么处置富冈义勇,是找人看管还是关起来的人都停了下来。 “什么‘鬼’?” “义勇说的鬼一定就是咒灵吧。”五条悟闻言侧头,开口道:“是不是?义勇。” 觉得路上遇到的咒灵不太符合鬼,但是宿傩又很像鬼的富冈义勇有些犹豫。 “不知道。” 有一瞬间的寂静。 夜蛾正道扶了扶额,他知道五条悟是想留住义勇,于是问道:“你所说的鬼,是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富冈义勇抿嘴。 害怕阳光,实力比普通人强,吃人而活。 “吃人的怪物。” “嗯,听起来就是咒灵嘛。”五条悟点点头,脑子里的想法飞快转动。 为什么义勇会管咒灵叫“鬼”,就像几千年前的人的说法一样,不过他有可以克制咒灵的招数,不应该对此毫无了解才对…… 不过不论什么原因,都不能现在就让那群高层处决他,先糊弄过去吧,反正有我在,他就算是诅咒师也无所谓,毕竟,我可是最强的。 乐岩寺嘉伸面色不善地盯着富冈义勇,“既然你说你在找一个‘鬼’想杀了他,那你是咒术师?” 他没有在富冈义勇身上感觉到咒力的存在,也就只有富冈身上的日轮刀,让他觉得富冈义勇所言非虚。 “义勇可是很厉害的咒术师哦,和宿傩的一根手指打起来一点都不费劲呢,虽然没我厉害就是了。” 第5章 富冈义勇纠正五条悟,“不是咒术师,是鬼杀队。” 和宿傩的手指打起来也绰绰有余的实力……乐岩寺嘉伸陷入沉思,自从六眼出世,像是为了平衡一般,这世界上的诅咒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厉害。 夏油杰已经不在了,乙骨犹太在外地,东京和京都实力强劲的咒术师不多了,如果这个人能够帮助斩杀咒灵,也算是柄不错的刀。 要是这把刀不受控制了……乐岩寺的视线不动声色地移到五条悟身上,那就让五条悟把他杀了吧。 “你想要找你说的‘鬼’,日本所有的‘鬼’只要出现伤人,我们咒术高专就会得到消息,你自己找太费劲了不是吗?” 乐岩寺嘉伸停顿了一下,“要不要加入我们,我们提供给你所有可能有关的消息,你只需要帮忙消灭诅咒就可以。” 明白那个人嘴里口口声声说的‘鬼’就是他们所说的咒灵,但是富冈义勇依然有些意动。 其实在来到这个奇怪的世界前,他最后的记忆是在斩杀有和空间有关血鬼术的鬼,根据隐的情报,对方能将自己或者其他人进行一定距离的空间转移,从而进行藏匿和摄食。 倘若这个世界真的是假的,那个鬼还会关于幻觉的血鬼术,那这个想留下我的咒术高专就是血鬼术最重要的一节,想要破术必不可少要留下来。 若是这个世界是真实的,那么那个血鬼术对于空间的控制非比寻常,如果想要回去,只靠我自己远远不够,想到这里,富冈义勇环顾四周,把每个人的表情都映入眼帘,他们貌似有和鬼杀队差不多的情报系统,或许可以更快的找到方法。 既如此—— 他时常诅咒自己去死。 代替姐姐去死,代替锖兔去死,代替同僚去死。 可是他更怕自己死的毫无用处,怕自己没能为斩杀鬼舞辻无惨尽力而死。 我要回去,无论如何都要回去。 如果加入咒术师们能得到更多有关鬼的消息,能更快的找到那个鬼,能更快的回去,那么——“好。” 他听到自己毫不犹豫地回答。 谈论完富冈义勇的事情,咒专高层们又开始讨论宿傩宿主的问题。 与其说是讨论其实和吵架没什么两样。 一方歇斯底里地要求现在就杀了那个容器,以防万一。 一方支持五条悟所说的,让容器把所有的手指都吞掉再杀,一劳永逸。 中间他们说的那些东西富冈义勇都听不太懂,自觉这些与自己无关,于是富冈就站在一边的角落处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富冈义勇被眼前突然出现的显眼白发晃回神。 好像手感很好的样子,富冈义勇脑海里突然闯出这个想法,视线在那张扬的发梢一扫而过。 “我们走吧。”五条悟双手插兜。 两人出了门,五条悟问富冈义勇,“你住哪?天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去?” 富冈义勇:“没地方住。” 五条悟:“……学校宿舍还有挺多空宿舍的,你就住那吧。” 富冈义勇不语。 五条悟掏出手机:“你电话多少?” 富冈义勇瞥过他手里的手机:“那是什么?” 五条悟愣了一下,转头去看对方,见富冈眼中带着几分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机。 他用手指夹住手机在富冈义勇眼前晃了晃,“……真不知道?” 富冈义勇抬眼一脸平静地回望。 “你还真不知道……”五条悟收起手机,呲呲牙,“真的假的……” “那你们鬼杀队平常怎么保持通讯?”五条悟戏谑道:“该不会是写信吧?” 富冈义勇一本正经地回答:“不是紧急的事情会写信,如果是任务或是什么紧急的消息就用鎹鸦传达。” “……哈?” “有什么问题吗?”富冈义勇歪了歪头,想了想,语气平淡的“啊”了一声,“普通人确实不用鎹鸦,不知道很正常。” “哈?”五条悟简直要破音了,他指着自己,语气抑扬顿挫,“普通人?我?” “……”富冈义勇不再说话,他想不明白五条悟为什么这么生气。 五条悟低头盯着富冈义勇无所谓的样子憋了半天,最后重重吐出一口气,“看在惠的份上我今天不跟你计较。” 所以你为什么这副表情? 富冈义勇想不明白。 宿舍里东西一应俱全,五条悟把富冈义勇领到没人住的房间,“以后这就是你的住所了,惠就在你隔壁哦,我还是很通人情的,能和新朋友住隔壁一定很开心吧。” “不是朋友。” “……你说什么?” “我和你说的惠,不是朋友。” “喂,惠都说了和你是朋友,你……” “天这么晚了,你不需要睡觉吗?”富冈义勇真情实意地建议,他有些累了,只可惜说出来的语气就像是生气要赶人的猫。 这!么!嚣张的吗?五条悟震惊了,“你这个性格你同僚绝对都讨厌你!” 富冈义勇波澜不惊的蓝色眼瞳突然泛起几丝涟漪,“我才没有被讨厌。” “砰”的一声,门被富冈义勇重重关上,没有起伏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出,听起来有些闷闷的,“会被同僚讨厌的人是你吧。” ? 第6章 “怎么可能!没有人会讨厌五条悟!!” 不再理会门外的声音,富冈义勇卸下腰间的日轮刀放到床头桌,脱鞋翻身躺到床上,安神睡觉。 第3章 喜久福? 富冈义勇是被隔壁像是什么东西撞到门上的声音吵醒的,他看了眼墙上的表,时间已经不早了,好久没睡这么沉了…… 等富冈睡眼惺忪地打开门,正好看见五条悟站在房间门口。 五条悟头转向义勇,挥挥手打招呼,丝毫没有吵醒别人的道德背负,“呦,醒了?” “富冈前辈怎么也住这里?”伏黑惠不解地问五条悟。 “这样感觉很热闹啊。”五条悟扬起笑容,嘴一开一合,就随便编出了理由。 富冈义勇发现昨天那个差点被他斩杀的粉头发少年也来了。 “好了,明天还要出门去接第三位一年级生呢,义勇你要来吗?” 富冈摇头。 “去吧去吧,外面很好玩的,义勇你就跟活在山上的老头子一样,整个的和时代脱节了,真的不出来看看吗?” 听到这话,富冈又仔细地想了想,他对这里一点也不了解,缺少判断的情报,跟着出去四处查看一下也好,就算是鬼的计谋应该也可以应付的来。 “……好吧。” 五条悟闻言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那今天大家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第二天很快就到来了。 一大早,富冈义勇、伏黑惠还有虎杖悠仁就来到楼下等着五条悟。 虎杖悠仁换上了昨天刚拿到的新校服,看富冈义勇依旧穿着双花纹拼接羽织,不禁问了一句,“这是现在的最新潮流吗?” “?” 看到富冈义勇满眼的疑惑虎杖悠仁干笑两声,“穿着这个出去会被很多人盯着看的吧,要不脱下来只穿里面那身?” 富冈不明所以,明明之前他也看到了穿得比他还神奇的衣服的人,为什么自己今天穿同样的衣服就不可以了? 不过他还是听话的脱下了羽织。 “……” 虎杖悠仁看着富冈义勇脱下羽织后露出的黑色服装背面大写的【滅】字,说不出话。 “要不……还是穿上吧。” 这一身黑衣服看起来更像是什么可怕的特殊组织啊! “前辈只有这一身衣服吗?”伏黑惠问道。 富冈义勇“嗯”了一声,慢腾腾地穿上羽织。 虎杖&伏黑:…… “早上好啊,大家。” 突然出现在三人面前的五条悟笑嘻嘻地打招呼。 “哇哦!”虎杖悠仁被忽然出现的五条悟吓了一跳,捂着胸口,“五条老师!” “还是悠仁可爱啊。”五条悟郁闷地看着同样黑发蓝眼面色平静的两人。 “义勇你把你的刀放下吧,有我在,你今天肯定不会用到的。”五条悟看到富冈义勇别在腰侧的刀说道。 但是富冈义勇拒绝了,身为鬼杀队,在外除非刀断,不然无论如何,日轮刀都不可以离身。 “好吧。”五条悟耸耸肩,声音又轻快起来,“那我们出发吧!” …… “……” “……” 正如虎杖悠仁所说,四人走在街上被议论纷纷。 虎杖和伏黑不约而同的选择与前面的两人拉开距离。 穿着拼接羽织带着日轮刀的富冈义勇和身形高挑戴着眼罩走路的五条悟,无疑是人们议论的焦点。 不过,一个心里毫不在意,一个觉得理所应当。 “到了,就在这里。”五条悟停下来,侧身倚靠在围栏上,“等一会就可以了。” “一年级才三个人,也太少了吧。”等待的时间未免太无聊,虎杖悠仁坐在围栏上胡思乱想。 “那你之前见过能看见诅咒的人吗?”伏黑惠反问道。 虎杖悠仁思索了一下,摇头,“……没有。” “所以咒术师才这么寥寥无几。” 不能看到吗? 富冈义勇听到这话不由得转头去看伏黑惠,怪不得刚开始遇到的那个奇怪的东西其他人都看不到,原来不是用了类似隐匿身形的血鬼术。 不对,现在这个世界说不定就是一个血鬼术,他说的话搞不好都只是鬼在故意引偏我的思路。 “话说……为什么我的制服会有帽子?”虎杖悠仁伸手向后摸了摸自己红色的帽子,“和伏黑的不一样啊。” “是我让人改的啦。”五条悟随意说道:“制服是可以修改的,只要提出要求。” “诶?无所谓了。”虎杖悠仁低头看了眼自己红色的衣领,也不在意。 随着等待时间的增加,伏黑惠烦不胜烦地看着来来往往用奇怪目光盯着他们的人,“为什么要在这里集合?” 五条悟瘪了瘪嘴,语气委屈,“这次可不是我的意愿,是本人要求的哦。” “……好无聊啊。”虎杖托着腮,四处张望。 “啊!那里有爆米花,伏黑我们去买吧!” 说着,虎杖悠仁拉着伏黑惠挤进了人群。 “那个冰激凌看起来也很好吃啊!” “哦!!那个rook眼镜也好好玩!” “……” “少年人这样才可爱嘛。” 五条悟看着两人在人群中的身影,犹如入了水的鱼般活泼,不由得轻松一笑。 第7章 富冈义勇望着两人小孩子一样活泼的背影,产生了和五条悟相似的感慨。 忽然五条悟直起腰,站直身体,“找到了。” 富冈跟着五条悟挤进人群。 “五条老师你也喜欢这个眼镜吗?” 见五条悟也过来了,虎杖悠仁摘下自己刚买的眼镜。 “不需要哦,悠仁自己戴着吧,小心别掉了。” “哦,好!” 伏黑惠微仰起头,“看到人在哪里了?” “是啊,就在那里。” 五条悟手指一指,伏黑和虎杖一同看去,是两个正在争吵的人。 五条悟右手贴近嘴边,微微一拢,“喂,这里这里。” 听到声音的棕黄发少女松开手里的衣领,看向这边,“不得了,那个戴眼罩的什么情况?” “钉崎野蔷薇……?” “是,你哪位?” “以后我就是你在高专的老师了,五条悟。” 老师?钉崎野蔷薇上下打量五条悟一番,唔,好像还可以? 五条悟带着几人来到储存柜,一会还有事情要做,带着东西自然不方便行动,“先把东西放下吧。” 钉崎把身上的大包小包都塞进了柜子里,钥匙锁上。 “那么大家就互相介绍一下吧。”五条悟提议道。 钉崎野蔷薇扬了扬头发,“钉崎野蔷薇。” 虎杖指着自己,“我叫虎杖悠仁。” 伏黑:“伏黑惠。” 所有人又把视线投注到富冈义勇身上。 富冈义勇:“富冈义勇。” 钉崎野蔷薇打量了一下,叹一声气,“我真是接了一个烂摊子。” 虎杖:她为什么要叹气啊? 伏黑惠问五条悟:“接下来要去哪里?” 五条悟笑了两声,故意扬起声音,“当时是要去东京观光了!” 钉崎:东京! 虎杖:观光! 钉崎&虎杖:“好耶!” “那么我就宣布目的地了。”五条悟看着兴奋不已的两人。 钉崎:tdl! 虎杖:中华街! “那就是,六—本—木!” 钉崎&虎杖:“六本木?” 六本木是东京赫赫有名的繁华街区,两人大声欢呼了起来。 “六本木!” “六本木!!” 然后五条悟就带着四人,来到了一栋人烟稀少看着就有不止一个咒灵的楼前。 “大骗子!!!”x2 五条悟闷笑两声,“附近有一座公墓,又碰上了废旧大楼,于是产生了诅咒。” “难道不是墓地更容易出现吗?”虎杖悠仁问道。 伏黑惠跟他解释,“诅咒不是从墓地本身生出的,而是那些觉得墓地等同于恐怖的人的内心。” “哦,和学校那次差不多啊。”虎杖悠仁恍然大悟。 五条悟微微撇头,不出意外见到富冈义勇一脸的懵懂。 五条悟也不明白为什么富冈义勇明明实力强劲,似乎有系统的学习过如何祓除诅咒,但是自身却对诅咒的事情一点也不清楚。 而且在一些名称上也和咒界不一样。 “等一下,这家伙连这个都不知道吗?”钉崎野蔷薇惊讶道。 “是啊,他还把特级咒物吞了下去。” “什么!好恶心,太不卫生了吧,不行不行!”钉崎连忙退后和虎杖拉开距离。 “喂!” 五条悟继续说道:“我想知道你们能做到什么水平,这次就当测验了,野蔷薇,悠仁,你们去把这座建筑的诅咒祓除了吧。” 诶?虎杖悠仁疑惑地看向五条悟,“不是说诅咒只能用诅咒祓除吗?我又不会咒术。” “你已经本身算是半个诅咒了,没问题的,”五条悟看着虎杖悠仁,拿出一把刀,“不过,这个借你用吧。” “啊,对了,”五条悟又接了一句,嘱咐道:“不可以把宿傩放出来哦,会波及到附近的人类的。” 虎杖点头,“明白了,我不会让他出来的!” “快点啊。”钉崎站在楼下门口。 “来了来了。” 五条悟望着两人进去的背影,“走好。” “坐一会吧,他们一时半会可能出不来。”五条悟随意地坐在地上,向伏黑惠和富冈义勇说道。 “真的没问题吗?”伏黑惠有些不放心。 “不会有事的。” 没多久,大楼里就传来墙壁碰撞崩塌的声音。 坐立不安的伏黑惠猛地一惊,“我还是进去帮忙吧。” “安心吧,悠仁这小子,还挺疯的,今天我只是想要确认一下,野蔷薇又有多疯狂。” 又过了一会,隐约间,富冈义勇仿佛在空气里嗅到了熟悉的气味,他鼻翼翕忽,“有血腥气。” “哦?这么一点也能闻到吗?很灵敏啊。”五条悟伸出手按住皱眉的伏黑惠,“他们没事。” 富冈义勇微微低头,灵敏?并不,要说灵敏,只有老师和灶门炭治郎的嗅觉才称得上灵敏吧。 包裹在楼外的紫色气息突然一颤。 三人抬头望去,一个长着浑身长毛,身形圆滚,有四肢的咒灵破窗而逃。 伏黑惠:“我去消灭它。” “别急啊。”五条悟勾起嘴角。 以为自己逃出来而开心的诅咒蓦地浑身一颤,自身体内捅出数根钉子,一瞬,便化为灰烬。 第8章 “不错,也挺疯的。” 待两人出来,虎杖悠仁的怀里还多了个小孩。 五条悟拖着长腔接过小孩,“辛苦啦!” 伏黑惠凑过来看到小孩脖子处有一点血迹,原来富冈前辈闻到的血腥味是这个吗,才只有这么一点。 “你们在这两个休息一下吧,我们去送小孩子回家。” “真的吗?” “好耶!” 只是没想到小孩子家住得这么远,等三人送到家回来,太阳已经快落下去了。 “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我快饿死了,吃寿司!” “吃牛排!” “没问题!” 浩浩荡荡五个人走在路上,突然,五条悟像是看到什么东西一样偏离路线。 然后直奔一家糕点店。 富冈义勇:“?” “五条老师很喜欢吃喜久福。”见富冈露出疑惑的表情,伏黑惠解释道。 富冈义勇:“??” 买了两袋喜久福的五条悟心满意足地回来了。 他打开其中一袋,“要吃吗?” 虎杖:“我要!” 钉崎:“我也要!” 伏黑:“不要。” 富冈:“不要。” 思索了一下,富冈义勇回想起了小时候吃的甜食的味道,不禁回绝:“难吃。” “?”五条悟隐匿在眼罩下的苍蓝色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 喜久福?难吃??是人话??? 我最近是不是用眼过度,错把诅咒看成人了? 啊,原来六眼也会看错东西吗…… 第4章 水柱大人 [把这个手机交给他。] [哦?那些老头子搞的?] [没错,我检查过了,里面只有跟踪定位系统。] [只有这个?] [只有这个。] [哼,真是一群不让人省心的老头子,好了,我会给他的。] …… “义勇。” 吃完饭,随便买了些衣服强行塞给富冈义勇,在回去的路上五条悟叫住富冈。 之所以随便买了些衣服是因为富冈拒绝试换衣服。 富冈:衣服能穿,差不多合身就好了,为什么要来回试? 五条悟拿出之前校长给他的手机,递给富冈义勇,“给,你的手机,手机号什么的都已经弄妥了,要是有什么任务上面会用手机通知你的。” 富冈义勇茫然地接过手机,可是……怎么用啊? 钉崎野蔷薇余光看到了手机的样貌,震惊道:“这不是!那个最近很流行刚发布的型号吗,超贵的啊!” 伏黑和虎杖闻言也过来看,“是诶。” “是吗?”五条悟哈哈笑了两声,“都怪前台太热情了,一直推荐我就直接买了。” 钉崎野蔷薇“噫”了一声,“真的不是推销手机的小姐长得太漂亮了吗?” “怎么可能,怎么看都是我比较好看嘛。” 钉崎:“啧。” 时间过得很快,等众人都回到宿舍天已经更黑了。 五条悟临走前给了富冈义勇一张卡和一打现金,他不觉得富冈知道怎么刷卡,怎么提取现金。 “这些钱你就当做你提前预支的报酬吧,”五条悟举着那张卡在富冈义勇眼前晃了晃,“现金不够的话,卡里还有钱,不会取就去问惠,其他不知道的也可以问他。” 五条悟把卡塞进富冈义勇手里,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黑色长长的背包,看起来倒是有些像用来装乐器的,“小心点,日本可不许当街带刀哦。” “谢谢。”富冈义勇接过认真道谢,虽然好像用不着,但是这也好歹是别人的好意,应该道谢。 五条悟绷着脸哼笑一声,终于说了一句我爱听的话。 “走了。”五条悟摆摆手。 虽然不知道富冈义勇究竟怎么回事,为什么很多常识都不清楚,简直像上上世纪的人一样,但是想必那群老头子自己就会去调查吧,五条悟坏心眼的暗笑,就让他们费劲查去吧。 只要富冈义勇不站在诅咒那边,不与老头子他们为伍,他的来历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嗡嗡” 睡梦中,桌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富冈义勇伸手在桌面上摸索了一阵,拿起手机迷瞪瞪睁开双眼。 上面只有一串号码。 然后要怎么操作啊…… 富冈义勇犹豫了一下,手指按向绿色键。 “你好请问是富冈先生吗?”小小的手机里传来陌生的声音。 富冈义勇眼睛微微睁大,试探地拿近手机说了句,“……我是。” 手机里的人又说了什么听不懂的东西,什么一级疑似特级的。 反正就是一会儿会有人来接他去什么地方,有诅咒出现了,现在人手不够需要他去斩灭诅咒。 富冈义勇答应了,毕竟想要情报的话就要帮高专杀咒灵,是交换条件。 况且咒灵这种伤人的东西,和鬼有什么两样,就算没有这个交易,见到咒灵他也会毫不犹豫斩杀。 富冈义勇穿上一身白色的运动休闲装,把队服上的特殊腰带解下绑在腰上,拿上日轮刀和手机就下楼了。 楼下已经有人在等着。 “请问是富冈先生吗?”那人一看富冈义勇下来就凑了过来。 富冈点头。 第9章 “请跟我来。”那个人领着富冈义勇来到一辆黑色的轿车。 富冈义勇跟他上车,车行走了很远。 “到了。”两人下车。 富冈义勇发现四周没有一个人。 “周围都已经进行人群驱散了,只是楼里还有十几个人没能逃出来。”那人指着一座办公大楼。 “我知道了。”富冈义勇不再浪费时间,直接拿着日轮刀踏进大楼。 富冈义勇边走边把日轮刀的刀绪绑在特质腰带左侧,固定住日轮刀。 “啊啊啊啊!!” 走了好几层楼,都没有见到诅咒的富冈义勇终于听到了楼上发出的惨叫声。 他左手一下握住日轮刀,快速上楼。 那里的是两个蓝绿色长着许多眼睛的咒灵。 富冈义勇右手搭上刀柄,屈腿弯腰,压低重心。 【水之呼吸·肆之型·击打潮】 刀身从刀鞘拔出,随着挥舞的动作,刀刃上泛起蓝白水花。 富冈义勇逼近挥刀斩去,浪花随着刀身的轨迹四散,像是海浪一般。 入手仿佛没有实感一般,质量好轻,富冈义勇凝眉,他还没斩过咒灵,不知道这重量对于咒灵来说是否正常。 富冈义勇扶起地上的两位少女,“其他人呢?” “……在……在楼上。”少女颤抖着声音说道:“上面有个更大的怪物。” 富冈义勇转身加快了速度上楼,只留下一句话语在空气里,“下面很安全。” 血腥味越来越重,伴随着更加惨烈的惨叫,富冈义勇破开安全通道的防护门而入。 比之前更加巨大的咒灵听到声音,数只眼睛齐齐盯住富冈义勇。 它背对着富冈,缓慢地发出咀嚼的声音。 和刚才的两个咒灵不同,它的颜色犹如上万种深海动物脑浆构成的混合物一样令人作呕,全身上下都布满了眼睛,哪怕是像是人一样的手指也不例外。 刚刚还在惨叫的人像是被扼住了喉咙,突然之间就停止了叫声。 富冈义勇怀疑那个人是疼晕了,虽然看不见它在吃什么,可是看着墙壁和天花板上四处飞溅的鲜血和残肢碎肉也能猜出吃得肯定不是什么木头。 牙齿咬在人骨上碎裂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横向流动的水向前冲击。 就在快要碰到的时候,咒灵巨大的身体突然移动,敏捷的转身躲开。 被它叼着的人类随着它的移动甩来甩去。 一瞬醒来,一瞬昏迷。 富冈义勇深蓝色的眼睛微咪,蹙眉凝视着它,它就连正面也全是眼睛,一部分盯着富冈,剩下的眼瞳肆意颤动。 它突然咧嘴笑了,嘴里血肉模糊的胳膊连着人重重掉在地上,吓得一旁本就不敢睁眼的幸存者们捂着自己的耳朵又是一阵尖叫。 富冈义勇握刀携着呼吸而上,日轮刀对咒灵不管用但是加上剑招,或者说加上呼吸之法就可以造成伤害。 层层叠叠的波浪几乎溢满整个房间。 可是咒灵靠着自己数不胜数的眼睛和敏捷的动作愣是一一躲过,与它的巨大体型完全不相符。 水跟着刀出现,有迹可循。 那么, 【水之呼吸·玖之型水流·飞沫-乱】 一瞬间,犹如一滴水滴进大海,溅起水花。 富冈义勇的刀气四散,无需挥刀上前,所有的地方都被溅起的浪花覆盖。 似乱非乱,无迹可寻。 明明是水,却像是火。 无处躲避的咒灵一碰到那四散的水花就如同被火燃烧一般——化为灰烬。 和鬼一样。 …… [他怎么样?] [实力很强劲,那个接近特级的咒灵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是吗?] [是的,他只用了几招就斩灭了那个咒灵。] [……手机里植入的东西被他们取出来了吗?] [没有,我们这里显示正常运行。] [好,继续掌握他的行踪,小心不要被发现。] [是。] …… 十几个人,活着下去的也不超过十人。 富冈义勇冷漠地看着幸存者喜极而泣的表情,心里最不愿意肯定的猜想进一步确定。 或许……这里真的是真实的世界? “富冈先生。” 接他来的人过来询问他要去哪里。 富冈义勇想了想,还是选择让他带自己回高专宿舍。 坐在车上,富冈义勇右手食指和拇指摩挲着,上面是他刚刚扶伤者一不小心沾染的血液。 粘腻的,刺眼的,作呕的,真实的。 说不出出于什么原因,有时候你越害怕反而会越期待。 有点像看恐怖电影,明明害怕得用手去挡住眼睛,却还是忍不住偷偷留了一条指缝,瞪大眼睛透过细细的缝隙往外看。 即使被吓到了也不会改。 富冈义勇两根浸上血液的手指被他摩挲又张开,明明心里厌恶得要命,却还是目不转睛的去注视,去盯着。 仿佛那血带着勾子,勾住了他的眼珠。 看着血迹,富冈义勇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片混乱,里面只有那手指上鲜红的血迹。 “到了。”司机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回神的富冈义勇抹了把脸点头,开门下车。 第10章 回到宿舍楼刚走到门口,隔壁的门突然打开了。 伏黑惠从自己的宿舍里走了出来,发现富冈站在他自己的宿舍门口,握住手把的手指上有一抹红色。 “你……”伏黑惠迟疑地开口。 富冈义勇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自己粘有血迹的手指,“不是我的。” 想了想,富冈义勇问伏黑惠,“你有事出去?” 伏黑惠摇摇头,突然想到五条老师之前对他的叮嘱,“只是去吃饭,要一起吗?” 思考了一下,富冈义勇答应了,又看了一眼手上的血,他推门进宿舍。 伏黑惠手抄口袋里等着富冈。 水哗啦啦的从水龙头里流出,带走开始干涸的血迹。 富冈义勇看着干净的手指,不自然地蜷了一下指节。 第5章 呼吸法 富冈义勇跟着伏黑惠并肩走在街道,两人都不是话多的性格。 安安静静地走,反而都感觉很舒畅。 道路两边人流涌动,不算热闹也绝称不上冷清。 街上还走着很多富冈义勇从没见过的汽车。 富冈义勇静静地仰头观察高高的霓虹灯,高高的电线杆,高高的大楼,凡是能进入眼睛的一切。 余光中,富冈义勇看到前方一个人的脖子上盘着一个长相奇怪的诅咒。 比他见过的大多数鬼的长相都要可怕。 而那人毫无知觉,依旧笑着和身边的人说话。 “玉犬。” 伏黑惠冷清的声线在富冈义勇耳边响起,随着这道声音,一条白色的大狗从伏黑的影子中奔跑而出,旁若无人地接近那个人,然后一跃一口咬住他脖子上的诅咒。 诅咒发出几声尖叫就被玉犬囫囵吞下肚。 白玉犬红色的软舌吐出来舔了舔嘴,开心地回到伏黑惠身边。 富冈义勇低头看着蹭着伏黑惠裤腿的玉犬,“这是什么?” “我的式神。”伏黑惠弯下身子摸了摸玉犬的头,动作带着亲昵。 富冈义勇看得也想摸,他一直都很喜欢狗,可是每次他一靠近,那些狗就会咬他。 这次也不例外,他刚凑近伏黑惠身边,玉犬就开始对着富冈义勇狂吠。 他也是想要跟我玩吗?富冈义勇疑惑地压低身子凑近玉犬。 是的,每次动物们攻击富冈时,富冈义勇都认为它们是在和自己玩。 随着富冈义勇的靠近,玉犬不再叫,改为呲牙,嗓子里发出嗬嗬的警告声。 伏黑惠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玉犬会这样,从前玉犬从没对人类这样过,简直就像对着诅咒一样。 “白!”伏黑惠呵斥玉犬,“不可以这样,这是富冈前辈。” 富冈义勇手支撑在膝盖上,弯腰看着委屈的玉犬,“没关系,它只是想跟我玩而已。” 玩?伏黑惠迷惑了一瞬。 或许这只是富冈前辈委婉的说辞?他推测着。 富冈义勇有些可惜地看着伏黑惠收起在他脚边呜咽的大狗狗。 富冈:想摸。 不过这也不过是小小的插曲。 两人继续走在街道上。 “咒灵,究竟是怎么出现的呢?” 伏黑惠一愣,没想到富冈义勇会问这个问题,“简单来说,大部分咒灵是因人诞生的一些特殊的情感聚集起来后由咒力产生的东西。” 伏黑惠停顿了一下,像是想到了什么,“恐惧是,恨是,爱也是,他们都是诅咒,都能产生咒灵。” “爱?”富冈义勇有些意外,他不认可,“爱不是诅咒。” 伏黑惠转头去看富冈义勇。 “人们恐惧,所以去诅咒,因为恨,所以去诅咒,因为爱,所以去诅咒。可是,爱本身怎么能称作诅咒?”富冈义勇很少说这么多的话,上次说这么多还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就像食物放久发霉产生毒素,食物放久是条件,可是真正的发霉的原因是霉菌。” 富冈义勇蹙起的眉间闪过一瞬悲伤,确定道,“爱不是诅咒,因为爱而做的行为本身,才是诅咒。” 听了富冈义勇的话,伏黑惠没有赞同也没有否定。 …… 餐厅内,伏黑惠微微放下筷子,疑惑地问皱着眉头的富冈义勇怎么了。 富冈义勇摇摇头,依旧盯着伏黑惠筷子夹着的姜。 ?伏黑惠一头雾水,将姜送进嘴里。 就在他咬住姜的那一刻,富冈义勇表情皱了一下,似乎很是排斥。 伏黑惠知道有很多人不喜欢吃生姜,但是这么排斥的还是第一个。 只是看别人吃就已经在皱着脸了。 “富冈前辈很讨厌生姜吗?” 富冈义勇还是摇头,“以前和一个同伴吃饭,她往我的萝卜鲑鱼里放了几片生姜。” “那……你就吃了?” “吃了。” 虽然富冈义勇语气和平常一样没什么起伏,可是伏黑惠就是觉得他在委屈。 “咳咳” 想笑的伏黑惠被刚刚咽下去在嗓子里的姜呛了一下。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眼神无光地盯着伏黑惠,给他倒了杯水。 伏黑惠接过灌了下去,终于不再咳嗽,“谢谢。” “实在不喜欢的话,可以拒绝啊。” “……感觉不太好。”富冈义勇想了想,当时蝴蝶忍的脸色好差,不吃下去总直觉不太好。 第11章 伏黑惠好笑地摇了摇头。 富冈前辈一直都表现的很冷淡,还以为是一个什么都不在乎的冷漠的人,但是现在看来他其实只是不善言谈而已。 富冈义勇有一下没一下的用筷子夹饭吃,还是一副没有表情的样子。 看来前辈不喜欢这里饭菜的口味。 伏黑惠沉思了一下,或许富冈前辈喜欢吃萝卜鲑鱼,下次就带前辈去吃吧。 下午,富冈义勇来到训练场里挥刀。 老师曾说过,越是基础的训练越是不能丢下。 “喂,他练习了好久,不会累的吗?”钉崎野蔷薇坐在楼上的教室里,透过窗口玻璃往下望。 “应该不累的吧,挥刀的动作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缓诶。”虎杖悠仁也凑过来盯着看。 伏黑惠看了一会转头,总结道,“毕竟是强者。” 从一上课钉崎野蔷薇就看到富冈义勇在远处挥刀的身影,现在下课了,富冈义勇也还是重复着一样的动作,丝毫没有改变。 觉得烦腻的钉崎野蔷薇也不想看了,她转头看向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一会下课你们准备去哪?” 虎杖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可能回宿舍吧。” “去训练。” “真是无趣的男人。”钉崎野蔷薇撇撇嘴,掏出手机不知在看什么。 “诶!”脸贴在桌子上的虎杖悠仁突然把头抬起来,“要不一会儿我们找富冈前辈去吧。” “找他干什么?”钉崎野蔷薇盯着手机随意地问道。 “比如指导什么的,富冈前辈超厉害的!”虎杖悠仁眼睛亮了起来,“他的那个剑招,真是又凌厉又漂亮,差一点就把宿傩杀死了,真的超厉害!” 虎杖悠仁眼下闭合的复眼突然睁开,脸上凭空出现一张嘴。 “小子,你也太高看他了,就算我当时才一根手指,也没那么容易就被杀掉。” “啊啊啊啊啊!!”钉崎野蔷薇大喊一声“啪”的一下一巴掌呼了过去,“什么啊,恶心死了!” 虎杖悠仁捂住自己被扇的左脸,“他就是那个特级咒物宿傩啊。” “太恶心了,不许让他出来!”钉崎野蔷薇抓起自己的东西就往旁边挪,还摸了摸自己起了鸡皮疙瘩的胳膊。 “我也不想让他出来的啊。” 等到终于上完课,三人还是来到了训练场地。 富冈义勇停下挥刀的动作,疑惑地看着走过来的三人。 “富冈前辈!” 富冈义勇看着元气地和他打招呼的虎杖悠仁迟疑地点点头。 以为三人要用训练场地的富冈义勇将刀入鞘,准备走人。 “富冈前辈现在就要走吗?”虎杖悠仁看着富冈的动作有些遗憾。 富冈义勇停顿了一下,“你们不训练吗?” “不是啊,我们是来看前辈的。” “看我?”富冈义勇有些疑惑。 “就是那个,”虎杖张开手臂比划起来,“之前那个超厉害的那个招式,五条老师说他也从来没见过,那个是什么啊?” “?”富冈义勇看着虎杖手舞足蹈的动作想了一下,应该说的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用的吧,“那个是水之呼吸的剑招。” “呼吸?”伏黑惠问道。 富冈义勇平静地点头,“呼吸。” 伏黑惠:“……” 虎杖悠仁摸上自己的胸膛,手掌下的胸膛一呼一吸地起伏着,“就是这个呼吸吗?” “是,”恍惚间意识到他们好像没接触过呼吸的富冈义勇接着说道, “准确来说是全集中的呼吸,张大肺部呼吸的时候,大量空气会涌入血液,能够加速血液循环和心脏跳动,从而身体会体温上升,变得更强。” 虎杖:我总感觉中间好像缺了什么一大段的东西。 伏黑:你的感觉没错。 钉崎:他的刀好好看,是蓝色的刀刃诶。 上课时盯着富冈义勇修行的钉崎野蔷薇,实际上看的是阳光下泛着蓝色光芒的日轮刀,那简直犹如太阳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不懂他们为什么突然沉默的富冈义勇有些不解,而后他发现钉崎野蔷薇一直盯着他的刀看。 富冈义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日轮刀,没有问题啊,他面无表情抬头,“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的刀挺不错的。” 察觉到钉崎野蔷薇跃跃欲试的眼神,富冈义勇抽出日轮刀,蓝色的寒光一闪,刀身因这多了几分凌冽的气息。 “我可以拿着看一下吗?”钉崎野蔷薇眼睛放光的盯着富冈义勇刻着【惡鬼滅殺】的日轮刀。 可以吗?富冈义勇垂下眼,就当作是最后的试探吧…… 富冈直接将日轮刀刀刃朝向自己,把日轮刀递给钉崎。 钉崎野蔷薇兴奋地握住缠有黑色佩刀绳的刀柄。 然后,四人就眼睁睁地看着日轮刀蓝色的刀刃褪色成刀刃原本的本色。 钉崎:! 伏黑:! 虎杖:! 富冈:? 狭长的深蓝色眼睛睁大,鲜少有表情的脸庞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富冈义勇从没见过这种情况。 “哇,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啊,我只是把咒力注了进去。”骤然褪色的日轮刀吓了钉崎一跳,她连忙把刀还给富冈。 第12章 果然富冈义勇一握住剑柄,刀刃又变成蓝色的了。 目睹这神奇变化的虎杖悠仁啧啧称奇,“好厉害!” “是因为注入了咒力所以才会这样吗?”伏黑惠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如果不注入咒力呢?” 富冈义勇直接又将刀递给伏黑惠。 伏黑惠没想到他这么干脆,怔了一下,伸手接住。 没有咒力的灌入,刀果然还是蓝色的。 “什么嘛。”钉崎野蔷薇不开心地撇嘴。 见到此现象,伏黑惠反而陷入沉思,为什么前辈的刀只会在前辈手里出现颜色,注入其他人的咒力却不行了呢,况且为何不输注别人的咒力这柄刀却能维持颜色而不改变,这太不合理了,这柄刀很明显不是自带咒力的咒具,那么理应是需要咒力才能变色,换别人的咒力褪色也可以解释,但是不再注入咒力反而不变色,这怎么会……除非,所谓的水之呼吸根本不是咒术,维持这柄刀变色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咒力! 第6章 出手 [查到他的身份了吗?] [不曾,他……他就像是突然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一样。] [……突然出现?] [是的,我们能查到的最早的信息,他是在五条带他来的那天才开始出现。] [这几日他的行踪如何?] [除了高专就只是在附近的地方出现,根据定位看,应该只是去吃饭,只不过……] [什么?] [他好像很少摄食,最常还是呆在宿舍和训练场。] [那你觉得,他是个人类吗。] …… 富冈义勇将日轮刀收回刀鞘。 “好神奇的刀!”虎杖悠仁眼睛亮亮的,充满了好奇。 “如果你们也学过呼吸法,练到一定程度也能让日轮刀变色。”富冈义勇只是淡淡道。 听到富冈义勇说的话,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同时不受控制的眼皮跳跃抽动,只有虎杖悠仁跃跃欲试,“哦!!那我们可以学吗?” “可以,但不是所有人都能让日轮刀变色,只有当剑术造诣达到一定程度才可以。”富冈义勇继续道,“而且呼吸法有不同种,我的水之呼吸不一定适合你们。” 伏黑惠眉头一挑,有些意外,“有不同种?” 呼吸法可以学习而且还衍生成不同分支?这根本不是咒术! “是,不同的呼吸和剑招有各自的特点。” “那日轮刀也会跟着不同的呼吸会有不同的颜色吗?”钉崎野蔷薇有些好奇。 “是。” 虎杖悠仁看了看同伴,挨个打量了一下,“啊,可是我觉得我不太适合水之呼吸,要不伏黑试试吧,感觉伏黑最合适呢!” “不是的,”富冈义勇以标准的收刀姿势收起日轮刀,“所有的呼吸都殊途同归,不合适不代表学不了,在原有基础上开发出新的呼吸法的人并非少数。” 听到富冈义勇这么说,钉崎野蔷薇举起手,“我要学!” 能够学习的咒术?我倒要试试怎么回事。 富冈义勇扫了他们一眼,“呼吸法对身体要求比较高,除了虎杖你们两个还需要锻炼。” “唉,连伏黑都不合格吗?”虎杖悠仁颇有些意外地看向伏黑惠。 “除了体能要求,人在剧烈运动的时候要吸入大量的空气,要学会水之呼吸最好要达到只用少量空气就能做出大量剑招的程度。” “这么麻烦?”钉崎野蔷薇摆了摆手,瞬间放弃,这种不知道是究竟什么的东西还是不要碰的好。 “就算学不成呼吸,富冈前辈的剑招也超帅的啊!”虎杖悠仁手握拳兴奋道。 “笨蛋,”伏黑惠有些无奈,“不要看着好看就什么都要学啊。” 等三人走了,富冈义勇休息了一会儿继续训练,一直到天渐渐黑了,富冈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收刀回宿舍。 啊,好想吃萝卜鲑鱼。 富冈义勇坐在沙发上默默发呆。 虽然不吃饭也感觉不到任何饥饿,但就是想吃萝卜鲑鱼。 可是厨房里的那个奇怪的炉子不会用,不知道从哪里买菜,更不知道哪里能直接买到萝卜鲑鱼。 冲了个澡,富冈义勇擦着头发,依旧闷闷不乐。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铃声还是那个听起来像儿歌的音乐。 富冈义勇不太喜欢,可是又不会换。 要不明天问问伏黑惠吧,那个白头发的人是让他去问这个人的吧。 出于早点结束儿歌噪音的富冈义勇,在铃声响了没多久就接了电话。 “呦,下午好啊,义勇。”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是五条悟的。 富冈义勇拿开手机又仔细看了眼上面写的名字。 世界最强? 什么奇怪的名字,明天一并改了吧,富冈义勇冷漠地重新把手机贴回耳边。 “喂,喂!义勇!!”五条悟震耳欲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震得富冈义勇耳朵发聋。 “天已经黑了。”所以不要说是下午了。 “我知道呀。” “……什么事?” “没什么事情难道不可以和义勇聊天了吗?” “……” 没听到富冈义勇回话的五条悟有些后知后觉,他不会要挂电话吧? “好了好了,我说就是了。”手机里五条悟总是上扬的声音有些低沉,“我能信任你吗?” 第13章 “……”富冈义勇依旧沉默,为什么要问我?“你生病了?” 五条悟笑了几声。 富冈义勇不懂五条悟在笑什么,他是真的怀疑五条悟是不是因为发烧而意识不清醒了。 “我生病了,还病的不清,那义勇可以看在我生病的份上,帮我个忙吗?” “……你应该去看医生,而不是找我。”富冈义勇由衷地建议。 “我会努力的,所以可以请你帮忙吗?” 为什么找医生要努力?富冈义勇陷入了思维盲区,“……什么事?” “我不在的时候,可以请你保护一下悠仁他们吗?”手机里的五条悟停顿了一下,“不死就行。” “我尽力。” 电话里的五条悟似乎是轻笑了一声,只发出了气音,富冈听不清。 “谢谢你,义勇。” 被挂电话的五条悟:怎么觉得富冈义勇在手机里的声音有点耳熟?是错觉吧? 诅咒在地上踽踽前行,只白发青年的一个响指,便灰飞烟灭。 挂掉电话,五条悟接过刚做好的喜久福,顿了顿,忽然一扫刚才严肃的气氛,嘴角再次弯起。 啊,我这么担心干什么,那群老头子要是敢做这么绝,那就杀了他们吧。 惠他们可没这么容易被那群人击垮。 如果义勇也站在那群烦人的老头子那边的话,一起解决掉好了。 五条悟双手插兜,漫不经心的走在黑暗中的繁华街道。 走了走了,还要去国外出差呢。 …… 五条悟像只猫,富冈义勇很确定。 就像小时候家里养着的那条白猫。 其实也不算是养,只是它经常来吃姐姐倒在院门口的残羹剩饭。 时间久了,它就像呆在自己地盘里一样在家里肆无忌惮,尤其喜欢上桌子和床,不过它也不会一直住在家里,毕竟他家支付不起它的一天全餐。 富冈义勇很喜欢它,那是他小时候为数不多的朋友,虽然有些任性不听话,总喜欢叼着死老鼠回家,还喜欢和他吵架。 一吵起来整个屋子里都是喵喵叫声。 富冈义勇到现在也不太明白为什么那只猫总是要和他吵架。 我只是把死老鼠扔了出去而已,为什么要和我吵架? 不过尽管有很多不理解,富冈义勇还是十分喜欢它。 而现在,猫和人地位变了,人成了流浪猫,猫是有家的人,只不过性格没变。 富冈义勇就像当初的白猫一样,在高专能得到他活下去的食物——破除血鬼术回去的线索,这里就成了他在外流浪的一个常驻住所。 但是这个变成人的猫还是一样的脾气。 奇怪的很。 这几日一直没什么事情,富冈义勇照常出去灭除诅咒,只是因为五条悟前几天突然的嘱托,因此即使有任务派他去很远的地方,他也是一会儿就完成了。 但是伏黑惠他们这几天一直没事,这让富冈义勇有些在意,五条悟不可能空穴来风。 原本以为是五条悟让他小心会有诅咒来袭,但是现在看来,可能会是刚来时见到的那群上位者的手笔? 富冈义勇想起来最初那群人似乎还想杀掉虎杖悠仁。 眉头一皱,富冈义勇手腕翻转,刀尖冷光一闪而过,奔腾的水流毫不迟疑的将咒灵碎成万断。 心里隐隐之间有不好的预感。 口袋里一直安稳的手机突然响起,富冈义勇掏出来。 是伏黑给他发了一个定位。 不再迟疑,富冈义勇告诉送他来的辅助监督,让他先回去自己还有事没做,话还没说完,富冈整个人就在辅助监督的面前消失不见,让人没法拦住。 唇边呼出白色的雾气,呼吸法运行到极致,富冈义勇深深呼吸,提气顺着定位赶往。 富冈义勇特意绕开繁华的街道,在人少的地方一下跃到屋顶,在高低错落的楼上跳跃,速度比搭车要快多了。 白色的身影在楼顶上一闪而过,模糊看到什么略过去的人抬头定睛望去,却是什么都没看到,可能是眼花了吧,街头的人于是又低下了头,没放在心上。 [他正在往虎杖悠仁那边移动。] [拖住他。] [是。] 隐约间,富冈义勇看到前方黑压压的一片人,围成一个圆形边缘。 是被分散出来避难的群众吗?太多了点。 富冈义勇抬眼望了望,向着人少的一边移动。 就在富冈义勇马上要迈进无人区的时候,守在外围的咒术师突然拦住了他。 “你不能进去。”是个陌生的面孔。 富冈义勇顿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掏出五条悟给他的,证明自己身份的咒术师证明。 那人接过看了一眼,还给富冈义勇,依旧一副冷硬,“里面已经派了咒术师进去,不需要更多的人进去。” 富冈默默收起证明,转身假意离开,等走的足够远了,绕到远处的另一边再次试图进去。 可这次拦住他的依旧是刚才那一伙人。 富冈义勇微微皱眉,奇怪,他们怎么知道我要从这里突破进去?巧合? 而富冈义勇不信巧合,他暗忖,他们一定是有什么方法掌握了我的行踪,既如此,只能强硬突破进去了。 打定了主意,富冈义勇手不经意地塔上刀柄,眼神轻轻落在他们身上。 第14章 阻拦富冈义勇的几个人,其实已经双腿肌肉紧绷,手不自然的微微蜷起,只不过还是努力维持着一点也不想动手的样子,眼睛似是不在意地扫过富冈义勇。 正常面对想要阻拦反复闯入的人,不是应该已经作出战斗姿势剑拔弩张了吗? 是不想引起和我之间的斗争,只拖延时间吗?不再犹豫——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 日轮刀瞬间出鞘,行云流水间,富冈义勇快步在他们之间穿梭,蓝色的涛涛水浪缠绕住对面的几人,遮挡住视线,刀背快准狠地敲在他们后颈上。 不管倒地溅起尘埃的几人,富冈义勇继续往疏散的中心前进,离伏黑惠给他发消息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了。 他不敢耽搁。 第7章 凪 倏忽,富冈义勇的视线里出现了黑色的半圆体,里面似乎笼罩着什么。 在那里面吗……富冈义勇毫不犹豫地闯进去。 进入账里,几座宿舍楼豁然出现。 但是,与外观只是两层的宿舍楼不同,楼里面的景象是完全独立得毫不相关的存在。 不是楼梯和房间。而是交叉层叠的两栋高楼。 曲折蜿蜒的扭曲管道叠加交缠,两栋高楼看起来都至少也有十数层。 在高楼之上没有天空,仿佛一个封闭的黑暗空间,只有不知从何而来的昏暗光线照亮着并不整洁的地板。 简直就像又到了另一个世界一般。 富冈义勇微微睁大双眼,倏地回头望去。 刚才还是入口的宿舍楼大门已经消失无踪了,只剩下错综复杂的钢管纠缠在一起。 难不成真的又到了另一个世界? 富冈义勇冷冽的视线一寸一寸地环视四周。 不对,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个空间里有和那个宿傩一样的气息。 这个气息第一次感受到,还是在那天头次见到宿傩与他交战的那次,也是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见到五条悟他们那次。 所以并没有换世界,也更没有回去。 只是这气息到底怎么回事……虎杖悠仁意识清醒的时候,根本从他身上感应不到这股气息。 ——难不成他压制不住宿傩了吗? 来不及多想,富冈义勇只能凭着直觉在走廊里飞速奔跑。 狭小方正的通道里,昏黄的光线里,富冈义勇的影子一闪而过。 气息越来越浓烈。 白色的光亮从前方的出口处明亮,忽然富冈义勇觉得背后莫名的寒冷,而且特别轻。 没有过多的反应迟疑,那骨节分明修长有力的手瞬间紧握刀柄。 没有丝毫花哨的刀纹,仅是折射出海一样颜色的刀身被干净利落地从刀鞘中拔出。 泠泠水花自刀尖泛起,而后形成粼粼海浪,带着水特有的轻柔与坚韧。 视线余光中似有一道蓝色身影掠过,伏黑惠停止了与虎杖悠仁的争吵,转头望去。 他们谁都没有发现那刚刚悄然到来的危险。 富冈义勇一刀斩断咒灵从墙中悄无声息伸出的双臂,搂着玉犬白远离,鞋底的花纹与地面摩擦滑行发出令人不适的声音。 “富冈前辈。” “诶?既然能派他来为什么之前还说只能派我们来?” 比起虎杖悠仁与钉崎野蔷薇的奇怪与不解,伏黑惠则是松了一口气的神情。 在伊地知洁高告知他们任务详情的时候,他就直觉不太好,以防万一还是按照五条老师说的,找了富冈前辈帮忙。 ——‘若是有什么事情,我不在就先去找义勇吧,他会帮助我们的,嗯……大概吧。’ “你们在干什么。”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地看着还在互相扯着对方衣领的两人,无波澜的话语下隐藏着愤怒,如同平静海面下的汹涌波涛。 在这四处都是危险的地方毫无知觉的吵闹,真是愚蠢。 “我们……” 虎杖悠仁似乎还想说什么,可突如其来的压迫感打断了他。 他只觉得自己心脏骤然冰冷,脑袋空白一片,背后冷汗瞬间浸湿了衣服,浑身上下都动弹不得。 和他一样的,还有伏黑与钉崎。 强烈的压迫感如同针一般刺痛着皮肤,肢体关节仿佛被冻住了,怎么也不受控制。 富冈义勇放大的瞳孔中倒映出那突然现身的咒灵。 蓝灰色的皮肤上,宛若海底植物般形状的深色花纹浮印其上,蜿蜒的花纹中嵌着四个没有眼皮的眼珠。 没有嘴唇的包裹,红色的牙龈和白色的牙齿裸露在外,诡异得如同笑着。 咒灵的下身被深紫色的未知物质包裹着,背后辫子如同鱼的背鳍一样紧贴在背部皮肤,似人一样的五根手指呈现暗红色,仿佛是因捅入人的身体而沾染上的干枯血液。 它就那样蓦地出现在虎杖悠仁与伏黑惠之间。 太近了!它离他们太近了! 白犬狂吠着,想要挣脱富冈义勇手臂的束缚冲向那个威胁着自己主人生命安全的咒灵。 富冈义勇直接捏住白的后颈往旁边一扔,手中拎着刀,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移到两人一灵之间的空隙,他往前挥出的迅猛一刀直接一下拉开咒灵与伏黑他们的距离。 “你们快走!” 富冈勇把三人挡在身后,举刀警惕地盯着咒灵的一举一动。 第15章 这整个地方似乎都是它创造出来的,不知道它有什么样的“血鬼术”,还是让虎杖悠仁他们先走为妙。 “可……” “快走虎杖!” “这不是我们能对付的。” 知道自己留在这里只能成为累赘,伏黑和钉崎直接拉着还想留下的虎杖一刻不停地转身离开。 玉犬白朝着富冈义勇汪汪叫了两声也跟着自己的主人离开了。 这里只剩下了富冈义勇和咒灵。 似人非人的咒灵歪着头注视他们离开,没有阻拦,或许他是想先解决掉眼前的这个,再去追赶。 而后它的手伸向包裹着自己下方的东西,一阵布料撕扯的声音响起,那深紫色的东西被撕成了碎片,露出里面像是人一样的下肢。 同样的蓝灰色皮肤,腿上肌肉虬结,过长的野兽一样的脚趾上长着尖锐的黑色指甲。 “嘻嘻——” 咒灵发出了尖细的嬉笑声,仿佛这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游戏。 如果一旁的墙根处没有像是被当作可以肆意团捏的泥团一样的,被扭曲挤压成团状的已经白骨化的尸体的话。 嬉笑声间,咒灵的手呈爪般一扬,一道强大的横向冲击直接袭来,富冈义勇轮廓分明的腿部肌肉使劲,身体轻轻跃起。 咒灵右脚往前用力一蹬,然后曲膝腾空,也跳起来,比富冈义勇跃起的高度还高,没有眼皮仿佛瞪大的眼珠直勾勾盯着义勇。 然后,它的嘴往两边咧开,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它浑身肌肉都在鼓起,手中汇聚的咒力形成了一个金色的球状体,其中蕴含着巨大的能量。 不好! 身体还在滞空毫无落脚点的富冈义勇立即举刀在脸前,抵挡住这一炮弹般的攻击,纯粹咒力凝聚而成的炮轰撞击上日轮刀,爆发出猛烈的威力。 富冈义勇虽然用刀挡住了攻击,但毫无接力的他身体无法承受这股冲击,整个人被向后击飞,紧接着是墙壁坍塌的声音。 虽然用双脚着地,富冈义勇却还是无法阻挡住冲击力,往后滑行了好大一段距离。 咒灵闲庭踱步地从富冈撞击出来的墙体缺口处走出。 那姿态仿佛是一个绝对的胜者。 它缓慢地走到距离富冈义勇十步远的地方,手舞足蹈得像是得到了好玩的玩具一样。 富冈义勇站起身,白皙的手指将嘴里的血沫轻轻揩去,刚才被攻击按着撞上墙壁的时候,一不小心牙齿磕到了嘴唇内侧,流出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微量血液。 但是这让他有点生气,血腥气在口腔中蔓延,顺着喉咙直冲鼻腔。 咒灵看着再次摆出进攻姿势的富冈义勇,兴奋地张开双臂,展开怀抱。 以它为中心,比之刚才更为强劲的咒力汹涌而出,平坦的石板被这股咒力推出碎痕且向着远处不断蔓延。 咒力仿佛带着风刀逼近富冈义勇,吹起他黑色的发丝。 眼见澎湃的咒力即将把他也包裹进去,千钧一发之际——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凪】 波涛汹涌的大海倏忽出现,整座建筑如同被大海吞噬了一般消失不见。浩瀚的大海好像和天连在一起,一望无际。 富冈义勇静静站在海面之上,就像漂浮在水面上的落叶。 咒灵就这么一同出现在蓝天碧海之间,被翻腾滔天的巨浪吞噬,层层叠叠的海涛,前推后涌地形成一个个巨浪。 如巨雷般的浪潮一层连着一层涌动过来,像千军万马在嘶叫,在呐喊、嘶鸣中向咒灵奔去。 前所未有的巨大咒力被咒灵激发出来,它终于感到害怕了,恐惧迫使它使出浑身解数,咒力在它的周身形成一个屏障,竭力阻止自己被海吞噬。 蓝色的日轮刀刀尖朝下,被自己的主人立于身前轻轻一点。 犹如一滴水滴入海面,泛起涟漪,涟漪一圈圈的扩散,瞬间奔腾的海浪消失不见,风仿佛也停止了。 涟漪越扩越远,整个海都被抚平,咒力屏障也随着海浪一起消散。 一起变得平静的,还有那个孩子一样脾气的咒灵。 无边无际的湛蓝的大海消失,了无声息的咒灵倒在地面冰冷的石板上,周围的环境已经和刚进来时大不相同,是最初的宿舍楼的样子——帐也被化解了。 犹如无风状态下的大海,所有的术式都会风平浪静,变得无效。 咒灵逐渐化为的灰烬中,突兀地掉出一根丑陋的暗色手指。 富冈义勇将刀收入鞘内,走近从地上捡起,冷漠的眼神仔细打量着,进来时感受到的宿傩气息正是由它散发出来的。 “这就是特级咒物——宿傩的手指吗?” 第8章 同伴 平静无波的蓝色眼眸终于不再平静,海面终究揭开了它的表面,展露出下面的波涛汹涌。 富冈义勇难得面露震惊地看着虎杖悠仁—— 就在刚才,从少年院宿舍楼出来的他,刚在未离开的三人面前拿出手指。 那根褐色僵硬有着黑色长指甲的人类手指,就被虎杖悠仁一口吞下了肚子里。 少年人浑身的黑色纹身一显而过,露出与往常并无不同的笑容。 “太危险了。”伏黑不赞同地看着虎杖。 “没事,有富冈前辈在嘛!” 虎杖悠仁笑着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信任的目光转向富冈义勇。 第16章 富冈义勇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样子,仿佛刚才那副震惊的样子都是伏黑惠的幻觉。 “诶,钉崎呢?” 转过身,虎杖悠仁才看到早在他吞手指的时候就跑到一边去的钉崎野蔷薇。 “钉崎,你怎么去那里了?” “果然还是受不了,哪怕知道你要把它吞下去,但是亲眼见到果然还是觉得好恶心啊,噫。” 钉崎野蔷薇抱着自己,恶寒的打了个寒战。 “那么脏你是怎么吃下去的啊!不会有细菌病毒吗?” 想了想那根手指还是插在咒灵胸膛里的,富冈义勇本就抿着的嘴闭得更紧了。 …… 出差回来后出现在虎杖悠仁面前的五条悟,似乎还和之前一样。 脸上带着轻浮又自负的笑容,说着什么放心都交给我吧之类的话。 被五条悟拽着出去的富冈义勇与他并肩走在宽广的马路街道上。 他在生气。 富冈义勇莫名感觉,在五条悟的肆意之上是沉重的枷锁,他如同带着镣铐跳舞。 可是在生什么气呢?是因为上面的那群人要对付虎杖悠仁吗? 富冈义勇无法不理解这样的高层,他所接触最多的上级只有主公大人了。 如果是主公大人的话,一定不会对人背后下手,既然答应了就应该履行承诺。 富冈义勇又想到了在两年前的冬天里遇见的那对兄妹。 出任务的前几天老师曾寄来信件,里面提到炭治郎已经成功完成了“突破”,成为了鬼杀队的一员。 而他的妹妹——那个鬼少女,在这两年间也从未伤害过人。 在炭治郎通过最终选拔后,鳞泷左近次就向主公上书一封,富冈义勇清楚那薄薄的信件里书写着多么沉重的信任与承诺。 不过当初在他自己选择放过鬼少女时,就有着为此付出代价牺牲生命的觉悟。 身为鬼杀队成员,冒着鬼失控吃人的风险放过手下的恶鬼,甚至默许鬼的哥哥带着鬼加入鬼杀队,做出这样的决定是要付出代价的。 跟在五条悟的高挑身形后,直到身边的人越来越多,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夸张装扮,富冈义勇才恍然发现,这里貌似是他刚来这个世界时的地方。 东京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和夜晚绚丽明亮的灯光,这让富冈义勇在这个陌生的东京是个无疑的路痴。 可是这个地方不一样,这个他刚来时就见到的地方不一样。 这里是东京最多元化的地方,到处都是夸张的广告立牌,五颜六色的巨大牌子上写着富冈不能理解的东西。 虽然这段时间他有在手机上看见了一些前潮的事物,但是那些他模糊理解的东西对这条大街的景象似乎还是无法解释的。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 富冈义勇的视线扫过五条悟那没有丝毫破绽的面容上,他正在兴致勃勃地望着四周,似乎很感兴趣的样子。 当时在这里没有找到一丝回去的线索,那这次呢? 富冈义勇的眼睛闪过一道微光。 街上的人很多,里面不乏有穿着cos服的人,也有穿着女仆装揽客的,五条悟在这呜泱泱的人群中来去自如,富冈义勇只是跟在他身后。 带着黑色眼罩的五条悟在这里反而没有得到任何异样的眼神,没有人会奇怪他为什么带着眼罩,疑惑他是否看得见路。 毕竟这里是充斥着异世界元素的秋叶原啊。 “好多扭蛋机啊。” 像猫一样自由穿梭的人钻进了一家好多同样机器的店铺,他扭头招呼富冈义勇过去。 “义勇你喜欢哪个?” 一模一样的扭蛋机上贴着不同人物的贴纸,富冈义勇扫了一眼,摇摇头。 “选一个嘛~” 在之前的相处中深刻体会到了五条悟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性子,富冈义勇见拒绝不能改变他的想法也没徒劳的再拒绝一次,直接随手一指,指向一个贴着猫咪图案的机子。 “嗯……那我就旁边这个吧。” 一枚一枚的硬币被投入投币口发出声响,富冈义勇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说实在他到现在都还茫然着。 “然后就是这样——” 五条悟手搭上扭蛋机中间那个部位,一下转动,然后机器里面发出机械零件扯动的声音,最后随着“咔哒”一声,有什么东西掉了出来。 修长的大手伸进扭蛋机左下角的圆洞里,掏出来一个蓝色的蛋一样的塑料球。 一双手上下攥住蛋的两端,轻轻一扭,它就打开了,五条悟拿出里面放着的小东西,富冈义勇毫无兴趣地瞅了两眼,是一个很小的人形玩具。 富冈义勇也不认识那个玩具小人是谁,不过看五条悟开心的样子应该是他喜欢的吧。 “义勇你快试试你的。” 说着,五条悟把硬币投进了富冈面前的机子里。 富冈义勇照着刚才五条悟的样子,操作着扭蛋机,一声响后,他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绿色的蛋。 “快打开看看!快点、快点!” 比起富冈义勇的兴致缺缺,五条悟显得很是兴奋。 富冈义勇随手扭开,里面是一个黑色的小猫,浑身的毛炸着,有着蓝色的眼睛。 “唔,还挺可爱的,那接下来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第17章 五条悟的兴趣来的快去得快,他又对这里不感兴趣了,立马转身出门朝别的地方走去。 富冈:? 五条悟腿长,步子又快,富冈义勇挤出人群找到五条悟的时候,他正在买华夫饼。 挤满奶油的华夫饼被拿在手里,轻轻一咬奶油就争先恐后的溢出,五条悟红色的舌尖勾走嘴角的白色奶油。 “要尝尝吗?” “不。” 富冈义勇对这个敬谢不敏,他不喜欢吃甜的东西,上次那唯一一次尝过五条悟递过来的东西,也让他永生难忘。 甜腻的掉牙。 这也让富冈义勇知道了为什么在自己接过五条悟递来的吃食时,一旁的伏黑惠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这简直比血鬼术造成的伤害还要大。 为什么会有人喜欢这么甜的事物? “好吧,真是的,义勇变得和惠一样不可爱了。” “我认为我和惠都不应该用可爱来形容。”富冈义勇走在五条悟身边认真地反驳。 五条悟又咬了一口华夫饼,发出咔嚓的脆响。 “那义勇觉得悠仁怎么样?” “很有责任感,很有潜力,但是也不可以用可爱形容。” 五条悟故作伤心的哼哼了两声,耍无赖地把华夫饼塞满口腔,以此拒绝回答富冈义勇的话。 五条悟带着富冈义勇在街上乱逛,一会儿去玩具店摸摸门口的玩偶,一会儿去周边店看看架子上的手办,一会儿去书店翻翻桌上的漫画书。 行动莫名其妙,似乎是想到什么做什么,整个秋叶原被他逛了个遍,连小巷子也没放过,嘴里说着出差太无聊,这次一定要玩够瘾。 不过富冈义勇也不介意这样,只是跟着五条悟行动,他正趁此观察四周,找那个他到来时所处的巷子。 在五条悟又一次突然拐弯走向另一条街道的时候,富冈义勇脚步略微一顿,视线转向街道的斜前方。 五条悟当然注意到了富冈义勇的动作,眼罩下的蔚蓝色眼瞳也一同转向那边。 那个巷子不是个死胡同,五条悟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先一步走了进去。 富冈义勇紧跟其后。 游手好闲的悠然样子下,两人身体的肌肉紧绷都在蠢蠢欲动。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果然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五条悟耸耸肩。 在那群老头子四处查义勇的时候他也在暗中调查。 所有的一切线索都在指义勇的第一次出现是在这里,再往前的时间没有丝毫的信息,就仿佛这个世界在那之前没有富冈义勇这个人一般,高层派来的人在这里什么都没能查出来,五条悟自然也来探查过,可是一样什么都没查出来。 所以是不是一定要义勇来这里才会有什么呢? 出于这种可能性,五条悟把富冈义勇拐了过来,不过很可惜,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就连富冈义勇也是一副失望的样子,虽然肉眼上看不出来他的表情和刚才有什么不同。 五条悟有些激动,他好久没这么兴奋了,本以为会是长久拉锯战的战场,突然出现了虎杖悠仁和富冈义勇。 真的是意外之喜!这真的是太令人兴奋了。 那群老头子本想用咒胎除掉虎杖悠仁试探富冈义勇的立场,而五条悟也在借此试探富冈义勇和高层。 试探的结果令五条悟非常满意。 或许,我所想要的咒界,它的到来会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 低头注视着站在一旁毫无察觉的富冈义勇,五条悟不可遏制地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第9章 真人与杰 今天,又遇见了那个人,好开心啊。 银发青年弯起琥珀与蓝灰的异色双瞳,扬起一抹称得上好看的笑容,脸上纵横的伤疤都随之扭曲。 他究竟是如何做到的呢?从灵魂深处散发出丝丝缕缕的诅咒,他究竟是人类,还是咒灵? 手里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仿佛怨灵般的小小物件,看不出任何感情的浅色瞳孔冷冷地折射着微弱的光线,就像毫无温度的玻璃珠般冰冷,脸上却挂着再灿烂不过的笑容。 真想用他来做实验啊,一定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吧! 几丝诡迥的声音从他的齿间泄露出来,伴随着银发青年身边龃龉挪动的诡异肉块发出的奇怪声音,组成仿佛是触碰灵魂深处让人恐惧的源头,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笑声越来越大,在昏暗中回荡。 …… 今天,又碰见了那个奇怪的人。 富冈义勇的视线越过来往的人群,直直望向那个奇怪的人。 不,那不是人,尽管他与人类长得一样,可是,它是咒灵。 经过了这么久,富冈义勇已经能区分鬼与咒灵的感觉了,虽然说那种感觉很奇怪,他总觉得自己能在它们的身上得到一种“共鸣”。 与面对还抱有些许人类感情的鬼时,对他们仅剩的人类部分而产生的情绪上的共鸣不同,这种“共鸣”仿佛发自灵魂深处。就好像,我与他们是同类一般。 可是怎么可能? 富冈义勇的视线紧紧盯着那个“人”,落在了它脖子上横亘的缝合疤痕上,还有它仿佛见到了心爱玩具的欣喜表情上。 只是仅仅一个眨眼,那个咒灵就在视线里消失不见了。 第18章 湛蓝色的瞳孔骤然放大,富冈义勇心头猛然一惊。 “富冈前辈!” 背后忽然传来虎杖悠仁充满活力的声音,义勇转头望去,看到了一个正朝着他挥手傻笑的少年。 “前辈这是要去哪里?” 虎杖悠仁快步迈了几步,随着富冈义勇的步调一起走着,心里有些好奇。富冈前辈总是没有多少表情,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样子,平常也很少说话,除了必要的“是”与“不”,还有知识讲解,就只有五条老师在的时候话多了,不过那也是五条老师在故意逗富冈前辈…… 不,不只是逗富冈前辈,五条老师对谁都这样……一想起五条悟对所有人的锲而不舍,虎杖忽然打了个寒颤,也不对,五条老师只是性格略微有点活泼罢了,人还是很好的。 “只是……随便看看。” 富冈义勇的目光逐渐放远,从四处寻找血鬼术的弱点,到确认这里是个真实的世界用不了多长的时间。来到这个世界确实是血鬼术的原因,只不过这里不是血鬼术所搭建的虚幻世界罢了,现在他最重要的问题是该如何回去。 也许那个鬼和他一起来到了这个世界,也或许……只有他一人来到了这里。 了解的情报太少,根本无从下手,不过继续借高专的力量寻找鬼存在的可能是必要的,剩下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过,或许他们所说的咒力的力量,说不定能达到同样的效果。 “哦,这样啊。” 虎杖笑了笑,不再说话。 良久,反倒是富冈义勇觉得对方不太对劲了,虽然他与虎杖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每次遇见虎杖,对方都是带着一张阳光开朗的笑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过。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难得的,富冈义勇主动开口问道,按照之前咒专高层的说法,应该不会让宿傩容器独自外出。 富冈义勇动了动自己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后,每天都在高速运转的脑子,分析着形势。 说实在的,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他都觉得自己快要累得受不了了,不是身体上的劳累,而是精神上的疲惫。 对陌生的世界,对奇怪的人们,对稀奇古怪难以想象的事物,对回去的可能性的未知……所有的一切都快让他的精神承受不住了。 “本来是五条老师带我来的,可是他刚刚被一个电话叫走了,让我随便逛逛。”虎杖悠仁耸了耸肩,也是一副不太好的样子,“就这样把我扔在这里,五条老师对我也太放心了吧。” “你不会失控的。” “诶?” 从亲眼看到虎杖悠仁将那个气息恐怖的诅咒压制下去,在吞掉手指之后也能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进行压制,富冈义勇就知道那个叫宿傩的诅咒不会像那些唾沫横飞的高层说的那样,能轻易的掌控虎杖的身体。 “我想五条也是这个想法,并且相信着。”富冈义勇看了眼身侧的虎杖悠仁又移开视线。 五条悟很强,他的学生也很有潜力。富冈义勇想起了另外两个不在这里的人,他们终将会继续成长,成为像五条悟那样强大的人吧。 富冈义勇其实不太喜欢虎杖他们叫他前辈,他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叫自己,自己不是咒术师,也从未教导过什么给他们。 况且,用不了多久,他们很快就会超越我了。富冈义勇在内心暗暗想到,低头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是这样吗……” 见到虎杖悠仁似乎恢复起来的样子,富冈义勇突然想起来之前在少年院时候的情形,抿了抿嘴,“当时你们为什么在那个咒灵面前愚蠢的吵闹?” 虎杖悠仁猝不及防地懵了一下。 “啊,那是因为……”紧接着,虎杖悠仁把当时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其实当伏黑说本来就不打算救他们的时候,我真的没想到他会这么说,”虎杖悠仁苦笑一声,“他救了我却不愿意救他们,明明身为宿傩容器的我更有可能在未来杀害更多的人吧。” 虎杖悠仁还记得当他们三人空手来到死者家里向死者家属告知死者死亡消息时,伏黑面对死者母亲的泪水,包含歉意的道歉。 他抚上自己的心口,“我想让尽可能多的人得到正确的死亡,可是怎样才是正确的死亡,我现在反而有些迟疑了。” 风吹起了他一头柔软的淡粉色的短发,浅棕色的眼睛撞进了宛若大海深渊般静谧的深蓝,虎杖悠仁想从中看到些什么,可那透亮的眼底只有一片漆黑,什么也无法看到。 “做你不会后悔的选择就好。” 很平淡的一句话。 冷冷清清的,感觉不到丝毫情绪,声音也并不算大。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句话,让虎杖悠仁混乱的心情瞬间清醒。 “这世界上有许多人既不是好人也不算坏人。他们应得的正确死亡是如何的是你的选择,惠选择救助什么人也是他的选择。你只要做出自己不后悔的选择,并且承受由自己的选择而应付出的代价就好。” 无论那选择究竟是正确,还是错误。 …… “你好。” 一个扎着丸子头的黑发男人站在富冈义勇面前笑眯眯的打着招呼。 看富冈义勇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那个穿着袈裟的男人不紧不慢地开口道,“你想不想回去你自己的世界?” 第19章 果然,黑发蓝眼的青年如男子所想的那样停住了脚步,定在了原地。 “我和我的朋友说不定可以帮到你。”有着细微狭长眼睛的男人缓缓伸出手,“或许你不介意与我去一个地方详谈?让我们相互加深一下了解。” 没有什么花言巧语,直截了当的出言,一点也不像是这个脸上有着狐狸一样笑容的男人说出来的话。 明显的拉拢,或许他只是在骗我,富冈义勇直接在心里做出了判断。 可是富冈义勇承认自己心动了,回去无望的可能性在他知道这里是另一个真实世界时达到了顶峰,精神忍耐的极限同时也在一瞬间达到了底线。 他转身仔细地看着这个额头有着缝合线的男人,那个男人给他的感觉很奇怪,有点像是虎杖的感觉,仿佛有个咒灵束缚在那人的体内一样,“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自称为杰的男人依旧一副笑盈盈的样子,“你已经没有办法了不是吗?看你这副样子,你还不知道吧,你自己现在的情况?” “……什么?” “高专的人没有跟你说吗?五条悟也没有告诉你吗?”衣着厚厚袈裟的僧人虚情假意的替蓝眼的青年感到悲伤,漫不经心地挑拨他们之间的信任,“你其实根本不会使用咒力吧,可你的灵魂都在散发诅咒的气息,你啊,正在变成诅咒哦。” 你的灵魂,肉/体,甚至是影子,你所有的一切都在被诅咒所侵蚀,终有一天,你会彻底成为诅咒本身。 真的好奇,你最后是会彻底变成咒灵,还是就这样勉强维持着人类的存在一直活下去呢? 惨白的日光照射在富冈义勇身上,就像是手术台上的无影灯一样,照得他脸色发白,脸上依旧是平淡的表情,好像这不是多么重要的事。 我……正在变成诅咒? 原来是这样啊,这样的话之前那些人奇怪的反应就说的通了,怪不得,高专的高层会首先认为我是宿傩的容器,怪不得……我根本不了解他们所说的咒力却能斩杀只能用咒力才能消灭的咒灵。 难怪我会对咒灵感知敏锐,难怪我会与它们产生“共鸣”。 原来,我真的要成为它们的同类了。 “如何,要不要跟我走。” “去哪?” “保密,不过在去之前,可以先把你的手机给我一下吗?” 不明所以的富冈义勇直接把兜里的手机递给了他。 黑色的手机落到杰的手里,下一秒便四分五裂了,黑色的屏幕上出现裂纹,粉碎的零件从断裂的地方掉落在地上。 修长的手指从破碎的零件中挑出两个微小的东西。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行踪总能被上面知道吗?”杰捏起其中一个,对上富冈义勇冷漠的眼神,加深了脸上的笑容,“是因为这个芯片,只要有它,你的行踪就能清楚的传递给把它安装上去的人。” “而这个,才是你需要的——一个简单的只能通讯的手机卡。”男人又拿起另一个部件,放到富冈义勇微凉的手心里。 第10章 抉择 瞳孔在昏暗的地下放大努力汲取着光线,不绝的水流声充斥耳边,只有偶尔走到上层地面的下水道口才会有少量的阳光泄露进来,格外阴冷的湿气从脚底向上涌来,漆黑的带有黑点斑驳墙面散发着奇怪的味道。 嗒嗒…… 鞋底踏在坚硬的地板之上发出沉重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中响彻。 当被这个名叫杰的男人领着再次见到了那个有着异色双瞳的咒灵的时候,富冈义勇并没有感到多么惊讶。 “你果然把他带来了!”银蓝发的男人露出欣喜的表情,苍白的脸上沾染了红晕,气息颤抖着吐出自己的渴望,“呐,我叫真人,你跟我果然好像啊,不如我们做朋友吧。” 那种共鸣的感觉更深了。富冈义勇默不作声的凝视着那双带着赤#裸裸的探究欲的双眼,里面的好奇毫不掩饰,他像个未长大的孩子明晃晃的袒露着神情。 “我跟你……很像?” 直觉告诉富冈义勇,面前这个咒灵说的相像,并不简单指的样貌或者其他显眼的特征。 “是啊,你感觉不出来吗?”真人凑近了富冈义勇,眼睛直勾勾地望进去,近得他已经能够感受到富冈义勇清浅的呼吸。 “我啊,是从人类对人类的憎恶、恐惧中诞生的诅咒。而你,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相似的感觉,还有一些截然相反的存在,说不定,你是因为人类的爱而变成的诅咒也说不定呢。”真人咧出一个笑容,恶意的发出笑声。 富冈义勇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伏黑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爱是诅咒。 “不相信吗?是不相信爱也可以诅咒别人?”名叫真人的咒灵露出笑容,“那些人类总是说咒力来源于人类的负面情绪。可是什么才是‘负面情绪’呢?” “所谓的喜怒哀乐都只不过是灵魂的代谢产物,它们都是一样的。呐,很好理解的吧,极端一点的,像是为了爱而杀人的事情在人类中可是一点都不少见呢,因为乐趣而去伤害他人的人也不在少数。” 说着,真人凑近了富冈义勇,直勾勾地盯着那双因饱经风霜而死寂的双眼,“人类就是这样,你明白的吧。” 明白吗?明白的。 人类从来都是可悲可恨又可叹的生物,富冈义勇从不否认人类并没有那么美好,虚伪贪婪的劣根性似乎已经根植于人类的灵魂。 第20章 他跟随鬼的踪迹去过无数的地方,总会见识过许多的人和事,好的不好的他都见过,比鬼更令他厌恶的人类见过的也并不少,义勇知道并不是所有人类称得上是人。 其实鬼的本质还是人类,它们维持着人类的思维生存着。 但是人类这个种群是有趋光性的,大多数的人类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绝对的坏人和纯粹的好人只是一小部分。 所以他愿意加入鬼杀队,不分昼夜永不停息一般地斩杀恶鬼,不止是为了为姐姐和锖兔他们报仇,不仅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遭受他经历过的苦痛,也是因为他在追逐阳光——像姐姐锖兔那样,保护别人。 破碎的镜面出现了更多的裂痕,真人充满兴味地注视着沉默青年灵魂之上倾泻出得更多的诅咒气息,“想一想吧,他们的那些正面情绪真的还算得上是正面情绪吗?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诅咒,真的只是从‘负面情绪’中诞生的吗?” …… “最近可真冷清啊。”钉崎野蔷薇坐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仰头望着天空中的太阳,身上细细的汗雾粘腻得她难受。 伏黑惠不可置否地嗯了一声。 自从那次任务之后,五条老师说是为了即将到来的交流会,要带虎杖进行特训,身边没了两个吵吵闹闹的人,一瞬间都安静了许多。 而且,就连富冈前辈最近也总是不见踪影。 伏黑惠不由得想起早上出宿舍门,偶然间瞥过隔壁房间门时,那把手上细微薄薄的一层灰尘。 最后伏黑惠还是收起杂乱的思绪,站起身向训练场走去,“走吧,去训练吧。” “不是吧伏黑,这才休息多久啊?又要继续训练你不累吗?”钉崎野蔷薇撑着脸颊注视着伏黑惠越走越远的背影突然轻笑,“我知道了,你该不会是怕虎杖变得比你厉害吧。” 伏黑惠纤瘦的背影顿了一下,良久声音才飘进了钉崎野蔷薇的耳朵,“才不是。” 天气越来越热,钉崎野蔷薇抱怨着校服的不适,阳光刺拉拉的刮着人裸露在外的皮肤,疼的厉害,蝉鸣也如雨后春笋般在这几日里冒出,吵得人发晕。 就是在这样宛如夏天的天气里,伏黑惠看到了那个最不像在夏天里的人。 许久未露面的富冈义勇突然出现在了高专校园里。整个人如同散发着河水上的清凉水汽,沉稳安静。 伏黑惠只是同富冈义勇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而后看了一会儿义勇走向宿舍楼的背影,转身继续训练。 “伏黑,那是谁?”禅院真希眯起眼扬了扬下巴。 “是富冈义勇前辈。” “哦?没听说过啊。” “是半个月前刚来的,他救了我。” “是吗?” “是五条老师把他带来高专的,应该没什么问题。” 虽然五条悟在伏黑惠的心里经常是不着调的性格,但是关于实力和对于高专,伏黑惠无疑是信任五条悟的,既然五条老师将富冈前辈带回了高专,还让自己有事去找他,那么,富冈前辈应该不是敌人。 富冈义勇从宿舍出来的时候,怀里抱着他那奇怪的拼接羽织。 “前辈是要离开这里吗?”许久未见见到富冈义勇带着那羽织出门,一看见富冈义勇这次拿了羽织,伏黑惠直觉觉得他可能是要离开了。 “是要离开一段时间。” “前辈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吗?”虽然不清楚富冈义勇和高专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是富冈义勇在寻找什么东西伏黑惠是肯定的,而现在,他只能做出对方已经达成目的的结论了。 “只是一条线索,还不确定。” 其实只是不想长时间见不到羽织罢了,就像离家的孩子,不愿意远离带着回忆的物件。 富冈义勇默默收紧抱着羽织的手臂,眼睛更加低垂,这是姐姐和锖兔唯一留下的东西了…… 不,好像还有什么……是什么呢? ……不记得了……貌似……想不起来了。 左侧的脸颊仿佛闪过痛感,骨节分明的左手不知为何迟疑地抬起,指尖轻轻触碰到黑发青年白皙的侧脸,他自己也露出一个困惑的表情。 “……前辈?” 眸光微微颤动又恢复了一汪死水,富冈义勇不明所以地放下手臂,试图转移话题,“你在训练?” “……”伏黑惠无奈地微微扯动嘴角,话题转的太生硬了吧…… “过段时间就是交流会了,所以最近正在集中训练。” “交流会……?” ……啊,差点忘了这个人真的无论什么都不了解啊。伏黑惠轻叹一声,“简单来说,就是高专的东京校和京都校学生们之间展开的,只要不杀人做什么都被允许的对决。” 富冈义勇听得皱起眉头,除了不能杀人其他都被允许的对战,太乱来了。 “交流会之后一般学生们的实力都会有所增长,有在集训变强的,也有在对战之中突破自己的,总之交流会就这样延续下来了。” 变强…… 富冈义勇突然想起来以往不死川见到自己时总是会带着一脸怒意来找自己比试,而自己也总是因为忙于任务而推拒。原来,不死川那样做是看我太弱了所以想来和我切磋,让我变强的吗? 可是之前都拒绝了他的好意,姐姐说对别人的好意要认真收下,不然对方会失落的。既然如此,等回去了就主动去找不死川切磋一下吧! 第21章 走神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的富冈义勇,眼睛突然亮了一下。 伏黑惠还在低头说着,眼睛盯着地上爬来爬去的蚂蚁,“不过以往都是以二三年级的学长们为主,今年因为缺人手把我们三个一年级的都派了上去。” 虽然对社会上大部分的人来说,多一年的学习总会比其他少一年的人要厉害不少,但是对于鬼杀队和咒术师这样特殊的人,这种社会经验是不可靠的,年轻一辈比年长的人厉害是很正常或者说是很好的事。 何况虎杖悠仁和伏黑惠的潜力完全不弱于五条悟。 “你们会赢的。”富冈义勇说道。 伏黑惠毫不意外的赞同地点了点头,“我也这样认为。” 虎杖跟着五条老师去训练了,钉崎的实力也不弱,禅院前辈他们的实力也很强,交流会上不会杀人,如此一来有着虎杖的我们胜率确实更大。 伏黑惠眼神一暗,想到了少年院任务。 倘若京都的高层想要趁机除掉虎杖,且不说五条老师不会让他们如愿,若是五条老师被牵制住不能及时过来……那还有我的那招……总之不会有问题的。 只不过会死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富冈义勇的视线扫过伏黑脸上的神情,在对方的眼睛上顿了一下,心里有些莫名的奇怪,说出那句仿佛带着隐约狂傲自信的话语的伏黑,他的眼里并不是说出这句话时该有的自信或者灼灼燃烧。 他很平静,不是五条悟那样掌控一切的平静,而是毫不在意的平静。 是对实现的现实毫不在意的神情,简直是在说那现实与他无关,仿佛他也学会了“无下限”,隔挡了他自己。 富冈义勇不太能理解伏黑惠那一瞬间带给他心中的那种迥异的感觉,说出那种话的人却有着这样的眼神,真是矛盾的个体。 第11章 侵蚀 天冷的时候,倘若想要透过窗户向外看,在凑近玻璃的那一刻,呼吸带出的热度会将冰凉的玻璃沾染上朦胧雾气。 若是寻常人大概会伸手擦掉那层水汽,而伏黑惠和富冈义勇大概是那种会直接放弃转身离开的人。 看不见就看不见了,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 夏天的蝉鸣就像青少年焦躁的心,交错起伏,炙热的太阳照射出的光穿过茂密树叶间的缝隙,成束得像光束一样在地面、在少年人的脸上打出光斑,明明暗暗中,像湖水般澄澈的绿松石样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就像是粼粼的海面,让人一眼就能看到深海的底部,可惜少年人永远都不知道,他自己以为隐藏得很好的情绪早就倾泄了出来。 感受到玉犬想要从影子中出来,伏黑惠双手一搭把它俩都放了出来。 玉犬们一出来就直扑富冈义勇,白尤甚。 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扑向富冈义勇,黑发的青年被扑得往后撤了一步才稳住身形,双手环抱住站起来快有他高的两只大狗,玉犬宽大的肉垫按住青年的肩头,尾巴摇得飞快,温热的红色舌头还不住地舔舐富冈义勇白皙的脸,热乎乎的热气从口中呼出,晕得富冈也热乎乎的,随着着舔舐的力度加深,富冈白皙的脸被蹭得泛红。 “之前多亏了前辈我们几个才能相安无事,玉犬们也很感激前辈。” 白配合着呜呜了两声,毛茸茸的身体更加贴近富冈。 富冈义勇被这热情的磨蹭撞地又退后几步,指间陷入长毛里,手感摸起来好极了。 从来没这样近距离摸过狗的富冈义勇开心地多摸了几下,嘴角微微勾起。 富冈义勇很喜欢小动物,只可惜每次都会被那些小动物欺负,或许它们只是想和我一起玩吧,富冈义勇把头埋进玉犬毛绒绒的身体里,再一次在心里确信。 “那是我该做的。” “啊,毕竟是我找前辈寻求帮助的。”伏黑惠点头。 应该五条老师也提前和富冈前辈说过什么,就像嘱咐我遇到事情可以找前辈帮忙一样,前辈也收到了五条老师出手帮助我们的委托了吧。 “你比我弱小,救你是我的责任。”身为鬼杀队成员,为他人挺身而出,天经地义。 富冈义勇摸着手下的狗子,一下一下又一下。 “……”伏黑惠睫毛轻颤。 弱小…… 我应该不会达到五条老师那种境界,怎么追都赶不上的。五条老师说的那些话,只是在安慰我给我一个目标而已,我怎么可能和他这个人比肩,一点都不着调的家伙——一个我永远都触及不到的存在。 “或许用不了多久你自己就能打得过它了,努力训练。” ……?什么意思? 伏黑惠蓦地抬起眉眼,转头平视身侧的青年,而青年只是平静地松开抱着玉犬的胳膊,并没有感受到身边之人的疑惑。 它?他? 伏黑惠尽力回想着与富冈义勇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他们两个都知道且接触的人或咒灵,是说那次那个特级咒灵吗……? 当意识到富冈义勇这句话背后究竟代表什么意思之后,伏黑惠愣住了。 …… 阴暗的下水道内。 嗒嗒的清脆脚步声自黑暗中出现,真人张开嘴巴,猩红的舌头沾着透明的唾液,携卷一个造型奇怪如手指般大小的东西吞下。 对于自己用人类做实验这件事,杰可是说过不能让富冈义勇知道,那自己当然不能让他知道了。 第22章 不过都已经因为想要迫切回去的心愿而找咒灵帮忙了,却还是会因为咒灵伤人而不惜斩断这可能是唯一回去的希望吗?真是有趣的人~ 视线里出现了那个意料之中的身影,真人笑眯了眼。 地面上灼热的风擦着边穿进路边的排水口,推动阴冷的空气,仿佛是一股冷风吹了进来。 如同有一个冰冷的女人在身后小心翼翼的凑近自己没有任何遮挡的脖颈,轻轻从口中吹出气息一般,后颈的寒毛生理性的竖立起来,但是富冈义勇并不在意,他的语气比那凉风还要冻人。 “接着聊聊吧,关于你知道的一切。” “术式是梦幻的、奇妙的,在这个世界上什么术式都有可能出现,所以让你突破时空壁垒回去的术式也有着存在的可能。但是术式是与生俱来的,而且拥有术式不代表就能够使用术式,这跟人类的大脑有关系。” 说到这,真人的眼睛里充斥着闪亮的光辉,“这很有趣不是吗?人类可真是奇怪的存在。” “既然能够使用术式的人很少,你们又准备怎么做呢?如果是挨个探查能使用术式的人都有什么术式,那我找高专的人岂不是更快吗?” 听到富冈义勇的话,真人轻笑几声,慢悠悠地踱步接近富冈,“我的术式能够改变他们哦,从内到外,所以只要把那些人的脑子改成能够使用术式的样子,世界上的人那么多,总有一个对你有用,不是吗?” 只可惜,在真人的眼里,穿着颇有些奇怪褂子的青年依旧一副冷淡的模样。 “说起来你也不会用咒力吧,不如让我来帮帮你……” 话音未落,一道水蓝色刀光伴着水浪干净利落的砍下了那伸向青年头部的白皙手臂。 富冈眉头皱起,眼神中带着警告。 一直面带微笑的银发男子晃了晃还在喷血的手臂,丝毫不在意,好像断掉胳膊的不是他一样。 然后,他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但紧接着,一个更张扬更扭曲的笑容浮现在他的脸上,虚假而又真实得像一副油画。 “怪不得,果然啊!你看到了吗……”他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眼睛睁大仿佛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东西,“你灵魂泄露出的诅咒,不止萦绕在你的肉|体,它们甚至已经侵蚀到了你那奇怪的术里,所以你才能即使不会用咒力还能斩杀我们啊,所以你才能直接伤到我的灵魂啊……哈哈哈哈哈!” 第12章 看得见的见子 紧密排列的高楼的缝隙里,一个布满脓疮、眼球上下翻动类似人形的存在夹在其中。 干瘪的手形爪子抓住面前的咒灵,慢吞吞地抬起塞进嘴里。 在被吞噬的咒灵身后,排着长长的队伍,全部都是咒灵,只有一个除外—— “你你为什么要在这里排队?” “?” 听到陌生男性的声音,正在低头玩手机的黑发少女懵懂地抬头,在看清自己身旁站着的都是些什么后,她僵硬地用奇怪的语气说话,“啊,我在等我的朋友来,不过这么久她都没来,估计是临时有事吧。” 随着她的话,那些因富冈义勇的疑问而盯着她的咒灵转回了头。 富冈义勇看着那些咒灵的动作,皱起眉。 理性丧失的咒灵或许会听信少女的话,可富冈义勇不会,看出对方对咒灵的害怕,富冈不准备在此继续询问,看着少女快步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富冈回头继续监视那些排队的咒灵。 快步离开的少女步伐越来越快,最后几近奔跑。 本来她是想买一盒自己好朋友花最喜欢的糕点而排队的,但是没想到,自己竟然因为忙于看手机,排到了糕点店队伍旁边的“鬼”的队伍里。 以后不可以再边走路边玩手机了,绝对不可以! “叮~” 挎包里的手机突然响起,少女抹了把眼眶里被吓出的眼泪接通电话。 “喂,花……” “见子,我们在之前去过的新宿那家茶馆见面如何?” “好……” “怎么了见子,你哭了吗,发生什么了?” “没事,就是有个想买的东西没买到,有点难过。” “是什么东西啊?涩谷如果卖完了,那我们去新宿好好逛逛,说不定就有呢。” “嗯,新宿见。” “等我,我这就出门。” 挂掉电话,见子鼻子又是一酸。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变成这样,突然之间她就能看到那些奇怪的鬼了,它们无处不在,而且只要被那些鬼知道她能看见它们,它们就能触碰到她,只有当她假装看不见并骗过它们,那些鬼的触碰和攻击才能穿过她。 新宿区茶馆内。 四谷见子抱着自己买的饮品坐在靠近玻璃门的沙发上,耳边净是分不清是人还是“鬼”发出的声音。 “没骗你,我很期待。” “嗯。” “我爱你哦。” 【我爱你】 【我爱你!】 【我更爱你!】 【我最爱你!】 【……】 “女鬼”声嘶力竭的声音越来越大,它就在见子的前桌,那里坐着一位年轻的男人。 被这么大声音吵到的见子,心里既害怕又好奇。 花怎么还不来,真想快点离开…… 抬起视线的四谷见子想看看门外有没有花的身影,却没想到先和对面的男子对上了视线。 第23章 两人之间隔着走廊毫无高大遮挡物,只有两个矮桌。 对上视线的一瞬,男子冲着见子微微一笑。 四谷见子心脏突的一跳,男子身边的女鬼已经停止了重复而热烈的爱语,被长发遮挡的头顺着男人的视线转向见子。 四谷见子唰地一下低头,视线紧盯手里的手机,指尖止不住的颤抖。 怎么办……怎么办…… 它在看我…… 它不会以为我对他有意思吧…不要啊…… 心脏扑通扑通的疯狂跳跃,比坐过山车时达到最高处下降时跳得还快。 只可惜的是,对面打扮时尚的男子并没有接收到见子的脑电波,见坐在自己对面的女孩再自己一笑之后就低头脸红,男子注视着见子又是一笑。 你在笑什么啊!别在往这边看了…… 视线余光中,青白的脚出现并且越来越近。 它在靠近我?!怎么办……怎么办…… 快点想办法,快点、快点…… 【优是我的,我可不会让给你啊啊啊——】 “女鬼”蹲下身体仰起头,整个脸贴在四谷见子眼前,原本遮挡的黑发随着动作从中间分开,露出全是褶皱的头部,没有眼皮的眼球暴露在空气中泛着红丝,狭长的舌头从变形的嘴里耷拉淌下口水。 四谷见子眼神放空,强行不让自己的视线聚集到它的脸上。 店内的人们做着自己的事情,客人交谈的笑声在茶馆四处飘荡,没有任何人发现这里的危险与恐怖。 视线中越来越近的脸,四谷见子索性直接把脸扭向店外,玻璃的透明墙让她的举动不太奇怪,但是让对面的男子更加的误会了。 “你刚才一直在留意我吧,其实我对你也很在意,不介意的话,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吧。” 男子直接起身走到见子桌前,脸色微红,一副情窦初开的表情,“下次我们可以一起吃饭。” 我更希望你离我远一点。 四谷见子就算现在不去看那个女鬼,也能猜出它气成什么样了。 这么生气为什么不把那个男的也变成鬼啊,过来找我也太不可理喻了。 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一身见过就再难忘记的羽织出现。 四谷见子就像见到了救命恩人一般,激动地站起身,还不忘演一下骗过女鬼。 “啊,是我最崇拜的学长!” 话还没说完,四谷见子就抄起挎包跑了出去,快得女鬼都没反应过来。 四谷见子拿出运动会都没有过的速度朝着义勇跑去,“等一下,请等一下!” 女鬼看了看愣在原地的优,又看了看跑到穿着奇怪男人身边的四谷见子。 【搞错了?】 听到喊声的富冈义勇停住了脚步。 “您也能看到它们的吧。”四谷见子气喘吁吁,“请告诉我不被它们攻击的方法吧!” 四谷见子从排队排错被义勇点出的时候,就奇怪为什么那些鬼只盯着自己的反映,而不去伤害已经暴露自己看得见它们的这位奇怪男人。 但是她不敢在鬼的面前承认自己能看到它们,万一当时对方并不想救她或者救不了她怎么办? 四谷见子和花此次出去就是为了买避鬼的佛珠,只是没想到,自己不去主动接触鬼,鬼也会因为各种原因主动过来。 “你和我不一样,我没有办法让你能不被它们攻击。” 富冈义勇表情冷淡,警惕着周围有没有咒灵,以防有咒灵发现对方能看见从而来袭击。 “不一样……什么意思?” “跟我来。” 富冈义勇带着身后的小尾巴走到人流量减少的民居区,绕着居民区和街道行走,路上偶尔有几个呆在原地自言自语的咒灵。 四谷见子跟在义勇身后低头走着,生怕和什么突然冒出来的鬼对上视线。 走着走着,前方的富冈义勇忽然停下了脚步。 “抬头。” 四谷见子闻言抬头,没想到直接看到一个浑身脱骨的一米高的鬼举着不知道什么,一直跟在一位看起来已经结婚的女性身边。 四谷见子不安地攥拳,又低下了头。 富冈义勇看到她的反应提醒道:“它不会注意到你,你有办法弄到和它手里一样的花吗?” 信任?不信任? 四谷见子深呼一口气,抬起头。 不信任又能如何,是自己选择向他寻求帮助。 “看、看起来像是康乃馨,我这就去买。” 幸好附近的花店离得很近,所以四谷见子没花费很长时间就回来了,那位女性还没离开多远。 富冈义勇接过花靠近过去,见子也跟着过去。 离得近了,四谷见子听见那个鬼在说什么。 【妈妈,母亲节快乐!】 【妈妈,节日快乐!】 【花花送给你】 【……】 四谷见子忽然明白对方要做什么了,她看到那名女性被拦住,那束康乃馨被半推半送的放进怀里。 “你是位好母亲。” “你们……我……你们怎么……” 【谢谢你】 富冈义勇又带回见子两人刚见面的地方,那里依旧排着长长的队,一个个咒灵排队被楼房之间的巨大咒灵吃掉,在队伍的后面,见子看到了刚才那个小孩子鬼。 第24章 “这是……”四谷见子有些惊讶。 “你可以叫它们咒灵,这些咒灵都是完成自己执念甘心消逝的,至于为什么要来到这里被其他咒灵吞噬我还没找到原因。” “咒灵?” “其实对于它们我也并不了解,我所说的也可能是错误的。” “您之前说您和我不一样,是什么意思?” “在我点出你能看到它们之后,你的第一反应是无视,并且让它们认为你看不到,你的表演太虚假了,你该庆幸你至今遇到的那些咒灵没有剩下多少的理智,我从没见过你这样被点出能看到咒灵就会被咒灵注意的人。” 夏季的热风吹过,但是四谷见子却觉得浑身冰凉,“我也不知道,我就是……突然之间就能看到了,只要它们发现我能认知它们,它们就会显现出很强的攻击性,可是只要我骗过去,让它们以为我看不见,它们又会变得没有伤害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您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我没有办法让它们不攻击你,我遇到的人里没有你这样的情况,我只能教给你可以防身反击的方法,或者我可以带你去找其他的人,他们建有一所专门的学校,或许能帮到你。” “……那就拜托您了。” 连他也没有办法……我该怎么办,以后只能这样生活了吗? 第13章 束缚 “你终于来了。” 阴暗的地下排污系统里,坐在吊床里的异瞳咒灵,在听到富有节律的脚步声后挑眉。 富冈义勇冷淡的眼神扫过真人,停留在陌生的面孔上,“他是谁?” “他呀,”真人漫不经心地一笑,“他叫吉野顺平,是我……新认识的小朋友。” “找我来什么事。”上下扫过,判定这个吉野顺平是个在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富冈义勇直接问真人。 “我们说过的,我们帮你找到有满足你需要的术式的人或者咒灵,你帮我们做一件事,毕竟你不愿意加入我们。”真人腿部用力从网上跳下来落在地上,没有丝毫的响声。 “不过在形成交易或者说束缚之前,我们总得先看看对方的实力不是吗,万一提出的是对方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可就不好了。” “束缚?” 知道富冈义勇对这方面近乎白纸,真人捏着下巴想了想,“嗯……总的来说想要获得什么就要付出什么,这或许也可以当成一种平衡,如果有人没能做到约定,就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吉野顺平安静地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当他选择追着真人来到这里,他就已经如同掉入蛛网的蝴蝶。 富冈义勇听明白了,这算是为最终的目的所做的铺垫,但他无法拒绝,那个有着姐姐和锖兔存在过痕迹的世界,他割舍不掉。 “你要怎么做。” 真人轻笑一声,带着笑容慢慢走到吉野顺平身侧,“他是个普通人我想你能察觉到,我曾与你说过,我可以通过改造人类的灵魂进而影响人类的肉#体,就像这样——” 苍白的手掌缓慢地移动到吉野顺平的头顶,修长的手指在少年的头顶上触摸滑动。 吉野顺平视线低垂,双手不自觉的握拳,浑身微微颤抖,冰凉手指划过的地方,迸发出奇怪的感知。 眼前的景物一瞬间扭曲,昏暗的水泥地仿佛被涂抹上花花绿绿的油漆,甚至还散发着食物的香味和工业污水的刺鼻恶臭。 手指继续滑动,就像一条冷腻的蛇盘旋蠕动。 终于,手指离开了皮肤,温度重新回归了机体,吉野顺平虚弱地扶住墙。 真人退后一步,眼底带着餍足,“好了,你可以试试,顺平,我很好奇你的术式是什么样的。” “好的,真人先生,我该怎么做?” “用心感受,它应该在你的脑子里了。” 闻言,吉野顺平闭上眼睛,放静心情。 不再理会正在感悟的吉野顺平,真人凑近富冈义勇,“很快你就能见证了,这真有趣又伟大不是吗?” 富冈斜跨一步拉开距离,“你要我做什么?” “其实我更想研究一下你,一个由人类转变成咒灵的实验体,有什么比这个更令我兴奋的吗?” 真人遏制不住地表情扭曲,每一个褶皱都在诉说它的兴奋,它激动地伸手去抓义勇的胳膊,“人类真是弱小的存在,恐惧着天空,恐惧着森林,恐惧大地,恐惧大海,甚至连自己都在恐惧,还妄图征服那些所恐惧的存在,人类总是这么可笑又可悲。” “如果能成功研究你,说不定能让那些如同蝼蚁一样的人类进化得强大。”说着,真人突然捂住脸,像是突发疾病的病人弯下身,声音如同被闷在了罐子里声音越来越嘶哑,越来越低声,“啊,我怎么可能会这样呢,我可不希望这会发生,这样的结局真是令人恶心。” 富冈义勇嫌恶地皱眉,一把挣开。 “……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你只要最近乖乖听从咒专高层的安排就好。”过了许久才压下激动神情的真人缓缓站直身体,与富冈对视,“有思想的生物总想一切顺着自己的想法进展,但是一切的正常与顺从究竟是表象还是实质一切皆未可知。” “你们要做什么?” “这个不能告诉你,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有人类在这期间因我和我的同伴而丧生,怎样?” 第25章 …… “宿傩的容器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五条悟一走进咒专校长室就掏了掏耳朵,因为老头子拐杖敲地的声音实在太费耳朵了。 “你是说悠仁啊,我之前就说过的吧,我带他去训练了,怎么,你们要反悔?” 说着,五条悟拽过旁边的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不是他不想坐沙发,而是除了糟老头子坐的那个沙发,另一个沙发已经不能看了。 还挺生气的,五条悟欣慰地点头,不错。 “悠仁除了最初吞下手指的时候被宿傩抢夺了身体,其他时候再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这不是恰恰印证了虎杖悠仁作为容器的稳定性,我带他出去训练也是为了让他更好的控制自己,不让宿傩有机可乘,他这才吞了几根手指,你急什么?” 五条悟长腿往桌子上一架,后仰在椅背上,整个人像瘫住的猫咪,“而且这件事我们前几天才约定好的不是吗?难道您年纪大了,已经开始老年痴呆了” “那富冈义勇怎么回事?”强忍着怒气,乐岩寺嘉伸手里的拐杖再次狠狠敲击地面。 拐杖底部磨损的表面与地板发出吱吱呀呀的尖叫,五条悟直接一个坐起,“义勇只是有了线索所以外出了而已,你们就当他出差了不就行了,谁让你们效率太慢,答应的事情不尽心尽力,况且,你们不是安了跟踪仪了吗。” “跟踪仪难道不是被你取出来了吗。” “哎哎,你别污蔑人呀,我五条悟敢作敢当,你乱吃饭我不管,但是你不能乱说我坏话啊,还是在当事人面前,果然人老了就不要脸皮了吗?” “你!” 见乐岩寺嘉伸气得吹胡子瞪眼的,五条悟收起玩心,“所以你们真不能实时监控他了?那还能是谁呢?” “那手机是我亲自给义勇的,惠他们就算有什么发现也不会做这种事,义勇更不可能自己发现。”五条悟双手合十,抵住下巴,觉得事情变得有趣起来。 “他什么时候毁掉追踪器的?” “他离开咒专的那天,那天你的学生虎杖悠仁和伏黑惠都曾和他有过单独的交流,咒专也没有给他安排任务。” “嗯……那就说明不是在战斗中损坏的。”五条悟打了个响指,“所以只剩下咒灵了,你是猜测可能是我前几天遇到的特级咒灵或者它的同伙做的?” “他们在拉拢富冈义勇——这就是结论。” 五条悟轻笑出声,“这都是第几次了,你们怎么还是记不住,不要提前下结论啊,你们要是想见他,我把他找来就是了。” 如果是不太了解富冈义勇的人,在知道身为九柱之一的富冈义勇,会因为一个鬼有一瞬保护了人类,而不斩杀这个恶鬼,一定会觉得好像没什么可疑惑的,因为富冈义勇就是这样奇怪的人。 如果是对富冈义勇再了解些的人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惊讶,因为富冈义勇的重要之人都是被恶鬼所夺走,他对恶鬼的恨不输于任何一位柱,不输于任何一位鬼杀队成员。 如果是对富冈义勇非常了解的人知晓此事,大概会明白富冈义勇的想法,除却灶门兄妹本身的表现,也在于富冈义勇心软敢赌。 数年,鳞泷门下再无完成试炼的人,百年,鬼杀队无上弦和鬼王的线索。 我们都需要一个完成突破的存在。 只要不会伤害到其他的人,只要不会牺牲无辜的普通人类,什么样的手段都可以。 富冈义勇走出黑暗的下水道,外边的天已经拉下了帘幕,稍远处的高楼点缀上点点星光,夜风吹动水泥地上的碎纸屑,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所以,只要能回去,只要不会有无辜之人因此而丧生,利用一切也无所谓。 当然,富冈义勇也不会真的听之任之,他会做出自己的判断,如果事情向着与初衷相悖的方向发展,他自然会亲手了结这一切,无论有没有【束缚】的存在。 有师傅的世界,有姐姐的世界,有锖兔的世界,有主公的世界,有大家的世界…… 被风吹得微凉的指尖攥紧身上的羽织,就像流浪的猫警惕地独自行走。 五条悟按照定位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哟,义勇,几天不见,你都知道怎么给别人信息了呀。” 五条悟口袋里的手象征性地挥了挥,黑色面罩下的半边脸依旧是笑容。 要问五条悟是怎么知道富冈义勇的位置的,当然是主动问呀——手机号还在使用,发消息问一下不就好了。 至于那群腐朽的老头子为什么不敢直接联系,明明一个电话打过来,就能用高科技摄取对方的信号位置,那当然是因为他们心胸狭窄而且老年痴呆啊,五条悟如是说。 因为做了亏心事,所以认为对方识破之后会翻脸,或者说已经把对方判定和咒灵一边的,所以不再信任,甚至害怕对面反做手脚下陷阱。 真是有够无聊的。 远超于正常成年男子长度的腿直径迈开,停在富冈义勇面前,“那群老头子要找你。” “现在?” 在得到五条悟的肯定回答后,富冈义勇答应对方的提议直接一起过去,就像最开始第一次去往咒专那样。 与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并没有那么多人。 五条悟揽着富冈义勇的肩膀一脚踹开夜蛾正道的房间,“人我带来了,那个老头子呢?” 第26章 “五条悟!”夜蛾正道轻轻放下手中正在制作的咒骸,猛地一下站起身,“你就不能好好进来吗!” “啊,抱歉抱歉,太急了嘛,谁让有人急着要见义勇啊,”说着,五条悟故意东张西望,“人呢,人呢?” “没想到你竟然选择了回来。”苍老枯枝般的声音蓦地从背后响起。 “吓死人了,你这样。”五条悟佯装吓到地搓搓胳膊,恶寒道。 “我只是不在这里居住了而已。”富冈义勇一字一顿,心里有种被误会的难受。 我依旧在协助你们斩杀咒灵,并没有毁约。 他紧抿唇,微蹙眉,“而且,为什么我的手机里有可以追踪的东西?” 其实比起自己的行踪被掌握,富冈义勇更介意的是为什么他们要利用这个阻止自己去救伏黑他们。 既然一开始就做了承诺,那么就该好好履行,而不是利用自己的权力借刀杀人,甚至有意无意地无视更多人的牺牲。 “哇哦~”五条悟扬起眉毛,即使在眼罩的遮挡下,肌肉行迹的改变通过高高的眉骨也能一清二楚的展现出来。 面对富冈义勇的质问,乐岩寺嘉伸只是拄着拐杖走进屋里,“那你选择出去咒专,以及跟踪器的发现是怎么回事?” “是咒灵吧。”深陷的眼窝里透出两道锐利的光,“倘若我们不这么做,说不定还发现不了。” 富冈义勇的眼睛里划过一道光,平静的海面如同被光照亮,波光粼粼,“你们都是一样的,但是我绝对不会伤害任何人类。” 和谁合作都是一样的,只要不触及底线…… “有趣。”一直站在一边旁观的五条悟嘴角扬起很是轻快张扬的弧度,插在裤兜里的手随意地摊开,“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不向着您一边了,乐-岩-寺-校-长。” “即便如此,他的身边也必须有你的随时监控,这一切都是你提议的,你以为你可以不管吗?” “不就是再来半个宿傩嘛,我可是最强啊。”五条悟轻笑,自觉地拽着富冈义勇出去。 随时监控……所以不能再联系真人了。 【你只要最近乖乖听从咒专高层的安排就好】 原来如此,它都计算好了…… 两人走在咒专宿舍楼的路上,五条悟走着走着一脚踢上一块小石子,啪嗒啪嗒,小石子在地上颠了几下滚远了。 “这几日你只能待在咒专了,”五条悟烦躁地撇嘴,“啊,那群早该躺进棺材里的老保守事情就是多,说是怀疑你跟着咒灵一起对付人类,其实是害怕你对付他们,整天想着打压后辈,害怕每一股不安定的存在,真是胆小。” “不过改变的契机来了,突破的时候就要来到了。”笑声闷在胸腔里,五条悟整个人走路都轻快起来。 “我觉得,有两个人你需要注意一下。” “哦?” “四谷见子和吉野顺平,”富冈义勇目光眺望夜空,“必须是你亲自去见。” 第14章 见子 足有一月未见的房间,门外侧的手把上落上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将富冈义勇“监视押送”到宿舍楼下,五条悟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嘴里还念叨着喜久福。 手轻轻抹去灰尘,富冈掏出一直带在身边的钥匙,银色的钥匙畅通无误的进入孔内,手指轻轻转动,门“咔哒”一声毫无阻塞地拧开了。 推开门,富冈义勇垂下视线,门底与外侧走廊的地板有着明显的分界线,屋内不出所料,也布满灰尘。 两三步走进房间,富冈义勇身体驾轻就熟地按下开关,打开天花板上的灯,大体扫了眼屋内,这里和他走时并无不同。 折叠整齐的被褥,叠好放在衣柜里的衣服,放在桌上的信用卡…… 不过离开了一个月,再回来却觉得内心有些触动,精神放松下来。 富冈义勇将日轮刀从背后羽织下取下,轻轻放在桌上,整个人慢慢坐到沙发上。 在以往练习全集中呼吸时,他都会进行冥想,冥想能更快的使自己集中精神,摒弃杂念,将注意力集中在一件事情上。 双手撑在身前的桌子上,富冈义勇微微低头阖眼,手微握半拳抵在额间,两侧的发丝随着动作下滑,在白色的冷光中安静。 悠长的呼吸愈加绵长,富冈义勇陷入一种只有自己思绪的世界里,空气中流动的气体,身体与物品接触的触感,身体本身的知觉全都在脑海中摒弃,只有思维在快速运转。 富冈义勇在自己的冥想世界中逐渐展开思维网。 与此同时,街边户外。 手腕上挂着装有喜久福的纸袋,刚刚用术式出来的五条悟抬头凝视着月亮,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他的发丝被照得几乎透明。 难得的,五条悟再一次的感受到了事情失去控制的烦躁心情。 五条悟忘不掉刚才看见富冈义勇时,对方身上远比他出差前见到的多得多的浓郁诅咒气息。 也正因为如此,五条悟在义勇发自内心的说出那句话前,一直处在旁观的位置上。 五条悟转头注视着在马路上奔腾而过的一辆辆车辆,心里的石头越压越沉。 这次的交流会只怕会生出很多事端。 在五条悟的命令下,四谷见子和吉野顺平的有关信息就被相关人员收集发了过来。 第27章 这两个名字在哪怕整个日本都没有很多重名的,五条悟在路边的大树底下双腿交叉倚靠着,一手拿着手机拇指不停滑动,随着月份逐渐入凉的秋风轻轻吹起他的发丝。 很快,五条悟就确定了他要找的人,四谷见子比较好确定,因为富冈义勇和她一起出现过,现在监控器横行的时代,想要抓住一个人的身影简单也困难,至于吉野顺平,在和他有关的资料里,显示他与一起诅咒杀人案件可能有关。 灼亮的屏幕在逐渐升起的日光中平庸,五条悟手指滑动屏幕的速度减慢,停留在杀人案件中死者的照片上。 这个案子,好像交给建人了。五条悟捏着下巴绞尽脑汁,糖分的不充足令他脑子都转的慢了些。 在被乐岩寺嘉伸叫回高专之前,这个任务本来是他的,但是后来五条悟就把任务交给了自己信任的七海建人,让他带着虎杖悠仁去完成任务,历练一下虎杖。 看来那个犯下杀人案的诅咒,不是一般的诅咒。 五条悟又想起几天前在公路上遇到的那两个特级咒灵,他一点一点地挺直脊背,希望不是它们的同伙。 在手掌心中显得比在其他人手里都要缩小一截的手机顺滑地滑进衣兜,五条悟扫了眼资料中四谷见子的地址,术式一下展开,整个人在原地消失不见,树枝上的鸟雀晃着脑袋,毫无察觉。 将虎杖悠仁带出来训练,是因为他的训练与伏黑还有钉崎进度完全不同,伏黑和钉崎本就有有关咒术咒力的学习,而虎杖则是从零开始,而且,因为虎杖又吞下了一根宿傩的手指,因此他必须更快的掌握咒力咒术,常规的教育方式并不适合,既然需要单独训练,留在高专里反到不方便。 至于五条悟为何选择先去与四谷见子碰面,那是因为吉野顺平那边的咒灵即使可能是特级,但是七海与虎杖也不是脆弱的一碰就倒的普通人,相对之下,对咒界一窍不通的四谷见子更加危险。 清晨浅色的日光透过厚厚的云层形成一道道光束,漫步行走在低垂彩云之中的五条悟目空一切,光撞在他的身上,云包裹着他,飞鸟在他的身边掠过,广阔的天空之上只有他,地上逐渐苏醒的人们开始打开屋门出来工作学习,很少有人抬头去看总是阴晴不定的天空。 借着从不堵车的“单行道”,五条悟不过一会儿就来到了四谷家,今天是休息日,中学不上课。 五条悟摆着腿坐在四谷家庭院外的一棵高树上,那个树活了太久,至少四谷见子从有记忆起它就这么高,这么苍老。 两个小孩才能合抱的大树树干上横亘着小刀的划痕,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浅色的内部,但即便如此,它依然立在那里,就算五条悟这样一个高个的成年男子坐上去,也没有发出呻#吟。 大树对面的二楼房间里,四谷见子刚刚睡醒,她起身来到窗户前,拉开窗帘想让阳光进来,却没想到窗户正对着的树枝上多了个白发男人。 “咔啦——” 四谷见子呼吸一紧,后退一步,脚后跟直接碰到了地板上的小铁盒子。 视线中,就像不良少年一样倚坐在树枝上,带着黑色眼罩的人冲着自己挥了挥手。 四谷见子有些迟疑,余光中,庭院围墙跟下的阴影里黑影晃动,四谷视线顺着滑了过去。 可惜的是,在那里蹲着的,不是流浪猫或者其他什么小动物,而是个咒灵。 小小的只有不足满月猫大小的咒灵,如同捕食猎物的猎豹。 明明之间还有数十米的距离,眨眼间它就仅距窗户玻璃不到一掌——咒灵尖锐而修长的指甲唰的弹出,指甲尖碰上玻璃,发出简直能刺破耳膜的噪音。 一个响指的声音,咒灵如同跳入大海的小美人鱼,瞬间化为了泡沫。 灰色的泡沫就像是被感觉不到的微风吹走,又像是被看不见的墙壁推走,逐渐远离四散。 四谷见子意识到什么,视线重新回到树上,而树上那个身形修长的男人在她的目光之下,又打了个响指。 霎时,四谷家方圆百里的低级咒灵被控制细微的浩瀚咒力震碎。 只有一个咒灵除外。 五条悟嘴角勾起,义勇啊义勇,你可真会给别人找麻烦。 六眼下的四谷见子,浑身都在倾泻着咒力,在六眼看得见的远处,更多的咒灵无意识的被吸引而来。 凡是进到了四谷见子咒力倾泻的范围内,这些咒灵都会变得攻击性强烈,五条悟注意到,刚才那个小咒灵,没有在四谷见子来到窗户边的时候就攻击,而是在四谷“看”到它的时候,它才突然出手,五条悟更看到了,四谷见子对她房间里的咒灵都是保持“看不见”的状态,只要她无视它们,那些咒灵即使已经和她紧密相贴也不会发动攻击。 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五条悟喉咙里溢出嗬嗬的气声。 这就像是一个领域,在领域内所有的咒灵都受她的影响,只要她能看见,它们就会主动攻击,且攻击有效,只要她看不见,咒灵的攻击欲就会减退,所有的攻击全部无效。 这可真是个,大~麻~烦~啊~ …… 是富冈先生说的那些其他的人吗? 四谷金色的眼睛闪烁,开心的眼泪蓄在眼眶。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恢复正常生活了! 第28章 心情激动,渴望平静生活的四谷转身下楼,她要出去,想要快点恢复正常。 小跑到客厅,四谷就被妈妈拦了下来。 “要去哪里,见子?” “姐姐你还没吃饭呢。” 四谷见子停下脚步,望向餐厅。 正方形的餐桌上摆着三个盘子,家里只有三个人。 四谷见子,母亲,和弟弟。 “吃完饭再出去吧。” 母亲温柔的话语轻抚耳畔,四谷见子没来由的红了眼眶。 她走进餐厅,在她的视线里,空着的一侧餐桌那里,坐着一个有着啤酒肚的带方形眼镜的男人。 他絮絮叨叨的,一会儿让见子多穿点衣服,一会儿让见子好好学习,一会儿又说不要挑食。 在他的身后,一个面目狰狞的“怪物”盘旋在那,它的身体大到能挤满整个餐厅。 它们是她的父亲,她已经死去的父亲。 或者说是它们并不确切,它们本就是一个整体,只是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还和以前一样,一部分变得狰狞不堪。 “对不起妈妈,学校里有急事,我要出去一趟。” 四谷见子低下头,将眼眶里的泪水逼下去,她已经习惯了这样,从她突然能见到“鬼”的那一刻。 “很急吗?”四谷夫人语气轻柔,“家里还有牛奶,带着路上喝,或者自己买点,千万别不吃啊。” “嗯。”四谷见子低着头从放奶的箱子里拿出一盒。 门内换鞋的旁边,还有着父亲的遗像,照片的前面,放着见子与父亲发生争吵的布丁。 再也抑制不住的成滴眼泪直接掉落,四谷见子慌忙出门。 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父亲了。 这样也好…… 第15章 领域 “请问您是富冈先生的朋友吗?” 五条悟微微探着身子看着树下仰头询问的四谷见子。 他索性从树上跳下来,整个人像猫一样轻轻地落在地上,“是呀,我是他的朋友,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关于你的情况我想我大概了解了,”五条悟收敛了笑容,认真地询问她,“我想知道,你愿意来咒术高专吗,我们能帮你控制你的力量,让你的生活变得正常。” 即使五条悟没有明说,四谷见子也一下子明白了,她可能永远也无法离开这种状态,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只能在诅咒与人类共存的世界生活,再也回不去以前“只有人类”的世界,可是她不想在这样的世界中,她只想要平静的生活,于是四谷不甘心地焦急道:“只能控制吗?不能彻底让我看不见他们吗?” “很遗憾,”五条悟摇头,即使他是最强也不得不承认,很多事情他根本无能为力,个体的力量终究有限,正因为如此,团体的力量才会被重视,所以他会当老师,教导更多的学生,找更多志同道合的同伴, “关于这方面我们不能完全掌握,目前咒力和人类的大脑的关系依旧是个谜团,虽然我很想帮你完成你的意愿,但是我不能欺骗你。” “那么,你愿意来高专吗?” 五条悟蹲下身体保持视线与四谷一致,他将眼罩摘了下来,露出海天相接的眼睛,四谷从那里面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表情,混杂着开心与失落的表情。 “我愿意去高专。” 四谷垂下头,在听到根本没办法回到以前的状态时,她承认自己的心底在发出小声的欢呼,因为那意味着自己还能再见到父亲——她最愧疚的人。 她一直对在父亲去世的那个早上与父亲起争执而感到自责,可是时光永远不会重来,时间是最无情的使者。 “你家里的那个……人,是你的父亲吗?” 踌躇停顿了一下,五条悟还是没把咒灵两个字说出口,那是他刚才唯一手下留情的诅咒,因为在四谷的咒力简化领悟范围内,它没有攻击人类的欲望。 “你怎么知道?”四谷瞪大眼睛,“你怎么会看见,你明明……” “这个等你以后入学对咒界了解的多了就明白了,”五条悟将眼罩重新拉了上去,一副自信张扬的样子,“在我看来,所有的一切就像墨水倒进清水里,太清晰可见了。” “走吧,先去高专,先把入学考试过了,转学的事到时候也会有专门的人与你的母亲商量,这一届的学生加上你算是比较多的一届了。” “……入学考试?” 四谷见子呆了一下,紧接着慌乱起来,“学校里会考什么呀,我还没复习功课啊!” “不用紧张,”五条悟轻笑一声,看着着急的四谷原地打转,甚至提出要回家拿课本出来边走边复习,他伸手一把拉住四谷,“咒术高专,全名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顾名思义,它不可能考普通高中的课程,所以不要麻烦了。” “可是,我对你们说的那些咒力咒术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听到五条悟的话,四谷见子停下了行动,可是整个人更慌乱了,金色的眼睛里全是局促。 宽大的手掌拍上四谷的肩膀,五条悟一本正经地瞎编,语气信誓旦旦,“没关系没关系,我们的入学考试就考考学生的术式而已,一会儿咱们多试试就好了,有我的指导,你一定能通过考试的,四谷同学。对了,你叫我五条老师就好了。” “谢谢你,五条老师。” 第29章 五条悟瞬间心情晴朗了起来,语气也一起轻快,“那我们快点走吧~” 走在路上,四谷见子习惯性的和以前一样,尽量把自己的视线锁定在近距离,不让自己看远处的东西,毕竟视线里东西越多,越容易不经意间对它们表现出能看的见的动作。 但是这次不一样,她身边跟了个五条悟。 于是这一路上直接就是,五条悟突然指一个方向让四谷去看,四谷转头,四谷看见咒灵,咒灵飞奔千里送咒头。 当然,每一次都是以四谷见子害怕的眼泪,和五条悟完美的收割做片尾。 入学考试内容什么的,都是五条悟骗四谷的,他只是想测验一下四谷见子的这种低配版领域的极限,比如最多有多少咒灵能被吸引过来攻击她,被吸引的咒灵的最高等级,高阶咒灵被吸引和低阶咒灵被吸引有什么不同,以及无视状态下是否真的任何咒灵都攻击不到她,能受到无视影响的咒灵最高阶级等等。 虽然六眼已经将术式的能力看破,但是四谷见子现在的术式极限目前他更倾向于实践确认,毕竟,已经有一个看不透的富冈义勇这个先列在那里摆着了。 在路过一个小广场时两人找了个座位坐下了,并不是累了,只是四谷有点被吓到了。 四谷见子默默坐着抽噎,天知道一下十多个恐怖的没有人形的东西扑过来的时候,她是怎么忍住自己不尿裤子的。 抹掉眼泪,四谷见子把视线投向广场,小广场是个标准的广场设计,周围是绿色植被,中心是一个小型喷泉。 周边有很多小区,所以这个小广场人也不算少,今天是周末,广场上有很多带着孩子来玩的家长,不少卖零食的小摊贩推着小车过来卖。 个子超级高的五条老师正在卖冰激凌的推车旁手舞足蹈,四谷见子见此会心一笑,喜欢冰激凌的大人,像个小孩子。 勉强缓过来的四谷不再在长椅上弯腰压着腹部,她试着缓缓直起自己的背,被吓得僵硬的关节发出咔啦的声响。 终于,四谷见子长舒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身边也有路过的情侣。 “这些小孩子真有精力啊。” “是啊,等以后我们也生一个。” 四谷见子听到身后的对话,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奔跑玩耍的小孩子们。 小孩子吗……确实很有精神啊。 喷泉边,一个拿着粉色气球跟着打电话母亲一起走的小男孩,朝正在看向这边的四谷见子微笑招手。 看着稚气的小孩子,四谷露出大人看小孩般欣慰的神情,也跟着挥挥手。 如果这个世界上奇怪的东西少一点,每个人都能平安的活着就好了。 四谷见子由衷的期望。 太阳逐渐升上高空,云彩也因底层温度的上升而去往上空,蔚蓝的天空展现出自己的面容,风也失去了踪迹。 视线里,没有风力加持的气球蓦地断线,气球就像是放进硫酸的纸张,瞬间化为灰烬,哪里还有什么微笑乖巧的小孩子,只有一个扭断脖子好几圈,衣服上尽是血迹,眼睛、嘴巴只有黑洞的腐烂咒灵。 小孩子抬起的手嘎吱嘎吱地转动关节,身上的肌肉就像是放在太阳底下暴晒过的,咧开嘴巴露出整个牙床的咒灵发出不成音的笑声。 仿佛置身于北极,四谷见子僵硬地坐在长椅上,恐惧攫取了她的理智,连欺骗自己看不到都做不到。 黑窟窟的眼睛在视线中瞬间放大,腐烂的气息拂面而来,拉长扭曲的手臂呼吸之间便触碰到发梢。 怎么会……它为什么可以变成人类的样子骗我,太过分了…… 怎么办……怎么办? “五、五条老师!” 情急之间,四谷见子浑身颤抖,发出小声的尖叫求救,过度紧绷的声带令她的声音比刚出生呼唤母亲的小猫大不了多少。 四谷见子发誓自己近得已经看到了那个牙齿还未长齐的咒灵的喉咙,可是,对方的攻击却突然停滞不前了。 这恼怒了咒灵,它开始愤怒,发出小孩子哭喊的声音,哭闹的声音直入耳膜,像一柄刀刺进脑袋。 “我果然不喜欢吵闹的小孩子。” 五条老师! 头顶响起的平稳声音就像一只手,直接将四谷见子从逼仄的空间里解救了出来,四谷满眼泪水地仰头。 “你吓哭了我的学生?” 五条悟冷笑,把手中超大的冰激凌塞给四谷见子,“虽然你很弱,但是我现在很不高兴。” 时间都仿佛停止了一瞬,巨大的吸引力豁然显现,如果不是面前的咒灵在拼命在地上苟爬,四谷怎么也不会相信自己感觉到的吸引力。 其他的人类没有丝毫的感觉,就好像这里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要化了。”五条悟胳膊肘碰了碰四谷见子的肩膀,努嘴示意她手里的冰激凌。 四谷低下头正好看见正在向下流淌的奶油,连忙一口塞进嘴里。 身后的五条悟直接翻身也坐在长椅上,和四谷一起旁观咒灵的挣扎。 这样的场景太过震撼,以至于到后来她见过了更厉害更壮观的术式,等到了咒界被清洗一新,她也无法忘记现在的这一幕。 她和那个强大的人类,一人一个儿童版超大豪华冰激凌,坐在人来人往充满小孩子笑声的广场里,旁观一个刚才就能差点杀死她的咒灵绝望的挣扎,就像是在看现场版电影。 第30章 真实、冷漠、孤独。 第16章 顺平 等到四谷见子见完夜蛾正道,一切都通过了已经是傍晚了。 四谷见子颇为幽怨地盯着正在大笑的五条悟,入学审核和五条老师说的根本完·全·不·一·样! 没想到这么强大的五条老师性格竟然这么恶劣。 “是新同学吗?” 刚刚训练完的一年级二年级学生们正往教学楼这边走,准备休息一下。 没想到碰见了好久没见的五条悟还有不认识的人。 听到询问的五条悟顺势转身,使劲地挥了挥手,“哦,是大家呀,好久不见,你们一定很想我吧,但是这次没有伴手礼哦。” 最先发出打击的是禅院真希:“没人想要你的伴手礼吧。” 其次是狗卷棘,“鲑鱼,鲑鱼。” “这一届学生这么多吗,悟。” “啊,忘了介绍了。”五条悟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手攥拳在掌心敲了一下,然后把不自在地躲在身后的四谷见子显露出来,“这位是四谷见子,以后就是一年级的新同学啦。” “要好好相处啊。” 生性羞怯的四谷见子从五条悟高大宽广的背后露出来,就像被触碰的含羞草,脸上慢慢泛起薄红,“你、你们好,我是四谷见子,以后请多多指教。” 一年二年级的学生挨个介绍之后,五条悟先带着四谷见子走了,毕竟入学手续还没办,咒术高专还没和四谷的家人沟通,一个女孩子还是要回家的。 五条悟并不纠结咒专这边是否能说动四谷的家人,这边总归还是有一套办法的,针对不同人群制定不同的说服、诱导方法,总有一款会适合。 “今天我还有事情,先送见子回去了,等以后见子正式入学了大家再交流,先走了,拜拜。” 五条悟毫不留情地斩断了钉崎野蔷薇和四谷见子相牵的手,在钉崎钉子般的眼神中捞起四谷就消失不见。 将四谷见子平安送到家门口,四谷脚着地还是软的,整个人面色苍白,虚脱了一样,四谷扯了扯嘴角,“咒术师,都这么厉害吗?” 在去咒专的路上,面对四谷的好奇,五条悟还是讲了点基础给四谷见子。 所以四谷现在稍微知道点咒界专业的称呼和名词,虽然更深奥的还没了解,但至少不会再用错误的单词代指了。 “当—然—不可能啦,”五条悟大拇指冲着自己,宣布道:“我可是最强。” 他很自信。 四谷见子一下就做出了判断,不是那种自卖自夸的自夸,不是打肿脸撑胖子的虚伪,是基于对自己实力判断的认可。 他真的很强。 四谷见子是个心细的女孩,从这一路来见到的一切,无论是五条悟消灭咒灵的轻松,还是他诡异莫测的神奇术式,还是咒专那些学生眼里对他的信任,都让她清楚了这一点。 四谷对进入未知世界而忐忑的心突然就放了下来,有的时候安全感就是这么任性,某个眼神,某个动作,某一句话,甚至只是因为某个人的身影,人就会找到主心骨,继而稳定下来。 好安全的感觉,四谷见子的手不自觉的揪住胸前的衣襟,困扰了几个月的不安之心放回胸腔。 终于,四谷见子盈盈一笑,垂下眼又抬眸,真诚而感激。 “谢谢你,五条老师。” 五条悟微怔,继而轻叹,勾起的嘴角多了几分真情。 看到现在整天搞怪好笑的五条悟,很少有人会认为他小时候是个淡漠的人,六眼的能力使五条悟出生起就看透了一切,所有的一切,无论好的坏的,都像清水中的墨水,无论是人心,还是对家族,他抱着一种近乎于神的视角看待着周围的一切,但是近乎神明而不是神明。 面对灾难,他会出手相救,哪怕是弱的不配成为同伴的人,他也会选择帮助。 他的超规格的力量决定他神性与人性的并存,或许正因为如此,善恶对他来说也是如此清晰分明又毫无所谓。 对于自己没能真正帮助到的人,五条悟会记在心里,将四谷见子拉进一个充满危险的世界,是好是坏,是对是错并没有意义,推荐她加入是为了让她获得自保的能力,这个世界上有的是美好的开始,美好的愿景,惨烈的结局这样的剧情,但是不去前进是绝对不可以的。 在疯狂摄取了足够的糖分之后,五条悟按照地点前往吉野顺平的家。 天已经黑了,街上的霓虹灯全部亮了起来,一个接一个的,排成一条地上的银河,引领着行人的回家之路,大街上的灯光闪烁,路上的行人熙熙攘攘,东京是日本的首都,是日本最繁华的城市,即便是晚上也像白天一样,在这里游玩整个夜晚都没有问题。 霓虹灯旁穿过许许多多的车辆,马路两旁有很多的商业街道,街道上还有很多喷泉,喷泉四周的灯光闪亮,水流在五光十色的灯光映衬下光彩夺目。 五条悟混迹在高楼之中,哪怕下面五光十色,高空之上依然是一片黑暗,人类至今都没有获得彻底改变大自然的能力。 高空之下,楼层之间各个窗户透露出的光点汇聚成星空,五条悟迈着步子在半空中游走。 并不是刻意漫步闲逛,而是咒灵又发生了聚集的现象,他们或紧或慢的赶往同一个方向,甚至不惜彼此大打出手。 第31章 这样的现象是很少见的,一般出现这种现象,绝大部分是因为有什么特级咒物的吸引。 五条悟边随手灭掉路上的诅咒,边顺着诅咒前进的方向前进。 很快,五条悟就确定那些诅咒前往的方向就是他要去的吉野顺平的家。 有意思。 五条悟张扬的笑容再度出现,他在出差回来之后就从虎杖悠仁他们那里知道了少年院任务的所有细节。 宿傩的手指平白出现在那里,还是在宿傩容器出现后,要是没个什么阴谋,他都不相信。 这次估计也是宿傩的手指,这算什么,有意投喂? 五条悟冷不丁笑出声,自言自语,“我明白了,都是为了宿傩,那倒是正好,我正想让悠仁吞下所有的手指,我到要看看,最后是悠仁还是宿傩,哼。” “一群天真的咒灵,就算宿傩真的复活了,又怎么可能和其他诅咒一起,宿傩可没那么多无聊的中二目标,竟然想让宿傩和它们统一战线哈哈哈哈哈哈。” 吉野宅,吉野凪趴在客厅的餐桌上,她喝醉了,她的儿子难得的有了谈得来的好朋友,对方还是个开朗的好孩子,所以就多喝了一点。 正在睡梦中,穿着单薄的吉野凪忽然感觉背部凉飕飕的,仿佛有人在背后轻轻吹气。 打了个寒战,吉野凪朦胧地睁开双眼,她扭头来回看了眼,没有任何人或者东西。 “哎,悠仁君呢?”伸了个懒腰活动活动睡僵的身体,吉野凪才发现那个儿子带来的孩子不见了,“回家去了吧。” 猜想着,觉得肩颈受凉僵硬的吉野凪正捏着,忽然发现桌子上放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看起来像个手指。 吉野凪伸手正想拿起来仔细看看,突然窗户玻璃传来清脆的敲击声。 “啊——”吉野凪吓了一跳,毕竟这可是没有阳台的客厅啊,即使不是高楼大厦的高度也不可能有人徒手爬过来敲窗户吧。 哒哒—— 又是两声从窗户传来的敲击玻璃的声音,寒意瞬间袭上后背,酒劲还没醒的吉野凪正想起身去看窗户外的究竟是是什么人搞鬼,却没想到自己怎么都动弹不了了。 脚腕处和腿部就像被数十只手死死攥着,无论她怎么用双臂撑着桌子用力,也无法使自己挪动一点双腿。 怎么回事…… 恐惧瞬间淹没了吉野凪,仅剩的酒意彻底消失不见,后颈处都是一阵凉风,有节律的凉风袭来,就像有个人在贴紧自己的脖子,不断的呼吸。 胃部因为恐惧而翻腾,胃部的疼痛令被吓得消退下去的冷汗重新卷土重来,吉野凪想要大声呼喊,可是她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无论她怎么张大嘴巴,怎样振动声带,都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汗水瞬间布满脸庞,不知是错觉还是现实,脚心开始出现巨痛,就像有动物在用牙齿啃食,吉野凪痛的表情扭曲,但是发不出任何的声音,做不出任何的反抗动作,就像被凌迟的死囚犯,活生生清醒地感知一下一下的痛苦。 哒哒—— 又是两声玻璃的敲击声,就在吉野凪以为这敲击声就是令自己痛苦的罪魁祸首时,窗外传来了声音—— 哗的一声,透明的玻璃被轰成了碎片,夜晚的秋风瞬间吹起放下的窗帘,高高扬起的窗帘背后,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吉野凪的眼前。 “打扰了。”散漫地说了一声敷衍的社交语言,五条悟直接一个瞬身进入房间内,快到吉野凪压根看不清。 他进来的下一秒,剔透的蓝色眼睛直接显露,吉野凪只感觉自己身上的束缚感瞬间消失,下一刻,她整个人瘫倒在地上。 五条悟拿起放在餐桌上的手指,扶起吉野凪。 “已经安全了,放心吧。” 第17章 海啸前的平静 这一天里发生了什么,一直待在宿舍里的富冈义勇并不了解,但是他相信五条悟的行动能力。 就和柱们一样。 比谁都要强,坚定自己的剑为谁而挥。 客厅的桌上放着一盏茶,透明的茶杯里装着浅色的茶水,里面的茶是富冈义勇从前没喝过的。 其实对于茶,富冈义勇还是比较喜欢的,但也仅是喜欢喝,还没到爱好的地步,所以对于茶他也说不出什么道道,不过也没人会和水柱聊天品茶,其他柱也不会专门来找富冈一起喝茶。 当然,富冈义勇觉得柱之间联系少很正常,毕竟大家都很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其他柱之间的联系同其他同僚相比少的可怕。 轻轻吹去茶水上白色的雾气,富冈慢慢嘬饮,事到如今,咒术高专的高层必然不放心他外出,哪怕是出任务。而真人那里又让他听从咒专的命令,如果想继续双方利用,那么他就只能待在咒专,为了防止有意外,高层甚至对五条悟带虎杖出去训练都没有太大抗议了,防止诅咒师或咒灵方利用富冈接触宿傩有什么目的,虽然抗议并没有用。 …… 咒术高专的行动很快,两位新一年级生很快就办好了入学手续。 两天后,吉野顺平怀着怪异的心情穿上了自己的新校服。 咒专的校服布料是用特殊材质做的,其衣襟上的纽扣是漩涡样式,最初吉野顺平就是看到这个纽扣确认虎杖悠仁是咒术师,可是现在低头看着自己锁骨前衣襟的纽扣,顺平感到了无尽迷茫。 第32章 当自己在睡梦中惊醒,看到母亲受伤流血的双脚时,顺平内心喷涌的愤怒和后怕的恐惧混合在一起,如同风雨一起淹没他。 还好,咒术师救了母亲,现在母亲正在接受咒术师的治疗,不止因为是被诅咒伤害的,伤口残留着咒力,还因为那个伤口就像是被什么中型哺乳动物啃食而成,伤口的边缘甚至还带有齿痕,如果去普通人的医院根本无法解释。 如果母亲死了,顺平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大概会不惜一切地去报复吧,让罪魁祸首也感受一下失去重要之人的痛苦。 救了母亲的人是虎杖的老师,是咒术师,可是……咒术师是真人先生的敌人。 真人先生不是坏人,他只是,只是…… 吉野顺平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那些完全看不出人类形状的“东西”,那些各种奇形怪状的手指大小的玩具。 真人教导自己的回忆与真人经常在手中把玩的“人类”相互交错,眼前的校园逐渐褪去,自己好像又回到黑暗的下水道,微弱的水汽浸入皮肤的感觉袭来,阴暗潮湿的环境特有的冰冷气息重新包裹上皮肤,顺平颤抖着垂下眼睛。 相对于其他人,吉野顺平是个不算脑子愚笨的人,甚至对人性的恶有着过于成熟的理解,但是因为校园暴力和真人的刻意蛊惑,恨意蒙蔽了他的双眼。 可是如果换了个环境,离开那些恶意,一切就如同拨云见日,虽然无法彻底驱散阴霾。 “这个学校终于来新人了。” 吉野顺平停下了自己的思考顺着声音看去,他现在正在与自己同时入学的四谷见子和其他同学在一起,那个领着他们过来的五条老师已经离开了,而刚刚说话的人是他今天刚认识的同学,同一年级的钉崎野蔷薇。 她正揽着四谷见子的肩膀,很开心的样子,“你都不知道这里只有我和真希姐有多无聊。” “我们也在的吧。” “鲑鱼鲑鱼。” “嘁,男人一边去啊。”钉崎野蔷薇翻了个白眼,挥了挥手嫌弃道。 伏黑惠摇摇头,对吉野顺平伸出橄榄枝,“他们人都很好相处,以后你就明白了,他们只是性格有点……” 顺平迟疑地点头,表示明白。他其实有些疑惑为什么没有在学校看到虎杖悠仁,但是想到自己与这里的人不熟悉,虎杖不在这里说不定是有什么事,反正虎杖也是咒术师,总归是能看到的吧。 一二年级的学生都聚在了一起,四谷见子怯怯地被钉崎揽在怀里,因为比钉崎矮半头,所以她看起来像是被搂着。 微微仰头,四谷经常被人称赞的眼睛十分好奇地看着钉崎与其他人的互动。 在四谷熟悉的人中,还没有类似钉崎性格的人,花的性格很阳光,但是钉崎的性格是完全不一样开朗。 四谷对这样的同学相处模式十分好奇,甚至流露出几分艳羡,她也希望自己能和好朋友在一起,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好朋友百合川花,四谷便觉得心里全是愧疚。 和花说好一起上学一起考同一个大学,但是现在看来,我只能毁约了。 四谷见子对昨天自己告诉百合川花自己要转学的事,结果惹哭对方感到愧疚,她并不想让花难过,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去别的学校,一想起花哭着说要一起转学,四谷愧疚中又带着些笑意。 下次再见到花,该怎么让她开心呢…… 熊猫仔细端详了四谷一阵,对禅院真希开口,“她这个样子,真的没事吗,悟竟然就这样把人留在这里让我们带?” “啊,最近因为交流会和那个一年级生的事他估计也很忙吧,还有那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富冈。” 狗卷棘没有说话,只是侧了侧头。 正常来说,咒力来源于负面感情,而普通人只能产生诅咒无法使用咒力,生得术式则基本靠先天,生来没有咒力的例子也存在,但是像四谷见子这样的情况真是听都没有听说过。 咒力肆无忌惮的倾洒,术式被动的自行运转,甚至形成了类似领域的效果。 咒术师会训练从微小的感情中提炼咒力,可四谷见子好像不需要,无论什么状态,她的咒力都在释放,但是无法控制。 熊猫皱着并不存在的眉毛艰难地提出建议,“另一个新人好像会控制咒力,要不让他来教?” “不需要,那边不是有个留校观察的前辈吗,让他教就好了。”禅院真希扬了扬下巴,眼镜下的眼睛瞥向男子宿舍楼。 “鲑鱼。” 钉崎野蔷薇还在和四谷见子交流,禅院真希直接将伏黑惠叫了过来。 “惠,过几天交流会就要开始了,我们还要训练,这两个新同学的实践课教学只能委托富冈了,这件事就由你去说吧。” 这几日富冈义勇也会和以前一样出来进行基础训练,不过禅院他们虽然和富冈见过几面终究不算熟悉。 “好吧,我这就去。” 和钉崎正开心聊天的四谷见子没听到这边的对话,一旁的吉野顺平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但是对富冈这个没有听过姓氏他并没有什么想法,直到视线里出现了熟悉的两□□织,他才惊讶起来。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顺平慌忙平复自己的表情,内心里困惑不已。 怎么回事?……他究竟是哪边的,是真人先生,还是咒术师这边? 第33章 倒是四谷见子在余光中看到富冈义勇之后开心地打招呼。 “富冈先生!”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四谷的身上。 “你们认识?” 钉崎野蔷薇看了看两人问了出来,从刚才的交谈中她就知道了四谷大概是什么样的生活环境,就是那种不用说咒术界,就算是鬼话怪谈也不会接触到的寻常中学生。 在大家的注视下略微脸红的四谷点头,“嗯,还是富冈先生把我引荐来的。” 禅院真希随手舞了舞手中的咒具,武器转动带动的气流轻轻抚动她的马尾,“哦?那不就更好了,让他先暂时负责你们吧,我们最近要准备比赛,很抱歉顾不上你们了,学校里的老师大概最近也没有时间。” “没问题的,学姐你们好好练习,比赛加油!” 听到由富冈教导自己,四谷见子心里颇有些开心,毕竟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有一个相处过的人在自然会感到安心。 “我没问题。”吉野顺平也同意下来,他对这位富冈先生也很好奇,并不介意与他相处。 见他们都没有抵触心理,禅院真希扛着咒具招呼其他人去操场那边,“那我们就去训练吧。” “麻烦您了。”伏黑惠对富冈义勇轻轻颌首。 “……” 刚才正在进行冥想结果被突然拽过来的富冈和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 一个目光灼灼,一个好奇怀疑,一个目光呆滞。 “富冈先生拜托了,我会认真学的。” 吉野顺平偏头看着认真十足的四谷没有说话。 不是他不想认真学习,在知道母亲晚上经历了什么的时候,他就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弱小。 或许对于以前那些欺负自己的普通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但是相比于咒灵和咒术师,自己只不过是刚刚起步的小学生。 从被欺负的时候他就明白,仅靠自己不想惹事的躲避是逃不过被欺负的命运,只有拥有了足够的力量,才能从欺负中反抗,才能不被欺负。 力量,才是掌握命运的钥匙。 第18章 交流会 富冈义勇站在原地,另外两个乖学生也跟着站在原地。 教导他们……? 富冈看不出什么情绪的眼神望向天空,变得深邃。 他对咒力一窍不通,该怎么教导? 这种棘手的感觉只有在和不死川搞好关系失败的时候才会有。 富冈没有办法,只好带着两个人进行自己熟悉的水呼训练。 想要强大,就要保持心态,像水面一样平稳,像镜子一样清晰。 从某方面来说,水之呼吸和咒力的原理完全相反,简直是南辕北辙。 总之,吉野顺平听着富冈一席话下来,都开始怀疑真人以前是不是在咒力这一方面欺骗自己。 完全相反吧…… 一直保持平静的情绪,怎么会越来越厉害啊……咒力不是从负面情绪中提取的吗? 要不是在一旁的四谷见子根据富冈义勇的话做了之后,四散如同波浪条纹的咒力确实开始稳定,吉野顺平都想要站起来说富冈是胡编乱造了。 难道咒术师这边已经有了和诅咒完全不同的使用咒力的方式了吗? 吉野顺平边记下富冈所说的话一边不解。 接下来的一周内,都是富冈义勇训练的两名新生,不过身为“培育师”的富冈可没有平常的心软。 坚决的不动摇,执行到底的强硬。 富冈义勇将自己以前在鳞泷老师那里训练时的强度搬了过来。 没有空气稀少的环境?那就多跑几圈。 没有山林里的陷阱?那就用剑招喂。 没有高山瀑布的冲击?那就木桩负重。 就算什么都没有,富冈也能想办法创造条件。 可怜四谷见子和吉野顺平,两个本来就缺乏运动的人,在富冈手下简直脱了一层皮。 那训练强度,看得禅院真希眼底连连闪光。 对富冈的体术和剑术很感兴趣的禅院真希决定,等比赛结束,她就去找富冈切磋。 倒是伏黑惠和钉崎野蔷薇,见到富冈义勇那副不怕把两人练死的训练程度,恍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富冈说,就连伏黑也达不到直接学习运用水呼剑法的程度。 其实在意识到富冈是用他自己所谓的呼吸法的方法训练教导的时候,伏黑和钉崎都没有故意阻止。 呼吸法究竟能不能斩杀咒灵,能不能被学习,围绕着呼吸法他们有着太多疑问,隐约间察觉到五条悟同高层之间矛盾逐渐加深的两人,下意识地站在了五条悟的一方,并且开始帮助他。 两人都朦胧的意识到,能够不靠血缘和先天决定就能传承甚至创新的呼吸法,也许以后能成为重要的棋子。 现在的高层被腐朽的封建家族把控,而封建家族血脉相承的特殊术式是他们站稳咒界最重要的一步。 现在,富冈义勇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虽然不清楚他的底线,但是就算是在特级里也是数得上的存在这毋庸置疑,那他所掌握的呼吸法的上限一定不低。 这样特殊的呼吸法,一定会给腐朽的没落家族一记重创。 它的存在,足以从根本上改变甚至推翻咒术界,即使是普通人也能拥有斩杀诅咒的能力,虽然成为和富冈一样的特级咒术师的普通人可能并不多,但是总比现在仅靠家族血脉传承外加偶尔觉醒的咒术师,特级咒术师实在少之又少。 第34章 最为重要的是,呼吸法并不是术式,根本不需要咒力,这意味着,学习呼吸法人数的增多不会影响到诅咒方的增强,不会出现六眼出世那样的打破平衡。 没有“束缚”的提高人类的实力。 这边的伏黑和钉崎在想什么富冈并不知道,也不关心,他每天都在认真的训练着交给自己的学生,履行作为培育师的职责。 虽然咒力和呼吸法可能会不同,但是富冈坚信身体基础的提高,体术的增强一定没有坏处。 虽然咒术高专并没有周末休息日,但是普通中学有,所以四谷见子专门挤出了一点时间和花见面。 挪动着酸疼的四肢,四谷觉得自己僵硬得就像一个机器人。 不过见面的时候花很开心,所以四谷觉得自己的苦痛不算什么了。 “你转校了不知道,学校里新来了一位老师,是个很温柔的男老师,人也很好,前几天为了救跑到马路上的猫被车撞了,不过还好伤得不重。” 百合川花坐在花坛边缘摇晃着双腿,手里抱着四谷见子专门买的甜点,整个人发散出幸福的光芒。 “不过那位老师总是记不住我们的名字,总是把我叫成田中呢!” 画风一转,嘴角还残留着奶油的花挥舞着勺子佯装愤怒,“哼,太气人了。” “是吗?不过姓田中的人确实不少,估计老师记混了吧。”四谷一直面露微笑,能够再次见到花她真是太高兴了,花真是太好了,并没有生气毁约的事,甚至还担心我在新学校被欺负,果然最喜欢花了。 “可能是吧,说起来远野善老师好像也住在涩谷,说不定以后有机会可以去拜访,他人真的很好,我们可以去探望那只被他救下的小猫,很可爱的!” “好,等下次周末的时候我们一起去吧。” 与许久未见的好友仅仅是坐在一起就是分外开心地时光,临近天黑,两人依依不舍的回家。 路上街边的墙上还有电线杆上倒是比以前多了很多寻猫启事。 四谷见子很疑惑,她记得她在咒专住校前还没这么多的启事。 不仅如此,专门的寻人启事板上还多了两张。 那个板子靠近车站牌,站牌旁边通常都有路灯,借着微弱的灯光,四谷见子模糊地看见贴在正中间的寻人启事上写着田中野郎这个名字。 姓田中的真的好多呀。 四谷见子没再注意,转眼就把这些抛到脑后去了。 所谓的京都姐妹校交流会来的很快,在四谷见子能够稍微控制住自己咒力倾泻范围的时候,团体赛开始了。 作为新人,四谷见子和吉野顺平没有实力参赛,因此和老师们一起参观比赛,至于富冈义勇,他也被要求和老师们待在一起参观。 当然主要是为了让他在五条悟身边,以防搞事情。 毕竟对于上层来说,虽然五条悟总想推翻他们,但是总归不至于和咒灵搅和在一起,可是富冈就不一定了,所以在交流会结束前,对富冈义勇的重点监视不会停。 富冈义勇自己倒是不觉得如何,跟着学校的职工一起对他来说并无影响。 比赛开始后,屏幕上就开始实时转播,场内的比赛学生暗流涌动,场外的教师们也暗流涌动。 富冈听他们偶尔说的话也还有各种奇怪的话外音,不觉头疼。 虽然屏幕上的影像有的偶尔有停顿打断,也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直到咒符蓦地尽数毁灭。 谁都没能想到,原本贴在室内墙壁一侧的咒符,忽然间全部冒起了红色的火焰。 红色的火焰,说明消灭对应咒灵的是东京校,或者是,记录外的咒力。 纸张燃烧时特有的滋滋声,伴随着大量白色的雾气弥漫在室内,所有人都扭头去看。 但很快,除了两名新生,其他人都反应过来这意味着有强敌入侵。 夜蛾正道直接做了人员任务分配,而富冈义勇直接闯出房间奔向比赛场地,乐岩寺嘉伸本来还想伸手阻拦,但是已经没必要了,因为对手已经出手,无论富冈义勇是第几个内应,先机已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任务,把富冈留在场地外,只要他自己想走,冥根本拦不住,而五条悟又明显是支持富冈的立场,所以无论乐岩寺嘉伸怎么想的,他也只能放下手,选择专心去解救学生。 呼吸法被运用到极致,少量的气体迸发出巨量的能量,衣服下的腿部肌肉因用力而鼓起,轮廓清晰的肌肉竭尽全力地迸发出力量,压低身体重心的富冈义勇身形模糊起来。 天空中视线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像罩子一样下落,不过好在团体赛的比赛场地并不是很远,富冈直接在帐放下来之前就赶了进去。 布满厚茧的双手蓄势待发,左手紧紧握住日轮刀柄口,在猛烈的奔跑间,仅仅是插在腰间的日轮刀没有丝毫的乱晃,稳健的左手一直握着它,富冈右手随着跑步姿势跟着胳膊自然的摆动,整个人灵巧而又稳健。 比赛的场地以树林为主,高大的树木绿叶繁茂,让人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富冈索性直接跃上枝干,在树木间跳跃,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巨响,富冈没有丝毫的停留,直接向着声响发出的方向前进。 腿部用力一蹬,富冈义勇整个人如同没有重量一般,轻飘飘地飞上了空中,直穿高耸的树木,视野里,树林之中最高的建筑之上灰尘四起,好像是什么巨物砸了进去。 第35章 紧握的日轮刀仿佛感应到强大的敌人鸣声震动,太阳照射在刀身上的耀眼光芒一闪而过,锋利的长刀霎时出鞘,蓝色的刀刃寒光一闪,凌厉的刀身泛起浪花,如同扑向岸边的潮水,汹涌奔腾。 【水之呼吸·肆之型·击打潮】 第19章 从这个世界 喷涌的血液洒在房顶瓦片的声音和瓦砾碎裂的声音一同响起,伏黑惠睁大双眼震惊地看着身前的狗卷棘倒下,巨大的实力差距让他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他就清醒了。 黑色的刀刃瞬间从影子里浮现,强烈的不甘驱动着他的行动,与此同时,先他一步的富冈义勇与禅院真希一同抵达。 刀刃的寒光斩断烟尘,一下砍在花御举起的胳膊上,锵的一声,禅院真希手里的太刀应声而断。 紧接着,犹如大海浪涛拍过来般的一击袭来,如同滔滔的海水撞击礁石,在空中折射着阳光的浪涛在花御坚实的防御中切割出血色浪花。 没想到对方能够一下破掉自己的防御,只在接下来的第一击,花御便反应过来,身形猛地一低,身体向后滑行,眨眼间整个退出富冈剑术的攻击范围。 而伏黑惠趁此机会,趁着花御注意力在富冈身上且还在后退中,直接拿着刀干净利落地狠狠砍向花御的头部。 花御眼部的弯折树枝直接被切断,断掉的刹那发出枯枝折断的清脆声音,没有自负地乘胜追击,伏黑惠一个转身跃起,来到禅院真希身侧。 站在富冈身后的禅院真希拿着伏黑惠递过来的游云,整个人蓄势待发,伏黑惠双手做着手势,召唤出双玉犬和鵺。 有点麻烦啊,看来要认真起来了。 僵持之中,花御的布满花纹的灰色手臂伸向左肩,没有给她机会,在花御举手臂的一瞬间,富冈与真希一同袭了上去,以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 蓝色红色的残影如同滞后的光影,游云在禅院真希的手里就像在用自己的手一样流畅,坚硬的咒具与结实的皮肤撞击,发出金石之声。 虽然花御的身形看起来高大,似乎笨拙,但实际上她的动作十分灵活,三人的缠斗中伏黑甚至没有插进去帮忙的机会。 层层叠叠的海浪前推后涌,就像是涨潮的大海,不间断的扑来一个又一个巨浪。 禅院真希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术式,锋锐迅速的剑招带着大海的宽广壮阔,浩浩荡荡,时而风平浪静,时而波涛汹涌,明明是冷硬的铁铸成的刀,挥舞起来却像是柔性的水。 汹涌的波涛映着富冈义勇没有多少神采的深蓝色眼睛,那一刻花御觉得自己正置身于深海汪洋之中,简直要溺死在里面,毫无破绽的以守为攻式剑招铺天盖地的袭来,就像卷起的高高巨浪扑下,压迫得喘不过气。 在空中消散的浪潮,就像在空中开放的白色花朵。 在富冈义勇和禅院真希一前一后,一左一右的夹击之下,花御强行攻向禅院真希突破出去。 脚下的建筑被不知从哪里长出的树木枝干摧毁,伏黑惠指挥鵺接住被寻到破绽而击飞的禅院真希。 富冈义勇没有迟疑,追着花御离开的背影追击,源源不断的粗壮树干如同藤蔓般弯曲生长,富冈在树林中翻腾挪跃,紧接着,整个人身形一转,刀刃边的水花奔腾不息,如同扭动的龙。 【水之呼吸·拾之型·生生流转】 海浪随着富冈身体的扭动拍打出一层层的浪涛,凭借身体转动的势能,剑招的威力越来越大,与花御的距离越来越近。 就在这时,花御当机立断直接撕碎了包裹着左臂的布料,露出与另一个胳膊完全不同的黑色左臂,在她的左肩上,一朵鲜红色的花朵含苞待放。 骤然,富冈便感觉到刀下的枝干强度增加了不止一倍,然而旋转带来的威力依旧势不可挡,他毫无减速的继续前进。 蓦地,原本只是在地面擦过的枝干拔地而起,自上而下扑面袭来,生长速度疯狂增加的树枝瞬间分叉,好几枝枝干自各个方向攻击,富冈义勇手中的日轮刀画出一个个弧度,略微改变了一下执刀的角度,带着强劲力道的运刀轨道变为轻盈的水丝带,瞬间又变为漩涡一样轨迹。 【水之呼吸·陆之型·扭动漩涡·流流】 数不清的树根聚集扭曲,直上云霄。 “富冈前辈!”鵺抓着伏黑惠飞了过来,一部分的树根直接向天上直冲伏黑。 借着下落的速度,伏黑敏捷地穿梭在交错纵横的树枝间,鵺又飞上了上空号叫着,似乎在呼唤谁。 式神重新被召唤,两只玉犬同伏黑一起斩断不断生长的枝干。 “你不该来这里。” “禅院学姐、狗卷学长和加茂学长交给熊猫学长带走了,我们暂时没有支援到来。” “交给我,你离开。” 拒绝了伏黑惠的帮助,富冈不再说话,随着与花御距离的接近,树根数量和射程的减少增加了强度和速度。 将呼吸法运转到极致,身体的温度逐渐增加,富冈义勇一跃而起,借着身体由高处下落的速度,手中的日轮刀高高举起,在阳光底下折射出海平面的光点。 【水之呼吸·捌之型·泷壶】 瀑布一般的水流瞬间出现,带着隆隆的咆哮声,汹涌澎湃的巨流向下冲击,劈头盖脸的打在花御上面的树枝上,激荡的水流冲破木枝,在阳光的照耀下,壶状的瀑布砸落在花御身上,一刹那溅起粉色的浪涛,水珠溅落破碎形成水雾,看起来就像一团粉白相间的轻云薄雾。 第36章 刺耳的尖叫声直接从脑内响起,伏黑惠不堪忍受地双手捂住双耳。 随着尖叫声,空中巨大的团抱树枝干豁然消失不见,高空的停滞感席卷全身,除了花御凭借着树鞠漂浮在空中,伏黑和富冈都不可控制的掉落。 “鵺。” 伏黑呼唤着自己的式神,准备借用鵺的飞行能力免于高空坠落的冲击。 长着红色羽毛和裸露獠牙的鵺乖顺地飞来,有力的爪子精准地抓住伏黑的肩膀。 就在伏黑准备和鵺去抓住富冈以减缓他落地冲击力的瞬间,空中的圆形树鞠蓦地快速伸出两根树根齐齐射向富冈义勇。 “小心!” 还在空中下落的富冈义勇并不害怕高空坠落,临近地面时他可以使用剑技用反向的力道减缓下降的冲击,哪怕在空中毫无借力,他也可以使用剑招。 【水之呼吸·肆之型·击打潮·乱】 如同上好的刀刃必定在火焰中多次淬炼,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日日夜夜训练的身躯肌肉绷紧,结实的腰身靠着主人的意志力扭转,携带着整个身体以及日轮刀一齐旋转。 树根与日轮刀相撞,发出木头特有的咔嚓声,每旋转一圈,一节树根就被砍断,树木不断冲来,加速了富冈的下落。 从富冈义勇与花御打上照面到现在,也不过过了几分钟。 情急之下,本就在降落之前就离富冈义勇很近的玉犬白急得都汪了一声。 听到声音的富冈反手抱住玉犬白,就在脚即将落地的一刹那,一股熟悉的感觉袭来,富冈似有所感地抬头,视线里一切都变得模糊,就连伏黑呼唤的声音也朦胧不清。 正在上空准备破掉帐的五条悟猛地转头,面露惊讶。 帐,瞬间破碎。 不止是五条悟,凡是能力达到特级的咒灵和咒术师都停下了动作,他们都望向同一个地方。 原本正常世界里四处飘散的力量霎时变得裂解崩塌,所有的结界在那一刻全部碎裂,遥远的高空之中,一个肉眼看不见的缝隙突然出现,在六眼里,顺着那个缝隙漏洞,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在不断挤进来,而这个世界的【东西】也在不断外溢。 越是强大,越是接近这个世界本身,知道理解的也就越多。 说那是东西其实是很不准确的描述,但是称其为物质更不对,比起能量这一称呼,它更像是精神层面的东西,甚至不是所有人都能认知到它,在五条悟看来,它有点像是漫画里的设定这类的概念。 每个世界都有自己的底层规则,或许是平衡,或许是混乱,在那之上才是【设定】,就像是诅咒的存在,咒力的存在等等,这些构成了世界的基础。 五条悟此刻就立于高空之上,没有遮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处,手里的咒力凝聚,直到那个缝隙闭合。 “伏黑!”虎杖悠仁与东堂葵顺着刚才空中出现的大范围攻击赶来,却只看到了被式神抓在空中的伏黑和一个一看就是特级的咒灵。 可是伏黑和那个咒灵仿佛达成了共解一般,只是呆在那里,并没有互相攻击。 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大事的虎杖悠仁又唤了一遍伏黑,问道:“发生什么了?” 控制着鵺降落到虎杖身边,伏黑惠蹲下身体摸了摸腿边焦虑的玉犬黑,脸色苍白。 “富冈前辈和白,凭空消失了。” 是消失,不是被消灭,倘若式神被破坏,那被破坏的式神留下的术式和能力会被其他式神继承,可是伏黑惠完全没有感知到式神的破坏。 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 被富冈义勇护在怀里落地的玉犬白,跟着富冈义勇一同消失在了这个世界。 第20章 错乱的时间线 当视线再次清楚之后,原本的白天变成了黑夜。 眼前的一切都变得如此的陌生,除了怀里柔软的动物特有的手感。 幼犬呜咽一样的声音从怀里露出,很显然,被富冈义勇情急之下抱住的玉犬白此刻十分不安。 被和主人强行切断联系的白确实很无措,眼前的一切眨眼间就变了样子,而现在它只能用双爪紧紧勾着它在这唯一熟悉的人的肩颈,一副生怕被抛下的可怜样子,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慌乱。 一手握着刀一手抱着玉犬的富冈义勇抬头凝视着眼前茂密的树林,高大而又茂盛的树木隐天蔽日,连月光都不能透露进来。 四周静悄悄的,甚至连鸟叫声都没有。 很快,富冈就低下了头,眼睛里带着失望,这里不是他离开时在的地方,当时他和鬼战斗的树林树木远没有这片的粗壮高大。 现如今他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 将怀里的玉犬放下,来回抚摸白毛茸茸的头顶,富冈义勇的心里又多了几分歉意。 一想到因为自己的原因连累了玉犬,甚至可能从此玉犬再也回不到伏黑的身边,富冈就更加地垂下头。 夜晚黑暗的森林里容易有未知的东西,哪怕是饥饿的野兽也是不安全的因素,所以富冈并没有因为心情的失落而停滞不前。 安抚了一会儿玉犬白,富冈半蹲起身,握刀的手不曾松开。 周围没有水流的声音,也没有什么鸟叫声,富冈只能靠直觉选择方向前进,好在身为式神的玉犬不是真正的动物,速度和力道都远超犬类,不然白就只能让富冈抱着行动了。 第37章 奔跑了不到一刻钟,视线里前方的树林树木逐渐变少,似乎到了树林的尽头。 浅白的月色中,两道身影突然从漆黑的树林里冲出骤停,一条长长的铁路轨道横亘在树林的中间阻挡了他们,铁轨两旁的道路上尽是石子。 富冈看出了铁轨,他扭头顺着轨道看向两侧,不过可惜的是,这片树林很大,哪怕柱的视力很好,也看不见代表有人类居住的灯光。 然而没过多久,细微的振动和铁轨摩擦的声音从看不见的远处传来,这意味着,有列车要经过这条铁轨。 “呜呜—” 敏锐地从空气中捕捉到不该存在的气味的白,舔着富冈的手指呜咽着,随着列车靠近的声音越来越大,白由呜咽转为低声咆哮,放松的身体逐渐紧绷,就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敌人而做准备。 见到白的反应富冈微微皱眉,如果只是列车靠近白不应该反应这么大。 就这么站在轨道的一旁,富冈原地静静等着列车的经过,未有大动作的身体肌肉紧绷。 隆隆声越来越大,在黑色的列车车头出现在视线里的那一刻,白整个身体都弓了起来,尖锐的指甲从软软的肉垫中弹出,打理得柔顺的白色长毛炸了起来。 列车车头正中央的牌子映入眼帘,是【无限】列车,富冈义勇的眼睛微微睁大。 作为大正时期开放到现在日本仅有的几个列车,富冈义勇当然知道无限列车。 速度和咒回世界列车相比慢得多的无限列车在富冈的面前行驶,绿色的车厢里橘黄色的灯光让人昏昏欲睡。 因为是少有的列车,所以即使已经到了深更半夜,列车上的乘客也并不少,靠近窗户的乘客一个个的掠去,化作虚影,只有一个人的眼睛对上富冈的视线。 深海一般深邃平静的双眼里,蓦地闯进一双极具特色的熠熠发光的眼睛。 “炼狱……” 自言自语地轻声细语,向来行动力强的富冈顺从心里涌上来的想法,直接跃上列车的最后一节车厢,白紧跟其后。 当然他本就准备跳上这辆车,尤其在看到玉犬这么反常的表现后。 打开一扇扇车厢的门,如同火焰一般热切的人抱着胳膊正坐在列车的座位上,永远精神饱满的脸上带着高兴。 “炼狱?” “你终于回来了,富冈!” 带着急速的步履来到焰纹羽织的对面,平常面无表情的脸上带着他自己都没发觉的柔和浅笑。 炼狱杏寿郎很高兴能够再次见到富冈义勇,“上次在柱合会议上,你说在无限列车上会再次见面没想到就真的见面了,富冈。” “……什么?” “唔姆,你果然不知道!”看着富冈的不解,炼狱意料之中地点点头。 “其实我们也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是你的时间线确实被打乱了。” “你是发烧了吗,炼狱?” 转头看了眼正乖巧蹲坐在富冈义勇脚边,一看就知道不是正常动物的白色玉犬,炼狱转过视线,眼里光芒流转,面容平静。 “我想你应该没有记忆,关于几个月前在主公面前审判你和那被你放过的兄妹。” 铮—— 原本在见到炼狱杏寿郎后收进剑鞘的日轮刀发出震颤,富冈放在日轮刀上的手用力得甚至鼓起青筋。 “我并没有这段记忆。” 炼狱对富冈警惕的眼神和蠢蠢欲动的日轮刀毫不介意,“我并没有撒谎,接下来我要说的可能很神奇但是你一定要相信,因为这都是那个你告诉我们的。” 富冈义勇眉心深深的皱起,一言不发。 “在你最初和我们失去联系的时候,你的鎹鸦就告诉了我们消息,我和不死川去你消失的地方调查过,不过我们没有得到任何线索,甚至到现在都没有杀掉当时那个和你战斗的鬼,对此我很抱歉,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就在我们以为你已经牺牲的时候,你突然出现在了那田蜘蛛山。” 说到这里,炼狱的神色凝重起来,声音也变得低沉,“你突然出现从我的刀下救下了那对兄妹,然后主公命令带你们回总部,因为你已经消失了太久,整个鬼杀队都找不到你,所以大家对再次出现的你很不信任。” “而你的表现也很奇怪,而且你的身边还有一只明显不正常的狗,”炼狱火焰般的眼睛紧紧盯着富冈,抱于胸前的双臂不知何时放了下来,上身前倾,“当时穿着很奇怪的你说你来自未来,你的时间线已经完全崩坏,或许下一次出现的你就是来自过去的你。” “在刚才之前我一直不懂那个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现在似乎明白了——上次出现的那个你,就是来自未来的你。” 第21章 奇怪的列车 平静的海面掀起涟漪,富冈义勇震惊地凝视着炼狱杏寿郎。 炼狱第一次见到,自己的这位话不多表情也不多的同僚,露出如此大幅度的表情变化,真的是让人难以想象。 不过这也在所难免,这种事情自己第一次听到的时候也是万分不敢相信的,何况是富冈自己呢? 这或许是富冈中血鬼术之后的后遗症,真希望蝴蝶能找到让富冈恢复正常的方法,就这样独自穿梭在和同伴们不一样的时间线,在混乱的过往中寻找联系,一定会很痛苦。 鎹鸦盘旋着飞在上空,一直跟随无限列车的鎹鸦在见到富冈义勇后转而去寻找附近的鬼杀队成员,它要将这个消息传达到总部。 第38章 翅膀扑扇的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分外清晰。 一路上,一丝亮光都没有,就连屋舍里的微弱烛光也都熄灭了。 人们都陷入了深层的沉睡中,以此抚平身体一天的劳累。 只有一批穿着黑色制服的人们还在活跃。 矫健的身姿在树木和屋顶上跳跃。 列车里,玉犬白乖坐在富冈的旁边,金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四周,四面八方弥散过来的危险气息令它发出低声的威胁。 在白看来,他们现在就像是在咒灵的内部,就连列车上的人身上都是浓烈的咒灵气息。 焦虑不安地按了按爪爪,白看了好几眼富冈义勇,鼻腔里喷出重重的热气,继续坐在一旁守着。 列车上的乘客绝大部分都睡着了,只有小部分的还醒着。 这在夜晚的列车中很常见,虽然坐在并没有多软的软座上也没很难受,但是直挺挺坐在位置上,低着头睡觉是深夜旅客最常见的选择。 玉犬白动了动耳朵,睡梦中的乘客呼吸沉沉,很明显已经浸入深层次的睡眠中,车窗外的景色飞快掠过,车厢内的黄色灯光映衬得车厢外面愈加黑暗。 急促的呼吸逐渐平缓,富冈义勇的情绪被自己压抑下来,涨潮的大海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你的任务在这个列车上?” 看着很快就将自己的感情压制下去的富冈,炼狱上挑的眼睛里的情绪复杂莫名。 他见过很多这样将自己所有的情绪强行压抑下去而又沉默寡言的人,他们的精神被自己绷得像一根一触即断的弦,太多汹涌的感情被封锁,它们冲击着紧闭的铁门,只要有一丝的缝隙破绽,他们就会将这牢狱彻底冲塌,就像高山上奔涌的泥石流,压垮所经之路的一切。 炼狱杏寿郎自己是个开朗的人,小时候母亲曾经教导他,做一个正直坦率的人,无论好的情绪还是坏的情绪,都要及时发泄出来,不能因此影响到自己,更不能影响到他人。 炼狱明白富冈如今这样一定是因为过去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他不了解,此时此刻他也做不出在未了解的情况下就随意安慰人说什么大道理的话,那太自以为是了。 他成不了将富冈义勇解救出来的人,但是炼狱由衷的相信终究会有人将富冈从布满荆棘的内心带领出来,因为这个世界上善良的人是如此的多。 “是的,我收到情报,在很短的时间内,已经有数十人在这列车上下落不明。” “我知道了。” 没过多久,成年男子颇重的脚步声从后面的车厢传来,不一会儿,车厢后侧的门被打开又关上,穿着制服的消瘦男人走进车厢,还未睡着的人顺着声音望去,然后自觉地找出自己身上的车票预备递给他,只等他走到他们身边。 来的人正是车掌先生,他动作缓慢地接过递来的车票,淡黄色的车票印着黑色的油墨,剪票钳啪的一声在车票的一侧剪出一个缺口。 这个车厢里检票的人很少,很快车掌就来到了两人的身边,他制服帽子深深地盖住了双眼,说出的话有气无力。 “请出示您的车票。” 接过炼狱杏寿郎手中的车票,车掌手握剪票钳,发生清脆的声音,车票上多了一个缺口。 “呜吼—” 一直半坐着的玉犬白突然一声低吼,直起后腿站了起来。 仰着头使劲嗅了嗅,身后蓬松的尾巴来回甩动,毫无头绪地原地转了一圈,白站在原地又不动了。 车厢里非人类的敌人的味道太过浓郁,搞得白根本分不清哪里才是味道发出的地方,只有刚才味道突然的加重才让白突然有了反应,但是那微弱的加重一会儿就下去了。 检完票的车掌侧身面向富冈义勇。 富冈依旧维持着原本的姿势,“没有车票,可以下车补。” “……”看不见眼睛的车掌定住了动作,伸出的手停在原处一动不动,就像是老旧的机器人,过了好久,他才仿佛反应过来一样,张开嘴,低哑的声音像是转动的螺丝,“好。” 迈着缓慢的脚步,车掌走向下一个车厢。 此刻,车厢里刚刚被检过票的人就像是放下了心中的事一样,都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想,就连炼狱也阖上了双眼。 富冈义勇看着好像在闭目养神的炼狱皱眉,谨慎地拿出从进入列车内就藏在羽织下的日轮刀,富冈站起身,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炼狱的肩。 没有醒。 刻有恶鬼灭杀的日轮刀再次从刀鞘中抽出,蓝色的刀刃上细小的豁口集中在中央区域。 正常情况下,当日轮刀出现了破损,刀会被交给锻刀村的对应锻刀人修复。 但是一不小心去往其他世界的富冈义勇,只能继续使用破损还不算严重的刀。 其实鬼杀队的成员每个人的刀都是由固定的锻刀师专门量身打造,因为每个人的用刀习惯不一样,执刀姿势,刀柄握感,刀体重量等等,而锻刀师固定下来专门负责,就可以减轻双方的压力。 对于富冈义勇来说,一柄不符合自己习惯的新刀,不如用稍微破旧的旧刀顺手。 手拿日轮刀,富冈义勇对着立起耳朵的玉犬白指着炼狱说了句保护他转身而去。 向着车掌离去的方向前进,推开车厢门,车厢里的乘客全部安静的睡着,继续前走,在打开的第二个车厢里,富冈义勇在地上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车掌先生。 第39章 快步走过去,富冈用没有握刀的手小心地将趴在地上的车掌翻过身。 帽子已经掉在地上,车掌消瘦惨白的脸进入富冈眼帘,青色的眼底,还有没有气色的嘴唇,浸满脸庞的泪水,还有幸福的笑容。 很奇怪甚至是诡异的表情,上半脸的眉眼明明维持着悲伤的表情,下半部分的嘴角却在略微勾起。 还有着呼吸。 富冈有些疑惑,周围的所有人都在沉睡,鬼将人们拉入梦境却不杀死,就像是冬天要冬眠的动物准备的储备粮。 推开下一扇门,除了睡着的乘客,还有四个没有睡着的孩子。 推开门见到还有人醒着,富冈直接肌肉反射摆出战斗姿势,眼看着修长的刀刃对着自己,穿着绿色和服的女孩直接哭了出来,嘴里喊着不要杀我,其他孩子也是一脸恐惧地向后躲。 确定眼前的不是鬼,富冈反手背过刀刃,问道:“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几个孩子面面相觑,摇摇头,“没有。” 本来就没有抱多大希望的富冈义勇点头,“这里很危险,不要随意走动。”说完,富冈就准备去前面的车箱继续查探。 就在路过还在哭泣的绿衣服小女孩身边的那一刻,本来还在捂着脸擦眼泪的小女孩突然从衣袖里掏出尖锐的锥子,狠狠地捅向富冈义勇。 瞬间侧身躲避,拿刀的手高举起以防伤到她,富冈一手抓住女孩的手臂反背在身后,收着力气脚尖一下点在女孩的后膝盖处,女孩腿一软直接跪了下来。 “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啊啊啊啊——” 趁着富冈一手反制绿和服女孩,看出他不想伤害他们,剩下的三个孩子也拿出锥子扑了上来。 富冈义勇身体向后一仰躲开横劈过来的锥子,然后腿一并紧,夹着绿和服女孩的身体翻滚,之所以夹着女孩是因为不让她顺着富冈自己的旋转一起旋转,那女孩的胳膊就会整个拧断,一般鳄鱼就喜欢咬着猎物原地翻腾扯断猎物的四肢。 翻滚躲开攻击,富冈一个抬腿踹上一个孩子的手腕,被踢的人直接啊了一声松开握着锥子的手捂着自己的手腕颤抖,一脚抬起踹人的同时,富冈刀背反手两下,劈在剩下两个孩子的颈侧。 脖子的侧面有着用以大量供血的颈动脉,只要压迫那里,就会导致人晕厥,将剩下的那两个孩子放倒,富冈义勇一手抓着绿和服女孩的两手腕把她拽起来。 “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和你有关系吗,如果不是你,我们已经解决掉你的同伴进入梦乡了!都怪你!都怪你!你怎么不去死——呃” 不再听下去,富冈直接将这清醒的两个孩子也劈晕。 富冈义勇清楚他们是在拖延时间,但是现在鬼在暗处他在明处,自己也没有更多的关于鬼的情报,只能小心探查。 滋滋滋……天花板的灯发出电流的声音,忽明忽暗,不停闪烁。 第22章 锖兔 梦境里,熊熊烈火带着隐而不发的怒气,狠狠挥向正游走在车厢地板内的恶鬼。 炼狱杏寿郎带着仿佛能把人烧焦的热度,将刀狠狠插进坚硬的地板。 鬼发出刺耳的尖叫。 【炎之呼吸·贰之型·炎天昇腾】 直直插在地面里的日轮刀向上划出弧度,地面都被割出沟壑。 鬼的脑袋从地下被刀刺挑出来,脖子与头的相接处是烧焦的黑色。 炼狱杏寿郎将刀一甩,被插在刀上的脑袋就这么被甩了出去,在空中化为灰烬。 转身,炼狱正好看到另一只鬼被富冈斩杀后的灰烬,于是走上前,拍了拍富冈的肩头,露出开心的笑颜。 梦境外,炼狱杏寿郎轻浅的呼吸加重,玉犬白动了动耳朵凑近,伸出红色的舌头舔了舔炼狱没有衣服遮挡的手背,但是炼狱毫无反应。 滋滋滋……天花板的灯发出电流的声音,忽明忽暗,不停闪烁。 玉犬白竖起浑身的毛,喉咙里全是低吼,随着啪的一声,灯光彻底暗了下来,窗外微弱的月光倾洒进来,没多久,这稀少的光照也消失不见。 “汪——” 白大声吠着,原本透光的窗户玻璃上此刻爬满了如同呼吸般一放一缩的肉块,黏糊糊的透明粘液带着丝丝缕缕的血液携带其中,不只是窗户上,整个车厢,全部都被包裹,甚至还有源源不断的肉块从不知哪里的缝隙钻出。 层层堆叠的肉块形成的触手像蛇一样匍匐。 尖锐而锋利的爪子弹出,玉犬白伏低身体,长长的犬牙露出,鼻翼两侧皱起,眼看着布满血丝的出手就要摸上乘客,玉犬白嗷呜一声咬了上去,长长的吻部用力撕咬,凹凸不平的触手被尖齿撕扯下来,咬断的截面蠕动,远看就像是白色的蛆虫爬动。 咀嚼着嘴里的肉块,玉犬囫囵吞下肚,舌头缓慢地舔过牙齿,金色的眼睛放出跃跃欲试的光芒。 …… 红色的血肉将整个列车笼罩,富冈义勇刀刃快速劈出,割开肉块,翻身跃上车厢顶部。 目及所见,如同开水喷涌似的肉碎不断生长,脚下的触感就像踩在腐臭软烂的尸体上。 原来是这样。 富冈义勇凝神奔跑在蠕动的碎肉上,原来鬼变成了列车,如此,鬼的脖子应该在车头附近。 第40章 腿部用力一跃,在空中划出一道抛物线,在最后一道抛物线的末尾,原本冰冷的刀身席卷海浪,将袭来的触手尽数斩断。 黑色的车顶被依然锋利的刀刃破坏,露出里面的内在,里面的乘车人员惊恐地抬头,僵硬得如同雕塑的脸布满恐惧,他慌忙地后退贴上车厢壁,当他意识到突然从天而降的男人想做什么时,伸出手想要阻止。 “你要做什么,住手!” 富冈义勇完全无视了旁边的人,他必须赶紧灭掉这只鬼,车厢里炼狱的情况还不清楚,所有的人都是鬼的人质,越快杀掉鬼越安全。 冷厉的泛着蓝光的刀刃堪堪触及到车厢底,蓦地,车头车厢四面八方地睁开了眼睛。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富冈义勇眉头一皱,他下意识地闭上双眼,但是来不及了。 富冈义勇眼前一花,再度睁眼时,自己正身处树林之中,身前立着一个稻草堆,自己正双手握着木刀,手内侧发出一阵阵热辣的阵痛。 他不禁松开手,翻转手掌,低头去看还未长满厚茧的磨得皮开肉绽的手心。 再度抬起头,富冈满脸的迷茫。 我怎么在这?不对,我本来就在这,为什么感觉好像忘了什么? ……是什么? “坚持不住了吗,义勇?” 介于孩童和少年人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富冈义勇感觉自己的眼眶热了起来,视线逐渐模糊,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身为男人不可以轻易放弃啊。” 穿着绿色格子衣服的少年鼓励着富冈义勇,见富冈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于是有些心急地走到富冈的正面。 “怎么义勇,真的坚持不……你怎么哭了?” 还算不上大的手摸上富冈的脸,擦去眼泪,完全不像他这个年龄的人该有的粗糙的手指喇得富冈感觉好疼,可是心里却全是雀跃。 无法忽视的高兴携着刺骨的悲伤一起淹没富冈义勇。 他哭得更厉害了。 “哎哎,怎么了吗,如果真的坚持不下来就休息一下吧,我不会告诉老师的。” 手足无措的锖兔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放,手中的木刀随着动作挥来挥去,他很久没见到富冈哭得这么厉害了,上次见到还是因为对方晚上睡觉的时候梦见了姐姐,哭得太狠直接把自己憋醒了。 锖兔抬头看了眼日头,现下已经将近正午,鳞泷老师每天都会在他们训练的时候,去山上重新布置在前一天被破坏的机关,所以会将午饭提前准备好,让他们带在身上。 “义勇看,你最喜欢的鲑鱼萝卜,我们先吃饭吧,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泪眼朦胧地看着在视线中模糊不清的好友,富冈低低的嗯了一声,顺着对方拉自己的力道走。 锖兔来回看了看,找了个还算平整的石头拉着富冈坐下,把饭盒推到富冈手里。 “男子汉可以流眼泪,但是不可以不自己吃饭。” 噗嗤,还在抹眼泪的富冈笑了出来,嘴角扬起,生性内敛的富冈又抿了抿嘴唇,露出不好意思的神情。 接过木制的饭盒打开,还温着的鲑鱼萝卜散发出香味,富冈仔细地嗅了嗅,眼里露出自己都没发觉的怀念的神色。 鳞泷老师做饭的手艺最好,每次做饭大家都会抢着吃。 筷子夹起炖得软烂入味的萝卜,一口塞进嘴里,美味的味道在味蕾爆炸,富冈幸福得眯起眼睛,就像是在太阳底下睡觉的猫咪。 两三口吃完午饭,两个人背靠背的坐在石头上休息,淡淡的血腥味在鼻尖回荡。 锖兔突然直起身,起身去拿放在一旁的背布包,在包里翻了一会,锖兔从里面拿出一卷绷带,还有一盒止血的粉末。 “来,手伸过来我看看。” 锖兔伸出手,示意富冈,富冈犹豫了一下,把两只手都伸了过去。 原本裹在手心的绷带已经磨破,里面的掌心肉又被磨破,还未痊愈的血痂上覆盖了一层新的伤口,看得锖兔直皱眉。 “让你训练不是让你折磨你自己。” 锖兔轻叹一声,皱着眉毛像是个大人,一手抓着富冈惨烈的双手,一手拿起药粉洒在伤口上。 药粉一触碰到伤口疼得富冈脖子一缩,刚才握着刀疼麻了感觉没这么深刻,现在放松下来,反而疼得难以忍受。 也或许是因为身边有了可以肆意倾诉的人。 “对不起。”鼻音嗡嗡的富冈低下头,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 上完药,动作迅速的重新绑上绷带,锖兔坐在富冈身边,脸上犹犹豫豫的,但是富冈一直沉浸在和好友在一起的安静时光,根本没有察觉。 沉默了好一会儿,锖兔实在放心不下地说道,“你刚才……你心里要是难受可以跟我说,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我们是朋友。” “……嗯。”富冈沉闷闷的应了一声,也沉默了许久,“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好久没见过你了,就好像、就好像……” 富冈歪了歪头,脸上全是纠结的表情,所有的一切都退化到小时候的富冈,想不出适合的语言去描述那种感觉。 纠结了好一会儿,富冈义勇才犹犹豫豫地开口,磕磕绊绊得像是刚学会说话的孩子,“我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怎么也找不到你,你拿着刀转身去了别的地方……我追不上你,找不到你……” 第41章 富冈的声音带着痛苦,他捂着头,摇头,像是要把脑海里的景象晃出去,“不,你躺在地上,闭着眼睛,你不理我,我怎么喊你拽你,你都不理我,他们都说你死了,我不信,我才不信!” 说着,情绪越来越激动地富冈又哭了出来,红色的羽织上滴上了眼泪变得暗红,锖兔手忙脚乱的哄富冈,毕竟是因为自己哭的,虽然锖兔也不理解为什么义勇梦里的自己会死。 “不要哭,那是梦,老师不是说过吗,梦里的都是反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面前吗?”锖兔绕着富冈来回转圈,时不时弯下腰去看低头哭的富冈脸上的表情。 “我肯定不会死的,我的剑术比义勇的还要厉害,义勇都没事,我怎么可能有事呢?”锖兔绞尽脑汁地证明自己不会死,“这么怕我死的话,不如和我一起训练?变得足够强,强到能击退任何人,强到能保护身边的任何人不就可以了?” 锖兔推了富冈两下,“男子汉可以哭,但是遇到事情只会哭可算不上是男人啊。” 无论锖兔怎么说都不曾停止流泪的富冈抬起头,比很多女孩子都白皙的脸庞上眼尾通红,深蓝色的眼睛里全是泪水,他说, ——如果死的是我,就好了。 第23章 下弦一 啪—— 富冈的脸被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被扇的一侧瞬间肿起,富冈直接被扇倒在地上,怔愣了好久,他才缓慢地抬头望向锖兔,语气唯唯诺诺地开口。 “锖…锖兔……?” “我们绝交吧。”锖兔冷着脸眼中闪过失望,重新拿起放在地上的木刀,他扔下一句话干脆地转身离去,“以后不要再和我说话了。” 为什么? 没反应过来的富冈义勇焦急地从地上爬起,完全不管自己被不平整的地面磨破的手,还没站起就去够锖兔的羽织,跪在地上的腿硌着石子向前跪爬,黑色的裤子抹上尘土,好不容易触碰到衣角,手指绞着衣物,还未完全变声的紧绷声带发出尖细的声音,“不要!我错了锖兔,不要不理我!” 转过半边脸,隐含怒气的银紫色眼睛半垂下,从紧勾着的手指中抽回羽织,锖兔头也不回的离开。 “你把我说的话都忘记了。” ……什么话? 富冈愣住了,看着锖兔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背影,他挣扎着站起身又磕倒,肿痛的脸庞一突一突的跳痛,但是富冈连去摸都没有触摸,他所有的感知都挂在了锖兔身上。 “我没有!我……没有……” 伸出挽留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微颤,日光把绿黄格子少年的背影吞噬,逆光的黑色剪影在富冈义勇的眼里沉淀出悲伤的轮廓。 “别走……别走…” 我忘记了什么? 友人一去不复返的背影与被血鬼术遮掩的记忆重合,离去,晕倒,苏醒,尸体,哭泣…… 直到这时,富冈义勇才想起来,当初最痛苦的那几天,自己究竟在每天想着什么才撑着活了下来,自己究竟在想着什么所以才每天晚上都在睡梦中惊醒。 又究竟是为了什么,自己把那段记忆深深压积在最深处。 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 脸上的眼泪慢慢干涸,心脏疼得仿佛要爆掉,气管里好像被堵上了石块,无论鼻口如何喘息也无法给予肺部所需的氧气,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疼痛,视线里的日光变成各种颜色的光晕,富冈跌倒在地上艰难的呼吸。 “哈……嗬…哈……呼…” 悔恨潮水般席卷而来,富冈紧紧攥住胸前的羽织,圆润的指甲简直要穿透衣物将掌心掐出血痕。 为什么会忘记?当初的那段对话,为什么会忘的一干二净? 干涸的眼睛再也哭不出眼泪。 大概是因为每次想起都会痛苦得什么都做不了吧。 要前进,要变强,要消灭更多的鬼,要传递你们托付给我的未来。 所以我才会忘记,所以,我才会至今还活着。 睡梦中闭上的双眼睁开,刀插在车厢地板支撑着跪在车头里的青年,青年的脸上浮现出似悲似笑的神色,表情还是不那么大幅度,却比之以往多了几分生气。 就在富冈义勇正要站起来的时候,列车突然开始震动,幅度大得富冈踉跄一步。 这晃动明显是鬼弄出来的动静,与平常列车的振动完全不同。 感受到脚底有什么东西蠕动,富冈义勇一跃跳到后方的车厢上。 因为发动血鬼术而暂时闭上的鬼眼被冒泡一样出现的肉覆盖,鬼肉生长的速度很快,不一会儿车头就覆盖上了厚厚的一层肉块。 肉上的触手组成人手的模样,拉长,弯曲,然后迅速地抓向富冈义勇。 富冈后翻躲避,蓝色的刀光就像舞者的丝带,围着执刀人旋转翻飞。 砍掉的肉块在运行的列车上掉落,砸进路边的石子路,溅起细小的石头和灰尘,不过一眨眼,脱离主体的肉块就化为灰烬消失不见,除了那被砸出的石坑,这里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数十根触手合抱形成肉柱,不断生长的肉柱越长越高,在顶端分开,就像花朵绽放,将车头紧紧围住。 就在富冈警惕地盯着触手们的动作时,触手身上忽然迸发出数不清的密密麻麻的眼睛,红色的血肉上浅蓝色的眼睛如梦幻一般。 第42章 不好! 富冈当即闭上眼睛,失去了视力,脚底活动的肉感和列车运转的烈风抢夺了感知的话语权。 与列车行走造成的气流相比,触手造成的影响十分小。 不过这并非不能感知。 闭上眼的富冈行动自然敏捷,刀与肉块撞击的声音不绝于耳。 咣当—— 车厢从后到前又是一阵震动,不过这次很明显不是鬼造成的,猛烈的热浪从后到前的袭来,灼灼燃烧的火焰就像沿着引线一路烧过来。 是炼狱。 “没想到在我睡着的时候竟然变成了这样。”刚醒来的炼狱杏寿郎赞赏地抚摸上白的头顶,宽大的手掌带来源源不断的热量,就和他本人一样,整个人都散发着让人温暖的火焰。 “让富冈一个人战斗,我真是太失职了!”一双杏眼直直的穿透被鬼层层包裹的车厢,仿佛直接看到了正在与鬼战斗的富冈义勇,里面的火焰灼灼燃烧,“我是不会让你伤害任何一个人的!” 火焰般的呼吸从嘴里溢出,炎色刀身汹涌的火焰喷涌而出,霎时整个列车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仿佛照亮整个夜空。 高大的烈焰身影在车厢之中来回穿梭,速度快得惊人,无论是触手还是肉块都逃不过砍击。 暗粉色的软肉被烧成漆黑的焦色,发出难闻的糊味。 “汪!” 被眼前的强大激起战意的白更加奋力地斩杀,凡是靠近人类的触手都被利爪斩断。 敏锐地感觉到鬼因为炼狱的攻击而减缓速度,富冈身形一转。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 整个身形就像是在河流交叉处的水流,翻腾旋转,顺着水流飘荡,顺着水流穿插在触手的缝隙间,富冈义勇斩断了来自各个方面伸过来的触手。 躲藏在车身里的魇梦恐惧地浑身颤抖,怎么会,好厉害,他竟然闭着眼睛都能砍断我所有靠近的触手,还有那个在车厢里的人,明明只有他一个人,竟然能同时保护八节车厢,这就是能和鬼抗衡千年而不灭的鬼杀队吗,明明他们只是人类啊,为什么,怎么会! 还有那个狗,竟然可以伤害到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炼狱杏寿郎穿梭在车厢之间,感到触手的攻击逐渐迅猛。 也许是富冈的攻击对鬼造成了很多伤害,所以想吃人类补充能量吧,炼狱杏寿郎猜测着,这也说明一开始鬼可能是出于想先杀掉猎鬼人再一口气吃掉所有乘客的打算,所以触手的攻击并不十分猛烈,就像是游戏,若不是如此,在我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已经有人遇难了。 想到这里,炼狱大喊一声:“真是太让人羞愧了!” 情绪陷入愧疚之间的炼狱寻找着鬼的要害,专门朝着要害使用剑技,尽量让鬼从富冈那边分出更多的精力来这里,扰乱鬼的心神。 魇梦必须修复被烧焦的部位,如果他放着不管,炼狱必定会前去列车前方一齐砍他的脖子。 部分精力被炼狱造成的伤害拉扯过去,又被富冈的连环攻击废去不少体力的魇梦,万分想要吃掉车厢里的人类,但是这一举动又被炼狱他们阻止。 双方都在消耗着自己的体力,如不能突破鬼的重重防御砍断鬼的脖子,那么双方比拼体力最后必定是鬼占据优势,可惜,魇梦遇到的不是普通的猎鬼人,而是柱。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鬼与猎鬼人之间的战斗决定在分秒之间。 闭着眼睛的富冈即使看不到,也能通过身体的各种感觉感知到鬼触手的动作越来越毫无章法。 眨眼之间,与鬼进行了上千上万次生死追逐的水柱在空中瞬间改变了剑招。 【水之呼吸·拾之型·生生流转】 咆哮的水龙盘旋,奔腾的水流一圈圈流转,凡是胆敢靠近的肉块都被卷入激烈的水流中。 砰—— 高空落下的巨浪砸在车厢,黑色的车厢连同隐藏在底下的骨骼四分五裂,分崩离析,浪花飞舞。 “啊啊啊啊啊!!” 不知何处传来的鬼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列车,但是睡着的乘客连同柱,都无人在意,车外两旁的树林因为常有列车通过的原因连鸟雀都不再居住,刺耳的尖叫声就像路边路过的风声,一晃而过,引不起任何波澜。 因他人痛苦而快乐的鬼,最后所发出的痛苦没有留下任何的涟漪,连同他成为上弦的梦,随风而去。 随着鬼的挣扎,列车剧烈的摇晃,简直就像是因为失去了头部而痛苦扭动挣扎的虫子。 富冈义勇终于睁开双眼,稳住身形,抓着车箱顶的边缘,两脚一下踹开车窗玻璃进入其内。 炼狱劈断乍然出现的数不清的鬼手,这些鬼手就像是鬼知道自己快要死了而做出的最后一击,都死死扒着每一位乘客。 【炎之呼吸·肆之型·盛炎的蜿蜒】 有如漩涡般的火焰以炼狱为中心澎湃而出,大面积地攻击着鬼手,交错纵横的鬼触手被斩成数段,瞬间燃烧。 紧接着,列车的摇晃更加大幅度,车厢开始不同程度的倾倒,乘客们睡着的身体悬上空中,东倒西歪。 富冈手中的刀,被高高举起,大量空气被吸入肺中,双手紧紧握住刀柄,双臂紧绷肌肉,刀狠狠下落。 【水之呼吸·贰之型·水车】 第43章 强劲的力道直接坠着最中央的车厢下沉,连带着剩下的车厢一同坠落,必须用剑技以相反的方向发动冲击,减缓车厢摇晃的程度,在空中悬空的车厢迅速落回地面,列车的铁轮与轨道相触,发出刺耳的声音,冒出飞溅的火星。 总是带着灼人火焰的炎之呼吸以强劲的攻击著称,仿佛燃烬一切的大火,就连防御也是以硬碰硬的狂攻为基。 而水之呼吸则是攻守兼备,刚柔并济,富冈的水呼吸更是把水的防御发挥到了极致,水与火相错交织,在车厢内一闪而过。 没有交谈,甚至不需要眼神,只随着对方的动作剑招,就知道对方的意图,然后调整自己的招式进行配合,这就是柱们之间的配合,哪怕以前只比试过一次,共事过一次,也能了解对方的攻击习惯和剑招特点。 轨道的前方,是一处略弯的拐弯处,没了车头的车身直接沿着轨道向外倾斜侧翻。 只能用剑技向内侧撞击车壁了,不然一旦外翻,这力道足以让车厢连续翻滚。 在侧翻边缘,只剩一侧车轮接触轨道的列车,在一次次猛烈乍现的刀光中,改变了方向。 车厢开始向内侧倾倒。 因着鬼的消灭,车厢里的乘客逐渐苏醒过来,发出惊恐的尖叫。 “不要慌张!抓紧椅背靠座!” 炼狱杏寿郎边用剑技,边大声安抚慌乱的乘客,而富冈沉默的把脱离位置,不知所措的乘客弄回座位上,相较于滚在车厢走廊上,还是扒着座位和桌子更加安全。 终于,在一阵前所未有的失重感中,列车倾倒了。 列车的灯随之瞬间熄灭,漆黑一片的车厢里只剩下了哭喊,求救,痛呼的声音。 富冈和炼狱艰难地推开朝上的玻璃窗户,爬出去,然后将车厢里的乘客一个一个的拉出来。 “救我!” “该我了,拉我!” “一边去,该我了!” 除了个别身强体健没有在刚才的翻滚中受伤的男子,绝大部分乘客根本不能靠自己爬出窗口,原本的车厢门在刚在的翻倒中变形,无法打开。 自己爬出去的乘客慌乱的从车厢上连滚带爬的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抹着冷汗,经历了刚才的惊吓,乘客们都手软脚软,惊慌不已,生怕再发生什么意外。 车厢里哭喊声加重了人们心里的不安,因为只有两个人在上面拉人救人,所以等不住的人开始踩着其他人往上爬。 完全不顾及脚下人的死活,仿佛脚下的是什么针尖刀刃,不顾一切的往上爬。 但是富冈不会容许,炼狱也不会,比起炼狱把那些踩人的人直接拉上来训斥,富冈更倾向于把他们直接劈晕,然后最后拽出来。 等到车厢里的所有人都被解救出来,两人才能去把刚才从车厢中甩出来压在车厢下的人弄出来。 终于把列车上的乘客全都救出来,确认没有人有生命危险,炼狱抹掉额头的汗滴,走向富冈义勇。 “干得很不错。”炼狱杏寿郎面露微笑。 “谢谢。” 富冈点头,内心有些开心,在鬼杀队中,和富冈交谈的人很少,而炼狱就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个。 “对战的时候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还好,没有受伤。” “是吗,那就好,这次我真是太差劲了,竟然轻易的就中了血鬼术,多亏遇见了富冈你,不然就麻烦了啊!” “汪!”玉犬白不知何时也过来了,蹭了蹭炼狱杏寿郎的腿。 “唔姆,没错,还有你。”炼狱眼睛一亮,蹲下身抱起白,大型犬的重量一下压在手臂上,炼狱看起来却像没事人一样,转头去问富冈,“上次时间太急没来得及问,白——它是叫白对吧?你是从哪里找到的它,蝴蝶一直对它和好奇,一直想再次见到你然后借去研究。” “白刚才真的帮了我大忙,”炼狱手法娴熟地抚摸着白的下巴,柔软的毛发手感舒适,看着白眯起眼睛吐出舌头衣服很舒服的样子,炼狱低声说道:“真是多谢你了。” “它……”富冈陷入了深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白,“它不是我发现的,是我意外带回来的,它的主人不是我。” 看着摇着尾巴正开心的白,富冈不禁心里有些担心,伏黑平常有多喜欢自己的玉犬他并非看不出,而且玉犬也是伏黑攻击咒灵的手段,可是现在…… “竟然是这样吗?”炼狱停下撸狗的手,惊讶地挑眉,“感觉富冈你好像哪里变了。” 仔细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炼狱细微的发现富冈说话不再和以前一样总是低着头或者躲避了。 嗯,以前和富冈说话虽然也会有问有答,但是富冈总是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很快就结束了对话离开,果然和以前不一样了。 “刚刚在杀鬼的时候是遇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了吗?” 看到富冈又低下头像是躲进沙子里的鸵鸟样子,炼狱猛地察觉到自己好像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于是连忙道歉,“对不起,我并不是想刺探你的隐私或者什么,不方便的话可以不用回答我的问题!” 这时候—— 地面忽然剧烈地震动,尘埃四起,像是什么重物砸到地面的剧烈碰撞声响起。 比之下弦更为浓郁的强大气息,玉犬白从炼狱的怀里跳下来,四条腿甚至有些发抖,强撑着站着,白再一次来到富冈义勇的身边,站在一起。 第44章 扬起的沙尘渐渐消散,一个人影从中浮现。 炼狱和富冈面对那道人影,手皆按上刀柄,蓄势待发。 那个突如其来不请自来的人,缓缓抬起头。 那是个浑身上下有着奇怪印纹的男人。 他脸上带着微笑,澄黄色的眼睛里刻着三个字。 ——上弦叁 第24章 上弦叁 面前的鬼,印在身上的花纹就像几百年前给罪犯刺上的刺青。 这位不速之客的脸上挂着笑容,脚下的土地不仅凹陷,还像龟甲一样裂纹四散,他兴致盎然地注视着刚才在下弦壹那里知道的两人。 鬼之间的情报可以通过鬼舞辻无惨互通,甚至是更细微些的感知也能感觉到。 在刚才,上弦之叁就从下弦壹那里得知了这里有两个可能是柱的强大的猎鬼人,所以他迫不及待地赶来了。 他渴望强劲的对手,越强大他就越兴奋,只可惜,人类的寿命短暂,很难有人能在这短暂的时间里获得强大的力量。 寻常的修炼已经逐渐无法带给他突破,只有在生死之间,只有在这突破生死的时刻,他才能获得真正的强大,突破自我,到达自己一直渴望的那个至高领域。 很幸运,这次的两个人浑身的斗气都几乎到达至高,只差一点突破。 想到这里,上弦之叁嗤笑一声,那个下弦壹真是好运,竟然能遇到两个人类里的强者,只可惜,他自己没能在这难得的机会里突破自己,招致死亡,不过这就是弱者的结局,愚蠢的弱者向来不会把握机会,让强大的机遇白白流逝。 唔,那个穿着奇怪羽织的人类斗气似乎有点奇怪,就他了。 一旦确定目标,上弦之叁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一拳攻了上去,既然决定了,那就去做,这就是他的行动格言。 速度很快。 富冈义勇迅速后撤,整个人向后倾,右手中的日轮刀出鞘,与此同时,炼狱杏寿郎有着红色焰纹的刀刃冲着鬼攻击来的胳膊砍下。 落下的刀刃即将接触到上弦之叁的手腕,就在这个时候,鬼的腕部一动,整个横着攻击的拳头转而向下蓄力。 他这个姿势! 富冈义勇和炼狱杏寿郎同时睁大双眼,——他要攻击刀身! “炼狱!” 情急之下富冈喊炼狱的名字,炼狱也看出来了上弦之叁的攻势,但是他刚才为了在鬼攻击到富冈之前阻止它,动用了不小的力量,眼下收刀已经来不及了。 眼见手指布满刺青的拳头就要从刀侧袭来,玉犬白一口飞扑咬了上去,利用相反的力道硬生生把拳头扯开,锋利而易断的日轮刀得以成功砍下鬼的前臂。 “哦?”拥有粉色头发的恶鬼眯起眼睛,有些意外,它被砍去的手上,被咬出了两个深深的牙印。 “竟然能伤害到我,真是不一般。” 翻身远离两个柱,上弦之叁的断手瞬间愈合,它盯着正凶狠地呲牙咧嘴的白,双膝微曲,身体下沉,一手握拳曲于腹前,一手伸掌挡于身前,它抬脚向前迈出一步,伴随着“砰”的一声,地面微微颤抖,红色的六角雪花赫然显现,几息之后红色的光芒褪去,冰蓝色的雪花显现。 “不过,希望你们能坚持的久一点。” 炼狱与富冈同时逼近,双臂使劲挥舞刀柄,刀身周围出现烈焰与浪花,席卷上弦之叁。 【术式展开·破坏杀·空式】 高高跃起,上弦之叁依靠着术式滞于空中,双拳飞快地挥出,看不见的拳风逼近,无形的风刃一旦碰到就割裂皮肤,流出丝丝鲜血,白被无形的拳头打到,重重的击飞在地,消耗过多无法再维持的白索性直接化作黑色的影子,消失不见。 顺应着破风声,两人敏捷地躲避,举刀挡在身前,强劲的拳压逼退,炼狱双脚在地上划出两道痕迹。 【炎之呼吸·肆之型·盛炎的蜿蜒】 刚停下后退,下一拳就接踵而至,炼狱趁着上弦之叁挥拳间隙迅速调整握刀姿势,日轮刀高高扬起,带起绚丽的巨大火焰漩涡。 上弦之叁的攻击皆被卷了进去,蓝色的光映在炼狱脸上明灭可见。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 运用步法,富冈边挥刀,边躲避,无法躲开的攻击被行云流水的剑技阻挡,就像包容万物的水。 炼狱紧握刀柄的双手发麻,虎口也开始疼痛,但是他丝毫不敢松泄气力,能撑到现在全靠他一直以来积累的战斗直觉。 若有分毫差错便会粉身碎骨。 同样被虎口被震得发麻的还有富冈义勇,从加入鬼杀队之后,他还从没遇到过有着像上弦之叁这么凌厉凶狠攻击的鬼。 不提上弦之叁本身的力量,光是攻击过来的角度,每一拳都是精准地攻击到自身的破绽。 这个鬼,他的攻击非常的精准敌人的弱点,不行,不能这样下去! 富冈义勇心中一凛,一改阳光下平静海面般的守御,随着剑招的改变,水蓦地波涛汹涌起来,翻涌的浪涛仿佛一下就能将人席卷吞噬。 刚刚落到地面的上弦之叁,脚刚触及到地面,富冈就贴身攻了过来。 【破坏杀·乱式】 比之刚才威力更加巨大的乱拳攻了过来,富冈吸入更多的空气,刀柄一转。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凪】 第45章 爆炸一样的攻击波瞬间从中间分解,处在攻击中心的富冈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哈哈哈哈哈——” 不断挥拳攻击两人的恶鬼开心的大笑,“真是太棒了,今天真是太棒了!” 铛的一声,刀刃与肉#体相撞,发出令人牙齿颤抖的刺耳声音,上弦之叁游刃有余地侧身躲开炼狱猛烈的攻击,语气带着满意,脸上露出笑容。 “不仅遇见了从没见过的炎柱,还看到了从来没见过的水呼吸招式!不愧是柱,这行云流水般千锤百炼的剑招,真是太棒了!” 烈焰席卷围绕炼狱全身,大开大合的攻击不断发出,炽色的火焰和飞溅的血液交缠互错。 上弦之叁一手臂架住炼狱下挥的刀刃,轻而易举地拨开,“我叫猗窝座,你们叫什么名字,快告诉我!” 炼狱深吸气举起日轮刀,一下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我叫炼狱杏寿郎。” “很好,杏寿郎,”猗窝座兴奋地任由手臂被富冈斩断,望向暗自咬牙的富冈,“你呢,你叫什么?” “我没有什么可以告诉你的。” 怀着不悦心情的富冈配合着炼狱大开大合的剑招,将猗窝座所有的生门围住。 “是吗,真可惜,我很想记住你的名字,你们有资格。” 【破坏杀·脚式·流闪群光】 左脚支撑着身体,右脚旋身抬起的猗窝座一下将炼狱蹬出几百米开外。 怎么会…… 富冈余光中的炼狱无法抵抗地向后飞去,连炼狱都能一下被击飞,它刚才一直在隐藏真实实力吗?为什么? 意识到眼前恶鬼的可怕,富冈奋力一挥,水平横砍,双色羽织在掀起弧度。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蓝色的刀刃划出一道明亮的弧线,但是这一刀被猗窝座轻松地避开,轻笑一声,猗窝座又一次挥出拳头。 【破坏杀·鬼心八重心】 【水之呼吸·陆之型·扭动漩涡】 巨大的声响一瞬间响彻天际,不远处的乘客被巨大的响声震得一颤,还清醒着的人们下意识地捂住耳朵,发出恐惧的惊叫。 另一边,刚才瞬间被击飞的炼狱杏寿郎,撞进了树林里,高大的树木被撞倒,倒塌的声音不绝于耳,地上的尘埃高高扬起。 虽然炼狱勉强用刀接住了这一脚,但是整个人飞出去背部被撞击,发出剧烈声响和阵阵尘埃。 真是太狼狈了,炼狱整个人陷在碎石木块之间,背部的疼痛以被撞的地方放射,从皮肉蔓延到身体内部,甚至与心脏共舞。 带着热量的刀刃插进泥土,炼狱拄着日轮刀勉强站起身,升腾的火焰重新缠绕,带着仿佛能把人烧焦的热度扑面而来,炼狱脚往地面使劲一蹬,整个人瞬间出现在猗窝座面前。 红色的刀被举过头顶狠狠下劈。 【炎之呼吸·叁之型·气炎万象】 猛烈翻腾的烈火灼灼燃烧,带着刀锋割开了鬼的胸膛。 可是伤口一下就恢复了。 猗窝座激动地大喊,“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畅快淋漓地战斗过了,能在这么短暂的生命里达到现在这个程度,真是不错。” 大喊的猗窝座瞬间逼近杏寿郎,炼狱连忙往退几步,猗窝座快步跟进,双拳挥出重重地击上了炼狱的胸口,猝不及防,炼狱硬生生接了这两拳,顿时被震得倒退了两步,口吐鲜血。 \"唔……\" 【破坏杀·脚式·飞游星千轮】 乘胜追击的攻击,晃花眼的根本以肉眼看不清的攻势,如同流星般携着残影。 【炎之呼吸·伍之型·炎虎】 一头烈焰之虎从刀中显现,咆哮着,像是要咬住猎物一般朝前奔跑。 【水之呼吸·贰之型·水车】 上下旋转的如同水车般的斩击迅速地斩向猗窝座,熊熊烈焰与泠泠水浪将对方斩断,火生生不息,水滔滔不绝。 擦掉唇边的血迹,炼狱再次举起日轮刀,红色的刀刃泛着寒光。 猗窝座用再次再生出来的手臂接住斩来的刀。 无论砍掉多少都仿佛没有用,无论怎样只要脖子没断他们就可以无限再生,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仿佛是白做,不过是白白消耗力气。 坚硬的刀与柔软的拳头,这本是所熟知的常识,现在却反了过来。 看似坚硬的刀怎么也斩不断那似乎柔软的拳头。 只有拼尽全力,才能将他斩断,可是紧接着,新的手臂就生长出来。 刀和拳头发生激烈的碰撞,刀身晃动的声音似乎永不停歇。 周身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猗窝座也毫不留情地连续挥出数拳,炼狱毫不管伤口,眼睛也不曾眨一下,转身躲过猗窝座的拳头,近身横砍。 【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猗窝座看着自己被切断的双手兴奋一笑,然后,再生、出拳。 【炎之呼吸·贰之型·上昇炎天】 忍耐着疼痛,冲天火焰般的贰之型发出斩击,却被轻松地抵挡。 猗窝座的拳头一下一下地挥在炼狱抵挡的刀刃上,仿佛在戏耍一般,炼狱急忙侧身闪避,如同刀割的拳风从他的左脸颊划下,又是一道血痕。 【水之呼吸·肆之型·击打潮】 就像广瀑的巨浪拍在礁石上,沉重如铁的拳头推开了刀刃。 第46章 所有的主动攻击在更加迅猛的拳头下,就好像是被动的防御。 【水之呼吸·拾之型,生生流转】 从遇到上弦之叁之后一刻不曾停下攻击,一刻不曾停下警惕,富冈义勇修长白皙的手握得通红,因为紧紧地攥着刀柄,缠在刀柄上的黑色刀绪浸满了汗水,身上的衣服早就变得灰扑扑。 就算是通过它肩部,腿部的动作推断出它的攻击轨道,但是也无法完全躲过,只能依靠剑招硬接,哪怕是接住,它的可怕威力也不能完全抵消。 这就是上弦吗…… 自从成了柱,和富冈义勇战斗的鬼实力都远不如他,富冈也不是个喜欢找人切磋的人,直到现在,面对这个久违的许久未遇的比自己强得多的敌人,富冈才再次感受到自己仿佛退化了的感知逐渐复苏唤醒。 生死之战下的人类潜力的爆发,究竟能让人迸发出多大的能力,涌现出多少的力量,提升到何种境界,富冈到现在才重新想起,那早已遗忘的濒死感与瓶颈突破的那种捅破看不见的障碍的感觉。 那种突破的感觉,终于又一次降临。 另一边被颤抖着呼吸的炼狱汗水从额际流下,酸痛的肌肉根本无法抬起胳膊,全身的力气光是用来维持举刀抵抗,就已经是万分勉强了。 这个鬼的招式真是十分精确,就像用指南针指明了对手的弱点一般,所有的攻击都直奔我和富冈的致命点,这可不好对付。 深深的喘气,炼狱半睁着眼睛观察鬼,想找出它能做到如此的原因。 但是很快炼狱就发现,富冈的身体发生了变化,他好像整个人都变了,全身上下,从内到外。 随着这个变化,富冈左侧的脸庞,浮现出了水波纹状的斑纹。 那是什么?是鬼弄出来的吗? 炼狱直起身体,捂着腹部倒吸一口凉气。 但很快炼狱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脸上出现斑纹的富冈速度大大提升,比起之前只能接下攻击,现在他已经能快过猗窝座,躲开对方的攻击了。 作为炎柱,炼狱杏寿郎原本由上任炎柱的父亲炼狱禛寿郎教导剑术,但是随着父亲突然的颓废自暴自弃,并未学习完炎之呼吸的炼狱杏寿郎,仅靠着三本记述着炎之呼吸的书成为了炎柱。 能成为炎柱,炼狱杏寿郎绝对不缺乏勤奋,但是他的悟性也毋庸置疑。 在斑纹出现后,富冈的实力明显大幅度提升,炼狱凭借着这靠富冈撑下来获得的几分钟休息恢复的力量,再度回到战场。 等到靠近了富冈,炼狱发现富冈不止呼吸深邃了许多,体温更是远超自己。 要知道,在鬼杀队中,以炎之呼吸为基的炼狱体温一直比其他人要高得多,而身为水柱一直保持内心平静的富冈义勇,一直是低体温者。 究竟是因为斑纹而体温上升,还是因为体温上升而出现斑纹? 强撑起来的身体不过是支离破碎的木偶,疼痛仿佛深入骨髓,随着呼吸病入膏肓。 口中溢出的鲜血沿着下颌滴落,滴答滴答的,把地面染成了鲜艳的红色,炼狱缓缓地调整呼吸,明明身体重伤到了这种程度,斗气却愈加高涨,炽热的火焰燃烧着炼狱。 胸部似乎又要渗出血液,沉默地重新加入战斗的炼狱再一次地,举起红色的日轮刀。 不,不用管斑纹是怎么回事,也不用管富冈是怎么做到的,现在根本没有时间想这些,专心战斗! 【水之呼吸·肆之型·击打潮】 条条丝带般的浪潮奔向猗窝座,成功的切割开身体,但是没多久,猗窝座就适应了富冈的速度,再度的斩击扑了空。 “够了,坚持到现在你已经很不错了,”猗窝座的脸在富冈的视线里瞬间放大,“该说再见了。” 没有再隐藏实力,完全看不清轨迹的拳头直奔富冈因举刀而暴露出来的破绽。 正这时—— 【炎之呼吸·奥义·玖之型·炼狱】 炼狱感觉仿佛有什么从心脏涌出,纠缠着脉络给予他一股灼热的痛感,伴随着呼吸流入四肢百骸,冲开一寸寸经脉,整个人好像燃烧了起来,全身似乎都在火焰之中。 形如火龙的斩击犹如灼烧着地狱烈火,与夺目绚丽的血鬼术相撞,伴随着剧烈的声响,漫天尘埃覆盖了天空。 炼狱在漫天的火焰中,刀刃将猗窝座的右手臂劈成两半。 沐浴在自己喷涌而出的鲜血中,猗窝座的表情也只有欢喜。 炼狱再次举起自己坚韧的刀,刃上鬼的血液随之甩出。 心脏的地方仿佛在燃烧,熊熊的烈火点燃灵魂,在羽织下,在队服下,犹如火焰的斑纹在心口显现。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凪】 如同夏日晴空下的大海,平静无波的大海,突然出现在烈日与雪花之间。 包裹着拳头的术式瞬间消散瓦解。 刻着字的澄黄眼睛撞进一双湛蓝的眼睛里,与眼睛主人所使出的剑招不同,那里面充斥着怒海波涛。 富冈义勇压低身体,与猗窝座面朝面相对。 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似乎要沁出鲜血。 第25章 生死一线 【术式展开·终式·青银乱残光】 如同夜色渐浓的空中绽放的绚丽烟花,“啪”得一下炸开,照亮了富冈和炼狱紧绷的脸,刺眼的束状光芒刺得睁不开眼,流星一般的烟花宛若耀眼的流光。 第47章 一束束“流星”拖着尾巴悠悠升空,绚丽的烟花灿烂夺目。 没有丝毫空隙的乱拳瞬间临到面门。 他的速度又变快了,威力也增加了!根本避无可避!! 拳头与刀刃相撞,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就像锻刀锤打在烧得泛红的刀胚上,富冈义勇咬牙坚持,用余光去注意已经受伤的炼狱的状况。 绚丽烟花般的光打到炼狱的发梢、炼狱宽阔的肩膀、还有他金红色的眼睛,地狱烈火般的攻击对上坚硬的拳头,发出爆炸的破空声。 上百发乱拳几乎是刹那之间轰出,轻薄的血雾自两人为中心弥漫,即便是【凪】,即便是【炼狱】,也无法将那些攻击完全拦下。 “咳咳……” 跪倒在地的富冈喉咙里咯出鲜血,身上的羽织破出好几个窟窿,炼狱身上白色焰底的羽织已经尽是鲜血。 “不愧是柱,这样倒让我舍不得杀了。” 闲庭信步的就像在自己的领地里巡视的上弦之叁,慢悠悠地收回自己的手臂,对着再难站起来的两人露出真诚地笑容。 “你们是打不过我的,不如和我一样变成鬼吧。” 他在说什么鬼话?费力抬起头的富冈蹙着眉毛。 像是在刻意展示自己的强大,刚才被柱全力一击造成的伤害这才开始愈合。 分裂的躯体缓慢的长出神经,血管,还有肌肉,新长出来的机体合并,鲜红的肉遮掩在白色的皮肤下。 “看,这就是鬼,拥有超强自愈能力不会死亡的我们,可以用十年二十年甚至上百年去精炼自己的招式,让我们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而不是像弱者一样苟延残喘。” 说着,猗窝座伸出手。 “你们完全不用死在我的手上,只要变成鬼,你们的伤势马上就能好,人类总是脆弱的,一不小心就会死去,弱者,总是让我感到恶心。” 原本因为遇到两个实力还算看得上的人而高兴的猗窝座收起笑容,弱者这两字光是想想就能让它作呕,就像是有刀子进入腹腔,在里面胡乱搅动,又像是用指甲刮蹭金属铁器,“只要变成鬼,以后我们就能一起精进突破自己,不要再去管那些如同蝼蚁的人类了。” “我拒绝。” 富冈义勇扶着炼狱站起身,炼狱一直在涌血的嘴角让他有些在意,怀疑是不是内脏受损。 咽下喉咙里翻腾的血腥,炼狱也开口拒绝,“你与我关于弱者的看法完全不同,我是不可能答应你的。” “是吗?”猗窝座面无表情地开口。 “你一直把人类当作是弱者,可是在变成鬼之前你也是你口中所说的弱者,每个人都是在孩童时期成长起来的,强大并不仅指肉#体的强大,正是因为人类会衰老会死亡,所以人类才会如此美好,” 脑海中母亲注视自己的身影一闪而过,炼狱杏寿郎与猗窝座对视,“身为强者,应该负起保护弱者的责任,而不是无视他们甚至是欺压。” “已经身为鬼的他是不会理解的。” 富冈见炼狱说话都要先深深喘气,呼出的气息微微颤抖,不由得打断他的话。 和鬼交谈是没有意义的,尤其是上弦的恶鬼,已经不知道活了多久的存在,不知道吃了多少人的存在,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性的存在。 只需要将他们斩杀即可,不需要管更多。 这样就好…… 恍惚间,两年多未见的已经快要记不清样貌的身影在记忆中突然浮现,那个刚变成鬼,几乎没有理智仅靠本能而行动的鬼少女。 一般来说,实力越强的鬼越能逃离本能的束缚,越有智慧,可是那个穿着粉色和服从未吃过人类的鬼少女就像是异类,将富冈一直以来的看法击碎。 或许不是所有的鬼都无可救药,但是鬼终究是可悲的生物,即便在变成鬼后拥有比以前要强大得多的力量,拥有更加长久的生命,却早已抛弃了身为人类的自己,最初的自己,不是每一个鬼是自愿成为鬼的,但是从变成鬼的那一瞬间,一切就难以挽回了。 富冈可以对一个刚变成鬼,可以控制自己吃人欲望,甚至身边有抱有坚定信念之人的鬼手下留情,但是对于一个绝对的上弦修罗,富冈绝对不会放过,无论用什么方法,只要能消灭它。 原本漆黑的夜空,不知不觉间隐隐露出深蓝,不远处的山上披上浅白色的霞衣。 不知不觉间,像是一双手轻轻揭开了名为夜色的幕布,一丝日光从掀起的地方露出来。 天要亮了。 这意味着,最后的生死即将揭晓。 “真是太可惜了,”猗窝座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已经无法站稳的两人,“不过我会记住你们的名字的。” 【破坏杀——】 【炎之呼吸·贰之型·上昇炎天】 【水之呼吸·贰之型·水车】 用尽全身的力气,抢先在猗窝座之前,富冈和炼狱首先使用出剑招,水与火的转轮霎时断掉鬼的两只胳膊。 紧接着—— 【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如同射出的箭一样迅速的火焰快速地斩向鬼的头部,而在水面扩散一样的水平攻击从另一边一起挥来。 【乱式】 鬼倏地长出来的双臂令两人眉心一跳,还来不及反应,数不清的攻击就倾盆而下,骨头碎裂的声响顺着肌肉传入大脑,剧烈的疼痛简直要让人恨不得把颅骨打开将里面的大脑取出,身形在一瞬间停顿。 第48章 躲在山后的太阳又冒出了一点头,更多的日光照射了过来。 “富冈!!” “噗嗤” 知道炼狱什么意思的富冈与炼狱一同将刀捅入鬼的体内。 肌肉插入刀刃的声音清晰入耳,鬼身上的肌肉锻炼得坚实无比,刀每一寸都进入得无比艰难。 “啊啊啊啊啊啊——” 鬼与人的嘶吼声音响彻于空无一物的空间,一时竟让人分不清这究竟是人还是野兽发出的声音。 深知无法依靠实力来斩杀恶鬼,两人不约而同的选择拖延时间,等日光的降临。 不好!一下明白两人要做什么的上弦之叁,一手刀冲着富冈义勇的太阳穴劈了过来。 动作太快,甚至带有破空的呼啸声。 刺骨的杀意激得富冈汗毛竖起,浑身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顺应本能地歪头伏低身体,与此同时,炼狱腰部用力,抱住猗窝座的另一条手臂旋身倒立,双腿交叉作剪刀样死死绞住上弦之叁的头部,猗窝座被抱住的胳膊瞬间扭曲,骨骼上附着的肌肉像螺丝一样旋转,臂膀的骨头咯吱作响,在肌肉包裹的边缘突起,让人毫不怀疑下一秒它就会断裂,撕扯出体外。 一击不成反被嵌制住一侧胳膊,猗窝座直挺挺地侧倒,全身的重量压在被炼狱制住的胳膊上,将炼狱重重地砸在地上,长满绿草的土地霎时土块崩溅,炼狱紧闭的齿间溢出血液。 随着猗窝座倒地,富冈松开握着刀的手,照着猗窝座头部的方向一脚踢上刀柄,因为猗窝座分神而松懈松软的肌肉一下被割开,肋骨被切断的咔咔声掩盖在三人混乱的呼吸声中。 刀刃朝上的日轮刀突破层层阻碍,直击鬼的头部,炼狱趁机松开绞着鬼头的双腿。 千钧一发之际,猗窝座用剩下的那只胳膊反手横在面前,抵挡住刀刃的前进,“你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了吗?” 肌肉撕裂的声音刹那间响起,富冈和炼狱睁大双眼,猗窝座自行撕断了自己被炼狱控制住的胳膊,随手将断掉的胳膊连同还未来得及松手的炼狱一起扔到远处,瞬间长出的新手臂眨眼间捅向富冈的胸膛。 沉浸在战斗之中露出笑容的猗窝座瞳孔兴奋的放大,汗毛立起的富冈竭尽全力地后退,但是在猗窝座看来,他的动作缓慢得简直就像歌舞伎里扎着月半头的武士。 正这时,猗窝座突然双眼一痛,暗色的红色覆盖了全部视线。 忽然从空中出现的玉犬低吼一声划破了恶鬼的眼睛,尖长的指甲甚至勾出了橙黄色的眼球,眼球上甚至挂着一条条血色神经。 一下毁掉鬼的双眼悬空出现的白,一脚蹬在上弦之叁发出进攻的手臂,原本直冲富冈心脏的手臂硬生生地转移了细微的角度,虽然只有少许的偏转,但是对于富冈来说足够了。 预料之中的痛楚袭来,富冈向前伸出手瞬间抽出卡在鬼下颌的日轮刀,完全不去管被洞穿的右下腹,血啪嗒啪嗒的如倾倒水杯中的水落到地面上蜿蜒流淌。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尽管在疼痛下的手没有丝毫的颤抖,但是决绝的杀意被猗窝座精准的感知,横斩的刀没能如富冈所愿的斩断上弦的脖子,只是削掉了它的大半头颅。 失去机会的富冈义勇,必须承受来自上弦之叁更加迅猛的反扑—— 【破坏杀·脚式·冠先割】 第26章 蝶屋 就像从上而下刮起的刀一样锋利的脚法,顷刻间来到眼前。 挡在富冈面前的白首当其冲,强大得就像抡过来的铁锤一样的攻击,一下打到白柔软的腹部,发出一声呜咽的叫声,白色的毛发瞬间被鲜血浸染,在腹压的冲击下血液一下喷出,零零散散的洒了猗窝座一身。 被富冈义勇接住的玉犬白身形逐渐扭曲,就像是融化的冰块,化作黑色墨水一样的影子融入地下。 从刚才玉犬第一次消失时就出现的奇怪感觉再一次出现,但是当时正处在战斗中全身心的精力都在鬼的身上,所以富冈并没有十分在意,但是这次玉犬在自己的面前化为影子,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出现,让富冈不得不分出心神。 那种感觉就像是有什么异物进入身体,但是又很细微。 联想到以前见过的玉犬被伏黑召唤和解除的时候的场景,富冈的脑袋有一瞬间的怔愣。 难不成……它也能—— “富冈!” 飞身扑倒富冈的炼狱,感觉自己后脑勺的头发被削去了一大截,“这种时候不要发呆啊!” “炼狱……” 视线里突然闯入的耀眼颜色,把富冈的思绪从另一个世界拉了回来,还未说完的话被直率的炼狱打断,“你的腹部受伤了。” 看到富冈腹部洞穿伤的那一刻,火焰般的瞳孔收缩,炼狱松开护住富冈的手臂,半蹲着转身看着上弦之叁,愤怒的怒火犹如即将喷发的岩浆。 “冷静。”富冈捂着右腹部,呼吸紧绷,尽力收缩伤口附近的肌肉,防止内脏顺着残缺的地方流出来。 “只要你说你愿意变成鬼,你就不会死,快说吧。” 猗窝座的语气冷静,有的时候他真的不太懂人类,尤其是他们身边有着同伴的时候,每当这个时候,他们要么变得更加软弱,要么变得更加勇猛,而每当这个的时候,他们也会更坚定,所以猗窝座对这次的邀请热情逐渐冷却了下来。 第49章 “不管你说多少次我都不会答应你的。” 随手将身体里的红色的日轮刀抽出扔向炼狱杏寿郎,猗窝座缓缓地摆出招式,“拿起你们的刀,做出最后一击吧。” 猗窝座向来尊敬强者,对于今天意外遇见的两个人类,猗窝座愿意给予他们自己所有的敬意,所以它更愿意让他们在自己最精湛的剑技中死去,在自己最为强大的时候死去。 不再需要言语,是自己死也好,还是鬼死也好,无论是怎样的结果,富冈义勇和炼狱杏寿郎都不会放过任何的可能性。 只要能杀鬼,为了还活着的人,为了自己身为柱的责任,身为强者的责任。 没有猗窝座意料之中的绚丽剑招,只有以死相搏的坚强意志。 被解救出来的乘客们聚集在车厢旁边,陷入睡眠等待着日出,在他们的远处,彻夜战斗的人们依旧在战斗。 猗窝座咬牙挣脱被束缚的身体,可是一条腿断掉挣脱,再生的瞬间又会被束缚,完全不要命的纠缠。 墨蓝的天幕正一点点地撤去,浅白的鱼肚皮上太阳刚刚冒出头,一束束日光穿透浅薄的清晨雾气,带着微凉的温度。 深知再不走就彻底走不掉的猗窝座,强行展开术式。 哪怕是在这一刻,知道自己即将死掉的富冈,脑海里没有【自己快要死掉】的想法,有的只是怎样才能尽可能的多撑一会儿,哪怕是一秒钟。 刀在已经刚刚断了,已经断成数段的双刀静静的躺在一边,安静地看着它们的执刀人。 过了多久富冈也不知道,他只知道在浅白的天空与血色的干涸中,用尽各种方法都无法束缚超过喘息间的鬼突然停止不动了。 睁着布满干涸血液的眼睛,富冈看见炼狱锤向上弦之叁的拳头还没完全收回,身体并没有开始崩溃的上弦之叁的眼睛瞪大,然后它突然跪在地上,头微微抬起,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柔软,眼泪在它橙黄色的眼睛里滚滚掉落。 为什么……? 完全脱力的富冈在陷入黑暗之前,内心充满了疑惑。 空中盘旋的鎹鸦领着穿着黑色队服的队员前往目的地,不止有奔赴在前线的猎鬼人,更多的是负责救治的隐。 就连身为九柱之一的蝴蝶忍也被派了过来,因为富冈义勇的出现。 蝴蝶忍轻盈的身姿在林间跳跃,身上的蝴蝶纹路的羽织上下翻飞,令她看起来就像在花丛中飞舞的蝴蝶。 顺着火车道继续前行,首先映入眼帘的不是炼狱杏寿郎,也不是富冈义勇,而是翻倒在石子路上的列车。 轨道上车轮的磨痕清晰可见,就连火车在地上翻滚时造成的压陷,也能让赶来的人想象到当时列车的速度是多么的快,冲击力多么的强,现场是多么的危险。 先一步看到列车尾部车厢的蝴蝶忍蹙眉,担心会有很多乘客因此受伤。 但是跟着鎹鸦继续往前走,看到蜷缩在列车上默默流泪和休息的人们,蝴蝶忍为刚才信任炎柱能力的心有一瞬动摇而感到好笑。 身为炎柱的炼狱先生怎么可能会让那种惨烈的场景出现呢? 蝴蝶忍在心里反问自己,答案是不可能,哪怕牺牲自己,炼狱杏寿郎都一定会将所有的乘客救下来。 因为他是炼狱杏寿郎,那个热情开朗,热心照顾鬼杀队每一位成员,对弱者抱有怜悯和关怀,从不轻言放弃,像大家的大哥哥一样的炼狱杏寿郎啊。 命令跟上来的隐安抚乘客,蝴蝶忍跟着鎹鸦寻找炼狱和富冈的踪迹。 在与上弦之叁的拉锯战中,两人早就与鬼打得不知道在哪里了。 目之所见,皆是断木残垣。 面露惊讶的蝴蝶忍环顾四周,终于在远处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望见了随风飘起的熟悉羽织。 等走到了身边,蝴蝶忍心中一惊,连忙拿出早就配好的止血药给两人用上。 因为战斗而凹陷的地面里蓄满了暗红色的血液。 两人身上的衣物因吸满了血液而沉甸甸的坠在地上。 用上现在能用的所有止血手段,蝴蝶忍让隐把被绷带四处束住血管的炼狱和富冈带回蝶屋。 …… 记忆停留在阳光下飘扬的焰灰,在昏暗的黑暗中,再度接上意识的富冈义勇最先感受到的是鸟儿叽喳般的少女们轻灵的声音,十分耳熟又陌生的声音。 逐渐的,嗅觉似乎也恢复了,药物特有的味道连同紫藤花的气味一同传入鼻腔,在深不见底的空中悬停的心一瞬间落了地。 是蝶屋。 安心的讯号涌入四肢百脉,一直无法彻底放松的神经松了弦。 安静地听着外界的声音,少女们小声交谈的声音像是蒙着一层布,只一会儿声音就消失了,富冈推测她们可能是路过屋外。 室外静了下来,室内的声音就清晰了起来,一道虚弱而稳定的呼吸声传入耳畔,带有炼狱特有的呼吸频率。 听着炼狱的呼吸声,富冈忽然想睁开眼去看看。 虽然在鬼杀队呆的时间并不算短,可是将自己的心封闭起来的富冈义勇,心里确实没有把同僚真正的放进心里。 不是因为忽视而没放进心里,是认为自己不配,认为自己与他们不在同一级,以至于认为自己没有资格成为柱,没有资格和他们交流,尽可能的远离,以至于从未真正的认识过自己的同僚。 第50章 富冈睁开眼睛的动作仿佛被重物阻碍,眼皮沉重得仿佛被人缝上。 这种现象富冈并不陌生,多半是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的后遗症。 尝试了几次没能睁开双眼,听着炼狱沉睡之中的呼吸音和心跳声,富冈义勇第一次顺从内心的困顿,沉入了深入的睡眠之中。 第27章 家人 上千年来,为了斩杀恶鬼,为了消灭鬼舞辻无惨,成千上万的人类用付出了生命。 人类断掉胳膊没法再生,断掉头颅无法复生,受伤的伤口无法快速痊愈,甚至在黑暗中无法像白天那样战斗,可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他们也依然在黑暗中前行,哪怕下一刻就会死亡,哪怕毫无希望。 产屋敷耀哉静静地感受着庭院里吹来的清风,还有乘风而来的鸟鸣,听见熟悉的脚步声,产屋敷耀哉连头都没有回转,他早已经记住了每一个曾经见过的人的脚步声,他微笑着,稳重而温和的神情,一点也不像一个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绝症患者,“听孩子们说,义勇已经回来了。” “是的,现在正在忍那里接受治疗。”安置好一切回来的产屋敷天音微柔神色,为主公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害怕庭院的微风,吹倒这位精神强悍身体却十分虚弱的受鬼杀队众人敬仰的人。 “真是辛苦义勇这个孩子了,”产屋敷耀哉轻轻叹气,身上原本宽大轻盈的衣服此刻却像是厚重的枷锁,压得他微微弯下了清瘦的背,“也许这罪无可恕的罪孽就会结束在我这一代。” 说出这句话的产屋敷耀哉内心复杂莫名,感慨命运,如果当初遇见炭治郎的不是义勇…… 产屋敷耀哉相信鬼杀队所有的孩子们都是好孩子,但是,只有义勇,不会再有第二个人会在那个时候放掉祢豆子,并引导炭治郎这样的带鬼人进入鬼杀队。 不是其他孩子内心冷漠不会对灶门一家的悲惨遭遇产生怜悯,而是他们无法相信身为鬼的灶门弥豆子是否会伤害人,无法相信特殊的灶门弥豆子是否是鬼舞辻无惨消灭鬼杀队的棋子。 他们无法将自己的信任和同伴们的性命交付给一个鬼。 正是因为对鬼深恶痛绝,对身为同类的人充满怜悯,所以才会这样选择,任何可以造成悲惨的可能都不会被他们允许。 只有那个经历过深切悲痛的富冈义勇,内心最为柔软的富冈义勇,才会在那个情况下孤注一掷的选择相信,相信那个在雪地里哭泣恳求放过妹妹的兄长,相信那个即便变成鬼也会克服本能拼死保护哥哥的妹妹。 表面看起来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富冈义勇,心里是最为柔软的内心,或许他也在期待,期待着这对兄妹能避开那些他亲眼所见的最后吞食至亲的结局,开辟出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教导出这样徒弟的鳞泷左近次,无疑也是一位同样柔软的人。 所以当富冈义勇带着来自鳞泷左近次亲笔题写的书信找到产屋敷时,产屋敷耀哉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产屋敷耀哉还记得当时的自己低头用已经看不清物品的双眼凝视着富冈义勇,跪在主公面前的富冈义勇恭敬地低着头,产屋敷只能模模糊糊地看见富冈义勇身上显眼的双拼羽织和他黑色的发顶。 看着富冈义勇,产屋敷耀哉不可避免的想起了那个唯一死在那场选拔中的孩子,同样是鳞泷左近次阁下的弟子,仅凭自己一人之力让其他所有参加选拔赛的人活了下来。 当知道这个孩子逝去的消息,产屋敷耀哉有一瞬间后悔自己当初对手鬼放任的选择,但是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手鬼因为对鳞泷左近次的仇恨一直隐藏自己,不断壮大自己,不断故意杀害鳞泷左近次的弟子,无论是手鬼沉迷于复仇的恶意报复,还是锖兔执意解救所有人,在这个世界这样的人永远都会出现。 藤袭山的最终选拔不仅仅是用来测验剑士的实力,如果只是测验实力只需要让高阶的剑士检测就可以,如果只是为了让剑士熟悉各种各样的鬼,那样也不需要让剑士们在里面和鬼性命相搏,相互厮杀。 如果不想让想加入鬼杀队的人死亡,大可可以将一部分鬼们彻底圈养,在需要的时候拉出来像是对战一样一个一个的对战,再配上一个实力足够的人保证生命安全。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所谓的最终选拔,就是真实的战场,所以一直以来都允许无数的孩子永远的沉睡在那里,允许手鬼的报复,允许锖兔保护所有人而不插手干扰,因为这些在鬼杀队都会真实发生。 这就是鬼杀队,这就是现实。 …… 当富冈义勇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终于恢复视力的视线里,第一个见到的人就是蝴蝶忍的继子,栗花落香奈乎。 头戴粉色边缘翠绿色蝴蝶发夹的香奈乎见到富冈醒了,一直微笑的嘴角弧度不曾改变,她只是站了起来,起身去屋外。 目光的视力范围还是有些窄,对此分外熟悉的富冈明白这是失血过多引起的,已经可以看得见东西的富冈转头去看身侧的床位,浑身绑着白色绷带的炼狱杏寿郎还在沉睡,沉睡是机体修复的最好反应。 没一会儿,蝴蝶忍就走了过来。 蝴蝶忍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富冈义勇身上的伤口,却发现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大半,只是失血的情况依旧严重。 第51章 明明伤得比炼狱先生重很多,愈合的速度却是炼狱先生的两到三倍,太不正常了……或许和富冈先生自己本身的时间线错乱有关? 心里思绪起伏,表面没有表现出来的蝴蝶忍加深了微笑,“再过几天伤口就会没事了,这几天麻烦富冈先生老老实实呆在这里,那里也不要去。” “我……”富冈沙哑的声音一出自己也吓了一跳,那声音太过嘶哑,就像是吞掉了一山丘的风沙,他的话刚开了头,就被屋外的声音压过。 “义勇先生!” “你小子说话小声点,炼狱他还没醒呢!” “对不起,听说义勇先生终于醒了太高兴了,一不小心就……” 灶门炭治郎和不死川实弥的声音恍惚间飘进耳朵,明明只是离开了几个月,这一瞬却让富冈产生了自己好像离开了好几年的感觉一样。 仿佛是小时候回到家的感觉。 第28章 宽三郎 灶门炭治郎仰着头,看着比自己高一头,脸上横亘着一道道狰狞伤疤的风柱,脸上是任谁都看得出的开心笑容。 身上还风尘仆仆的灶门炭治郎刚出完任务,因为得到了富冈义勇回来的消息,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甚至连因为战斗而沾染灰尘的脸都没能顾及,两个同伴跟在一路急急忙忙的灶门炭治郎身后,一同来到鬼杀队总部。 盯着灶门炭治郎的傻笑看了半晌,不死川实弥扭过头,最先推开门,“算了,赶紧进去吧。” 一开门,不死川实弥就看到了坐靠在病床上富冈义勇,正低头喝着蝴蝶忍端着的水。 过度使用的手臂酸疼无力,根本握不住水杯的富冈,只好借助其他人端杯子。 来到炼狱的窗前,不死川实弥深深的将两人伤痕累累的模样刻在自己的心里,等富冈义勇喝完水,不死川实弥略微对富冈扬了扬下巴,“伤势感觉怎么样了?” 富冈义勇略微惊讶地抬头看了眼不死川,然后又低下头安静地坐在那里,和以往一样,“还好。” 蝴蝶忍闻言,脸上的微笑加深了不少,“确实还好,右下腹整个洞穿,失血过多,身上多处骨折,更不要说其他什么挫伤和割伤了。” 不死川实弥听着蝴蝶忍的话,盯着富冈义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气不打一处来。 “这里不止你一个人是柱,不需要你一个人往前冲,少看不起我们了。” 听到不死川实弥的话,富冈有一瞬间的呆愣。 富冈是真的觉得自己的伤口还好,贯穿伤口现在就能坐起来,愈合的已经很好了啊。 啊,是困惑的气味。 在空中嗅到了不一样的味道的灶门炭治郎,脸上的笑容变得无奈,不死川先生应该是误会了什么吧。 “大家都在啊!” 充满活力的声音从门口响起,屋内的人转头看去,是恋柱甘露寺蜜璃和蛇柱伊黑小芭内。 刚进门就看见神情迷茫的富冈,还有脸上忍着怒意的不死川,甘露寺脸色潮红。 总是生气的不死川先生,还有总是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不死川先生的富冈先生都好可爱! 伊黑小芭内:“……” 伊黑小芭内默默地拉住凑近富冈的甘露寺蜜璃,来到炼狱身边。 看在富冈这次救了炼狱的份上就先不说他了,不过果然还是很讨厌。 看着还没醒来的炼狱杏寿郎,伊黑直接问蝴蝶忍,“炼狱什么时候会醒?”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就会醒了。” “幸好,这次炼狱先生和富冈先生没事真是太好了。”甘露寺拍了拍自己的胸,由衷地感到庆幸,脸上带着后怕的神色,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当她知道师傅受重伤差点死掉的时候是多么的惶恐。 虽然鬼杀队的人每天都会有牺牲的,但是一想到像兄长大人一样温暖的炼狱先生,教导自己的剑招的炼狱先生,会被鬼杀掉,就难过的说不出话。 不死川实弥问出自己心里已有答案的问题,“是上弦吗?” 虽然不死川不太喜欢富冈总是一副我和你们不一样的令人厌恶的样子,但是对于水柱的实力他还是很认可的,是个自己值得一战的家伙。 可是这次任务鬼杀队九柱里的两柱受伤严重,让人不得不怀疑对手是传说中的上弦,那些根本不知道任何信息的上弦,以往任何柱遇到都会死亡的上弦。 “是上弦叁。” 富冈的声音依旧低哑,加上他低沉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因为失败而垂头丧气。 “上弦叁!”甘露寺惊叫一声,“那他死了吗?” “死了。” “上弦之叁……”不死川实弥再次转头看向还在昏迷中的炼狱,“上弦真就这么厉害,要两个柱濒死才能杀了它们吗。” “不,”富冈摇头,“不是我们杀了它,它是……” 脑子仿佛发生了短路,让富冈没法找到适合的词语去描述,“它是自杀的。” “自杀?” “这怎么可能?”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上弦竟然这么厉害吗……” 富冈看着同僚们不可置信的眼神,继续说道:“它完全有实力逃脱我和炼狱的束缚,可是在最后的时候,它停止了挣扎,它是自己在太阳下选择了死亡。” “难不成要三个柱才有可能杀掉一个上弦吗?” 第52章 “这就是上弦的实力……” “自杀吗……”灶门炭治郎红色的眼睛垂下,他的心底忽然涌出一股悲伤,为这个从未见过面的鬼。 哪怕成了上弦,吃了不知道多少的人,也还是会在最后想起放不下的执念,最终选择死亡,结束这几百年错误的一切。 鬼,是可悲的存在。 思绪复杂的柱们,一时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世界里,忽然这时,又一个人来到了这里。 “嘎,义勇。” 来人肩上的鎹鸦叫出声,然后迫不及待地扑扇着翅膀,颤颤巍巍地飞向富冈的肩头。 “宽三郎。” 富冈义勇看到鎹鸦的一瞬间眼睛微微发亮,在宽三郎飞过来的时候伸出手臂去接,黑色的鎹鸦歪歪扭扭地停在富冈的手臂上,乖顺地任由富冈伸手抚摸。 黑色的羽毛顺滑柔顺,富冈的手轻轻地顺着羽毛的方向抚摸,感受到微凉的手指,宽三郎晃动自己的脑袋蹭着自己主人骨节分明的手指,黑黑的眼睛里渐渐浸满泪水。 上次柱合会议,富冈义勇自失踪后第一次现身,但是产屋敷宅邸不是鎹鸦能随便进的地方,而且富冈很快就再次消失了,以至于一直在伤心富冈消失的宽三郎根本没来得及见到富冈义勇,而这次它终于见到了在它面前消失的主人。 宽三郎年龄大了,飞起来总是让富冈担心它会不会半路上从空中掉下来,而且还总是听错令,但是它是富冈离开狭雾山,离开师傅,离开锖兔之后,陪伴他最多的家人。 细细地感受手指底下来回转动的小脑袋,还有熟悉的羽毛触感,富冈义勇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眼睛里的光芒许久都不曾消退。 第29章 九柱 “笑起来还算挺华丽的,”新的探望人又走了进来,稳重而又轻巧的脚步声传来,两个异常高大的身影走了进来,原本宽敞的房间瞬间显得满满当当。 最先走进来的人,揉了揉站在门边正发呆的时透无一郎的头顶,原本柔顺的黑色长发被揉得纠缠在一起,来人一副随意散漫的样子,就连声音也是慵懒的语气,“比平时那副像是在参加葬礼一样的神情好多了。” 被揉乱了头发的时透无一郎仰起头,直直地盯着比自己高太多的宇髓天元,青色的眼睛双眼无神。 “阿弥陀佛,”双手合十的悲鸣屿行冥的脸上又流下了泪水,他在为遭遇这一切的富冈和炼狱感到悲伤,“伤势这么重,真是太可怜了。” “忍小姐,义勇先生和炼狱先生的伤没事吧?”灶门炭治郎靠近蝴蝶忍,颇有些担心地问道,鼻腔里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不用确定就知道伤得一定很重,人类的恢复能力是有限的,一旦超过了一定程度,就会如同绷断的弦,无法复原。 蝴蝶忍思索了一下,微微皱起的眉头不曾松开,“还得再观察一下,不过我想应该不妨碍以后继续执刀斩鬼。” “没有伤到身体根本就好,”灶门炭治郎露出放下心的神情,注意到了蝴蝶忍眼睛下的青色,灶门炭治郎关切道,“忍小姐最近没有好好休息吧,我刚完成任务,最近应该没有什么新任务,如果有什么要帮助的,我可以来帮忙。” “你的身上还有很多伤吧。”蝴蝶忍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存放在这里的应急物品,里面有消肿止疼止血的药,还有绷带等其他物品。 蝴蝶忍拉着灶门炭治郎到一旁处理伤口,空出的地方一下就被音柱给占了,来的柱们围着富冈和炼狱的床位站了一圈。 富冈仰起头,看着围了一圈,气势沉沉的同僚们歪了歪头。 为什么都围了过来? “你消失的这几个月都去了哪里,富冈?”宇髓抚着自己亮闪闪的护额,问道。 “是啊,我们找了你好久,可是怎么都没有你的消息。”甘露寺点头,同样的不解。 日本虽然大,但是鬼杀队的队员还有隐,通常散布在全国各地,在各个地方奔波杀鬼。 但是即使是这样,整个鬼杀队也没有一丝关于富冈义勇的消息。 听到这个问题,就连一直在出神盯着天空看的时透无一郎,也转头看了过来,等着富冈的回答。 “与你们无关吧。” 一想起那个特殊的世界 ,富冈下意识地选择了不告诉其他人,与另一个世界的联系过多,富冈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影响到这个世界的人。 让他们一无所知是最好的选择。 “这是我自己的事。” “你自己的事?”脾气最急的风柱直接上手揪住富冈身上病服的衣领,将富冈半提溜起来,“你还有脸说,你自己都没法控制自己的去留吧。” “富冈先生身上还有伤啊……”甘露寺慌慌涨涨地摆手,不知道该怎么阻止不死川实弥。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意料之外的声音突然响起。 “唔姆,大家都来了吗?” 被众人一不小心忽视掉的炼狱杏寿郎从沉睡中醒来,他没想到一醒来大家就都在身边了。 不过刚才不死川好像在和富冈吵架? 唔姆,不死川总是想和富冈打一架,这可不行,身为鬼杀队的柱怎么可以随意和同僚打架,而且富冈现在身上还有伤。 炼狱杏寿郎昏迷前记忆的最后一刻,是满身鲜血的富冈义勇紧抱着上弦的腰身,阻挡它继续攻击自己,然后紧接着的记忆,就如同一不小心放到阳光下的胶片,炼狱在那模糊不清的记忆里唯一肯定的就是,鬼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以一种自己从未设想过的方式。 第53章 “你可算醒了,本以为你明天才能醒来,真不愧是炼狱啊。”被突然出声的炼狱震住的众人都呆住了,只有宇髓回神最快,在从窗户中透来的日光下,亮闪闪反射着五颜六色的光的宝石突然出现在炼狱眼前。 刚在黑暗中醒来就受到了闪耀攻击的炼狱眯起了眼睛,想抬起手臂挡住,结果刚动了一下肌肉就被清晰的疼痛制止了想法,不是因为痛的无法忍受,而是通过疼痛知道自己的伤势,做出了抬手臂有可能牵扯到伤处的结论,所以放弃了这个举动。 “太闪了,宇髓。” “那当然,我可是祭典之神。” 从宇髓身体和床位的空隙间钻进来的甘露寺看着炼狱,眼睛里开始冒眼泪,“炼狱先生!你终于醒了,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伊黑小芭内眼疾手快,赶忙拉住想要扑在炼狱身上哭的甘露寺。 “我没事,放心好了,”炼狱杏寿郎挪动脑袋,让自己更加的能看到大家,然后就看到了还在揪着富冈义勇领子的不死川实弥。 炼狱不赞同的神色直白地显露,“不死川,不要这样对富冈,他的身上还有伤。” 看了看手里的富冈,又看了看已经清醒过来的炼狱,不死川哐的一声把富冈扔回床上,凑到炼狱身边,“你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还好,大家完全不用担心!”声音照样洪亮,只是有点低哑的炼狱大声说道。 “我觉得这需要专业的人检查才对吧,能否稍微让一下呢?”看着被团团围住,站在人群后面根本什么都看不见的蝴蝶忍忽然出声。 空气一瞬间的静默,眨眼间炼狱的床铺边就空了出来。 蝴蝶忍得以来到炼狱身边。 仔细地查看了一下炼狱的伤势,看着因自己的按压而丝丝抽气的炼狱,蝴蝶忍又帮炼狱盖上了被子。 “炼狱先生的身体素质比我想的要好得多,所以才会这么快醒来,但是还要修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听到蝴蝶的话,炼狱没有意外,长期多次的受伤经历,令炼狱很清楚自己伤势大概的严重程度,需要多久才能恢复,丰富的经历带来足够的经验。 想了想,炼狱对着蝴蝶突然开口道:“蝴蝶,你是否知道能提升人实力的,可以在身上显现出像斑纹的东西?” 第30章 斑纹 “斑纹?”蝴蝶忍紫色的眼睛因惊讶而睁大,她摇头,“不曾听说过。” “能否告诉我们那是什么?”悲鸣屿行冥缓慢地走了过来,过分高大的身躯给予一股难以忽视的压迫感。 “其实我也并不清楚,最开始是富冈的脸上显现出了蓝色的海浪一样的斑纹,”炼狱的思绪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血沫横飞的夜晚。 这下屋内除伤员以外所有人的视线都转移到了富冈身上,而富冈眼神里是自己也不清楚的困惑,虽然这表情在其他人看来与平时并无不同。 斑纹……? 富冈义勇摸不到头脑,或许,是在那个时候? 犹记得疼痛之中,捅破笼罩膜一般的感觉突如其来,然后便是变得更加快的速度,更加迅猛的攻击。 “然后富冈的动作变快了很多,攻击也凌厉了许多,整个人就像更近了一层楼一样,而且浑身的温度十分的高,心跳很快,呼吸也变得十分急促,一点也不像正常的样子,所以我很担心这斑纹会不会对富冈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富冈义勇想起在自己开了斑纹之后,炼狱也出现了差不多的情况。 “这么说的话,炼狱你也有斑纹吧。”富冈坐在床上,倚着床头,眼睛盯着白色的被子,“你还是先担心一下你自己吧。” “富冈义勇!你——” 蝴蝶忍轻描淡写地打断不死川实弥,“富冈先生要是担心炼狱先生的话,还是说清楚比较好哦。” “……” 见富冈闭嘴不说话了,不死川心中的怒火就像一下被水浇灭,甚至还冒起了几缕白色的烟,被扑灭的黑色灰烬就像不死川此刻的脸色。 难不成富冈真的是在担心炼狱? 正这时,熟悉的脚步声传入柱们的耳朵,五感灵敏的柱们和嗅觉灵敏的炭治郎,在门打开前就得知了来人的身份。 等到产屋敷耀哉被搀扶着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跪在地上恭敬的孩子们。 “快起来吧,我的孩子们。” 这里不是会议场所,产屋敷耀哉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正事,只是来看看自己的孩子们,趁着自己的身体现在还撑得住。 “是,主公大人。” 步履沉重的主公被两个女儿搀扶着,身体越来越笨重,现在已经到了必须要两个人搀扶才能行动的地步,眼睛更是一点光亮也看不到,但是心却是越来越轻快。 鬼杀队现在越来越处于有利的一面,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上千年来实力最厉害的九柱,以及嗅觉十分灵敏的灶门炭治郎,听觉灵敏的我妻善逸,感知灵敏的嘴平伊之助,还有能够克制自己的灶门弥豆子。 甚至这几千年从未被鬼杀队知道踪迹和容貌的鬼舞辻无惨,现在也被知道,而今鬼杀队更是斩杀了一个上弦之叁,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指向终结即将到来。 而这一切的最开始,是由富冈义勇开启。 “感谢你,义勇。”产屋敷耀哉由衷的对着富冈义勇道谢,这倒是让所有人都惊讶了起来,就连富冈,也是显露出情绪的一脸迷茫。 第54章 只是不过一会儿,他就恢复了以往的神情,仿佛刚才袒露出来的表情,只不过是其他人的幻觉,让人怀疑那根本不是表情,只是富冈义勇单纯的面部肌肉不受控制造成的,并没有什么情绪包含在里面。 “斩杀恶鬼是我的职责,您不必道谢。”富冈平静的声线就像他本人一样。 主公温柔的嗓音就像是春天顺风吹拂的柳枝,扫得富冈心里就像是被触摸,“我为你们的努力和自我牺牲报以敬意,但是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而道谢。” 比起其他同样不懂的同僚,心领神会的蝴蝶忍,默默地转头看向跟着富冈一起迷茫的炭治郎。 等待了一会儿,蝴蝶忍上前走出一步,向着主公恭敬地问道:“主公大人,请问您是否知道斑纹这种东西,在富冈义勇还有炼狱杏寿郎的身上都出现了斑纹。” 斑纹…… 听闻此消息,没想到竟然还有意外之喜的产屋敷耀哉笑容愈加深刻,“关于斑纹,我的家族资料里有相关的记录。” 听到主公大人知道斑纹,本就认真听主公说话的柱们更加竖起耳朵。 “据说在战国年代,曾有人身上出现过斑纹,而他们就是使用起始呼吸的剑士,他们险些将鬼舞辻无惨斩杀。” “这竟然是真的吗?” 灶门炭治郎惊讶出声,“竟然差点将鬼舞辻无惨斩杀……” 与鬼舞辻无惨遭遇过的灶门炭治郎,深知鬼舞辻无惨的可怕,那个最像人类又最不像人类的鬼王,藏匿在人群之中,巧妙的掩盖着自己的身份,四处各地的增加着自己的同类。 连它所创造的下弦我就很难对付了,而仅一个上弦叁就差点消耗掉鬼杀队的两位柱,那么,比所有鬼都厉害的鬼舞辻无惨,究竟怎样强的人才能险些将它杀死呢? 那么为什么当初没能杀死它? 如果以前真的有人达到过那种境界,是不是我们也能达到? 无数的问题汹涌而来,淹没掉了灶门炭治郎的思绪。 不死川实弥的情绪也无比激烈,但是在主公的面前,他硬生生的压了下来,“既如此,为何不早点告诉我们呢?” 问到这里,产屋敷耀哉的语气微微下沉,“因为曾有不少优秀的剑士知道后,因为自己身上并没有出现斑纹而郁郁寡欢。” 以消灭世间恶鬼而奋斗的剑士,在知道自己不可能获得那力量后失去了自信。 原来如此,宇髓点头,“那究竟怎样才能开启斑纹呢?” 只要有可以杀灭鬼舞辻无惨的可能,无论怎样他们都会尝试,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 “方法早已失传,无法考证,对于斑纹,如今留下来的不过是一句书面的话语。 ——【每当有斑纹的剑士出现,他的身边就会如同共鸣般,陆续出现更多的斑纹剑士。】” “斑纹的开启或许与实力无关,因为在这个时代,第一个开启斑纹的,并非九柱,而是灶门炭治郎。” 众人的视线随着产屋敷耀哉的话语转向灶门炭治郎,眼睛里射出光芒,一副简直要把他掰开看看的架势。 “很可惜炭治郎本人并不能将开纹方法总结出来,所以,麻烦你们了,杏寿郎,义勇。” 开纹的方法? 炼狱杏寿郎和富冈义勇同时沉静下来,沉浸在过去的某个时刻,其他人都安静地注视着思绪出神的两人,哪怕心里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而不耐。 尤其是不死川实弥,恨不得拽着富冈的领子让他快点想起来。 实际上时间不过过了一刻钟,只是在等待和期盼中,时间的流逝总是会被拉长。 终于,似有所感的两人同时开口—— “愤怒。” “愤怒?” “没错,当时看到富冈身受重伤,而我帮不上什么忙,对鬼伤害自己同伴的愤怒,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愤怒,对富冈完全不顾自己也要保护我的愤怒,巨大的愤怒,无法控制的感情,胸膛就像要炸裂一样。”一向耀眼的火红色眼睛,光芒有一瞬间的暗淡,它的主人无疑是沉浸在了那种无力当中, “当时我的心跳很快,体温很高,比平时要高很多,很抱歉我不知道当时的体温具体数值。” “没关系。”蝴蝶忍表示理解,毕竟仅靠感受的话很难确定体温。 炼狱又仔细的想了想,“不过我想,那个温度早已超过了正常的体温,哪怕是本身身体好、体温高的人,也没有这样的温度。” “那岂不是类似于生病高烧时的体温?”蝴蝶惊讶道。 “很抱歉,我很少因为生病发烧,偶尔伤口没处理好,也都是在低烧的时候就被蝶屋很快医治好了,在治疗这一方面,蝴蝶你真的很厉害!” “这是我该做的。” 这个时候,富冈开口道:“或许,能否在生死一线的时候存活下来,才是是否出现斑纹的关键。” 蓦地,随着富冈的话,炭治郎脑海里想起了以往一次次的生死危机,那些在生死之中突破自己的时刻,愤怒的情绪,加速的心跳,过高的体温…… 确实是这样! 恍然大悟的炭治郎露出敬佩的神色,真不愧是柱,我自己就总结不出这些! 流下眼泪的悲鸣屿发出叹息,“真是严苛的条件。” 看着一脸平静的富冈,不死川咬了咬牙,强撑道:“嘁,不过是小菜一碟。” 第55章 闻此,富冈神情都不曾变化,“能说出这种话可真不容易。” 脸上的青筋嘣的突起,不死川控制不住地紧盯富冈,心里不断地念叨。 如果不是主公大人在这里……如果不是主公大人…… “既然知道了大体的方法,那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让自己出现斑纹。” “对于斑纹,还有一件事情。”主公的话让柱们暂时静下了声音, “一旦出现了斑纹,就没有后退的选择,而记载中,所有开过斑纹的人,无一例外都活不过二十五岁。” “……” “……” …… “原来如此……”寂静中,年龄最大,已经超过二十七岁的岩柱掌心中摩挲着佛珠。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鬼对人的迫害从未停止,即使我们想要想办法开纹,也没有时间,鬼杀队本就缺人手,现在炼狱重伤,富冈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我们需要好好讨论一下。” “蝴蝶说得对。” 产屋敷耀哉点头,提议道:“既如此,不如让杏寿郎和义勇前往锻刀村养伤吧,正好两人的刀已经损毁,也需要时间。” 第31章 锻刀村 锻刀村的位置如同鬼杀队的总部,时常更换,并且除了柱,其他人若是要进入,必须用布遮住眼睛堵住耳朵,由不同的隐背着进去,每过一段路程,就要更换送人的隐,并且隐会频繁更换,只有在鎹鸦的带领下,隐才能成功与下一位接应的隐碰头,而鎹鸦和隐一样,也会进行频繁的更换,以此防止有人混进来记住方位,而要前往主公大人的宅邸,比这更为复杂。 锻刀村里有功效特殊的温泉,因为能够疗伤,所以柱们在有空时就会前来泡一泡,除了柱,只有有特殊情况的人在主公的允许下,才能前来锻刀村泡温泉。 锻刀村里的人每个人都带着一副面具,每个面具都有稍微的不同,锻刀村的人世代锻刀,为了杀灭恶鬼,锻刀村的人一直隐藏自己,将锻刀的手艺传承了下来,为鬼杀队打造源源不断的武器。 等到炼狱杏寿郎和富冈义勇到达锻刀村的时候,锻刀村村长已经等候多时了,村长名叫铁地河原珍铁,是个身材十分矮小的人,但是无论在村子里还是在鬼杀队中,都十分受尊敬。 身形大概只有八九岁孩童般的,头发苍白的村长跪坐在方形的榻榻米上,柔软的榻榻米中间凹陷,村长的身上穿着稳重的方格花纹和服,外面搭着黑色的羽织,他的身边还有两位身形壮硕的村民保护他。 村长的面具最是好认,倒三角形状的面具上,长长的嘴巴直指一侧,面具上的黑色眼睛向上翻着,就像是在不屑的嘲讽。 炼狱和富冈早已见过铁地河原珍铁,所以算是比较熟稔。 看着同样跪坐在客厅的两位柱,铁地河原珍铁叹息一声,双手搭在腿部弯腰致歉,“你们的刀我已经看过了,水柱的刀刃损耗严重,但是这不是刀刃断裂的原因,敌人深知刀刃的弱点,直接从侧面攻击刀刃,致使断裂,对此我们暂时无法锻造出更为精湛的刀刃,十分抱歉。” 在炎柱和水柱的断刀被隐收集起来送往锻刀村之后,铁地河原珍铁去找过专门负责两位柱的日轮刀锻造的刀匠。 锻刀是一门深奥的技术,对于刀,不仅要制造出好的钢刃,好的刀还要考虑用刀人的体质和用刀习惯,以及刀技的特性。 除蝴蝶刃要求的特殊刀型的日轮刀,大部分的剑士所用的日轮到的刀型都一样,属于传统的刀型,而运用不同呼吸的剑士的用刀习惯有很大不同,水之呼吸沉稳,防御为主,炎之呼吸猛烈,以攻为守,雷之呼吸迅速,直击要害,是以,如果是相似体型体质的剑士,用雷之呼吸的剑士的刀会更轻便,炎之呼吸的更质重,水之呼吸的处于中间。 鬼杀队一直有个习惯,每次完成任务后,若刀断也要回收,将断掉的刀带回队内,给锻刀村和用刀人加以研究,看到底是锻刀的技术或材料不行,还是用刀的方法不行,以此进行总结提高,减少伤亡。 而这次的两柄断刀,铁地河原珍铁曾仔细地检查过,一般来说,刀刃的断裂除了用力方向不对,就是因为外力,而这两把刀的横截面皆是断纹整齐无分层,一看就是突然遭受刁钻巧劲的击打崩裂所致。 见村长朝向自己伏在地上,言语间的歉意溢出言表,富冈义勇和炼狱杏寿郎皆是微微一惊,两人对视一眼,起身去扶。 “不必如此。” “请不要这样说,断刀并不是刀匠的问题,你们锻刀的工艺已经十分精湛了,这次确实是我和富冈实力的欠缺才导致的日轮刀受损,请不必自责!” “不,确实是因为我们的能力不够,”被扶起的村长腰背无法再挺得这么直,两位柱遭遇的敌人他已经听说,而自己村子里的锻刀技术却拖了柱的后腿。 在夜晚,身为人类的鬼杀队想要杀掉鬼,就只能靠日轮刀,可现在,跟不上柱与上弦实力的刀成为了鬼杀队对战鬼的劣势,这让铁地河原珍铁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曾锻造出更为优秀的日轮刀,可是在以前的袭击中,那些锻刀技术都逐渐泯灭了。” 没想到会听到这段历史的炼狱心有所感,“竟然还有这段往事,不过这是鬼舞辻无惨的错,并不是您的更不是锻刀村的错,若不是您们的付出,终日为我们打造日轮刀,甚至因此不曾出去村子,小心翼翼的收敛自己的踪迹,我们根本活不到现在,这都是多亏了你们的牺牲。” 第56章 “不用再说了,”铁地河原珍铁看了看富冈义勇,又看了看炼狱杏寿郎,“刀断的原因在我们是事实,这是不可推卸的,我会想办法为你们打造出更好的日轮刀,这段时间请你们在此安心养伤,房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见村长意已决,炼狱不再多说什么,和富冈一同离开。 去往住所的路上,四处都是茂盛的高树,锻刀村就藏在高山之中,茂密的树林是天然的绝佳保护,将整个村子笼罩掩盖,锻刀村的房子傍着山石树木而建,基本都是由木材建造,有不少的房屋甚至和山石镶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被安排给水柱的房间内,富冈义勇拆开紧紧围绕在自己腹部的绷带,因为伤势而迟钝的动作没有迟疑,而在他的绷带之下,被上弦之叁的手臂洞穿而呈圆形且前后对称的伤口处,粉红色的肉芽已经长出,突起的肉芽犹如蠕动的红色蠕虫,已经清洗过的手指直接被自己的主人按上肉芽,娇嫩的新生组织不堪其扰的溢出鲜血。 富冈义勇的眉毛因剧痛而蹙起,这一举动不亚于直接将自己的手捅进腹腔里。 太不正常了。 低头凝视着自己腹部伤口的富冈,表情依旧没有多大的变化,对于自己身上发生的事,他总是这样,就像是毫不在意一样。 以往的受伤经验告诉着富冈义勇,这次的伤口恢复速度是多么的惊人,这根本不是人类能够达到的,仅仅是一周的时间,最重的穿透伤就已经恢复了大部分,只剩下了外部的皮肉还没好。 伤势相对比富冈轻一些的炼狱,伤势的恢复速度完全比不上富冈。 是因为诅咒吗? 真人曾经说过的话重新响应在富冈的脑海里——你正在变成诅咒。 第32章 自责 应炼狱杏寿郎的邀请,富冈和炼狱一同前去温泉,实际上是炼狱自来熟地拖着富冈去的。 温泉距离两人的住所并不远,出来住所,在路边的植被里安着写着【汤】的引路木牌,两人顺着木牌的指引,顺着牌子,高大的树林内部被开辟了一条小道,上面铺着石子路。 顺着路往里走,温泉特有的味道越来越浓郁,被石块围住的温泉池冒着白色的热气。 将衣服折叠好放在石头上,两人下水感受着温暖的温泉带来的洗清身体疲惫的舒畅。 日夜奔波带来的疲惫,日积月累留下的暗伤,就像是跟随着穿透毛孔流入的热腾腾的水流一起冲刷掉。 放松地坐在温泉里,热腾腾的热气熏得两人脸色微红,透过雾气,看着一脸平静的富冈,炼狱忽然有了想和他说说话的冲动。 “富冈,这五个月你究竟去了哪里,遇到了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正在发呆,想着怎么才能知道玉犬白的情况的富冈抬起头,眼里的惊讶直白的显露,“五个月?” 见到富冈的反应,炼狱正了正神色,“是,五个月。” “我的时间……”富冈顿了一下,“原来时间线混乱的意思是这样。” 似乎是想明白了什么的富冈放松了神情,忽然想起炼狱曾在火车上说的话,富冈直接问道:“从我消失到现在都发生了什么?” “唔姆,”炼狱随着富冈的话去回想,“当时我也是突然收到的消息,要——我的鎹鸦告诉我主公的命令,于是我和不死川在主公那里见到了你的鎹鸦,它目睹了你和鬼对战消失的场景,它说那个和你作战的鬼拥有和空间有关的能力,然后你在对战的过程中不小心中了血鬼术,这个人突然消失在原地,你一消失它就去通知了鬼杀队。” 说到这里炼狱停了一下,脸上带着怅然,“那个鬼的血鬼术足以让一个柱消失,所以那次主公派出了我和不死川一起去斩杀那个鬼,但是之后那个鬼就消失不见了,我们至今都没有找到它的消息,从那之后,无论我们怎么寻找你,都没有任何的线索。” “我们本以为你已经牺牲了。” “……”富冈义勇深蓝色的双眼对上炼狱悲伤的眼神,那因失去同僚而起的悲痛,令富冈不能呼吸。 那样的眼神富冈无法形容,他甚至逃避地移开眼神,倘若其他的柱也突然身亡,甚至连一部分的躯体都没能留下,连杀了那个鬼为他报仇的可能都没有,那会多么自责呢? “对不起。”最终,富冈义勇干巴巴地说道。 “不,我们很高兴你还活着,”炼狱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我们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是在你消失的两个月后了,当时那田蜘蛛山出现了重大的伤亡,因为怀疑有下弦鬼,所以除了低阶的剑士,还派了我和蝴蝶去,就在那里,我在下弦的手里救下了灶门少年,因为他的妹妹是鬼,所以我决定要将她斩杀,当时灶门剑士身受重伤无法动弹,就在我快要斩杀成功的时候,你突然出现了。” “那个你和现在的你很不一样,”细细端详着眼前的富冈,炼狱肯定了自己的说辞,“其实现在的你已经和消失前的你不太一样了,给别人的感觉很不一样,用宇髓的话来说,以前的你就像是在参加什么人的丧礼一样,当然我觉得这句话很过分!” “再后来,我们把已经失踪了许久的你,和灶门兄妹一起带回了主公的宅邸,虽然你和鳞泷阁下都以自己的生命为灶门兄妹做担保,但是最后那个鬼少女还是靠着自己赢得了大家的信任,当时柱合会议上让我们难以信任的其实是你,富冈。” 第57章 说着,炼狱端起放在一旁的茶杯一饮而下,富冈看着浑身都是伤疤的炼狱没有说话,安静的听着。 “说起来,你当时毫不在意的态度让不死川十分生气,”说着炼狱哈哈大笑起来,“不过主公对你很是信任,即使你说的那些就像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东西,但是即使是这样,你也没有告诉我们,你不在的那段时间到底去了哪里,你的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大家都很担心你,富冈。” 面对炼狱期盼的神色,富冈依旧拒绝了他,“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没有失落,表现出早就知道会如此的炎柱,划着水来到富冈身边,“其实我也预料到了,毕竟那个来自未来的你就对我们只字未提,以你的做法,只会是一直不告诉我们。” 挨着富冈重新坐在靠近温泉边的石头上,炼狱又问道:“那你这段时间里过得还好吗?” “我很好,不必担心。” 炼狱的视线穿过澄澈的水,落在富冈身上,富冈身上过大的瘢痕没有多少新的,看起来确实是没有在近期受过重伤,除了这次。 富冈应该没说谎。 这么想着,炼狱问出了一直想要问的,“你的伤,是不是愈合的太快了?” 从两人来这里的时候炼狱就注意到了,富冈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他的行动受伤口的影响不算太多,但是这无疑是不正常的,再加上富冈现在自身本就不正常的时间线,炼狱怀疑这是因为血鬼术导致的后遗症。 但是富冈选择了避而不谈,“不必担心。” 以前和富冈聊过几次,清楚对方多不在意自己身体的炼狱自言自语道:“蝴蝶的蝶屋见过很多伤势,连各种奇怪的血鬼术她也能破解,你我的伤势都是由她负责,我想她很快会找到办法的。” 知道自己的不正常,不是由于当初那个鬼的血鬼术的富冈抿了抿唇。 “不过你的这个症状倒是让我想到了另一个人?” “谁?” “是不死川的弟弟,不死川玄弥。” “是吗?” “你是在最终选拔结束之后消失的,所以不知道,在那届最终选拔里,通过选拔的有一位体质奇特的队员。” 看着本就话多的炼狱话更多了,富冈心里稍微有点高兴,他喜欢经常和他聊天的人,知道自己不善言辞,所以富冈一直喜欢听别人说话,但是富冈不知道为什么很少有人愿意来找自己搭话,“我不记得你这么喜欢打听消息,炼狱。” “唔姆,其实我也不清楚这么多的,是那个孩子因为自己无法修炼呼吸法,所以想拜悲鸣屿先生为师,当时我正好要去找悲鸣屿先生所以遇到了,就交流了几句,本来悲鸣屿先生不想收他为继子,但是知道那个孩子是靠吃鬼暂时鬼化来杀鬼,悲鸣屿先生就答应了他。” “原来如此。” 富冈点头,也问出了自己在咒专时一直担心的事情,“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一定很累吧。” 缺失了水柱,本就缺少人手和力量的鬼杀队一定更加困难。 “……没了水柱的鬼杀队确实匆忙了许多,但是,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的师弟灶门少年和他的妹妹都是意志坚定的人,因为有了他们还有其他新人,所以我们并没有加重太多的负担,你不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说着,炼狱露出一个温柔而安抚的笑容,就像是现在正在树叶间跳跃的风。 第33章 白 在清晨到来前的黑暗里,太阳接近地平线的时候,富冈从梦中惊醒,屋内漆黑一片,没有半点亮光的房间就像是某个未知生物的胃里。 深蓝色的眼睛豁然睁开,富冈惊魂未定地盯着木屋的房顶,窗外的风声吹得树叶沙沙作响,簌簌的叶声带来安定的感觉。 直挺的脊背一点点放松,富冈抬起一侧手臂遮住了眼睛,漫长的叹息淹没回咽喉,身上后知后觉的冒出了冷汗,不知是被带着咸味的汗液浸得,还是被因惊吓而紧绷的动作牵扯,腹部的伤口都疼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富冈才坐起身,掀开被子翻身下床来到窗边,被掀开的被子裸露在微凉的空气中,已经被捂得温热的被子不断散发出温度。 富冈慢吞吞地打开紧闭的窗户,温度更低的风顺着窗缝溜了进来,钻进他的衣袖,一直白皙的皮肤让人看不出他是冷是暖。 太阳还未出来的夜晚风还是冷的,云雾间的月亮就如同躲在磨砂玻璃后面。 富冈义勇的目光从天上落到地面,冷风刺激得混沌的思绪瞬间清明了些,刚才断断续续的梦境重新映回脑中。 梦里的时光似乎在遥远的过去,又似乎近在眼前,那是漫长而又短暂的路途,两个世界的人混合在一起,混乱的经历相互交错,令富冈头昏脑胀。 倚在木窗旁,富冈无神的目光,落在黑暗的看不见东西的树林中,以往他都是在这样的黑暗中前进,而另一个世界的黑夜却明亮如白天,来自另一个世界超越认知的认识,强迫灌入的庞大信息,在回到熟悉的世界后终于给予富冈义勇无尽的陌生感,甚至让他产生了恐惧。 奇形怪状四处可见的咒灵,与只在晚上或阴暗的地方才会出现的鬼,来回穿梭在富冈的眼前,梦境与现实错乱,让他有一种踩进柔软棉花里的感觉。 不知何时,宽松的裤脚传来轻微扯拽的触感,富冈义勇放下捂着眼睛的手,低头去看。 第58章 “白?” 富冈迷茫的神色缓慢褪去,如大海般广阔的温柔映在眼底,骨节分明带着厚茧的手指抚上毛绒的脑袋上。 与自己主人手掌完全不同的触感,带着硬茧的手就像是梳毛梳子一般,白仰起头,在宽大的手中来回蹭着。 以往抚摸白的手都比不上这双手,粗糙而年轻的手,与伏黑惠柔软修长的手完全不同的一双手。 红色的舌头试探地伸出,舔上看起来简直像是常年劳作才有的手心,式神温热的舌头舔过留下无味的唾液。 富冈低下头靠得更近,和白几乎是额头相抵着,散下的长发落在肩膀,落进他的衣襟里去。 因为凑得太近,两股呼吸互相交融,式神身上没有任何如同普通动物一样的味道,只有干燥的触感,白歪了歪头,用鼻子蹭过富冈义勇的侧脸,将眼角旁的碎发轻碰下去。 富冈深深呼吸,抱住白的脖子。 白就站在那里,任由他抱着,就像以往的任何时候,安静地任身边的人抚摸。 过了好久,富冈才想起来白身上之前的伤,他松开抱住白的手臂,“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呜汪” 白轻轻的唤了一声,前肢立起,露出胸前和腹部,露给富冈看。 摸了摸已经完好的白色腹部,富冈没再说话,只是一下一下地摸着。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情,白歪了歪头,摇着尾巴凑近富冈,温暖的身体挨近人类微凉的躯体。 白圆圆的眼睛里也有着困惑,按照以往,受伤到那种程度,它应该已经被彻底破坏,消失不见,可是它却在受伤之后可以进入眼前之人的影子,甚至还恢复了伤势,究竟是为什么,白也不清楚。 …… “早上好,富冈,昨晚休息的还好吗?” “还好。”富冈点点头,因后半夜醒后再也没有睡着而愈加无神的眼睛,反倒是因为白的出现而不显得萎靡。 顺着村子里负责的人的指引,两人来到餐厅,桌子上摆了很多适合疗伤之人该吃的饭菜,冒着热气的肉和色泽鲜艳的菜,还有金黄色的玉子烧,散发着香味的味噌汤,甚至是富冈义勇最喜欢的鲑鱼萝卜,炼狱杏寿郎最爱的红薯饭也有。 所有的饭菜满满的摆了一桌子,甚至桌子旁边还放有大桶的米饭和汤,以备不够之时,剑士们的饭量,尤其是柱的饭量有多恐怖,锻刀村负责招待外人的厨师们深有体会,所以特意做了超规格量的食物。 看着来来往往端着饭菜摆桌的村民,炼狱高兴的表达了感谢,“好丰盛啊,真是辛苦了。” 待一切都准备好,两人上桌开饭,为了愈合伤口而比平时消耗更多能量的身体,让两人胃口大增。 与一边吃一边情不自禁地大喊好吃的炼狱不同,富冈吃饭时十分听从姐姐的教导——食不言寝不语,白色的饭粒跟着富冈一次次扬起的筷子粘上脸庞。 吃完了饭,炼狱和富冈相约一起四处走走,活动一下身体。 太阳听从时间的安排越升越高,楼房、树林、人们的影子从修长变成椭圆,炼狱和富冈边走表交流着关于剑技的心得。 虽说大部分人会更倾向于与自己剑术相近的人一起交流,从而精进自己,但是和自己剑术思路相反的人交流有时候也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也不一定。 两人聊了许久,跟随而来的鎹鸦们躲在树荫下,避免自己晒得太热。 “当时能遇到富冈真是太好了。”最后,炼狱这么说着,语气轻快,目光从地面上移到了富冈身上。 炼狱说这话的时候,露出的笑容让富冈浑身暖洋洋的,以往一直认为自己不被需要的观点在一点点被炼狱改变,他就像是火,突然闯进了富冈孤零的人际关系里。 富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无措地眨了眨眼,到最后也没说什么。 不过炼狱从不在意富冈的这种态度,更不会因为这种态度而退却,不然他也不会总是找富冈搭话。 想了好久,富冈想起来他也听甘露寺说过,前炎柱突然颓废之后,炼狱的剑术全靠自己修习,仅靠着祖先留下的三本书籍。 炼狱要比我优秀很多。 思及以往自己第一次遇到鬼只会躲在衣柜里看着姐姐被杀,最终选拔时刚遇到鬼就差点死去,还有在加入鬼杀队时跌跌撞撞的完成任务,富冈自然而然的做出了这个判断。 富冈现在确实改变了一心诅咒自己去死的想法,他要把死去的姐姐还有锖兔的意志传承下去,他要活着,直到完成自己的职责。 在富冈不知道的地方,因换了世界而蛰伏起来的诅咒如同年久失修的齿轮一样缓缓地运转。 走着走着,感受到奇怪的触动,富冈问炼狱,“白想出来,你介意吗?” “唔姆?”没想到富冈出此言语的炼狱愣了一下,来回转动脑袋,“完全不介意!可是,从哪里出来?” 富冈低下头,看着自己脚边因临近正午而狭小的影子,“这里。” 这里? 炼狱顺着富冈的视线一起低头。 原本静止在原地不动的影子突然像是泼洒的墨汁,而后,黑色的影子如同剪纸般立起,逐渐修剪成了犬的模样。 褪去黑色,显露出自己白色毛发的白出现在阳光下。 看清眼前一切的炼狱,惊讶地眨了眨眼,有些怀疑自己看到的一切。 第59章 “它……是影子?” 炼狱蹲下身体,拘谨地向玉犬白伸出手,在触碰到白的那一刻甚至往回缩了一下,炼狱以前从没摸过白,和大部分大型犬一样的美好触感令炼狱爱不释手。 和正常动物的触感差不多,也能在阳光底下行走存在,这到底是什么呢? 炼狱抬起头,“白是富冈的吗?” “不是。” “……” 沉默了良久,看着比以往柔软许多,收起自己躲避的壳与刺的富冈,炼狱开口,“所以,富冈在消失不见的那段时间里,面对的都是这样的存在吗?” 瞳孔瞬间放大,富冈义勇僵住了。 第34章 被“杰”盯上的人 交流会上出现的特级咒灵,在赶来的咒专咒术师的手下溃不成军,也或许它们本就没打算以死相战。 出了这么重大的事情,高专的教师和高层们都聚在了一起,传递着消息,而惊险无事的学生们则留在东京的学校内接受治疗,等着接下来的安排。 不知道是学生们实力已经足够,还是咒灵们故意收力,这次袭击并没有造成学生们的死亡,在家入硝子的治疗下,咒高学生们的伤势很快就好得差不多了。 因为还是学生,所以高层之间谈了什么他们并不清楚,不过看着照样如常的大人们,便也觉得并没有什么大事发生,因为有五条老师,所以咒灵的袭击没能成功。 唯一让他们比较关注的事,就是富冈义勇的消失,以及身为伏黑惠式神的玉犬白的消失。 餐厅内。 “这怎么可能没事啊!”虎杖悠仁唰地一下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因愤怒而失控的声带发出震动耳膜的声贝。 坐在他旁边的伏黑惠仰起头看着他,用手拽了拽虎杖悠仁的衣服,轻声说道:“快坐下,还有声音太大了。” 这才反应过来的虎杖转头环视了一下四周,果然看到正在吃饭的人们因为他突然大声说话而往这看,于是他讪讪地笑了笑,连忙坐下。 “这里是公共场合,注意一下声音。”钉崎野蔷薇捏起一根薯条,沾了沾挤在托盘上番茄酱。 他们现在正在学校旁边的某汉堡薯条快餐店内,因为学校在东京的郊区,所以附近只有几个常见的店门。 “不过伏黑你真的没事吗?”虎杖悠仁担忧地看着伏黑惠,钉崎野蔷薇的眼睛里也是相同的神色。。 轻叹一声,伏黑惠放下手中的薯条,“我并没有骗你们,身上主要是皮肉伤,已经被治疗好了。” 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的虎杖嚷嚷道:“喂喂,不要转移话题啊,你知道我们问的是什么。” “……白的消失对我也并没有什么伤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目前我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改变。” “说不定你会和那个面瘫前辈一样突然消失。” “是呀是呀,”虎杖连忙点头,“我到现在也无法理解富冈前辈竟然和白会一起突然消失,尤其还不是因为咒灵的能力。” 伏黑惠也毫无头绪,“这件事我已经告诉五条老师了,现在这样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我们只能等待。” 索然无味地咽下嘴里的事物,钉崎野蔷薇拧着手指,低声说道:“你可不要自己一个人突然偷偷消失了啊。” 心中微微触动,伏黑惠低下头,手里的食物被翻来覆去,“你们陪着我,就不会偷偷消失了。” 六只红彤彤的耳朵僵硬了起来,过了好久,虎杖悠仁道:“没事的,五条老师这么厉害,一定能找到原因,解决掉的。” 另一边,在封闭空间里正在交谈的众人一言不发。 这次袭击究竟造成了怎样严重的后果,咒专的老师们并没有告知学生。 敲了敲地板,乐岩寺嘉伸用自己干瘪深陷的眼睛,盯着正懒散地坐在对面的五条悟,“比起丢失的手指,我认为富冈义勇身上的问题更为紧迫。” 夜蛾正道点了点头,“我同意。” 对此五条悟不可置否,富冈义勇消失时的场景可谓是前所未有,简直要打破整个世界的平衡。 越强的人,越能接触到世界的底层逻辑。 整个世界的底层逻辑就是平衡,这点毋庸置疑,但凡进入咒界的人和咒灵就明白这一规则,咒术师强,诅咒就强。 咒专高层打压新生力量未免没有这方面的考量,整个咒界本就因为六眼的出世,诅咒愈加强大,而力量强大的咒术师毕竟是少数,但是无论六眼如何强大,这个平衡始终没能打破,直到富冈义勇的出现。 “我也同意。”五条悟举起手,就像是在上课回答老师问题的小学生。 但是,破坏掉的平衡,究竟是像人类倾斜,还是诅咒,一切皆未可知。 “伏黑惠的式神也跟着消失了吧。”说着这话的庵歌姬不掩饰自己的担心,“他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异常?” “惠倒是说没有什么感觉呢,”五条悟坐正了身体,“式神没有被破坏,就像是被斩断了联系一般,无法感知。” “你有什么想法吗,”夜蛾正道带着墨镜的眼睛看向五条悟,“当时他离开的时候,你具体看到了什么?” “我嘛,”五条悟沉思着,手指摩挲着下巴,紧闭的室内没有丝毫的风,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回答,“我倒是觉得,义勇他,来自另一个世界。” 第60章 …… 涩谷某地,正在为不久后的计划增加更多的可能性的男人正行走在人行道,身边的人们来来往往。 穿着僧袍留着长发的男人信步走着。 “那个人怎么了吗,为什么你一直盯着他?”跟在夏油杰身边的脸上有着缝合线男人奇怪地问道。 一直笑眯眯的夏油杰反问,“你不觉得他很有趣吗?” 被夏油杰盯着的人,看起来是个二十岁出头刚入社会的年轻男人,身上背着挎肩背包,面容俊秀,唯一与其他人不同的地方,就是无时无刻不跟在他身边,包围着他,纠缠在一起已经分不清谁是谁的诅咒。 黑色的诅咒就像是他的影子,这个庞然大物一会儿是眼窝空洞的数只猫的融合体,一会儿是长着女人脑袋的形似蜘蛛的怪物,一会儿又是四肢扭曲、穿肠烂肚、内脏从分不清什么部位的破洞中流出,被推拽着行走的隅隅烂肉。 就像是灵活的双手变换形状,那庞大的诅咒如同魔方一般变化着,混合着不堪入耳的尖叫,发出肌肉骨骼扭转折断的咔咔声。 而被这个诅咒像影子般跟随的年轻人毫无察觉,待他走出夏油杰的视线范围,扎着丸子头的男人这才转过头看向真人,“不要伤心,你想要研究的实验体,很快就会再次回来我们的世界。” 第35章 不再逃避的富冈 这是炼狱杏寿郎第一次见到富冈义勇用这样生气的语气说话,以往富冈就算是生气,也不会这样的表现出来,眼睛里都是情绪。 “我说过,你无须知道。” 比自己要早早成为柱的水柱,一改以往冷静的模样,本就略薄的薄唇抿得平直,眉毛深深地皱起。 嘴笨的水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对方打消继续探寻下去的想法,最终他也只是如同以往一样,转身离去。 “富冈?”知道自己说错话的炼狱无措地挠了挠头,追了上去。 炼狱知道富冈这样的态度是为了保护他们,但是他也无法真的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对富冈熟视无睹,不去寻找发生在富冈身上事情的真相,无论是鬼杀队的谁,都不可能任凭富冈这样任性下去,任性的将一切都扛在自己肩上。 因为鬼杀队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 “富冈!” 身后的呼唤声依旧不停,但是富冈当作听不到,依旧带着白往前走。 “水、水柱大人。” 闷着头往前走,目不斜视的富冈义勇听到了有其他人喊自己的声音,下意识地斜了一眼,是不认识的人,但是和不死川实弥长得很像。 他应该就是炼狱说的不死川的弟弟吧,富冈猜测着,身后炼狱的声音依旧不断的传来。 “逃避是没有用的,富冈。” 炼狱因受伤而速度比之富冈慢了不少,他跟在富冈的身后,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我承认我不了解你,我没有资格评判你,但是,”炼狱此刻沉重的脚步声在富冈耳中如此刺耳,“有些话我想我该告诉你,这些话不只是我想说的,还有蝴蝶、不死川、宇髓……有很多人,其实在你不在的时候他们说过很多话,我想转达给你。” 炼狱高兴地看着富冈停下了脚步,果然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富冈想通了什么,要是按以往,他一定会直接离去的。 “当时,你不见了,我和不死川甚至找不到那只鬼,我和不死川都很愧疚,他曾发誓一定会亲手斩杀它,在没有任务的时候,我也在水柱宅旁边见到过他站在那里出神。” 哥哥原来其实和水柱关系很好吗? 在一旁听见炼狱所说的,不死川玄弥心里有些诧异,毕竟在他打听的消息里,哥哥与水柱大人关系最不好,两人经常大大出手,甚至曾经被下了令不得见面。 “还有蝴蝶,有的时候她也会抱怨说你太过任性,总是对自己的身体不管不顾,这次一定也是这样,还有希望你去了另一个世界能改改自己沉默寡言、不好好说话的坏习惯,”说到这,炼狱一直扬起的眉毛垂了下来,“当时她也是难得的和以前一样露出了生气的表情,你还记得吗,富冈,蝴蝶她以前不总是这样笑着,她总是爱生气。” “我记得。”富冈义勇转过身,不再维持冷硬的表情,眼角顺从的顺着原本的轮廓垂下,富冈义勇本就是下垂的眼睛,眼睛轮廓大而没有攻击力,神情柔软下来之后整个脸显得很幼态。 “遇见宇髓的时候,他也会跟我说很后悔以前没能多和你切磋一下,很抱歉,我的话是不是太没有条理了,”炼狱受伤后一直略微苍白的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又压了下去,“心里想说的太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炼狱杏寿郎垂了一下眼睛,复又抬起,“甘露寺听到你已经牺牲的消息之后难过了很久,伊黑也沉默了很长时间。加入鬼杀队的大部分人身上都带着难以愈合的苦痛,像我这样父亲和弟弟都健在的,已经是很幸运的了,所以大家都带着赴死的想法战斗着,希望自己的同僚能够活下来,你我都是。” “我明白你的意思,富冈,你不想让我们知道过多,你是为了我们,”炼狱杏寿郎伸出手,抓住富冈义勇,“但是为了你的安全,我不会就此放弃,我们都不会放弃,我相信如果身份调转,你也会和我做一样的事,当然,我也可能会和你一样。” 第61章 富冈义勇任由被抓着,说不出话,因为他知道炼狱杏寿郎说的都是对的。 “如果你真的不想让我们知道些什么,就凭你自己的实力吧,”炼狱杏寿郎对富冈笑,他的笑容依旧那么爽朗,气馁的情绪好像根本无法长久的停留在他的身上,“不管你如何将自己远离我们,我们都不会让你成功的,你休想自己承担一切。” “也休想继续逃避我们。” 逃避。 富冈义勇很熟悉的词语,直到现在,富冈才发现自己依旧在逃避,长久以来积累的习惯令他的做事方法依旧按照以前的模式。 因为不想伤害,所以与想保护的人远离,因为想要继续行动,所以遗忘掉最重要的记忆。 炼狱杏寿郎话语就像是滚烫的火把,将富冈义勇最外层的冰壳烧掉。 很快,炼狱就手足无措了起来,连忙松手,手忙脚乱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对不起!是我说错了什么话了吗?我……富冈你……你别哭啊……” 正午的阳光终于开始落下,灼热的温度变得暖人,灿烂的阳光洒在富冈义勇身上,细碎的光茫透过他脸上的泪珠,折射出耀眼的光辉。 冰雪消融的海面下,带着泪水的眼睫深深的弯起,冷然和孤独交织出的冷冽被打破,偶尔才会在眼神里流露出的温柔终于彻底浮上水面。 阳光扬扬洒洒,蓝色的海面上像镀了金一般,仿佛潋滟的不是水波,而是初秋朝阳的温柔。 那个一直依偎在姐姐怀里的小男孩终于长大,那个总是躲在好友身后的男孩终于站在了他人的身前,那个爱哭爱笑的富冈义勇,终于不再是一个无法泄露出情绪的陈列品。 那个身上凛冽而充满毁灭,站在过去与未来的交叉口,一面恐惧地抓过每一根飘过的浮木,一面漠然地将痛苦成为自己一部分的富冈义勇,就像是被打破的冰雕。 “谢谢你,炼狱。” 第36章 违背束缚 “那另一个呢,”真人怏怏不乐地鼓起嘴,“不会也不可以吧,义勇都不在这了,好无聊啊。” “义勇?你竟然这么称呼他,”夏油杰笑了笑,“看来你是真的喜欢他。” “毕竟是唯一一个这样的人,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夏油杰轻笑一声,“现在。” “欸?”真人疑惑地看着夏油杰,跟在他的身后,惊喜的笑容很快就爬上了脸庞,“你真是太好了,杰。” “不过,你要怎么让他回来?” “你马上就知道了。” “唔,”真人歪头看着面容放松和平的夏油杰,“杰你总是喜欢卖关子呢,不过这样也挺好玩的。” 听到它的话,夏油杰只是笑着,不答。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熟悉,茂密的树木依旧郁郁葱葱,虽然到了秋天,但是因为整个国家所处的维度都偏低,而四季都不会很冷的天气让即使在秋天,树木也是绿色的。 但是秋天到底是微凉的,细细的风不断吹过树林,宽松的黑色外衣下的皮肤激起冷感,令真人感到无比的舒适。 “你不只是因为他变成诅咒这件事,而对他这么感兴趣的吧。”一路上一直没有说话的夏油杰突然开口,脚下的步伐平稳。 “当然啊,像他这样因为诅咒而从人类变成咒灵的情况虽然不多,但是也不是没有,”认出杰是在带它去找机械丸,真人颇为开心,语气轻佻,“我也对他从另一世界来不是很在意。” 像是在回忆,真人双手交叉,叠在后脑勺上,“嗯,你不觉得他很奇怪吗?他的肉#体看起来十分的平稳,但是灵魂又充满了颜色,虽然充满了颜色,但是代谢出来的又很少。” 真人能够感受到人类的灵魂,与肉#体不同,人的灵魂总是会和肉#体不一样,生活在世界上的人类,因为压迫而痛苦,因为欲望而痛苦,因为害怕失去而恐惧,他们的灵魂总是不断地代谢着产物。 可是富冈义勇的灵魂是平稳的,他没有因为高兴而来回摇摆,没有因为痛苦而萎缩颤抖,没有因为不断产生的负面感情而变得鼓鼓囊囊。 究竟是为什么呢?真人对此感到好奇,是灵魂早就被痛苦打磨得失去了感知那些的能力了吗? 富冈义勇的灵魂就像是无风的海面。 “除了跟他的世界有关的事,其他任何事都没让他的灵魂产生反应,就算是斩杀诅咒,拯救人类,也还是那样,一点也没有自己拯救了他人的高兴。” “但是他对他自己世界的执念真的好深,明明可以算是穿梭在两个世界的最自由的人,但是却被最初的世界束缚成最不自由的人。”真人撅了撅嘴,有些羡慕道,“我倒是超想去别的世界看看呢,不知道其他世界的人是不是和他一样有趣。” “就算在书籍中,电影中见过再多的人类,我果然也还是不明白人类,自由不好吗,整天被各种事物纠缠,工作、家人、欲望、利益、喜恶……终究像个人类一样。” 听着真人牢骚般不解的话语,夏油杰拢在宽大袖子里的手毫无动作,“这就是人类啊,最低下的人类。” 所以我才要“解救”他们。 随着距离目的地越来越近,哗哗的水流声也越来越清晰。 “不是要把义勇带回来吗,为什么要来这里?”真人看着河堤上的小房子不解地问道。 第62章 “还记得我让你和富冈下的束缚吗?” “记得。”真人顺着去想当时的场景,和自己说过的话。 【让他只要最近乖乖听从咒专高层的安排就好,作为束缚,不会有人类在这期间因我和我的同伴而丧生。】 “那个束缚可是让我好无聊啊,人类这么脆弱,轻轻一碰就会死,为了不伤害到人类,我可是这段时间内一直没碰过人类,去偷手指的时候也是,我可是很小心的放倒了他们,漏壶也憋得天天头上喷火。” “啊,我懂了,你是想让我杀掉机械丸,然后通过束缚连接到义勇那边?”真人恍然大悟,“可是这真的管用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夏油杰抬起头,看向蔚蓝天空的深处,“你看,真人。” 真人听话的顺着夏油杰的视线去看,身为诅咒中的强者的真人,能清晰地看见在天空之上,在之前他们出手时,因富冈义勇突然回到自己世界,而出现的世界裂缝残留的痕迹。 撕裂的世界就像是被撕开的白纸,撕碎的地方拼合起来再怎么吻合,缝隙依旧在那里,紧闭的缝隙中,丝丝缕缕的不可描述的存在,于此世界的类似存在交缠。 “富冈义勇自己,就是这个世界最不平衡的存在,只要那个世界缝隙还存在,他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就不会断掉。”夏油杰又转头看向另一个方向,在那里本来同样有着一道缝隙,“从他第一次来的那个裂缝已经完全合拢,当初那次远没有这次的大张旗鼓,我想这或许和他这次带走了我们世界的东西有关。” “……你是指那个被带走的式神?” “没错,这个世界的平衡打破,按他的表现来说,他的世界是没有诅咒这一存在的,但是来到这个世界的他,却在慢慢变成诅咒,所以,我认为他已经受这个世界的影响。” 真人点头,认同夏油杰的判断,“那这和束缚有关联吗?就算是我打破了束缚,按理来说也不会影响到另一个和我建立束缚的人吧。” “这可不一定,束缚本身就是一种联系,将两个人连接起来,约束着对方的行动。” “既然如此,那我这就把屋里的那个人类杀了。” “不可以,”夏油杰伸出手按住真人的肩膀,“你要先完成你与他定下的束缚,与他人结成的束缚和与自己结下的可不一样,违背了自己的束缚,受到的惩罚也不过是会失去一些已得的利益,而违背了与他人的束缚,会受到的惩罚究竟怎样我们不得而知。” 真人摩挲着下巴,“那为什么还要我杀了他,就算是先治疗了他再杀掉,我也会违背与义勇的束缚吧。” “实际上是富冈他先违背了束缚,他本来应该乖乖听从咒专高层的话,而不是离开这个世界,现在式神也被他带到其他世界,与这个世界的联系依旧维持着,所以束缚依旧生效,更何况他自己就正在变为咒灵,本身就是与此世界联系的桥梁,我们所需要做的,只是拽动你与他之间名为【束缚】的绳索,让他那里得到刺激。” “如果我没猜错,在你杀掉机械丸违背束缚的瞬间,他就会回来,只要他回来,这个世界的平衡进一步打破,到时候就算是你背负了惩罚,也能找到办法消去的。”说到这里,夏油杰笑了起来,“在他从这个世界消失的瞬间,他就已经背负了惩罚,你说,他背负的惩罚会是什么呢?” 第37章 义勇先生 一连又是过去好几天,富冈义勇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日轮刀还没锻造好,在三天前,富冈义勇的锻刀师专门请他过去。 锻刀的室内炙热异常,红色的火就像是呼啸的龙,在炉中摇摆,已经铸成剑体的铁通红,零星的火星迸裂,溅在地上。 “请问要我来有什么事?” 给富冈义勇锻刀的锻刀师,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人,红色的面具后面白色的胡须长长的,身形并不瘦小的锻刀师立在富冈义勇身前,“给我看一下你的手。” 富冈义勇伸出自己的双手,掌心向前平铺。 苍老的手摸上年轻的手,同样都是厚茧,常年拿锤子的手来回翻看握刀的手,面具后锐利的眼睛如鹰般观察着眼前的手。 手上的茧与上次见到的并无特别不同,看来执刀姿势并无改变。 锻刀师放下富冈义勇的手,重新走到锻刀炉前,还未彻底完成的刀胚静静躺在里面。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可以走了。” 富冈义勇虚握了几下,被粗糙茧子划痛的触感,让他想起来小时候老师手把手教导的触感,也是这样的粗糙的手掌,磨得厚实有棱角的茧子带着坚定的力量,给予着他安全的感觉。 老师…… 富冈义勇退出锻刀的地方,走在回去的路上,茂密的树林隐天蔽日,恍惚间给他一种此刻正在狭雾山上的错觉。 但是这里没有清晨遮眼的雾气,没有稀薄空气的憋气感,也没有漫山的陷阱。 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走回去的,一路上只有小时候在狭雾山木房子里的记忆,富冈义勇推开锻刀村专门安排给外来鬼杀队成员的楼屋的门,一个完全没想到的人出现在了眼前。 “义勇先生!”与炼狱杏寿郎不同的阳光声音。 “炭……治郎?” 富冈义勇关门的手迟疑了一瞬,“你怎么会在这里?” 第63章 “前几天出任务的时候刀弄丢了,忍小姐说这里的温泉可以治暗伤,所以推荐我来锻刀村等刀锻造好。” “把刀弄丢还能完整的回来,你该感谢那个鬼的仁慈。” “呃……”灶门炭治郎无措地下意识摸上了身后箱子的背带,“这次多亏了祢豆子,不然真的就危险了。” 目光跟着落在了特殊的木箱上,富冈义勇认出这个特殊箱子的做工出自自己的老师,恍然意识到这是他第二次再次见到鬼之少女,上次在蝶屋他没将多少注意力分给灶门炭治郎。 现在站的近了,富冈才意识到当年那个稚嫩的卖炭少年已经长高了,身体看上去也结实了不少,原本还未长大的孩子般的手现在也全是粗糙的茧,那个在雪林中只能跪伏哭泣恳求的少年,成长成了现在这样有着坚定眼神的模样。 富冈义勇无比清晰的意识到,现在的灶门炭治郎已经成长为了,可以实现当初诺言的样子。 富冈义勇还想起,在还没离开这个世界之前,在他把灶门兄妹引荐给老师之后,老师每过一段时间就会送来信件,那里面记述了背负着灭门之恨和治好妹妹信念的灶门炭治郎的成长。 但是书信终究只是书信,现在这样面对面的视线交错,书信里记录的两年,就像是变成了富冈义勇在手机里看到的视频一样,一点一滴地动了起来,那个瘦小的还不到富冈肩头的卖炭郎,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蓦地,富冈义勇柔和了眉眼,“你长大了,炭治郎。” “我……”想说什么的灶门炭治郎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发出闷闷的哽咽声音,“义勇先生……” 从小,灶门炭治郎就知道自己的鼻子很灵,他能闻到土地里昆虫的味道,能闻到新生植物的味道,他能通过味道和这些生命对话,他可以根据味道知道那些他们想要什么,所以小时候的灶门炭治郎经常和那些树啊花啊小虫子小鸟聊天。 但是在被童年玩伴们询问的时候,灶门炭治郎才意识到,这能力不是谁都有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家人或者是村里的老人家那样接受,所以灶门炭治郎减少了在别人面前和其他动物聊天的次数,所以村里人都知道他的鼻子灵,但是对他究竟多灵并不清楚。 这样正常的生活本该继续,本应该像往常一样,他用自己的灵敏嗅觉帮助大家,回到家之后他可以和那些山间植物动物聊天,直到鬼的出现,直到义勇先生的出现。 义勇先生的味道和上次又不一样了…… 灶门炭治郎微动鼻翼,让更多的气味进入鼻腔,第一次见到的义勇先生,味道闻起来就像是一颗光秃秃的树,无论是外面还是树芯都已经腐烂枯萎,满是狰狞的树纹,哪怕是在愤怒,给人的感觉也只是腐朽树木最后的自我燃烧。 再后来,在柱合会议上出现的义勇先生,就像是已经完全新生的树木,在肥沃的土地上努力的茁壮成长着,整个人生机勃勃,强劲有力的心脏蓬勃地跳动。 再往后,在蝶屋的义勇先生就像是枯叶覆盖下的小树苗,粗壮树木上落下的绿叶,盖在刚刚在粗壮树木旁生长的、十分易折的树苗之上,保护着它、滋养着它。 而现在的义勇先生,已经不再需要落叶的保护,新生的小树虽然还在依赖着粗壮树木的保护,但是已经可以自己承受风雨了。 灶门炭治郎忽然很想抱住眼前的瘦削身影,苦涩而欣喜的心情令他哽咽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遍遍的喊着对方,“义勇先生……” “唔!” 在箱子里的鬼少女灶门祢豆子从箱子里跳了出来,小孩子一样的鬼少女不像自己的哥哥一样,对做什么有所顾忌,她只遵循自己内心所想。 瞳仁微缩,富冈义勇惊讶地接住扑抱过来的少女,刚从箱子里出来,还未恢复原本体型的少女微眯眼睛,紧紧抱着散去冷冽气息的怀抱,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 “谢谢你,义勇先生。” 第38章 消失 有很多很多的话想和义勇先生说。 灶门炭治郎牵着自己的妹妹,跟在富冈义勇身后,进了现在属于富冈义勇的房间。 房间内简易的家具,板板正正整整齐齐的摆在原处,不止是榻榻米,就连矮桌上的茶具也都被清洗干净倒扣在茶盘里。 弯腰道了声“打扰了”,灶门炭治郎这才进入房间内,睁大眼睛精神颇好的灶门弥豆子跟着长兄的步伐走走停停。 富冈端坐在茶桌前,双手平放在腿上,背挺得很直,一直以来的教育让他的言行一点也不像个年幼失去双亲的人。 被富冈所感染得也正襟危坐的灶门炭治郎,拘束地跪坐在富冈的对面。 小心地瞅了眼没什么明显表情的富冈义勇,灶门炭治郎下意识地依靠自己的嗅觉,去分析眼前之人的想法。 嗯……是开心的味道,还有点怀念,可是为什么表情这么严肃呢?看表情真的完全看不出来啊,这表情到底代表着什么? 哗啦啦的水声从茶壶里流出,富冈义勇倒了两杯茶,一杯放在灶门炭治郎面前,一杯放在自己面前。 “麻烦了。”灶门炭治郎忙伸出手接过杯子,又瞅了一眼富冈的表情。 比起沉浸在与“熟人”再次重逢的喜悦中的富冈义勇,对现在沉默环境无所适从的灶门炭治郎感觉自己屁股底下就像是有蚂蚁在爬,让他坐立不安。 第64章 要不和义勇先生聊天吧,这样就不会这么沉默了,或许还可以更了解义勇先生。 打定了主意的灶门炭治郎放下了手里一直捧着的茶杯,富冈义勇默默盯着没有被喝一口就被放下的茶杯,心里有些失落,微微抿了口茶。 炭治郎不喜欢喝茶吗? “义、义勇先生!”一直低头盯着茶杯里飘来飘去的茶叶的炭治郎突然大声喊道。 “什么事?” “其实我有事情一直想告诉你,嗯,就是,是……” 原本下定的决心就像是被扎破的气球,呲呲的漏气,连同话语都变得磕磕巴巴。 虽然做出决定之前,已经跟鳞泷先生聊过,更换呼吸法在鬼杀队中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但是在义勇先生面前果然还是说不出口,总有一种愧疚的感觉。 “你怎么了?” “我是说,我、嗯…我想更换呼吸法,不,不是想,鳞泷先生已经同意了。” 跳动的心脏,混杂着清晰的血液流动的声音,鼓动着耳膜,灶门炭治郎屏气紧盯着富冈的神情。 皱起眉,富冈义勇张了张嘴,咽下了口中的拒绝,停顿了片刻。 “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其实也不算是突然,在一次生死危机的时刻,我用父亲曾教导过的火之神神乐斩杀了鬼,火之神神乐是我家里代代相传的神乐舞,是为了向火神大人祈愿平安而献上的舞。” 说着,灶门炭治郎抚摸上自己的日轮花札耳饰,“这也是我家传下来的,与这神乐舞一起。” “以前我从没接触过剑术,也从没意识到什么,后来修习了水之呼吸,我也没能和火之神神乐联系起来,但是在生命受到威胁的千钧一发之际,我忽然就明白了,火之神神乐其实也是一种呼吸法。” 身边躺在地上的灶门祢豆子和突然跑出来的玉犬白玩耍,炭治郎轻轻地摸了摸祢豆子的脑袋,神情温柔,带着孤注一掷,“我曾向忍小姐询问关于火之神神乐的事,当时忍小姐建议我去问炼狱先生,而炼狱先生直接带我去了炼狱宅,炼狱先生真的帮了我很多。” 除了富冈义勇,灶门炭治郎接触最多的鬼杀队的柱就是炼狱杏寿郎和蝴蝶忍,而这二人给予了他无数的帮助,虽然一想起当时在那田蜘蛛山上,第一次见到两位柱时的惊险,炭治郎就止不住的后怕。 带着烈焰热气的红色刀刃,和泛着冷光速度快的肉眼根本看不清的剑光,即使在梦里,也让他抱紧了怀里动弹不得的妹妹惶恐不安。 “在炼狱宅,炼狱先生的父亲……也帮了我很多,”语气变得有些奇怪,灶门炭治郎扯动了嘴角,“虽然更细节的还不知道,但是相信炼狱先生会有办法的。” “根据炼狱先生父亲所说,我家一直传承下来的火之神神乐应该是日之呼吸,是最早诞生的呼吸法,如今一切呼吸法的起源。” “起源……”富冈义勇喃喃道,“那你选择火之神神乐,放弃水之呼吸是情有可原了。” “请不要这样想!”灶门炭治郎一改跪坐的姿势直接站了起来,“这并不是放弃!我并没有抛弃水之呼吸,无论是水之呼吸还是火之神神乐,都是用来斩杀无惨的工具,或许水之呼吸没有火之神神乐威力大,但是水之呼吸本身也有着自己的优点,火之神神乐也有着不可忽视的缺点。” “水之呼吸的剑技大部分由基础衍生而来,由它派生出的呼吸法相当多也相当全面,同时,无论何时,都有使用水之呼吸的柱存在,而火之神神乐与水之呼吸相反,至今都没能完整的传承下来,甚至我只是使用过一点剑技,就会肌肉酸痛得无法拿起刀。” “……我明白了。” 犹豫片刻,确定富冈义勇的气味没有刚才那样苦涩,灶门炭治郎才又坐了回去。 想了想,富冈义勇一改以前什么话都不说,什么都默默憋在心里的态度,“我只是在想,我不在的时候,水柱之位该由谁继任,现在你选择精进火之神神乐,那么水柱的职责不知该由谁承担。” 同样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灶门炭治郎,和富冈义勇一起陷入了沉默,“……” 沉默中,玉犬白背着小孩子样祢豆子在地板上哒哒玩耍的声音分外清晰。 能到成年男性大腿高度的玉犬白,毫不费力的背起鬼少女,灶门祢豆子眼睛发亮地环抱住玉犬的脖子,坐在白的后背,毛绒绒的毛发暖和和的。 白很喜欢舔舐祢豆子,红色的舌头总是一下一下地舔着祢豆子的脸庞,透明的唾液留在脸上晶晶亮。 和两个沉默得像是石像的水呼吸师兄弟不同,在一旁玩耍的一式神一鬼开心得在屋子里翻滚转圈。 “扣扣” 忽如其来的敲门声惊醒了雕像般的两人。 “在吗富冈,一起下去吃饭去吧!” 是每天雷打不动都会前来的炼狱,意识到是谁,富冈义勇起身拉开了门。 “唔姆,灶门少年也在啊!” 红色的发色显眼得直入眼睛,炼狱杏寿郎眼睛一亮,又发出一道邀请,“灶门少年也跟着一起来吧。” …… 所以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摸样呢? 富冈义勇端着盛满米饭的碗不解,咀嚼的动作都慢了不少,粘在嘴边的饭粒跟着缓慢的动作一动一动的,看起来快要掉下来。 第65章 在富冈义勇的身边,两个吃饭迅猛的人止不住的将饭往嘴里塞,炼狱杏寿郎赞美食物的声音在整个室内回荡。 从刚才,在三人来到餐桌前坐下说完开动后,像是在和炼狱杏寿郎比拼,灶门炭治郎吃饭的速度得到了显著的提升。 甚至是饭量也变大了。 食欲旺盛的人吃的越多,就会变得越强。 鳞泷左近次的这句话一直被灶门炭治郎深深地印刻在了脑子里,或者说,鳞泷先生说的每一句话,都被炭治郎记了下来。 而炼狱杏寿郎简直就是这句话的典型。 为了让自己变得和炼狱先生一样厉害,灶门炭治郎加入了风暴吸入进食法的行列。 “唔姆,很不错啊,灶门少年!” “多谢夸奖!” 甚至是在饭后也得到了夸奖。 富冈义勇:“……” 没有什么休息时间,即使是刀断了,剑士的修炼也不能停止,拿着木刀的师兄弟找了一处没人的地方进行对练,炼狱杏寿郎因为需要足够的睡眠养伤被赶去睡觉去了。 竹木碰撞的声音十分清脆,带着韧劲的竹刀十分坚韧。 两柄竹刀相击,发出声响,两道敏捷的身影穿梭在树林中,动作飞舞之间凌厉的气流割断还未长高的小草。 竹刀破空的起浪吹起富冈义勇脸侧的头发。 一个旋身假动作,富冈手腕一转,手中的竹刀刺中了炭治郎的右手手腕。 “你刚刚那个上挑的动作,是自己领悟的吗?” 收起竹刀,富冈义勇开口问道。 那个动作,不是老师的习惯,那是锖兔自己独有的攻击姿势。 富冈自认不信鬼神,一个早就死去的人要如何才能教导还活着的后辈,他想不清楚,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不可能发生之事的富冈坚信,这就是锖兔教导。 灶门炭治郎挠了挠头,“说起不来你可能不信,但是这是我从一位已死去的孩子那里学到的,他的名字叫做——” “锖兔。” “我相信。” …… 那或许是我这辈子都忘不掉的笑容。 即使过了好几天,灶门炭治郎对这一想法依旧无比的肯定着。 谁能想到向来面无表情,神情淡漠的义勇先生会笑呢? 啊,不对,义勇先生当然会笑,毕竟也还是人类,但是果然太令人惊讶了。 还有锖兔的事情,没想到义勇先生和锖兔竟然是好朋友! 锖兔在最终选拔里竟然救下了所有人,真的是好强大! 正和炼狱杏寿郎一起,跟着富冈义勇去取刀的灶门炭治郎一路上不停的回忆。 本来富冈义勇身上的伤早已经好了,只剩下了刀还未锻造好,所以一直待在锻刀村,而现在刀已经锻造好,这意味着富冈拿到刀后就该离开锻刀村了,所以炼狱和炭治郎准备和富冈一起去,然后送行。 崭新的日轮刀安安静静地摆在那里,等着自己的主人来。 拿到刀,手指一寸寸地划过,富冈义勇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他正想要对身旁的两人说些什么,奇怪的牵拉感觉突然传来,富冈脸色一变。 只见到富冈义勇脸色突变,刚想问怎么回事,炼狱和炭治郎就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富冈义勇消失不见。 这一切就好像都只不过是幻觉,连路边的草都没有摇晃,他就这么消失,留不下任何痕迹。 第39章 咒灵操纵术 机械丸目眦欲裂,手中的最后一支领域眼看着就要触碰到真人,但是那不到一毫米的距离此刻是那么的遥远。 已经看不出人形的真人,整个就像是多足爬行的昆虫,不对称的多对手臂支撑着身体,紧紧扒在被破坏的操纵室壁上。 被突然暴力破开的操纵室墙壁上豁出一个洞口,击碎的碎片零零洒洒,稀碎的粉末夹杂着掌大的碎块,噼里啪啦的打在身上,但是已经无人顾及了。 无法改变自己身体的机械丸注定碰触不到真人,喜悦而疯狂的笑容显露在真人的脸上,银蓝色的长发脱离了头绳的束缚在空中扬起,裂开的嘴角牵扯着脸上的缝合线扭曲的鼓起。 狰狞得褶皱的脸部肌肉就像是板块间相撞的隆起,回响在耳边的兴奋刺耳的笑声就像是把人困在钟里敲击。 明明脸部依旧维持着人类的模样,却让机械丸从内心里发出了恐惧。 人类之间的恶意,直扑面前。 伸不长的属于真正人类的手臂停止在空气中,而可以不断增长的咒灵的人形手臂就像是被抽出的丝带。 环绕着缝合线的手臂霎时来到机械丸头部的两侧,咒灵伸得平直的双手就像是要合在一起的打击乐器。 血液抚摸他的脸,就像亲吻一朵枯萎的鲜花。 视线里的咒灵变得扭曲,猛烈的疼痛伴随着骨骼咯吱的响声,很快眼前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触感最敏锐,神经最丰富的大脑,疼痛反而像是延迟了,直到瞬间灌入鼻腔的血腥气也被阻隔,机械丸才意识到,自己的头部已经扭曲变形。 带着恶意的搅动,从外侧一步步接近内部,毛发、皮肤、肌肉、血管、骨骼、脑组织……由外到内,一个个细胞爆炸溃烂,直到最后的脑干。 砰砰的心跳声变得迟缓,一片黑暗中,京都同学们的身影反而越来越清晰。 第66章 好想、再见一次大家啊…… 真人饶有趣味地望着明明头部已经扭曲成纸状,却还能维持着一点意识的机械丸,对方手中的东西已然掉落,勾起的手指像是在挽留着什么。 盯着那艰难抬起的手指,真人干脆利落地将它掰断。 人类果然无法获得真正的自由。 心酸、后悔、耻辱、嫉妒、期盼……人类的负面情绪源源不断的创造着诅咒。 人类看不见灵魂,看不见对方的感情,于是选择想象。 然后被自己的感情耍弄。 爱情、亲情、友情、仇恨……不管是所谓的好的情绪还是坏的情绪,正面的感情还是负面的感情,人类总能从中得到负面的产出。 连自己是否有灵魂都在争论不休的人类,根本不知道这些所谓的感情,只不过是灵魂代谢的产物。 真人低下头,看着自己刚刚折断的人类手指。 就像这希冀。 即将彻底熄灭的灵魂就像一本翻阅过无数次的书籍,真人已经看得够多了,多得无聊透顶。 即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哪怕是最后的最后,人类也要在灵魂深处代谢。 哭泣着流泪也好,微笑着解脱也好,无望的绝望也好,哪怕是自然的老去,人类也不会获得自由。 被自己灵魂代谢的产物死死的捆绑,与一切的记忆束缚在一起,作为人类而正确地死去。 真人深切地厌恶这种感觉,就像是原野中孤独成长的树木。 诞生在人对人的憎恶恐惧中的真人,感受到了自己对人类的憎恶恐惧。 扔掉了手中代表着最后向往的断指,心情变得糟糕的真人不愿意再将还在偶尔跳动一下心脏、不成人样的机械丸折叠成手指大的尺寸——以往它为了不引起太大影响而引来咒术师,所以都会将那些还有一口气的人叠成手掌大小,然后扔掉或者下次战斗时再用。 机械丸的心脏在间隔越来越长的跳动中,结束了最后一次的跳动。 真人转身正准备离去,忽然之间整个操纵室发出剧烈的振动。 数不清的碎片散落,刻骨的寒意瞬间袭上脊背。 真人兴奋地转头,疯狂的笑意弥漫,“你果然回来了,义勇!”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凪】 风平浪静的大海豁然出现,无风的海面包裹住脚下的整个水面。 “领域?” 真人的笑容愈加深刻,看似结实的双臂瞬间化作翅膀,一只海鸥出现在平静的海面上。 被笼罩的领域外侧,一直站在一旁小山坡上的夏油杰微微睁大眼睛,嘴角缓慢勾起。 “原来,这就是你所受的惩罚吗,这可真是……太好了。” 领域内,蔚蓝色的大海渐渐翻腾起海浪,将躺在地上的机械丸覆盖沉溺。 “你的领域还真是奇怪,感觉不太像是术式。”脸上带着缝合线的海鸥盘旋在海上,海鸥的喙大大张开,鸟类相对细长舌头展现出与众不同的灵活。 以敏锐视力的富冈义勇,清晰地看见了那鸟舌上长了一个人类的嘴。 “原本只是剑招吗,只是因为注入了咒力所以变成了领域?” 俯视着不答的富冈,真人圆溜溜的眼睛弯了起来,“只要将你的咒力耗尽,就知道了吧。” 娇小的爪子变得锋利,尖锐的鹰爪俯冲,泛着寒光的指甲直冲富冈面门。 就在要触碰到富冈的时候,真人揉捏着自己的灵魂,尖嘴里层层叠叠的手臂交叠。 【领域展开·自闭圆顿裹】 黑色的空间拔地而起,一双双手自虚空中扬起,捏出一个个手势,但是—— 平静的海面不再平静,一改刚才碧海无波的状态,折射出蓝色的浪涛瞬间汹涌,海水拍击的声音就像是什么东西拍击在地面,白色的浪花飞溅。 真人惊诧地抬头,刚刚自己搭建的领域就这么消失不见,紧接着,它就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吗……” 蛇吐信子一样的低语,随着真人的靠近传进富冈义勇的耳朵,“你的领域,就是越是靠近你的术式越是无效吧,可是,我若是不用术式呢?” 真是相克啊,真人认真地盯着挥砍而来的刀刃,我的术式必须要接触别人的灵魂,而他的领域却是凡是靠近的术式全部无效,而且他奇怪的剑术能直接伤害到我的灵魂。 嗤笑一声,真人耸拉地抬起眼,露出阴鹫的眼神,“不过我可不会输的。” 不带咒力的拳掌撞击在刀刃上,富冈义勇听着刀刃抵挡拳头的刀刃颤动的声音,不由得想到了不久前与上弦之叁的战斗。 纯靠肉#体的攻击,被真人一次次发挥出。 虽然真人更喜欢在战斗中随心所欲的改变灵魂和肉#体的形状,以此来发起各种意想不到的攻击,但是这不代表真人的体术弱。 看不出力量感的修长身体,爆发出远超自己外表体型的力量。 不过汲取了断刀经验的新刀,已经没有那么易断了。 动态的视力追随着刀刃,找到了战斗节奏的真人分出心神问道,“这柄刀看起来和之前那个不太一样了,你是去重新换了一把吗?”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崭新的日轮刀在坚稳的剑术下,一下斩断了咒灵的双臂。 第67章 向后几个翻身拉开距离,咒灵飞速的恢复了自己的胳膊。 不,不是再生,也不是术式反转,是改变了自己的灵魂,以此做出的弥补。 目光冷凝,富冈抿了抿唇,贴身追击。 和鬼不同,这个世界的咒灵的再生能力并没有这么强,比起再生,他们的治疗修复更依赖于所谓的术式反转。 当受伤的白再次出现而且身上的伤全部愈合,富冈义勇就开始怀疑自己,因为自己的伤也是愈合的如此之快。 式神本身就是咒灵,而像白这样的式神不应该有治疗的能力。 那么会是我的原因吗? 富冈义勇不止一次在内心中询问自己,但是无论他怎么有意识的想要治疗炼狱,炼狱伤口都没有加速愈合的事态,依旧按部就班的愈合着,和蝴蝶忍预估的进程一样。 不由得,富冈想到了自己正在转变为诅咒这个事实,以灵魂为起始的诅咒,萦绕在肉#体的诅咒。 或许这就像是侵入呼吸法的诅咒一样,正是因为白进入了我的影子里,所以它才能恢复得这么快,只是我无法掌控,就如同被诅咒同化的进程。 感知着被自己包裹藏匿起来的那个濒死的人正在逐渐的“修复”,富冈义勇默默将自己心中隐隐的猜测确定了下来。 再次砍断攻击来的肢体,富冈毫不手软地斩断,红色的血倾洒而出,滴答滴答的落进蔚蓝的海水里。 究竟是因为诅咒侵入呼吸法所以能斩杀咒灵,还是呼吸法本就可以斩杀咒灵,富冈义勇一直没有定论,但是也许这次…… 虽然真人一直认为是富冈义勇的能力克制自己,但是它又何尝不是克制富冈义勇。 和鬼一样可以“再生”的能力,优秀的近身格斗,和人类完全不同的身为咒灵的强大力量,人类对人类的憎恶恐惧永远不会停止,真人的力量源泉永远不会减弱。 终于,海一样的领域崩碎消失,不知何时从富冈影子里出来的白,趁机咬住依旧处于昏迷状态中,但是心跳和呼吸已经恢复正常的机械丸远离。 夏油杰面带着微笑,对白的小动作视而不见,因为有更让他兴奋的东西吸引着他。 咒力减弱不少的富冈义勇,使用出来的剑术威力依旧,没有丝毫的影响。 没有了领域的限制,转变为形同蛇类伸出无数触手的真人不断尝试着接近富冈。 然而就在真人即将触碰到富冈手指的那一刻,夏油杰突然走了过来。 【咒灵操术】 在意识不受控制前一瞬,富冈义勇听到那个自称杰的人这么说。 第40章 十月一日 距富冈义勇再次出现此间世界十八日前。 涩谷郊外。 连绵的矮山依旧充满绿色,地上的落叶断枝散了一地,远离了人员密集的城市中心,没有了散播热气的汽车和工厂,郊区的风时不时吹来,带来一丝凉意。 夏油杰抬头望了眼眼前的山林,通往里面的阶梯斑驳,许久无人打扫的台阶上布满树叶。 【叮铃——】 从山林深处传来的铃铛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耳内,清脆的铃声敲击着耳膜,简直就像是在耳边发出的响声。 听见铃声,夏油杰轻轻一笑,抬起脚步,沉稳地迈上台阶往山林深处走去。 山林里不到成年男子膝盖的矮木丛忽然悉窣颤动,夏油杰恍若未闻,依旧踩着台阶往里走。 【叮铃——】 土黄色的狐狸颤动着耳朵从草丛里露出头,盯着夏油杰毫无停顿的身影,黄色的眼睛一眨不眨。 山上没有小路,除了正中间一路向上的台阶,便没有其他的路了,曾经被人用脚力踩出来的小路,现在早已经长满了植被。 路过半山腰,隐藏在郁郁葱葱树林中的村子破旧不堪。 带有明显上世纪的建筑风格的建筑,墙体上保留了风吹雨打的痕迹。 乡下一般会有一个说法,有人气的屋子才不会坏。而这个早已没了村民的村子,黑色的瓦片零零散散的掉落在房间内,窗户露着风,木制的窗框泛出黑绿的青苔,数十年的风吹雨打在这里留下了痕迹。 这座山是附近比较知名的诅咒聚集地,数不清的诅咒出现在这里。 ——但是今天除外。 本应只有树木的山顶上,一座普通人看不见的神社赫然再此。 【——只要向山神许愿,无论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这就是流传在这附近有关这座山的传说。 身着僧袍的男子一踏进鸟居,神社中心的空地上看不见的风便卷携着落叶扭曲,有着羊一样的面容的咒灵竟然恍惚间带有一丝神性,它的身旁是两个长着狐狸面容穿着和服的少女。 狐狸侍神漂浮在空中,垂落的爪足距离地点约有一掌,自然放在身侧的双手十分巨大,骨节分外分明的双手比例畸形,兽一样的爪子看着倒不像是个神的侍者。 夏油杰仰起头,语气友好,“你这是改变主意,同意和我们一起对付他们了?” “我并没有答应你对付那群咒术师,我只想让那一个人死。”无法被人类理解的话语从【山神大人】巨大的身体里传出。 夏油杰面带微笑,眯起的眼睛掩盖住底下的不屑,不在作态地仰头,他侧下脑袋视线持平。 所谓山神大人,只不过是因人类对【神明】的敬畏和倚望而诞生,人类总是对无法解释或无法接受的事情画上不同的色彩,即使是动物,人类也能将其与所谓更高一级的存在扯上关系,由动物或植物而成的“神明”层出不穷。 第68章 未知是人类恐惧的源泉。 最初或许只不过是因为在这座山里意外死过几个人,被以讹传讹渲染上了和神明妖怪有关的传说,时间一久三人成虎,以至于出现了这样一个“山神大人”。 但是诞生在传说中的神明大人也承受着传说的束缚,神明大人必须为人们实现愿望。 “只要能付出代价,任何愿望就能实现。” 这才是最初的传说,但是人类的贪婪,让传说逐渐变成了——“只要向山神许愿,无论什么愿望都能实现。” 它若想增长实力维持下去,就要不断地成为“神明”,所以,它根本不想和咒术师作对,甚至于不同意让咒灵成为人类,让原本的人类消失这一想法。 但这或许是传说中神明的神性影响到了它。 生于传说中的神明十分擅长结界,平常它就在结界之中,只有被它“选定的人”才能进入结界,见到它,向它许愿,然后付出代价。 但是富冈义勇的出现,打破了世界的结界,更是让这世界所有的结界都变得易碎不堪,自行破碎,仿佛回到了天元大人出世以前。 论实力,这个神明也只不过是特级水平,若不是它身在涩谷,夏油杰可能都不会想到和它接触。 为了涩谷一战,夏油杰考虑到了方方面面,任何可能的障碍,任何可能有用的存在,都不会被他忽视。 绝口不提自己的计划,夏油杰语气轻轻,“我知道,我会尽量将那个人解决掉的,只需要你帮忙对付几个咒术师,当然那些咒术师不会太厉害。” “不,我要亲自解决他。” 细长的眼睛垂下,掩去其中的情绪,“如果你坚持的话。” …… “你最近好像很忙啊,老是出去。”真人躺在躺椅上,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书籍。 画面精美的硬皮封面精致异常,看起来就像是专门用来收藏的书。 但是在封皮下面,厚厚书籍的一侧上满是灰色,就像是在灰尘里滚过几圈,书里面的纸张,有几页十分的褶皱,一看就知道是被水浸湿后来干燥之后形成的,这褶皱的书页上还残留着汤汁的痕迹。 刚刚回来的夏油杰坐在了真人旁边的躺椅上,眼睛扫过真人手里拿着的破旧书籍,眼里闪过微微的不屑,“如果想要封印五条悟,实现我们的目标,做再多的准备都不算多。” 漏壶坐在旁边缓缓吐出一股白色的烟尘,“说得对。” “好吧。”真人重新拿起手里从垃圾堆里捡到的书籍,看了起来。 与此同时,东京咒术高专内。 距离交流会结束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但是一直到今天,四谷见子一想起也是一脸的新奇。 原本以为咒术师就像是哈利波特那样的,用所谓的“魔力”攻击,利用眼花缭乱的“魔法”,就像五条老师那样,但是交流会真的让四谷见子大涨见识,用刀箭等武器还算在她的接受范围之内,可是用枪和机械算什么? 原来……可以这么现代化的吗? 以前从未接触过咒界的四谷见子陷入了沉思。 【叮咚】 手机发来消息的声音惊醒了四谷见子,她掏出手机,是百合川花发来的消息。 [见子这周六有空吗?好久没见了,好想见见子!] 思索了一下,四谷见子确定周末自己可以自由支配时间,于是直接回复了百合川。 [有空,花想去那里玩?] 因为是毫无咒术的基础,所以四谷见子目前主要上理论课程,以及学习如何收敛自己的手里,目前她的学习还算不错,已经能熟练掌握自己的咒力收放。 【叮咚】 [这个怎么样?这个人的魔术我看过,很有趣,灵异什么的听起来也很好玩啊。] 纤细的手指点开发来的图片,四谷见子看着手机发来的消息无奈地笑了笑。 神童罗姆的灵异景点之旅?还有成年人用神童自称吗? [我记得花之前看恐怖电影都吓得大哭了吧,去灵异景点真的不会害怕得腿软吗?] 【叮咚】 [就是因为害怕所以才要去啊,只要看多了就不会害怕了!] 不,以我的经验你只会更害怕…… [这种自称是灵异之旅的基本都是假的吧,不过花要是想去也没问题。] 【叮咚】 [嗯!那就说好了,不过我有个同学也要一起,尤莉酱是个很好的人,见子一定也会喜欢的!] 牵扯了一下嘴角,僵硬的脸部肌肉扯出一个略微苦涩的笑容。 无法陪伴友人的愧疚带有淡淡的苦涩,令四谷无所适从。 [好。] 【叮咚】 [啊,对了,这个魔术师真的很厉害,我和尤利酱都这么认为呢。] 消息下面是一个发来的链接——【试着用无人机净化了被诅咒的住宅区】 四谷见子:? 第41章 十月二日 距富冈义勇再次出现此间世界十七日前。 我的名字叫二暮堂尤莉娅,最近刚成为【平民区的教母婆婆】的首席弟子。 教母婆婆可是在我提出请求她收我为徒的时候,就送给了我一串充满超强力量的佛珠手链,哼哼,我果然是不一样的。 从小我就能够看到一些不属于这人间的身影,那些行走在路上幽灵迟早有一天会全部被我驱除掉,毕竟像我这样生来就具有非凡能力的人,肯定有什么责任是必须由我承担的,我一直这么认为着。 第69章 毕竟其他人都看不到那些存在。 而我并不害怕那些,因为从出生起,我的世界就是这个样子。 “她竟然说自己能看到幽灵。” “是在哗众取宠吧。” “还加入什么灵异社,根本就是有妄想症吧。” “就是,这样就想成为焦点吗,真是太幼稚了。” 上课的老师已经离开,二暮堂尤莉娅沉默着收拾书包,长得像个小孩子的她一直被当作小孩子,明明已经是个高中生,但是说出来的话大家都只是当作是未长大小孩的胡言乱语。 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到书包里,尤莉娅背起沉重的书包,足有她上身那么大的书包重得像是要压垮,身形瘦小的尤莉娅看起来就像是一位小学生。 自从自己留在教室的东西被弄上奇怪的东西后,尤莉娅就将所有的东西全部带走。 双手抓着背包的肩带,在手的力量下,书包下坠给肩部的重量减轻了不少,尤莉娅对教室里其他同学大声说话的声音充耳不闻,与往常一样地离开教室,去参加社团活动。 “不要跟她玩,她就是个想取得别人注意力的疯子。” “我记得上次她还盯着讲台,装作那上面有那种【看不见的存在】呢。” “我知道,那次是善老师的课,她根本就是喜欢善老师,所以故意那样的吧。” “……” 灵异社团在教学c楼的四层,一个并不算大的小教室,里面的墙壁上贴满了团员的照片,靠近墙壁的一侧摆着各式各样的恐怖故事集。 “嘎吱”尤莉娅推开社团室的门,建成有一段时间的教室楼的门发出生锈的声音。 “尤莉酱~”一个柔软的怀抱,在尤莉娅还没看清楚眼前情况的瞬间撞了过来,少女身上特有的甜腻味道涌入尤莉娅的大脑。 微红着脸,尤莉娅没有丝毫的挣脱举动,“你刚刚又吃了草莓大福了吗?” “是的呀,下课的时候太饿了就吃了,不过我给尤莉酱留了两个哦!” 因为转身去拿放在挎包里的甜点,百合川花松开了抱着尤莉娅的手臂,感受着温软的触感消失,尤莉娅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这是她每次想要转移注意力时的下意识动作。 “欸,尤莉酱嗓子不舒服吗?那样的话就不能吃甜点了啊。” “不、不不,”尤莉娅慌乱地摇头,金色的双马尾因为这个动作来回摇晃着,“我只是、呃……就,对了,我也有东西要给你。” 尤莉娅走到社团室内,将鼓囊囊的背包脱下放在桌子上,其实像是尤莉娅这样的高中生,大部分都愿意用手提包,像是双肩背包这样的实在很少人去用。 不过尤莉娅的背包里放了很多的东西,所以才选择了这样的包。 在淡色的包里扒拉了两下,尤莉娅从里面拿出了一盒包装可爱的甜点,双手捧着盒子,绯色的眼睛躲闪着,“这个、给你。” “闻起来好香呀,是没闻过的味道!是尤莉酱特意专门给我买的吗?” 对闪着光的紫色眼睛完全说不出话的尤莉娅直接低下了头,逐渐冒出汗的手指在甜点盒下无自觉地摩挲着,“是在我家楼底下买的。” 但是实际上是自己亲手做的甜点。 接过甜品,百合川花深深地闻了一下,对吃的她毫无抵抗力,之前在嘴里留下那两个草莓大福,天知道她付出了多大的毅力才做到的,“那我可以现在吃吗?闻起来太香了完全忍不住。” 悄悄把手背到身后蹭掉汗水,尤莉娅假装不在乎的样子,“当然可以,它是你的,你想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快速整齐地撕开包装,百合川动作敏捷得不知道多少次这样做过,盒子里面的像小盒子一样的点心露出全貌。 在方形的点心盒子里,静静躺着“最中”,细腻的红豆沙两侧覆盖着糯米烤制成的薄酥,因为放的时间有点就,原本酥脆的外壳此时已经略微软塌。 直接拿起一个一口塞进嘴里,百合川幸福地眯起了眼,浓郁的绵密香甜红豆泥配合着软软的糯米外壳,虽然酥壳不再脆,但是烤制而成的特有香味依旧完好的保留了下来,整体吃起来口感湿润,有点像铜锣烧的感觉,但是比起铜锣烧,最中的馅料更加的充足,更加甜腻,是甜党爱好者的最爱。 “好好吃啊!” 注视着不停往嘴里塞的百合川,尤莉娅也跟着坐在了桌子旁,拿起百合川特意留下的草莓大福吃了起来。 等到吃饱喝足了,两人坐在一起聊起天来。 虽然是个社团,但是灵异社团的团员并不多,纳新无比困难,以至于低年级里只有尤莉娅和百合川两个人加入,最近高年级的都忙于学业,活动室就成了两人放学后聊天交流的圣地,其实社团里因为人少并没有什么纪律严明的规矩,更何况低年级的社团成员还是极其少见的女孩子。 “我之前提到的我的好朋友见子,她已经答应了一起来,到时候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嗯。” 尤莉娅有点走神,那个神童罗姆是能【看得见】的人,在那个奇怪的人之前的魔术视频里她就看了出来,所以也就产生了趁这个机会去探查一番的想法,但是没想到在订票的时候被花看到,以致于到了现在这个境地,竟然要带着两个不懂的人去那些可能会有很多那种东西存在的地方…… 第70章 不过应该不会有问题的。 尤莉娅摸了摸戴在手腕上的佛珠,心里安定了下来。 不会有事的,我可是有师傅给的带有强大力量的佛珠,我一定能保护好她们的。 第42章 十月三日 距富冈义勇再次出现此间世界十六日前。 “真是好久不见了,师傅。” 戴着奇怪魔术师礼帽蓄着短胡的男子,微笑着望着在涩谷一条街道旁的占卜驱鬼铺子里的老婆婆。 “我可没有什么徒弟,你找错人了。” 脸侧编着两缕麻花辫的老婆婆从前台后站了起来,没剩下几颗牙齿而平瘪的嘴上下合闭着。 男子依旧笑着,“不要这么冷淡啊,毕竟难得与您的得意弟子重逢。” “我可没有招摇撞骗的徒弟,与你我没什么可说的,你走吧。” “好吧好吧。”男子摆了摆手,手中的两块石头来回转着,“充满能量的佛珠,还有卖吗,三枝婆婆?” 竹内三枝冷笑,衰老而下垂的眼睛瞥向对方手里的石头,那里面蕴涵的能量早已超过了她自己制作的佛珠,“你是在嘲笑我吗?” 大拇指随意的一弹,在视线里充盈着咒力的石头从手掌心中弹出,一下就击中了在道路旁的诅咒,在地上爬行的诅咒被石头击穿了身形,瞬间化为了灰烬。 男子笑着,“怎么会呢,我可是发自真心的尊敬着您哦。” 布满皱纹的脸紧皱眉头,竹内三枝语气强硬,“不要再油嘴滑舌了,你到底想干什么,神童罗姆。” 脸上的微笑消失,眼下布满青色的疲惫再明显不过,“您打算什么时候,前往那座山上?” “……”敏锐的眼神就像是钉子,将罗姆的全身上下都扎了一遍,良久,竹内三枝冷言道,“你小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无论你听见了什么,都与你无关,绝对不可以和那座山扯上关系。” 轻叹一声,竹内三枝重新坐了回去,“不要再管那座山了,那不是你该管的。” 没有多少神采的眼睛弯起,罗姆恍然大悟地点头,“原来如此,那就告辞了,三枝婆婆。” “等等,”望着转身离去的罗姆,竹内三枝喊住了他,“连我的师傅都没法解决掉那个山神,你就算已经比以前厉害了不少,就算比我还要厉害,你也不是对手。” 修长的黑色风衣随着停滞的动作贴在小腿边,方形的双肩背包十分怪异,罗姆略微侧过脸,不修边际的长发几乎要遮盖住黑色的眼睛。 “您还在怪我小时候去了那里导致和子小姐身死吗?” “罗姆!”竹内三枝斥责了一声,握成拳头的手一下锤在前台的玻璃上,发出清脆的震颤的声音。 “你以为我会和你一样欺骗成性吗?那座山的问题没有那么简单,不然你以为那些咒术师高层会不管吗?” “说不定是那些高层只是不想管,你我都知道那些家族有多封建腐朽,不然我们又怎么会想要离开他们的掌控。” “不,”竹内三枝摇头,苍老的眼睛里隐晦重重,“即便是他们,哪怕胆小怯懦,也不会对一个个不断失去的生命不管不顾。” “是吗?”罗姆微弯的眼睛里没有戏谑,“但是之前两次突然显现在深山里的神社,现在已经成了人们的热点话题了。” 拿出手机,罗姆调到收藏的页面上,在那上面,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神社被拍成了照片上传在了帖子上,帖子的转发量和阅读量已经到了惊人的数字。 “因为这个新闻最近有很多人都前往那里并且消失了,虽然不确定是不是山神出的手,但是那座山上确实有着很多会伤人的诅咒。”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不去管?他们除了将热度压下去,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仅露出一侧眼睛的罗姆,脸上露出几分讥讽,这让竹内三枝挑了挑眉毛,她很少能从他的脸上看到这种表情,大多数时候,罗姆不是没有表情平淡,就是只会微笑。 “那山上有着比山神更为厉害的存在,和那座山有关的记录没有任何的留存,而且那个所谓的山神,从某个方面来说它确实是山神。”竹内三枝劝诫罗姆放弃。 “所以,这么多年来,您从未想过要为和子小姐报仇吗?” 瞳孔骤然放大,带有神秘色彩的宽大袍子下,褶皱的手指紧攥,竹内三枝颓唐地弯下了背,整个人就像是卸了螺丝的机器,“不,我也曾想过,但是我不能,我做不到,我能做到的只有好好活着。” “你在怨恨吗,罗姆?” 身形修长的黑发男人摇了摇头。 “如果你是想替师傅报仇,那就放弃吧。” 罗姆又摇了摇头,手中的石头摩挲着手心,“我要进去那里,是为了帮助别人哦。” 沉默,不再美丽的眼睛紧紧盯着罗姆的一举一动,连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都不放过,过了好一晌,竹内三枝才自言自语似地嘲笑一声,“不要再欺骗了,我不会信任你的。” 闻言,面带苍白之色的罗姆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扰您了,不过您真的没有充满能量的佛珠了吗?” …… 方形板正的双肩背包里,因为放入了不少的佛珠而变沉了不少,穿着奇怪得就像是街边艺人的罗姆离开竹内三枝的铺子之后向着一所高中走去。 第71章 最近他发现了一个奇怪的人,对方是高中老师,但是在他的身后一直跟着一个十分强大的咒灵。 每次碰见那个老师,他身后的咒灵都有不同程度的变强。 一般来说,咒灵跟在人类的身后,会对人类有不好的影响,轻则影响心理健康,重则致人死亡。 但是这个老师看起来并没有受到影响,因此罗姆想要找到原因。 对罗姆来说,帮助需要有帮助的人是他应做的事。 刚才对竹内三枝所说的话也都没有欺骗。 早亡的母亲,抛弃的父亲,总能听到的别人听不到的声音,总是在自己身边的奇怪存在。 从出生起就是这些。 被帮助,去帮助。 总该有什么是他必须要做的。 罗姆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伟大的人,真正伟大的是三枝婆婆和和子小姐——只要有需要帮助的人,我们就会伸出援手。 不知从何处吹来的风,掀起了他深色的柔软额发,没有什么神采满是疲惫的眼睛注视着前方。 反应在他深色眼底的,只有浅色的天空。 【救、救、我】 又一次的,从远处有着山神大人的山林深处,一道模糊的声音再次传来。 第43章 十月四日 距富冈义勇再次出现此间世界十五日前。 “最近有人在学校附近目击到了可疑的无人机,所以大家放学回家的时候要小心。” 有着褐色头发和红色眼睛的远野善,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开会记录,确认没有什么事情需要交代后,他就收拢好自己的东西,抬起头,“好了,班会结束,明天再见。” “善老师好帅!” “老师今天也没叫我的名字。” “真是冷淡啊。” 因原来的老师生产期越来越近不能再教学生,被调来接替担任班主任的远野善仿若什么都没听见一般,转身离开教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远野善将属于自己的本就不多的东西收拾了一下,带上晚上需要备课的本子,挎上深色的斜挎包,他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正巧遇上了刚从班里回来的其他老师。 “善老师这就走啊。” “……”就像没有听见一般,远野善目不斜视毫无反应地走出门外。 见状其他老师都打开了话匣子,“善老师总是这样不太理人啊。” “不过他做事做的不错,教课也挺好。” 闻言,和远野善对桌坐的老师也从课本中抬起头来,“确实,就连办公桌也总是整理得一丝不苟。” 属于远野善的办公桌上,所有的文件都摆得整整齐齐,书本都按照分类和高矮厚度排放,就算是打印出来的文件也是板板正正,没有一点的褶皱,就连文件摆放区前面的桌面,也是一点东西也没有,光滑的桌面上,别说一根头发,就连一点灰尘都没有。 整洁的就像是刚从工厂里做出来一样。 “说起来,善老师自己也是这个样子,整天穿着白衬衫和斜挎包,就连头发每天都是一样的。” “他该不会是有强迫症吧?” “也许呢。” “他这么优秀,有这么点不正常的地方也无所谓吧。” “就是,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工作吧,小心最后考试学生考不过善老师的班级啊,哈哈哈哈。” 行走在路上的远野善并不知道也不关心同事对自己的看法,此刻,他正准备前去最近刚认识的一个人家家里。 还没走到对方的家里,远野善就看到了对方正等在对方自己家楼下的小公园里。 不曾有丝毫波动的脸部牵起一抹微笑,加快了自己的速度,远野善快步走到对方面前,低下头对着对方怀里的猫咪打着招呼,“你好,喵助。” “喵。” 等到猫咪回应了自己,远野善这才抬起头,对着猫咪的主人打招呼,“房冢先生。” 脸上盘踞着好几道疤痕的光头先生嘴角僵硬了一下,“呃,远野先生,我叫豪冢。” 没有回应。 就像没有听见一样,远野善伸出手,捧起豪冢怀里的另一只猫,“我来接你了,摩卡。” 豪冢先生刚硬的脸上露出无奈的神情,远野先生还是没有记住我的名字啊,上次还把我叫做佐佐木,不过这次发音很接近了,应该就快要记住了吧…… 两人抱着自己的猫,一起走在路上,正要一起前往不远处的一家宠物店。 和远野善肩并肩走在路上,豪冢侧头望着只有在面对猫的时候才会面上带笑的远野善有些感慨。 远野先生真的很爱猫啊。 他们正要去的宠物店正是两人第一次遇见时去的那家,他们要去买一款猫咪最爱的罐头,当初他们也是因为要争抢那款最后的一罐罐头给自己的猫咪,才误打误撞而认识的。 因为自己长得太吓人而一直没有朋友的豪冢,对自己最近新认识的朋友很认可。 豪冢最喜欢猫咪,以前爱人还活着的时候,两人也曾养过两只猫,但是后来爱人和爱猫接二连三的离去让他颓废了很久,直到见到喵助。 宽大而粗糙的手情不自禁地抚摸上喵助顺滑的猫头,豪冢发自内心的再次感谢那两个捡到喵助还愿意交给他抚养的女孩。 “喵助、喵助” “喵——” 第72章 已经长长不少还未来得及剪的爪子,直接呼向了正埋在自己肚皮里吸的光头,喵助不高兴的喵了一声,扭着不知道胖了多少的身体想要逃离。 “你这样喵助会不舒服的。” 歪头看着突然沉浸式吸猫的豪冢,远野善面无表情地提醒道。 “哦、哦,好吧。”恋恋不舍地又猛吸了一口,豪冢这才把自己的头从圆得像个煤气罐的肚皮里抬起。 两人在宠物店里又买了许多猫咪罐头,这才相互道别。 “你怀里的猫猫,很可爱哦。” 正走在回家路上的远野善,手里抱着猫猫,忽然身边不知道是谁突然对他说话。 转头望向声音发出的方向,没有灯的巷子黑漆漆一片。 默默抱紧了怀里的摩卡,远野善原本直平的嘴角向下抿着,无神的眼睛一刻不动地盯着巷子里面,“你是谁,出来。” “哇哦,不要这么警惕啊,”黑暗中出来一个穿得一身黑的奇怪的人,“你的猫猫真的很可爱,它叫什么名字?” “它叫摩卡,”抿了抿唇,远野善神情紧绷,“你想干什么?” 轻笑一声,罗姆举起双手摊平,“为什么觉得我是坏人呢?是因为衣服吗,可我只是魔术师,这是工作需要。” “有个黑衣黑帽,身后背着方形背包的可疑男人正在我们学校附近出没,或许那个可疑人员不止会在学校附近出没。” “是吗?”没有丝毫的慌乱,将自己的魔术师礼帽摘下在指尖转了一圈消失不见,没有了帽子的罗姆四处张望,“我没有看见像你说的那样的人啊?” 就像是刚初出茅庐的魔术师的表演一样浮夸,远野善掏出手机,“我要报警了。” “请不要这样,我并没有恶意。” 原本在手中的手机在瞬间跑到了对方的手里,眼前奇怪的人摇了摇手里一翻手就突然出现的手机,依旧是一副笑脸。 情绪很少显露的远野善眼神更加空洞,“你在害怕什么,那不成那些是你做的吗?” 手指指向贴在巷角处的启事,上面寻物寻猫寻人的启事贴得快要满了。 原本以为对方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反应,但是对方只是盯着自己的背后看,就像是自己的背后有什么奇怪的怪物,远野善下意识地也回头看去。 但是什么都没有。 “你在看什么?” 鲜少皱起的眉毛深深地蹙起,远野善抱紧了怀里的摩卡。 在远野善看不见的背后,一个庞大的怪物映在罗姆深色的眼底,在远野善指向启事的时候,那个怪物从一直变换像是一个不断扭转的魔方的状态下顿时停止了变换,扭曲狰狞的形象固定成了内脏散落一地的残破人形。 “没什么。”歉意的笑了笑,穿着黑色长款风衣的罗姆手指随手指向身后的一则寻人启事上,没有转头的他手指精准地指在那启事上的人名——佐佐木邦彦。 “这个人,你见过吗?” 远野善的目光顺着望了过去,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没有见过。” 第44章 十月五日 距富冈义勇再次出现此间世界十四日前。 涩谷某高中。 “同学们,打开课本,翻到第七十四页。” “……” 教室里,学生和老师如同往常一样上课,寻常的一天就在课程中度过,很快就到了放学的时候。 离开学校后,远野善像最近的每天下午一样,去固定的地方接自己收养的摩卡。 “下午好,喵助。” “喵。” “豪冢先生。” 还是和以往一样的先和猫猫打招呼,然后才是猫的主人,但是屡次叫错的名字这次竟然准确无误地喊对了。 长相粗犷的豪冢感到惊诧,抱着喵助的手臂无意间收紧了些,“远野先生。” 远野善抱起摩卡,视线毫无焦距的落在脚下的地面。 “我给摩卡找了新的领养人,要带着摩卡先走了。” “新领养人?” 豪冢下意识地向前迈一步逼近远野善,“你要抛弃摩卡吗,他会很伤心的。” “不,”远野善因为豪冢的接近皱了皱眉,虽然还没到脸贴脸的地步,但是面对面不到半臂的距离着实超过了他心里的安全距离,后退半步,远野善解释道,“我没有办法再养他了,给他找个可靠的领养人是我现在唯一能做的。” 轻叹一声,豪冢摸了摸自家猫猫的头,作为爱猫养猫的人,在这几天的相处之中,豪冢清楚的感受到了远野善对猫咪的爱不输于自己,甚至更为炙烈,所以将自己的猫交给别人领养的远野善,一定是真的无法继续抚养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一定比其他人都要伤心。 与豪冢先生道别之后,远野善带着摩卡去了一家动物医院,那个动物医院的院长兼医生是他唯一的好友——阿聪。 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混合着各种动物的气味,就像是一团掉在地上被猫玩过的毛线。 但是混乱的气味并没有让摩卡感到不安,他反而在自己主人的怀里探出了头,对医院充满了好奇。 推门的声音让坐在诊疗室的医生抬起头,医生没想到来人是自己的好友。 “你怎么来了?” 体态宽大的阿聪站起身,迎了过去,有些胖乎的大手熟悉地摸上摩卡的小脑袋。 第73章 “是摩卡哪里不舒服了吗?” 远野善任由自己的幼时好友和摩卡一起玩耍,“你还有病人要忙吗?” “没了,今天病患挺少的。” 早已经做好的决定此刻却像是卡在嗓子里的鱼刺,怎么都出不来,默声好久,远野善才开口,“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意识到自己好友状态不太对,阿聪直起弯下的身体,比远野善要高一头的高大体型十分稳重。 “什么事?” “摩卡,”远野善低下头,垂下的眼睛泄露出不舍,“拜托给你了,你养也好,给它找个可靠的领养人也好,只要他好好活着。” 似乎是感受到了自己主人的情绪,摩卡叫着抬起身体,用自己的头不断蹭着远野善的脸庞。 戴着眼镜的兽医低头看着身体瘦弱,长相斯文俊秀的好友。 阿聪对自己好友总是救助一些流浪猫这件事一直都很支持,甚至远野善为什么会如此,阿聪作为远野善从小唯一的好友也是十分清楚。 但是正是因为足够清楚,所以现在才这样的想要拒绝。 从小学,阿聪就和远野善成为了好友,两人一起上学一起相约去参加生日会。 在阿聪的记忆里,从认识的时候起,他就没有见过远野善的父亲,自己的好友一直和母亲生活在一起,但是那位母亲着实是位可怕的母亲。 【不许靠近善】 【不许看】 这样的话总是被那位可怕的母亲不停的告知。 即使那个人已经去世了这么多年,阿聪一想起也会汗毛战栗。 看着和小时候完全不同的总是面无表情的远野善,阿聪抿紧了唇。 就是这样一副表情,善的妈妈也总是这样的神情。 总是穿着休闲居家服装披散着长头发的女性总是跟在自己的孩子身边,甚至不让自己的孩子离开自己身边一会儿。 哪怕是和伙伴一起出去玩,也不被允许。 哪怕考试得了98分,也会得到严厉的审问。 不许玩耍,不许娱乐,每天只有学习、学习…… 阿聪不知道自己如果生活在那样的生活环境下会变成什么样,但是他确实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好友从爱笑变得越来越沉默,甚至越来越远离身边的朋友。 凡是想要靠近的都被善的妈妈无情的驱赶、远离。 如果不是我想和善一直做朋友,现在也会和善像陌生人一样吧。 “为什么突然交给我,不是决定了自己养吗?” “出了点事,我现在不太适合养他,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解决掉那个问题,所以就拜托你了。” 混浊的郁气叹息似的呼出,阿聪挑了挑眉。 他可还记得,善严厉的妈妈以前将善偷偷养的猫给处理掉了。 虽然当时的善只是说是自己害死了那只猫,但是和善母亲相处过的阿聪心里明白,一定是善的母亲发现了善的不对劲,所以找到了那只猫,是善的妈妈杀了那只猫,而不是善。 对于一个过分控制自己孩子的母亲,自己孩子若是想要隐瞒什么,都会发现。 即便是那个母亲去世了这么久,阿聪依然觉得善一直被束缚着,他依旧活在自己母亲的控制之下。 所以善才会一直救助小猫,这不仅仅是自己对那只猫没有保护好的愧疚,也是善自己渴望走出去的证明,是善自己尝试走出来的一种方式。 可是明明已经快要成功,为什么…… 阿聪对远野善突然改变主意的举动非常不解。 在母亲去世之后远野善就一直在救助小猫,在知道附近出现了专门虐待小猫的人后,远野善也一直在那些可能有流浪猫的地方坚持巡逻,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它们。 以往救助了小猫,远野善也不会将它们留下自己扶养,因为扶养的过程会让他恍惚间回到了幼时。 所以每次远野善救助了猫都会拜托阿聪寻找领养人,在动物医院当医生的阿聪能比他更快的找到对动物好的领养人。 因此在这次自己好友突然选择收养这只猫的时候,阿聪十分惊讶。 尽管自己现在住的公寓不允许养宠物,也选择偷偷扶养,这在阿聪看来真是偌大的进展。 阿聪还记得这只叫摩卡的猫和远野善的相遇是怎样的不合实际。 在知道自己的好友为了救一只猫而出了车祸的时候,他可是吓得隔离服都没脱,直接跑到了善所在的医院。 而当初在马路上救下的猫从一开始的瘦骨嶙峋,变得像现在这样沉甸甸,远野善付出了多少精力可想而知。 可是逐渐向着希望中发展的未来突然停止了。 “事情需要我帮忙吗?” “不,我自己解决就好。”摇摇头,远野善拒绝了阿聪的好意。 “好吧。”阿聪耸耸肩,他已经习惯了自己好友除了和动物有关的事,其他问题都不来找他帮忙的情况了。 可是这样对人一点也不感兴趣的好友,令阿聪心底有淡淡的不安,那种不安就像是在空中被吹来的烟味,强烈但是无法触摸,也找不到源头。 看着好友,阿聪在心里再一次叹气。 如果善能够出于喜爱而不是补偿的心情就好了…… 第45章 十月六日 距富冈义勇再次出现此间世界十三日前。 第74章 涩谷四谷见子家。 “姐姐你今天要出去吗?”一大早见到自己姐姐装扮好,四谷恭介在沙发上仰起头,手里还拿着游戏机,“明明好不容易才回来。” “对不起,”四谷见子匆匆忙忙穿上自己的鞋子,“我和花一起出去,下午就回来。” “好吧。”四谷恭介丧气的鼓起脸,家里唯一的大人——妈妈已经出去工作去了,还没有这么久没见过姐姐的恭介强硬将自己的不舍压下去。 毕竟姐姐的朋友也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姐姐了,下午姐姐还会回来,我还能见到姐姐。 “那你路上小——诶!” 嘴里的话没来得及说完,脑后突如其来的柔软压得四谷恭介上半身都弯了下来。 从小看着自己弟弟长大,知道自己弟弟此刻一定是在憋着眼泪舍不得自己,四谷见子从身后抱住了弟弟,下压的重量令恭介直不起腰。 “姐姐你是不是变胖了?” 脸腾的一下变红,见子瞬间松开了自己弟弟,“我哪有……” “心虚了!”四谷恭介感受到从背后而来的压制消失从沙发上蹦了起来,“看来新学校生活不错,都吃胖了。” “才没有多吃。” 心里想反驳但是没法把事情说出来的四谷见子,在恭介看来就是嘴硬不肯承认自己变胖。 “好,好,没有多吃,刚才是我的错觉。” 真没有多吃,只是因为学校的基础训练导致肌肉含量增加,所以体重增加的四谷见子默默闭上了嘴,“……” “我走了。”拿起自己的包,不再和弟弟斗嘴,四谷见子检查好家里的家电准备出门,“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知道了,玩得开心一点。” 出了家门,仅仅离开了不到半月的景色此刻看来就像是许久未见一样。 一直都是走读生还没离开家的四谷见子,望着天上被风吹起的树叶露出一抹笑容。 脚下的步伐甚至都变得轻盈了不少。 明明都是在东京,可是离开了家就像是去了另一个城市一样。 四谷见子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不再害怕自己的注视会引来咒灵的攻击。 在交流会结束后,成功控制了自己不断外泄的咒力形成的弱化版领域,在确定即使将注意力完全投给普通的诅咒也不会被攻击,已经和其他咒术师一样不会被诅咒特殊对待的四谷见子获得了回家许可。 那些没有特殊智慧的诅咒就像是空气中的蚊子,四谷见子已经完全适应了它们,那些诅咒大部分就呆在自己诞生的地方,行动不怎么灵敏,大部分都是三级四级的咒灵,甚至只是残秽。 二级以上的咒灵就会有意识的伤人,但是这对于四谷见子来说没有问题,如果有咒灵袭击她,她可以展开自己的弱化领域,将那个咒灵包裹进领域范围,然后再无视它致使攻击无效化。 只不过她现在只能让自己免于攻击,也没有有效的反击手段,不过这已经足够了。 但是五条悟没说的是,四谷见子的术式应该就只是类似的攻击无效化式的辅助咒术。 术式和大脑有关,和灵魂有关,和□□有关。 像四谷见子这样坚强但是性格柔软的女性,很少会有攻击性强术式。 因为做不到伤害。 但是这个世界的残酷足以改变一个人。 背着自己与花曾经一起买的同款背包,四谷见子坐着公共交通来到集合点。 那里此时已经有了不少的人,都是参加神童罗姆的灵异景点之旅的人。 在一群大人之中还是学生的百合川花和尤莉娅十分明显。 “花!”直接小跑过去,四谷见子迫不及待地抱住了百合川花。 百合川花也抱住了扑过来的四谷,“见子!” 抱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心情的两人松开手臂,百合川花揽过身边的尤莉娅,“这是尤莉娅,是我们隔壁班的。” 四谷见子低下头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不少的女孩,对方淡黄色的头发在末梢处渐变为粉色,这特殊的发色确实让她有模糊的印象。 “你好,我之前和花一个班,最近转校了,我叫四谷见子。” 四谷见子伸出手,做出握手的动作。 “你、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很少有朋友的尤莉娅正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问好,此刻直接握住四谷见子伸出的手。 向前伸出的手臂露出皮肤,遮掩在长袖外衣下手腕的佛珠露了出来。 表面光滑反着光的深色佛珠串在白皙的手腕上格格不入。 四谷见子在见到这串佛珠的刹那就定住了视线。 因为这佛珠上充满了咒力。 可是这个举动让尤莉娅想到了以前的那些同学的嘲笑。 带着佛珠的土老救世主女孩——他们对她的称呼。 她为什么要一直盯着我的手腕,她也觉得带着佛珠很突兀吗? 握手的动作僵持了下来,尤莉娅想抽回手,而四谷见子想再仔细看看。 被也感到奇怪的花喊了一声,四谷见子才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多奇怪,她另一只手也握了过来,双手攥住尤莉娅的手,微笑道:“很好的佛珠啊,是你买的吗?从哪里买的,我也想买一串。” “啊?”被完全没想到的反应惊讶到,尤莉娅呆住了几秒,意识到自己被认可,因为想要他人认可而变得过度的表现欲突然冒了出来,“这个佛珠是我师傅给我的,当然很好,你真有眼光!” 第75章 “你师傅?”四谷见子眼睛一亮。 果然她也是咒术师吧。 “没错,我师傅。”尤莉娅点头。 花的朋友果然和花一样好。 “我师傅可是平民区的教母婆婆,她很厉害的!” 教母婆婆?四谷见子疑惑地歪了歪头,但是疑惑的情绪并没有在她的眼里停顿很久,“那我可以见见吗?” “当然了,我师傅会很高兴见到你的,她人很好,所以才被称为平民区的教母婆婆。” 代表平民的字音被尤莉娅着重地念了出来。 【咒术师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现在人类这边,也不是所有咒术师都在高层的掌控之下。】 记忆里在阳光下的五条老师就像是要乘风而起的飞鸟,少见的白色头发就像是梦幻的漫画男主。 带着眼罩总是带着玩世不恭笑容的神秘老师,这样的形象就算是在梦里四谷见子也不会见到。 可是他现在就这样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有的咒术师站在了人类的对面成为了诅咒师,还有的咒术师因为不愿意被高层掌控所以选择了离开。】 【为什么不愿意被高层管理呢?如果目标都是为了保护人类,那集中起来互相帮助不是更好吗?】 四谷见子还记得当时的自己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当时的五条老师轻笑一声,被绷带缠绕的眼睛终于低下头,【不是管理,是掌控,他们不是像政府那样的管理组织,而是在漫长历史中依靠家族势力而聚集的封建王朝。而很多时候,相比于对付敌人,排除异己才是人类最常做也是最擅长的事。】 四谷见子忽然就想起了曾经在电视上看到的那些新闻,那些政府官员,那些属于社会上流的人物,本就是一家人,他们大部分有着血缘关系,那些权力对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从左手放到右手,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变化。 【就像律师的孩子是律师,官员的孩子是官员,家族势力才是大部分权力的把控者,而其他咒术师就算有实力,单独的影响力也比不过那些家族,他们就像以前的贵族。】 似乎是没想到一个生活在寻常家庭年龄不大的高中生能意识到这个程度,五条悟挑起眉,本就比常人高的眉骨让他的眉眼比绝大部分人都要深邃。 【有这么个意思,因为咒术师的术式是会被血脉继承的,强大咒术师对咒界来说有着举足轻重的重要性,所以那些家族的势力才会这么有影响力……而这样的环境下,人心的腐朽避不可免。】 平民区的教母婆婆……这个不太寻常的称号被四谷见子在心中默念。 四谷见子还想再问什么,但是突然停在她们面前的大巴车打断了她的想法。 停下的大巴车缓缓地打开门,在聚集在这里的人的目光下,依旧是那副一身黑色装扮的罗姆走了出来。 与其他时候唯一的不同大概是他脖子上多了一条围巾。 “各位会员们,我是神童罗姆哦。”坦然自若的罗姆站在众人的面前,“很高兴能和大家见面,希望大家能全程享受今天的旅程。” 对或是探究或是奇怪或是仰慕的视线视而不见,罗姆表现得就像在和老友打招呼一样。 松散的视线大体地扫过这次来的人身上,在视线中泛着光的东西吸引了罗姆的注意,但是他并没有将自己的视线驻留。 “好了大家,快点上车让我们开启这次的旅程吧。” 无视掉他人的视线对罗姆来说轻而易举。 从小就能见到诅咒的罗姆早已习惯了各种的视线,也习惯了放松自己的眼睛让自己表现得就像是发呆一样——一直盯着一个方向看很容易被当成神经病。 而且那些等级高一些的咒灵对人类的目光很敏感,当做看不见会比较安全。 在那些人上车的时候,罗姆才趁着机会稍微注意了一下每个人的具体情况。 而那个泛着光的东西他也终于看清楚了,正如他所料,是竹内三枝的佛珠。 一个带着佛珠的小孩? 略微压了压自己的礼帽,在旁人看不见的角度,罗姆微微勾起嘴角。 神童罗姆在小时候被冈十和子捡回去,认冈十和子的徒弟竹内三枝为师傅,连神童罗姆这个名字也是竹内三枝起的。 因为要生存,所以冈十和竹内会用自己的特殊咒术制作佛珠这样能储存咒力能祛除低级咒灵的咒具,然后用自己的咒力帮助那些被诅咒侵扰不得安生的人,当然这里面少不得表演的戏份,有的时候她们也会接与诅咒无关,纯属是因为求助人多想而造成的【恶鬼侵袭】事件。 对于普通人类来说,诅咒的存在就像是神话里的鬼,所以教母这样的身份很容易就会被接纳,而到了罗姆,带有迷信色彩和宗教色彩的说法逐渐不被年轻人认可,魔术师这种身份成了罗姆的选择。 而他这次大张旗鼓的发表视频,搞灵异旅行的活动,其实是为了寻找其他隐藏的咒术师。 在那些魔术上,罗姆都是故意设置筛选人的,就像普通人看到的只有石头穿过杯子,而咒术师看到的就是带有咒力的石头消灭掉了杯子里的诅咒。 为什么想要寻找咒术师,想要寻找同伴,罗姆现在只有一个大概的想法,但是除了想要消灭掉那个山上的那些东西,或许对咒界高层的不满也是原因也说不定。 第76章 第46章 十月七日 距富冈义勇再次出现此间世界十二日前。 2018.10.07,周日。 没有了摩卡,远野善顿感无趣,生命里就像是被人用刀剜出了什么。 生物钟早早的醒了,以往比这个时候还要早点,毛色杂乱的摩卡会从床旁的衣柜上一下子跳到他的身上,沉睡中的远野善一定会被突如其来的沉重力道撞醒。 可是现在没有了这份沉重的冲击。 从前天将摩卡交给阿聪后,远野善一空闲就会去摸自己的手机,手机里救助过的猫的照片成为了他唯一的慰藉。 狭小的公寓里,质量不算太好的窗帘紧紧的闭着,外面的太阳透过蓝色的帘子,就像是小时候将布蒙在脸上那样透过来。 远野善躺在床上,封闭黑暗的房间里手机屏幕的亮度就像是一盏灯,吸引着黑暗中的存在。 他已经一天多没有从床上起来了,自从将摩卡送出去,他回到家后直接到床上蒙头就睡,醒了就看手机里存下的照片,看累了就继续睡。 就像是不需要吃饭排泄的人形玩偶被主人遗弃在了床上。 从小,远野善就是一个自律的人,因为家庭的关系。 他从没像这两天这样放弃自己,任由自己不管工作的任务,就像是被拿走了电池的机器人。 “叮咚” 门铃突然被按响。 厌烦地皱眉,远野善没有动。 但是门外的人没有放弃,没一会儿,门铃又响了。 “善,我来给你送土豆炖肉了。” 门外女人的声音透过门缝飘进来,震得远野善脑袋疼。 门外的人是他的房东,自从住过来之后,这个房东就总是来送她自己做的吃的。 远野善知道对方是好心,可是他吃不下别人做的料理,尤其是不熟悉的人。 小时候母亲时常在耳边的叮嘱被远野善一直记到现在。 【不要吃别人做的料理,尤其是和你认识但是不熟悉的人,里面可能会有奇怪的毛发。】 “叮咚” 又是一声门铃。 “善,在忙吗?” 等了一会儿,还不见公寓门打开,绑着头发体型肥胖的房东疑惑地小声嘀咕,“奇怪,明明一直没看到善出去啊,为什么没人来开门?难道是生病了吗?” 因为远野善一直对身边的人维持着疏离礼貌的态度,所以房东根本没有想过是远野善不愿意来开门的可能。 就在房东在考虑是不是要先离开,下午再来的时候,门打开了。 门锁发出清脆的声音,严密合缝的门打开一条缝,门后的锁链还挂在墙上的锁扣里。 打开了不过三十公分宽的距离,远野善沉默地看着在黑暗中更显光明的阳光,和在阳光的空气中四处飘扬的尘土。 “善。”谄媚的逢迎,配合着肥肉横纵的中年油光满面的脸,恶心得令远野善想吐。 一天多没有进食,只少量饮入的水在冰凉皮肤下的胃里翻腾,因为没有食物可消化而增多的胃酸腐蚀着胃壁。 抽搐的胃袋上涌胃酸,连嗓子都是被烧灼的痛感。 因为肥胖而手掌圆润的双手把饭盒递了过来,肉类炖熟之后的香味此刻也变成了令人作呕的腥味。 “一不小心又做多了,不介意的话就吃吧。” 接过温热的盒饭,饭盒底部的温度就像是因为被人捧久了才会留下的温度。 僵硬地扯出笑容,远野善忍住将饭盒现在就到掉的冲动,“谢谢,餐盒我一会儿会洗干净还给你的。” “不用客气。”房东脸上被肉挤得很小的眼睛顺着远野善拿着餐盒进门的手臂动作,一同朝里望去,视线贪婪地扫过她能看见的里屋的一切。 “啊,对了,你听说过吗,又有小猫被扔到了小公园,真是太可怜了。” “是吗,我最近没出去,不知道。” 原本要关上的门停住了,远野善将视线落在房东的脸上。 “真的很可怜,听说那些猫身上还有伤,也不知道是谁干的。”义愤填膺的房东恨恨地握起拳头。 但是这愤怒里有几分是真情实意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话说最近贴在墙上的启事真是越来越多了,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叹息一声,装够了关心民生的好人,房东下意识地去看远野善的表情。 但是远野善的表情不是她猜想的那样充满怜悯,而是十分的差劲,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噩耗。 “善……善?” 结结巴巴地喊了一声,房东手下意识地捂上了胸口。 紧咬的牙齿放松,远野善命令自己放松面部肌肉,“没事,只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需要帮助吗,我可以——” “不用。”果断地打断了房东的话,远野善垂下眼睛,一副虚弱的模样,“我休息一下就够了。” “那好吧,”依依不舍地伸长脖子使劲往房间里看,房东遗憾道,“善你好好休息,你身体不舒服,明天我给你送饭过来。” 实在厌烦了房东的纠缠,远野善没再说什么,直接关上了门。 还留有余温的土豆炖牛肉被远野善直接倒进了垃圾桶里,将垃圾袋死死的系住封上口放在公寓门后,他端着剩有汤汁的盒饭放到水槽。 混乱的思绪就像是电视剧里炸弹上杂乱的线,远野善把自己摔进沙发里,前天晚上回家路上遇到的男人给他的感觉太过奇怪。 第77章 本以为那个男人也会是一个虐猫者,但是他更像是调查失踪人口的,可是为什么被虐待消失的猫不被如此正视,而那些只会虐待弱小的垃圾就配如此重视。 就因为它们长得像人吗? 为什么人类这种生物会这么自以为是的认为人类才是世界的主导?甚至以此肆无忌惮地伤害着其他的生命? 成年男子骨节分明的手指插进发间死死抓着,被牵扯的头发连累的头皮从贴合的头骨上揪起,远野善把头埋在腿间,一如小时候躲在衣柜里。 那个魔术师当时指的寻人启事为什么恰好是佐佐木? 他知道些什么? 为什么不抓我,是没有证据吗? 我做错了吗? 无数的问题涌出大脑,那些满脸鲜血的人脸上恐惧后悔的表情,和幼时废旧橱柜里浸染鲜血的旧床单在脑海里来回交错。 学校里老师教导的对与错,和母亲口中的可不可以在耳边撕扯。 孤独一人的公寓内,轻声的询问声清晰无比。 “伤害是对的吗?” 【不对。】 “那我可以伤害他们吗?” 【可以。】 远野善的背后,终于争抢夺得主导的蜘蛛一样的异形女人,就像是捕捉到了猎物的蜘蛛一样,满意地将远野善牢牢包裹在它制作的网茧中。 第47章 五条家主 距富冈义勇再次出现此间世界十一日前。 2018.10.08 五条悟决定与神童罗姆见一面。 神童罗姆这人五条悟可以说是完全没印象,但是根据四谷见子的描述他倒是对神童罗姆的术式想起了什么。 依稀记得在家族里的记录里提过这一脉的咒术师家族。 当五条悟找到对方的时候,神童罗姆正在自己暂时租赁的公寓内剪辑自己的视频。 关闭的窗户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风掀起窗帘就像是扬起的裙摆。 来人的动作很快,窗户一开一合的速度,只够罗姆把自己坐在办公椅的身体转过来。 “五条家主,”罗姆放下手中的鼠标,站起身打着招呼,“真没想到来的人是你。” 这种许久未闻的称呼倒是让五条悟心里微怔,“不要叫我那个。” 神童罗姆从善如流的改口,“五条先生。” “五条先生忙里抽空找我来干什么?”神童罗姆看着五条悟怡然自得地像在自己地盘上那样坐到一旁的沙发上,直接开口问到。 “诶,不是你在找咒术师吗?”五条悟抑扬顿挫着,脸上的表情浮夸肆意,“不仅做了各种视频,还搞什么灵异之旅,把我的学生都吸引过去了。” 修长的腿架在另一条腿上,五条悟手放在沙发臂上,语气突然一转,“我到要问问,你聚集、筛选咒术师是想干什么。” “我的目的很简单,只有两个。”将办公椅拽到五条悟面前,神童罗姆像是没看到五条悟兴师问罪般气势汹汹的眼神,直接坐了上去。 两个年纪相仿的人隔着各自的空气注视着对方。 是的,没错。 五条悟这次出现在神童罗姆面前根本没有带眼罩。 没有了黑色眼罩的五条悟,白色的头发柔顺的散在脸旁,与平常带起眼罩扬起的发型不同,散下的头发细软得就像是乖巧的孩子,和高专时期几乎完全没变的面容,只是神色比十年前成熟了一些。 “第一,我想解决掉涩谷郊外的那座山上的咒灵,第二,如果有机会能推翻咒术界高层就更好不过了。”下巴上长着胡茬的神童罗姆,看起来就像比五条悟大一轮。 眼下泛青的眼圈都是因为最近几个月的繁忙而留下的,没有多少神采的疲惫眼睛弯起,罗姆笑着面对五条悟,就好像对方不是咒术界“高层”的一员一样。 闻言,五条悟不加掩饰地挑起眉毛,强有力的手抬起,“第一,如果我的调查没错,你家族里还有知道相关内情的老人,你的想法不现实,至于第二,你觉得靠着变魔术这种小花招找来的所谓咒术师,凭着他们就能推翻高层吗?” “关于那座山的具体情况,家族因为上千年前的那场动荡已经没有记载了,我师傅只知道那个‘山神’应该是在镇压着什么,所以高层才会任由它每过一段时间害死几个人,至于推翻高层——” 说着,罗姆理了理自己夹杂着白发的发丝,总是被魔术帽压着定形的头发,被这么从深部的发根逆着撩起又放下。 五条悟敏锐地看出对方随着这个拨弄头发的动作,整个人放松了不少。 不再维持笑容,神童罗姆长叹一口气,神情萎靡地抬眸瞅着五条悟,这才是他平常才会有的神情。 只是作为魔术师,面对每一位观众,他都要微笑,尽力完成每一次演出。 “五条悟,”叹息似地吐出这个名字,罗姆一字一顿地念着五条悟的名字,“五条家的现任家主,目前唯一的六眼,咒术界最强的咒术师。” 眉心的神经似乎随之跳动,五条悟扬起下巴,少见的耐起性子听着。 “按照世俗的眼光,你自己就是咒术界的高层。”罗姆随手解开自己领口系到最上一颗的纽扣。 “世俗眼光?”五条悟哼笑一声。 没在意五条悟的嘲讽,神童罗姆继续道:“五条家族对于我们这种普通的咒术师来说,是遥不可及的存在,无论是五条家族的势力,还是五条家族的财力,甚至是五条这个姓氏所代表的力量。” 第78章 “有的时候我很想知道你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究竟是因为你是五条所以才能成为最强,还是因为你本身所以你才能成为最强的五条。” 有着苍天之瞳的男人直接呛声,“这很明显不是吗?” “可是我提到的那两个可能,基础都是你是五条,你不可否认天生六眼带给你的影响。”罗姆左手在腹前做出托举的姿势,右手在左手上“啪”的一下打了个响指,随着声音的落下,一杯水出现在罗姆的手里,就像是魔术一样。 在客厅的杯子瞬移到了罗姆的手里。 五条悟皱着眉头注视着罗姆抿了一口杯子里的冷水,有些不耐烦,“你想说什么?” “你不觉得你很傲慢吗?”罗姆突然问道,“你是最强,推翻高层,改变咒术界只有你和你认可的同伴才能做到,这是你潜意识的想法吧,你自己能做到的事情,却固执的认为别人做不到。”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因为你的六眼?六眼能比我们这种普通的眼睛要能看到更多的东西,你能看到更多的信息,大脑也会随之分析更多的情报。你能像刚才看透我的术式一样看破所有的术式,没有人拥有像你一样的才能。” 罗姆抬起的眼睛仔细地扫过五条悟脸上的每一个毛孔,“你出生在世界的顶端,对于你来说,杀死我们或者杀死他们,都只不过是像踩死一群蚂蚁一样简单,但是你没有这么做,为什么,是因为觉得没有意义吗?” “你是要侧写我?” 罗姆摇头,“作为魔术师,为了完成一个魔术,我通常需要很多的助手,有的是为我准备道具,有的装扮成虚假观众帮我欺骗真观众,他们没有我厉害,但是有了他们,我却能够完成超出我实力的魔术。” “你似乎更倾向于用实力去挑选你的同伴,或者说潜力,但是我更倾向于是作用,有的时候,小小的特殊的能力,就能改变整个局势。” 罗姆压低声音,“他不需要多厉害,他只需要——特殊一点。” 五条悟“嗯”了一声,翘着二郎腿的脚晃动着,“你说的也对,所以呢,你想要祓除山神、毁掉高层是因为你正论的‘帮助’教条,还是为了为你的师祖报仇?” “不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虽然我也很讨厌那群早就该入土的家伙,我也不是那种固执老派的东西,但是像你这种家伙我也挺不爽的。” “你不是不知道那下面镇压的是什么吗,那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吧,”五条悟露出兴奋而又张扬的笑容,看着这笑容,神童罗姆突然产生出一种不想让他继续开口的冲动。 “在那下面的——是【瘟疫】啊。” 罗姆重新露出了一开始的那个微笑,就像是带上了小丑的面具,“原来是这样吗,不过身为最强的你又保护了什么呢,据我所知,你以前的朋友,还有现在的学生,你都没有保护好吧,失去了朋友的你又是为了什么而前进?” “你——” “我为什么会知道?”罗姆第一次冷笑,那冷笑不像五条悟那样戏谑着一张面容,而是像是嘲讽,“日本就这么大,咒专的咒术师就那些,只要我愿意,鸟儿和动物就是我的同伴。” “你太过傲慢,你想要推翻腐朽的咒术界,我不知道你的确切想法和做法是什么,但是你的这种拉长时间线的反抗在我看来和那些高层并没有什么不同,你已经知道了他们是多么腐朽,而你现在依旧在放任他们,现在那些仍旧因为他们而死的人在你看来,是否属于【必要的牺牲】?” 第48章 那么回事 2018.10.09 伏黑惠抹了把下巴的汗滴,弯腰拿起放在树荫下的饮料晃了晃,里面基本已经空了,于是他直径走向学校里的自动售卖机。 然后他就出乎意料但是毫不震惊的,在售卖机之间发现了一个撅着嘴不开心的小孩子脾气的人。 没有多想,已经见多了的伏黑惠弯下腰,在售卖机下方的物品出口里拿出一罐饮料。 灌堂的冷风吹上因为汗水而紧贴衣物的身体,伏黑惠看着整个人挤在两个售卖机缝隙间的五条悟,易拉罐冰凉的触感源源不断地顺着掌心传递。 “五条老师,您在这里干什么?”秉着要对老师礼貌,很少见五条悟这个样的伏黑惠问了出来。 以前五条悟不是没摆出这副样子唬他玩过。 伏黑惠还记得小时候五条悟摆出这个样子,当时对五条悟没有确认知的他别扭的去关心这人,结果被一下子抱起抛向空中又被接住。 总是想一出是一出的五条悟,伏黑惠可是感受颇深。 不过这次他在售卖机这里都买完东西了,对方也没有什么反应,伏黑惠有些担心。 “嗯?”好像才看见伏黑惠一样,五条悟停止自己思考者一样的动作,抬起头,“是惠啊。” “您到底怎么了?” “我只是在想——”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在到达舌尖的时候,被紧绷的舌系带牵扯着换了音节,“你真的没受什么影响吗?” 高个男人结实沉重的胳膊压在肩上,伏黑惠被这突然压过来的重量压得步伐咧屈了一下,“您是老年痴呆了吗?” 费力地用双手撑住把大部分体重压到自己身上的老师,伏黑惠没好气地再一次重复,“我是式神消失了,不是身体的一部分消失了,这个问题您和其他人已经问了很多遍了。” 第79章 哪怕是心情最差的时候,伏黑惠也会礼貌地称呼自己的长辈,何况是现在。 “我忘了嘛。”用黏糊糊语气的五条悟,完全没有自己编的理由多么离谱的自觉,不过就算他不编理由,也不会有人拿他怎么样。 “你还记得遇到悠仁的那天是哪一天吗?”紧靠着伏黑惠,少年肩头的骨头简直就像是已经突破了皮肉的阻隔,直接捅进了五条悟的胸膛。 不过即使被膈得生疼,他也没有直起身体,而是更加的把自己的重量压了过去。 “喂,这样很重啊。”少年不堪重负地双手抱住像小孩一样环着自己脖子的大人,随后,少年说出一个日期。 “那一天,也是义勇出现的时间,也是见子突然能看见的那天。” 蕴含着巨大信息量的话语被五条悟轻飘飘地说出,惊得伏黑惠侧头。 “这……那、所以……” “就是你想的那样。” 此刻五条悟的低语对伏黑惠来说就像是审判,伏黑惠不禁回想起了之前在少年院的时候,自己与虎杖的被富冈打断的争吵。 【你的愿望是引导他们得到正确的死亡,尽可能的救更多的人吧。】 【若是你曾经救下的人害死了更多的人,怎么办?】 胸中说不出什么情绪的气堵在那里,令伏黑惠张了张嘴又闭上,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蒙住的眼睛让伏黑惠看不清五条悟的表情,哪怕已经近到头顶头,黑色的眼罩不仅遮住了五条悟的眼睛,还遮住了他相当一部分脸庞。 “不过没关系的,”五条悟的声音变得有些轻,像是随风而起的羽毛,“有我在啊。” 五条悟装死一样赖在伏黑身上,任由伏黑将自己带回宿舍。 躺在伏黑宿舍的沙发里,看着房间里和伏黑小时候一样的整理习惯,大脑缺乏糖分的五条悟在说了句想吃喜久福之后就睡了过去,留下站在一旁的伏黑惠一脸的疑惑。 是太累了吗? 没敢挪动自己的监护人怕惊醒,伏黑惠找出放起来的空调遥控器,打开空调调了调温度。 宿舍门被轻轻关上,伏黑惠下意识地偏头看了眼一旁的宿舍,过了一周多的时间,一直没人居住的宿舍再一次的落上了灰。 忘记是谁说的了,伏黑惠记得如果没有人的居住,房子会老得很快。 等到再次回神,指尖的金属冰冷触感刺激着大脑皮层,伏黑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握上了那个满是灰尘的把手。 …… 2018.10.10 “伏黑前辈和真希前辈是亲戚吗?” 对咒术界的历史一团雾水的四谷见子,没忍住偷偷询问钉崎野蔷薇。 “他们啊,他们确实有血缘关系。” “老师说咒术师的咒术可以顺着血脉遗传,但是真希前辈和伏黑前辈的战斗方式感觉天壤之别欸。” 侧头看着正在对打的两人,比少年更加有力更加敏捷的攻击不断袭去,灵活的召唤出各种动物的伏黑与式神相互配合。 “因为真希姐是天与咒缚。”和新同学仔细解释了一下什么是天与咒缚,钉崎野蔷薇果不其然的收获了一枚惊讶的眼神。 “原来是这样,真希前辈好厉害。” 四谷见子抱住自己并拢的双腿,金色的眼睛里映着禅院真希丝毫不惧的身影,酸痛的肌肉提醒着她差距,“要是我也能这里厉害就好了。” 钉崎野蔷薇手里晃着还剩下一半的饮料瓶,“不要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啊。” “嗯?” “每个人的资质虽然有着很大的不同,就像即使是禅院家,有的人继承了他们家特有的术式,有的人却是天与咒缚连咒灵都看不见,虽然很多人可能穷尽一生一追赶不上那些强者,但是你难道就因为无法超越他们而放弃吗?” “我们努力训练可不是为了和别人比拼,而是为了自己,不用太在意其他人的看法。”钉崎野蔷薇拍上四谷的肩,“难道你是因为别人的目光而成为咒术师吗,不是。无论什么时候,做你自己。” “嗯!” “摸起来就像是真的水母一样!”坐在距离钉崎和四谷不远的地方,虎杖悠仁和吉野顺平肩靠肩地坐在水泥台阶上。 虎杖悠仁惊讶地看着手中的东西。 那是吉野顺平召唤出来的类似水母的式神,和第一个召唤出来的水母式神不同,这个式神不能产生毒素,相反,它能治愈伤口。 不是反转术式那样负负相乘,而是直接就是可以治愈。 淡粉色的水母在阳光下折射出美丽的色彩。 或许是因为看到母亲的伤口,内心的愤怒和迫切希望母亲能够愈合的心情影响到了术式,所以才会拥有这种能力。 可是……怎么会? 吉野顺平摸着水母柔软的触手。 人类是没有心的,那些情绪只不过是灵魂代谢的产物……不是吗? 人类真的没有心吗? 第49章 他回来了 2018.10.19 我要死了吗…… 大脑中的信息停留在视觉神经传来的最后图像,环绕着缝合线的人形手掌近在咫尺。 随后就是无法分析出的从何传来的声音,人体骨头咯吱作响的崩坏声音,顺着肉#体物理传递到大脑皮层,猛烈的剧痛干扰了脑神经,被恶意扭曲的灵魂就像是绞肉机一般绞着肉#体。 第80章 触感最敏锐,最无法复原的脑神经,就像榨汁机里的食物一样被挤榨,失去了神经的传递,疼痛都延迟了许多,直到瞬间灌入鼻腔的血腥气也被阻隔,机械丸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头部已经已经扭曲变形。 但是在意识到血腥气的瞬间,嗅觉也被阻隔了,视觉,嗅觉,听觉……所有的一切都随着碎烂的细胞远去。 就连仅剩的思维,也只不过是头部最中心的脑神经里传递的最后的生物电。 或许是到了临光返照的时刻,远在胸腔的心脏律动的声音回应着灵魂,一片黑暗中,同学们的身影反而越来越清晰。 好想、再见一次大家啊…… 在一众身影中,模糊间一抹蓝色好像在逐渐靠近,已经不受控制的手臂缓慢地抬起,只留下本能的手指勾起,是在挽留着什么。 好想再见一次他们,好想、再见一次她啊! 原本快要停止产生代谢物的灵魂蓦然涌出了更多的色彩。 为什么要挣扎呢,拼尽全力却还是远离了希望,如果当初没有这样选择,是否现在也会和往常一样,和她坐在一起,听着她说话,哪怕是用傀儡。 真是太可笑了,前半辈子都困囿在小小的一方,后半辈子挣扎着想要冲出去,为此甚至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情,可是就在快要挣脱束缚的时候…… 太可笑了。 就那样一辈子活在阴暗之中不好吗?至少还活着不是吗? 可是……好不甘心啊。 就算做了不好的事情,只要好好解释,他们就一定会原谅我,她说过她要来看我,那个熊猫也说想和我成为朋友。 我果然还是不甘心,我果然还是想…… 四处飘散努力闪烁的思绪,随着偶尔跳动心脏的最后一次跳动戛然而至,最后的滚烫鲜血,顺着了了的还算完整的血管奔腾。 不知过了多久,就好像是过了一年,十年,又或许是二十年那么长。 思维就像是从手机中看到过的对喝醉酒的喝断片的描述一样,再次接上思维的机械丸依旧无法准确的感知外界。 就像是沉浸在母体中的婴儿一样,温润的水浴感包裹全身,就像是回到了母亲子宫的羊水里,重新恢复连接的神经传递过来的疼痛里,夹杂着完全不同感知的安抚。 就像是在抚摸伤口安抚孩子的母亲般的慰藉。 活跃的脑细胞随着肉#体修复的进程愈加萎靡,在感知的最后一刻,机械丸只记得一个类似犬类的口牙咬上自己的肩颈。 丝毫不把身为式神的玉犬放在心上,全身心都被如所料出现的富冈义勇夺取的夏油杰露出真正的笑容。 富冈义勇身上原本缓慢进程的诅咒,在回归到这个世界上的那一刻起,就像是死灰复燃的烈火,将他整个灼烧,本就崩塌掉的平衡彻底崩塌。 如今的富冈义勇就是一柄穿插到冰面里的利刃,狠狠的插进了原本平衡有序的世界底层逻辑。 “咒灵操术” 低沉的声音从容不迫,就像是环绕的蛇一样在富冈义勇的耳边回旋。 在夏油杰动手的瞬间,真人收回了自己已经变形得无法描述出样子的触手。 看着在自己面前气息冷冽的人类瞬间陷入无意识状态,真人饶有兴趣地挑起眉毛。 失去了意识的控制,面容介于青少年之间的青年,头低下又迅速抬起,再度睁开的双眼没有丝毫的聚焦。 “你是怎么做到的?”真人变回了人形,好奇地凑近富冈义勇,人类近在咫尺带有温度的呼吸打在它靠近的脸上,是平缓放松的状态。 确定刚才还和自己打得有来有回的富冈义勇真的被控制住了,真人不解地望向夏油杰,“我记得你的咒灵操术是要先将咒灵弄成那个球的样子,然后吞下才会成功吧。” “因为我并没有真正的控制住他,现在的他也不完全是咒灵。”夏油杰轻笑一声,回身离开,他的身后,受他控制的富冈义勇亦步亦趋的紧跟着他。 “是更改了控制的程度来换取控制的条件吗?”真人跟着走在富冈的身边,拉起富冈的手,“不过他受诅咒的侵袭更严重了哦。” “你不是一直想要研究吗,”走在前面的夏油杰回头,嘴角的笑容加深,“接下来的这几天,他交给你了。” …… “内奸?” 被五条悟用一通电话叫来的虎杖三人,在听明白到底是什么事后惊诧道。 “没错,我之前拜托了歌姬去查,目前有了线索,所以麻烦你们去对那个内奸进行抓捕。”五条悟手插在兜里,略微低头看着自己的学生们。 虎杖悠仁点点头,“没问题,交给我们吧。” 心里有淡淡不安的伏黑惠下意识看向了五条悟,见五条老师神态和以往一样,伏黑默默地扯了扯自己的衣领。 “一会儿歌姬那边做好了准备就会联系你们,你们——” 五条悟还未说完的话突然止住了,他整个人紧绷起来,就像是见到了猎物的花豹,原本松散附着在皮肤上的衣物,随着肌肉的紧绷紧贴在身上,绷出条条的线条。 来不及管身边学生们疑惑惊讶的眼神,矫健的身体一下跃出窗户。 高空之上,肉眼无法看见的诡谲存在如同星空中扭曲的漩涡,比之交流会那次较轻的破坏映进宝石般璀璨的眼睛。 第81章 上次裂开的世界缝隙,维持了这么久的缝隙,在突然的挣开之后缓慢的闭合,原本一直穿插在缝隙中的微弱规则从中消失。 蔚蓝色的天空之上,所有的扭曲恢复了正常,仿佛那在近一个月像是手术缝合起的伤口一样的崩坏规则,从来都没有崩塌。 如同冰原下的蔚蓝大海般的眼睛直视着阳光,白色的眼睫随着风轻颤。 那段“规则”不见了,去哪了? 是因为式神的死亡而断裂,还是式神已经回来这方世界…… “五条老师!” 房间里的三人跟着跑了出来,不能和五条一样悬空的三人站在房顶上,脸上带着焦急疑惑还有安心的神色。 即使是伏黑惠,也很少见五条悟刚才那样警惕的姿态。 好像在第一次见到五条老师,那个高大的总是不着调的人,就已经是一个让所有人下意识依靠的人物。 无论发生什么,他也经常是一副不放在心上的模样,然后随便一出手就能解决掉问题。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 对上那双解放出来的苍蓝眼睛,伏黑惠恍惚间意识到了什么。 迷茫而震惊的表情在少年的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瞬,伏黑的目光紧紧盯着五条悟一直不变的面容。 忽然,一股强大的咒力自远处爆开。 张扬的笑容重新显映进湖水般澄澈的绿色眼底,眼角眉梢都是肆意的白发青年,在天地之间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第50章 最喜爱的实验体 微弱的阳光穿透空气,空气中漂浮的粉尘在光柱中上下纷飞,就在这样的黄昏里,真人领着许久未见的黑发青年走在街道上。 真人看着他,看着柔和的阳光透过黑发,投下细密的碎影映在他的脸庞。 黄昏时的东京街道上人类最多,到了下班的时候,青春的学生要比现在早一些放学,压力最大的成年人在这个时候像是工蚁一样浑浑噩噩地行走在街道上。 在其他人看来,真人他们就只是一个穿着奇怪的人面无表情地走在街上——富冈的刀被夏油杰暂时带走了。 不过即使很奇怪,大多数人也只是当又是什么有特殊爱好或者二次元爱好者的人,反正与他们无关,与其好奇其他人,他们更关心自己的业绩。 这就是成年人的社会,压抑、冷漠。 真人带着跟在身后的富冈,一会儿跟着路边的猫咪一起散步,一会儿跟着正在散步的情侣身后,不过更多的时候是被一堆一堆的穿着黑白西服的成年人类拥挤着。 但是受人类限制的只有富冈,对于真人来说那些都无所谓,它可以自由自在地穿梭在人群中,可以去它想去的地方。 晃着晃着,真人就觉得无聊了,明明行走在人类建设的街道,走在人类命名的街道,但是在街道上只有真人是自由的,只有它才能自由的行在这里。 每个人都是一副皮肉下拉的苦相,和他们比起来,没有任何表情的富冈看起来都像是在微笑。 每个人都像是戴了一副面具,僵硬的面具深深地焊在脸皮上,坠得他们不知道抬头看看天空,不知道看看飞鸟。 世俗的规则,虚荣的金钱牢牢的禁锢住他们,这一切都让真人厌恶不已。 其实比起城市,真人更喜欢原始的深山老林,那些没有人类的地方,但是为了伟大的理想,在城市里更适合它们行动,而且人类越多的地方,负面情绪越多。 真人选择的居所是一处桥洞,它没有固定的住所,做实验时残留的残秽,以及人类的失踪都会增加它被发现的可能,虽然真人并不怎么怕那些咒术师,但是既然杰说过不要在计划之前徒增枝节,真人也只好照做。 潮湿的桥下阴凉的空气就像是来自海面上的潮气,阴凉的湿气仿佛带着咸腥的气味。 黑暗的地下,真人托着腮搭在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客桌一角,黑暗中浅色的眼睛发着光,聚精会神地端详着面前正襟危坐的青年。 诞生于人性之恶的咒灵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就像是在观赏一个陈列品。 黑发又长了很多,脸部轮廓俊秀,面无表情但是不再主观的僵硬着脸,除了顺着眼睛轮廓自然下垂的眼尾和记忆里比显得有些幼齿,其他都近乎无异。 唯一的不协调是原本虽然无神但是留有着生气的绛蓝色眼睛,如今死寂而空洞。 真人忽然就想起了,当初正式见到对方后和杰的谈话,当时杰说,那个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就像是历史博物馆中的展览品,外表保护完好,但是内里早已停留在了过去,维持着他现在完好的,是过去塑造他的人。 历史博物馆真人从没去过,他不喜欢那里,从土下或者是从什么地方搜刮来的器物总是带着一股暮气沉沉的气息,就连浸泡在人命里的历史名刀,也在历史的尘封中变得和地上的一抔土没什么区别,它们的灵和魂早已消散。 比起展览品这种比喻,真人更喜欢称富冈为木偶,因为他就像是提线木偶一般,掌握他行动的是别人的想法,是别人的期望,是别人给予他的诅咒。 不过这次回来的义勇和上次最后见到的时候很不一样了。 抚摸上如今一动不动的富冈,真人看着他空旷无神的眼睛,不由得想起了他不久前突然出现时,脸上的神色——充满愤怒和生机。 第82章 ——他还能感受到痛苦吗? 真人不可遏制地产生了疑问,但是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我们先从什么开始呢?”自言自语的真人牵起富冈的手拉起,就像是见到自己最喜爱玩具一样的小孩子,对玩具爱不释手。 真人的手抚上富冈的手,桥洞里只有流水经过的溪溪水声,咒灵没有温度的手指握得愈发用力,感受到皮肤下血管内温度的流淌,血液炽热滚烫。 真人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海边,海浪冲激着岸边发出隆隆巨响,水面下和海面上的温差致使潮气弥漫,海浪势不可挡,但它只能通过传入耳的海浪冲激海岸的撞击声想象浪涛的汹涌。 好像学会了新的情感,真人表情扭曲庆幸着,庆幸着富冈义勇的不幸,庆幸富冈义勇所受的痛苦,庆幸着远方海浪撞得粉身碎骨徒留白色的浪花,海不甘的咆哮声破除着黑夜的寂静。 没有焦距,只是单纯的视线注视着真人,黑发的青年对咒灵的动作没有任何的反应。 “要不先试试你的复原能力吧!不过怎么弄呢,从最轻的开始吗?或者是……”真人眼睛一转,首先做了决定,而后有些絮叨地嘟囔着,它也没有想要得到什么回应,只是这个样子给了它在和人交流的错觉,就像个人类一样。 手指轻微地扣着陈旧的木制桌面,真人银色的头发随着它的动作从肩上滑下。 不知何时,人类社会里流传着人类是最理性最有智慧的生物的说法,人们甚至以此为傲。 就像人类总把其他动物能做出和人类一样的举动认为是聪明,就好像让狗去买东西,让猴子去算数等等。 人类就是这么自大、自负,将自己作为生物界最优秀的标榜。 但是人类和其他动物有很大的区别吗,对咒灵来说,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人类一半的时间需要拿去觅食、睡眠,余下时间里很大一部分要去寻觅配偶并且抚养后代,到最后剩下的时间里,能有多少是人们所说的人不同于动物的部分? 人类对自己创造的科技感到自豪,对自己创造的社会感到骄傲,对自己拥有【思想】感到沾沾自喜。 真人想起在涩谷见过的那些虐待动物的人类,他们高高在上,不把其他动物的生命当作是生命,甚至不认为其他动物拥有【思想】,就好像人类已经脱离了动物的范畴,已经进化成了新的物种。 但是他们无论是发展还是建立规则,都是为了生存和自己的利益,和其他生物并没有什么区别,人类只不过更聪明,却把自己放在了等高纬度的层次,肆意伤害着其他生物甚至是同类。 人类就是这样可耻的存在啊,一个热衷于内斗自相残杀的生物种。 无论是从外貌还是在性格上,比其他任何诅咒看起来都像人类的真人,比任何一个诅咒更讨厌人类——因为人类,最讨厌人类。 忘记了从哪里捡来的旧刀,真人将布满铁锈的刀提在手里,显而易见这不是一把咒具,但是这也是实验的一部分,为了知道现在咒灵化严重的富冈还能不能被普通的武器伤害。 虽然刀刃已经生了锈迹,但是对人类脆弱的防御来说,皮肤完全不挡不了。 被牵起的左手按在桌上,钝刀抵在青年的左手手指上,异色的双瞳注视着青年,咒灵的动作就像是这钝刀一样迟钝缓慢。 缓慢的割裂,不锋利的锈刀一点点的深入肌肉,就像是凌迟处死一样的持久钝痛,鲜艳的血从刀口处蜿蜒流下,就像是一条找不到路的小蛇,血迹在桌子上曲折的延展,一滴一滴的滴落,溅在看不清处的地面上。 直到左手整个手掌都被切了下来,它们的主人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除了在切的时候客观生理上产生的条件反射,主观上的颤抖,嚎叫,冷汗,恐惧……什么都没有。 真人以前用其他人类做实验的时候也曾因为好奇扒开过活体的人类,观察人类的里面长什么样,还活着的人类内脏会因为运动而产生一种特殊的声音,那些器官运动的声音在医学上也是医生诊断的一个依据,但是对真人来说,那只是无聊时的协奏曲。 可是现在,嗅着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真人望着正在逐渐重构的肌肉骨骼组织,听着那些肌肉重建时发出的特殊声音,它突然感受到了心情的澎湃。 第一次的,自诞生起就厌恶着人类的咒灵,在人类的身上感受到了喜爱的感觉——一如孩子对玩具的宠爱。 第51章 回归 蔚蓝色的视线里,独属于富冈义勇的咒力像爆炸后的硝烟在空中弥漫,巨大的咒力迸发,在展开领域的同时也暴露着自己的位置。 跟在五条悟身后的三人组脸上凝重的神情卸下。 失而复得的联系在伏黑惠的体内就像是不断拉奏的小提琴弦,另一只玉犬猛烈的回应渴望着出来。 下意识地,伏黑准备直接收回好不容易回来的玉犬,却被自己的老师制止。 停留在高空之上的五条悟,俯视着茂密的树林,在其中一抹白色的矫健身影快速的奔跑着。 玉犬白衔着的机械丸被拖在地上,之前由真人捏造的畸形恢复正常。 白犬的牙齿紧紧合拢着,来自从富冈的影子里出来之前的嘱托让它飞快疾驰——“带他走。” 犬类长长的吻部喷出急促的呼吸,白顺着与影法术持有者的感应向着主人所在的方向赶去,口中的牙齿咬合越来越紧,以阻挡口腔肌肉的酸累。 第83章 用力的尖齿咬破机械丸肩部刚愈合没多久的皮肤,伤口慢慢地溢出鲜血,沿着没剩多少衣物覆盖的躯体蜿蜒。 体内的感应越来越强烈,白呜咽一声松开嘴里的人,扑向由远至近的伏黑。 伏黑惠张开双臂被撞了个满怀,白犬蓬松的尾巴来回摇晃,两只爪子扒在黑发少年的肩头不肯挪开,粉红的长舌湿漉漉地舔舐着少年的脸庞。 松软毛发散发的熟悉的太阳公公的味道盖了伏黑满脸,伏黑惠用力抱住白,站起来有一人高的白犬被腾空抱起来。 膨胀的情绪冲击着伏黑,鼻尖逐渐酸涩,不知何时出来的黑犬来回蹭着他的腿边,时不时的用后腿撑起身体探着头去舔白犬。 不忍心打扰和家人重逢情绪外露的伏黑惠,虎杖和钉崎蹲在机械丸身侧一本正经的研究。 不过就算被四只眼睛死死盯着,机械丸也还是没有醒来。 “睡着了?” “是昏迷吧。” “被富冈前辈打的?” 钉崎拿着树枝戳了戳机械丸,“没有明显外伤,应该不是。” “哦,问问富冈前辈不就知道是谁了,玉犬都回来了,富冈前辈一定也回来了。” “不过为什么是玉犬带着机械丸过来,难道……” 虎杖和钉崎对视一眼,咧趋了一下,连忙向着白过来的方向追去。 但是残留着大量咒力的地方空无一人,只有咒术毁灭的痕迹,残木断桥,以及一滩一滩的血迹。 残存在这里的属于富冈义勇的咒力就像是湖面,不同于被扎破的装有水的气球四溅,这里的咒力散布宽广密实,就像是咒术是被戛然而止的。 除了大量富冈的咒力,还有机械丸的,以及一个五条悟曾在封印着被盗宿傩手指结界里见过的咒力的残余。 那群咒灵与参加交流会的学生勾结是为了得到宿傩手指,这次也是它们来斩草除根,之前与义勇有关系的也是它们,只是不知道这次是义勇主动和它们一起离开的,还是…… 出差次数太多导致信息的严重不足,让五条悟大脑开始快速的消耗糖分。 ……如果火山头的同伴都是和他一样,有着逻辑思考能力的特殊特级咒灵,或许、那些需要我出差的任务也是它们搞的鬼也说不定。 “五条老师,富冈前辈他……”虎杖望着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的五条悟,迟疑道。 “他不在这。” 忽然有了些思路的五条悟摆了摆手,让学生们带着被破坏得不剩巴掌大的咒骸回去,用机械丸已经被咒灵杀害的消息带回去交差,而他自己,一把抓起机械丸就离开了。 …… 神童罗姆觉得自己最近是真的运气不太好——任谁在家里见到五条悟这个咒界刺头都会这样认为,正巧罗姆也不觉得上次两人之间的谈话有多和谐。 撇了眼对方脚边疑似昏迷不醒的少年,罗姆开着门做出送客的姿势。 “你这样未免太无情了点吧,”五条悟撇嘴不开心道,“好歹我也是你未来的合作伙伴啊。” 嘴角抽了抽,罗姆嘲讽道:“……五条家主终于疯了吗?” 五条悟啧了一声,“我今天心情好,就长话短说。” 一下凑近罗姆的五条悟低声问道,“我突然发现,你的能力其实还挺有趣的,看在你也想推翻高层的不自量力的超前理想的份上,我同意你和我合作。” “我很荣幸?”罗姆耸肩。 五条悟轻笑一声,“就像你之前表演的魔术一样,我需要把他藏几天,等需要他的时候我会告诉你。” “难道五条家主没地方可以藏人了吗?” “你也感觉到了不是吗,最近高层动作太多,我不能让身边的人冒险,而你却不一样。” 回想了一下最近窗和出现增多的咒术师,罗姆摘下双肩上的黑色背包,“那你要怎么解决山神的事情?” “这个嘛——”五条悟浮夸地准备翻身离开,“有什么事情是五条悟解决不了的?” “等等!”眼看对方要走,神童罗姆快走几步追上,“有些事情我需要确认。” 闻言,五条悟扬了扬下巴,“说。” “最近涩谷出现了好几起失踪案,我查到了一个很可疑的人,可是就在刚刚,就在我确定是他的时候,他消失不见了,我的阿咕告诉我,它看到一个穿着僧袍的男人和他接触过。”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主人叫到,一直站在架子上的白鸽扑扇着翅膀飞到罗姆的肩头。 五条悟神情一滞,已经搭在窗台上的腿放了下来,黑色的眼罩尽职尽责的遮盖住了他的神情,只有些许的动作透露出他没有掩盖的心态。 五条悟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一瞬间乱糟糟的,他似乎想了很多,也似乎什么都没想。 摇了摇头,五条悟沉默了一会儿,又转头朝向那只白鸽开口问道,“它就是阿咕?” “鸽子和兔子一直是魔术师最好的伙伴。” “既然如此,如果最初那些失踪的人是被人杀害而不是诅咒,案件理应交付警方,既然加害者是人类,如果加害者和咒灵或者……诅咒师有关,作案手法无法用科学手段解释,那么警察们也会将案件托付给窗,而后我们会派出咒术师。” “既然警察没有找过窗,”五条悟揉了揉眉心,“你可以直接告诉我,那个罪犯有多不同寻常,以至于会吸引来诅咒师。” 第84章 “那是我从没见过的人类和咒灵的相处模式,人类身上跟着咒灵的情况并不少见,但是那都是咒灵在加害人类,可是那个人,他背后的咒灵已经成长为了特级咒灵并且在互相牵制,为了保护他。” 眼罩下锐利的天蓝色眼瞳微颤,“保护……” “那个咒灵总体上是由三方组成,在确定罪犯的身份之后我进行了一些调查,那个人叫做远野善,是一名老师,我找到了他的朋友问了些情况,他的母亲,他对猫的怜悯,以及虐猫人对他的仇恨汇聚成了他身后的咒灵,远野善是个普通人,这样强大的特级咒灵却被放任成长,甚至没有咒术师对此有丝毫的察觉。” 罗姆坐到桌边的椅子上,“现实的魔术是障眼法,是靠欺骗观看者来达到的艺术,而我的魔术也同样存在着欺骗的属性,只不过我欺骗的是规则,也是一种障眼法,那么,远野善身上的情况是否也可以认为是欺骗了规则所达到的?” “规则……”五条悟吞咽着这个词语,继而叹息般说出一个名字,“富冈义勇。” “富冈义勇?”罗姆追问道,“他就是那个打破了规则,模糊了结界的人?” 五条悟摇头,“他只是其中一个诱因,宿傩手指也是其一。” “或许你可以让我和他见一面。” “我也在找他。”五条悟低头沉思,“不过我可以先去看看你说的远野善消失的地方。” 五条悟的脑子里闪过几个特殊的咒灵的咒力,或许那里会有熟悉的咒力。 远野善的公寓十分狭小,公寓楼上一个个一模一样的结构和外观的房间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情压抑,这样模式化的小公寓在东京非常常见。 因为远野善是突然消失的,消失的时间还没超过两天,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失踪了。 不过虽然家里没有人,但是五条悟这次却是从正门走进来的。 五条悟饶有兴趣地看着罗姆随便用一个钥匙打开了房门,那个钥匙绝对不是这个门锁的钥匙。 “你的咒术可以做更多的事,而不仅仅是魔术。” “比如将你的眼睛欺骗到我的身上?” 罗姆本以为五条悟会因为他的话气愤,但是他没有,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能做到?” “不能。” 建造的有些时间的公寓有着特有的时间的味道,屋内十分干净,厚厚的窗帘被严丝合缝的拉上。 黑暗中,像毛线一样交织在一起的斑驳咒力与另一个强大的咒力重叠,而那股显然不属于远野善的咒力,是五条悟从没见过的陌生咒力。 第52章 灵魂深处 和真人所想的,在杰的术式【咒灵操术】下义勇彻底失去意识不同,富冈义勇确实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但是整个意识只是被强行拘于在了大脑的深处而不是消失。 在那突然响起的低沉嗓音后,富冈义勇眼前的世界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型万花筒,斑斓的碎片纷纷扬扬的闪落,就像是漫天的大雪,细碎的记忆碎片晃得他眼睛生疼,一个个碎片上都是撕裂的图画,只有数不清的过往,眼前的碎片不断接近,在富冈凝神望去的瞬间占满整个视野。 “义勇,义勇!” 愣神之中,身体被人轻轻的推了一下,富冈义勇这才回过神,耳边朦胧的呼唤瞬间变得清晰,他捂着不知为何疼痛的左手,抬起头望去。 “姐…姐姐?” “怎么坐在门口发呆?”富冈茑子冻得通红的冰冷手掌贴上富冈义勇冻皲的脸庞,“外面多冷啊。” 纂住隐痛的左手缩回衣袖里,富冈义勇切切诺诺含混不清的又叫了声姐姐,脑袋里也只剩下了姐姐。 年幼弟弟身上的衣物都是姐姐的旧衣服,为了让弟弟再大点也能有衣服穿,所以哪怕现在姐姐的衣服富冈义勇穿起来太大了些,茑子也只是帮弟弟将过长的袖口挽一挽。 茑子背着竹筐拉起义勇的右手走进屋子,没有炭火或柴火燃烧的屋子冻得人直打哆嗦。 将筐子里捡的柴火和柴刀拿出来,义勇从灶台下找出火石和一把干草熟练地点火,火焰中的柴火没有放得太多,姐弟俩围着小小的火堆取暖。 义勇小心地展开手掌,一直在钝痛的左手就像是被不锋锐的刀刃来回划割,但是像是有什么东西阻隔着,所以疼痛的程度倒还能不至于令义勇嚎叫出声。 蜷起的左手在火光下微微颤抖,茑子轻轻握住,担忧地询问,“疼吗?” “不,”义勇摇了摇头,低下视线,“只是冻僵了。” 见弟弟不肯说实话,茑子也没戳穿,只是映着火光细细抚摸手中的小手,家里没有油灯,只能每天在月光日光下劳作。 义勇的手上没有伤口,茑子只怀疑是义勇之前在外吹风吹得久了,坐的久了,才会发抖,纤细粗糙的双手拢住幼小的小手不断摩挲,时不时的哈出白色的热气暖暖。 外面的天还没亮,但是村子里的村民们都已经起床了,茑子跟着村里人捡了些柴火好回来做早饭。 等暖和好了身体,茑子就开始做饭,只依靠父亲遗产艰难过活的两人冬天的口粮其实大部分全靠村里人接济,但是日子难过,有时候一碗粗饭两人省着能吃两天,热了吃,吃了热。 最大的幸运大概是这个国家哪怕冬季会冷,但是在不算破烂的屋子里不会被活活冻死。 第85章 往稀稠的粗粮稀饭里加上一碗水,等水烧开这饭就做好了,被水稀释了一次又一次的稀饭里粮食颗粒少的就像是家里的钱袋子。 冬天没什么农活,除了捡柴火供暖,对富冈姐弟来说就真没什么事情可做了。 火堆在一做完饭的时候就灭了,茑子搂着弟弟准备再睡会,在睡前心里还盘算着一会该去哪里弄些食物,没注意到缩在怀里的弟弟抱着双臂咬紧了牙皱眉。 …… 阴暗的下水道内,肉/体组织撕裂的声音如同布帛,真人一寸一寸的割开富冈义勇的皮肤,从左手蔓延到心口。 越是接近于要害,富冈身体的反应越大。 随手捡来的钝刀在真人的手里,就像是拥有丰富外科手术经验的医生手里的手术刀,每一次落刀都精准的切割开纹理。 人形咒灵脸上的笑容毫不掩饰,它对人体的认识早已经达到了极致。 人体组织损伤又愈合,而咒灵乐此不疲。 充满铁锈的刀刃很快就划破了心脏,不断跳动的泵压出的血液一下就从伤口处溅出,不过很快,伤口就愈合了。 “好吧 ,看起来普通的工具可以伤害到你,不过你的修复能力已经突破了人类的范畴,可以称之为是诅咒了。”真人甩了甩刀具随手向后一扔,他本来还想试试咒具对富冈的影响是不是和普通武器一样,只可惜,富冈自己的刀被杰拿走了,而他自己的术式不适合做这类的实验。 真人的咒力如同有生命一般缠绕着富冈义勇,钻入毛孔渗进深处,不过他还记着不让自己的咒力影响到杰的术式。 与此同时,远野善跟着自称计划改变这个世界所有人类的一个人类见到了奇怪的咒灵们。 眼睁睁看着从高楼林立瞬间变成了沙滩大海,接受了二十多年无神论教育的远野善开始怀疑自己从小培养建立出来的三观。 事实胜于雄辩,而接下来他见到的所谓的未来的同伴们更是让远野善沉默。 一个火山头,一个树枝头,一个章鱼头……这就是他所说的诅咒…… 远野善的余光撇向给咒灵们介绍自己的夏油杰,总是喜欢笑着说话的男人语气温和,和与他第一次见面时一样。 但是已经见识到此人是多么疯狂的远野善思绪微微偏远,他可忘不掉,只是为了让他能够看到诅咒的存在而让数不清的咒灵攻击他的夏油杰。 虽然事后对方满脸歉意的解释说,看不见诅咒的普通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可以看到诅咒,为了让他相信自己,自己只好采用这种迅速的方法。 远野善睁着自己暗红色的眼睛,这个在远野善在学校里完成教学工作回公寓的途中遇到了一个奇怪的人,这个陌生的高个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出现拦住了他,就像是几天前的那个魔术师一样。 都是那么的危险而又花言巧语。 远野善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所以当他知道对方有能力让他讨厌的那部分人类永远消失的时候他选择了追随,不过看着他也从没觉得自己是个坏人,所以他从没打算真正的听从这些“同伴”们的命令。 无神的眼睛在夏油杰做完介绍后微微弯起,露出一个和对方一样的笑容。 都不过是各取所需。 第53章 爱是诅咒 学校的远野善老师提前离职令不少喜欢他的学生伤心不已,只有二暮堂尤莉娅在心底暗暗松一口气,毕竟一个有着“背后灵”的老师哪怕不会伤害人也足够吓人。 “小尤莉娅,我们一起去看看远野老师吧。” “什么?”二暮堂尤莉娅惊叫一声,有赶忙低下声音拉着百合川花到一边去,“我们为什么要去看他…远野老师啊,而且你怎么知道他住哪里?” 百合川花拍了拍臂弯里的挎包,“老师他走得太突然,最后一节课的时候都没提过自己要离开的事,我心里感觉不太好,而且咱们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摩卡了,我之前买的猫罐头都在包里了,远野老师的地址我问的其他老师。” 二暮堂尤莉娅抽了抽嘴角,有些怀疑。 不是吧……这么简单就问到了远野善老师的地址……那班里那群喜欢远野老师喜欢的不得了的人不得从破老师的家门? “走吧走吧,”百合川花见尤莉娅有些犹豫,便拉起对方的胳膊轻轻摇晃,“就陪我去一次吧。” 看着花恳切的表情,心里也怕远野善被他背后的咒灵吃掉的尤莉娅红了耳朵,撇开脸点头答应。 “心软的小尤莉娅真是太可爱了!”百合川花一下子抱住尤莉娅开心的笑道。 远野善住的公寓离学校并不是很近,甚至有一点点荒凉,周围也都是相同的改造式公寓。 东京人多地小,寸土寸金,不少人前来首都寻求未来,可是一个地区收入整体提高也意味着这个地方物价也比其他地方贵,如此,在东京有一个能放得下一张床的房间住已经算是很好了,而二层小楼那样式的居民楼也更多的被改造成公寓楼,甚至于将楼与楼之间狭窄的两人宽的过道建成楼房给人居住的公寓也有。 百合川花拿着其他老师写的纸条,时不时抬头看看自己有没有走过,等找到房间却发现门并没有关。 “远野老师,我和尤莉娅来看你了,方便进去吗?” 百合川花站在门外说着就要伸手推门,却被尤莉娅一把抓住,握住百合川花手腕的力量捏的她生疼,花低下头不解地看着矮自己一头的好友,“……尤莉娅?” 第86章 可是二暮堂尤莉娅并没有回应百合川的话,而是眼睛紧紧盯着虚掩的门死死攥住百合川的胳膊,身为普通人的百合川花察觉不到诅咒,也察觉不到隔着一扇门后的呼吸音,所以她也不知道尤莉娅为什么会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脸色苍白,脸侧流出汗滴,手上用力得身体都微微颤抖。 混沌的血腥气如雾气一般包裹住尤莉娅,或者说只是百合川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汹涌的诅咒气息裹挟。 手腕上的佛珠发出耀眼的光芒,尤莉娅拽着百合川转身就跑,顿感不妙的百合川顺着尤莉娅的力道连忙迈开脚步,两人急促的脚步声蹬蹬的压着蹦跳的心脏在无声的空气中刺耳无比。 紧接着,门板撞断的声音从背后袭来,两人下意识地回头,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混着门板的碎片飞在空中。 “老师!”百合川花脱口而出下意识地想要跑回去帮助远野善,却依旧被尤莉娅死死拉住。 天际光线模糊成一片,碎块散落满地支离破碎,远野善眼睛被阳光晃了一下,眯眼侧头望见了尤莉娅手腕上发光的手串。 这个东西……远野善感觉似曾相识,但是他没有功夫去想,一个身影瞬间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一把抓住他隐藏在衣服下缠有纱布的肩膀,然后用力一拧,发出咔嚓一声,便让远野善冒了冷汗。 肩关节直接脱臼,瞬间酸软的胳膊只能贴着身侧搭拉下去,丝毫提不起任何力气,又是咔嚓一声,远野善另一只手扶着受伤的胳膊就是一提复位,身为老师的远野善从没接受过什么武道上的教导,他那掌控欲极强的母亲不喜这类,能做到现在这样全靠心中的狠劲。 黑墨色猫样的咒灵接住跌落的远野善,冲着白发的敌人炸毛哈气,而之前尤莉娅两人还未来时就被打在一旁的犹如蜘蛛一样的墨色女人尖叫着爬了过来。 “不许你伤害我的善!!他是我的啊啊啊啊啊啊 !!!” 看不清数不清的蜘蛛腿支撑着女人的上身飞速的奔来,散乱的长发犹如钢丝,打在五条悟身旁的建筑物上留下深深的划痕,空洞的眼眶里没有眼球,里面只有黑色的诅咒,女人干瘪的面容上只有愤怒,哪怕是空无一物的眼眶都在喷涌着愤恨。 被五条悟用拳头轰打而支离破碎的咒灵恢复速度极快,尖锐的手指被当作武器挥向五条悟,无时无刻不跟在远野善身边,包围着他,纠缠在一起的诅咒保护着他。 五条悟闲庭踱步一般躲过对方凶狠的袭击,眼看着那个怪物,从一个蜘蛛女人的形象像是不断扭转的魔方一样,肌肉骨骼扭转折断的咔咔声,扭曲成了狰狞的猫,并且一口叼起远野善跑向远方。 罗姆不是说这人背后的那个咒灵有三个形态,怎么试了半天就两个?五条悟紧跟其后,心中确定远野善与那□□流会时入侵的咒灵有关。 入侵交流会夺走宿傩手指和咒胎九相图,引诱富冈义勇,引导吉野顺平,追杀机械丸,现在又引诱远野善,这群特级咒灵到底在计划些什么? 蓦地,五条悟又突然联系起少年院的那根宿傩手指。 如果说义勇的出现导致世界底层规则混乱,导致第一根手指的封印失效从而让宿傩现世,少年院的手指是有心人放置但不应该是烂橘子们,他们只是借坡下驴,如此那群咒灵的行动抢夺手指应该也是为了让宿傩复活,而九相图、义勇、远野善、顺平是他们在壮大自己的力量对付咒术师。 远野善的咒灵就像是影子一样一部分融入地下,另一部分露出于地上带着远野善飞快移动,也正是因为于此五条悟能够在空中飞行而跟不丢。 咒灵快速而又灵活,向着人多的地方前进。 见状五条悟冷笑,难不成认为到了人多的地方就能困住我让我束手束脚吗? 不再留手的五条悟瞬身向下就是一拳,呼啸的拳风带着刀一样的利锋。 远野善眼睁睁看着白发青年的攻击袭来,可他反击不了,之前他的术式没有在对方的身上残存下一点痕迹,只见身形可以说是瘦弱的青年忽然抬起满是戾气的眼睛,里面只有无尽的恶意,喉咙里的声音轻声破碎,“拦住他,妈妈——” 第54章 医院 强烈拳风在远野善的身上轻轻一划,连同袖子在内,身上被划出了一道又长又深的口子,皮开肉绽,鲜红的血液从肉里渗了出来,很快染红了里面的白色衬衫,黑色的影子迅速笼罩住远野善,如同怀孕的妇人一样将他笼罩在内。 高瘦的影子女人狰狞的伸长了脖子,妄图上伸咬住敌人。 这一举动引得五条悟面露恶嫌,握拳的手逐渐松开,摆出奇怪的手势,他准备趁着还不到市区,赶紧消灭掉咒灵,哪怕会让少部分普通人受伤。 突然之间,竖直细长的咒灵忽作一滩泥水,迅速坠落融进道路消失不见,裹挟着远野善的母亲游走在地下朝着市中心远去。 眼睁睁看着能够悬空的白发男人远去,百合川花一脸的震惊,从刚才破窗而出的老师开始,她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仿佛自己现在不在现实世界,而是在电影中的异时空。 “……尤莉娅,”百合川气虚地开口,无力地松开抓住二暮堂尤莉娅衣角的手指,“你看到了吗……刚才远野善老师就这么消失了?” “是啊,消失了……”尤莉娅拉起好友的手,没有告诉她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有的时候作为普通人什么都不知道或许才是一件好事,“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 第87章 尤莉娅哄着百合川花想让她远离这个世界的另一面,因为紧张和恐惧而冒出冷汗的手紧紧交错,两人撑着快要站不稳的双腿穿过小巷。 “可是不用报警吗?”百合川花还是担心,“我们怎么可以看着远野老师被欺负而不管!” “你是笨蛋吗!”尤莉娅直接抽回自己的手,抓住百合川的领子,“你也看到了,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这根本不是正常的事情,连事情都没搞清楚就不要随便出头啊!” 说到最后,尤莉娅的声音带上了恳求,“回家去吧,快躲起来。” 百合川心里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你就拦着我不让我进去,还有上次和见子出去的时候,尤莉娅和见子也是总是注视着奇怪的地方。” “……你!”尤莉娅一点也没想到一直大大咧咧的百合川花这就看出了自己的隐瞒,一下子被揭穿的尤莉娅不知所措地松开了自己的手,不知道该怎么放。 “有的时候我也能感觉到,身边总是有很奇怪的地方,但是那究竟是什么呢?”百合川花神色困顿不解。 “我……”尤莉娅张了张嘴,不知要如何解释,她知道自己不擅长欺骗,自己的朋友虽然总是很呆的样子,每天脑子里只有各种的蛋糕,但是花的直觉和对咒灵的吸引程度,简直是她见过的最厉害的。 当碎片一样的事实被穿针引线,再怎样的欺骗手段都将是透明的薄纱,遮不住任何投向真实的视线。 尤莉娅再次拉上百合川花的手,深红色的眼睛里全是无措的恳求,“先跟我走吧,我会和你解释清楚的。” …… 与此同时,四谷见子家中。 被阳光晒过的被子散发着热乎乎的温度,窝在其中的四谷见子手里玩着手机正在刷推,她在搜索框里输入[涩谷],等待了十几秒后,几十分钟前还能看到的一些内容却已经看不到了。 关于涩谷地区突然出现的传染病的消息如同一滴水抛进大海,瞬间就没了。 这样的消息封锁,必然是官方做的,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无非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害怕引起恐慌,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位子。 四谷见子翻了个身,点开和百合川花的聊天框,输输删删。 涩谷地区有传染病的消息实际上是四谷母亲听说的,这种让人恐惧又刺激,离自己生活近还没证据的消息在普通人之间传播的最快。 听说一开始是周边地区的人先感染,病情进展得很快,没几天就被送进了医院。 四谷见子疑心这是咒灵做的,但是这也不是她能解决的问题。 关于传染病的小道消息在涩谷的家庭中飞快的传播,而这条消息之所以能被广泛的相信,最重要的是涩谷的医院里病人正在源源不断地增加。 涩谷某大型医院,住院部9层。 “他怎么还没来?”长相奇特的火山头蹲坐在病房里,周身过热的温度令病床周围精密的仪器发出警报声,床上的患者热汗直冒,忍受不住的让身边的人去看看空调是不是坏了,吹了热风才导致这样。 也觉得热得像火炉的病人家属原本为了病人着想强忍着没去管,现在听到话忙不迭的去空调控制板那里。 头顶上冒热气的咒灵神色不虞,“那个小白脸不会已经被宰了吧,他真的能把人引过来?” 漏壶灰青色的皮肤被愤怒沾染成红色,对计划可能失败的不满让他极想起身去看看情况。 “不要这么着急。”灰蓝发色的咒灵愉悦地躺进刚走开人的躺椅上。 空调控制板暗淡无光,走过去的家属用笨拙的手指点了几下,暗绿色的屏幕闪烁点亮变成蓝色,年过四十的汉子凑近了小小的屏幕去看上面的字,嘴里一边嘟嘟囔囔道:“关,风速无,冷风……这空调没开啊,爸!” 呼吸带有隆隆沉音的年长人很大声的清了声嗓子,“那……那你就开开冷风,去问问护士怎么回事。” 将冷风开开再把风速开到慢,中年人打开门出去,当他走到走廊上,炙热的热气就瞬间消失不见。 “真奇怪,这病房跟个厨房一样……”抹了把脑门的汗,中年人赶忙去护士台找人去,结果护士台那里就一个护士,周围还围了好多人,一见这情况,男人直接选择去找其他护士,他环顾四周,发现走廊上没什么人,不过护士台那里的争吵声倒是越来越大,人声嘈杂,他听了半天才听清楚说的什么。 “发生这样的事,贵院要怎么处理?” “你们这样让人走不了,这样下去我的订单可怎么办,我可是要和客户见面的,造成的损失你们要怎么赔偿?” “我有急事要走啊,你们能不能想想办法?” “我还要赶车走呢,这可怎么办啊!” “护士小姐……” “你们……” 出不去了?男人大惊,头脑发懵。什么意思,难道是电梯坏了吗?不是还有紧急通道吗? 惊恐之间,男人跑向住院分区中间的电梯楼梯间,而在那里聚集着一堆人,最中间是他刚才没看见的护士们,一身白色的衣服在一群黑色西装中格外醒目。 “大家不要急,我们会想办法的。” “我们已经通知了维修部和安保,很快就能打开门的。” 第88章 “真的很对不起,请大家先回去病房等着吧。” 紧急通道标识下的门被关闭,所有电梯的按键上都在亮光,然而楼层显示屏上的数字却在告诉所有人,电梯在下面4-8层里停着,不上去也不下来。 一般医院手动推开的门都是双向的,但是不知道现在怎么回事,通往向下楼梯的门无论是向外推还是向内拉,都纹丝不动。 没有加入征讨人群的男人又找到医护人员的专用通道里看了眼,那里也被其他的家属堵着,依然是所有人都无法下楼,只能上去。 心中逐渐不安总觉得这事不同寻常的男人面露惊疑地回了房间,没想到一打开门,比离开时更热的气浪往脸上扑来。 “混小子!你是不是开的热风!咳咳咳……”无法下床的老人把被子扔到了一边,身上的病号服也被扯开露出胸脯。 “我、我记得是冷风啊……”被超热的热气搞得困惑的男人怀疑自己是否弄错,可是当他看到控制屏幕,上面的的确确显示的是冷风。 难道是开太小了?疑惑间,手已经去调高了风速降低了温度。 下一刻,房间里唯二的人类砰的一下,变成了火球,灰飞湮灭。 “哎呀,还好杰不在这里,不然你这样又烧人,他看到了一定会说你。” “那两个人类竟然开冷气吹我,不就是两个人类,这个医院这么多人,还不够你弄实验变异体?” “还好这个医院还算大,不然真不一定够用。” “■■■■■■■■■” “……应该差不多该到了吧。”真人的话音未落,平整的天花板上突然出现黑色的突起游动,紧接着黑色突起的中心部位绽开,半身是血的远野善面无表情语气急促,“他来了!” 霎时,采光充足的宽大玻璃哗啦爆裂,闪着细光的白点就像是暴风中的冰渣嵌入地面墙壁,强劲的气流抱着病房门直接倒在走廊上,当的一声将其他人的目光吸引而来腿却震在原地,而房间之内,漏壶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眼睛一眨不眨地望向被飞舞的窗帘半遮半掩的挺拔身姿——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躲着啊,真是省了我不少的事。” 第55章 山神 与此同时,涩谷郊外。 接到窗传来的任务的消息,钉崎野蔷薇与禅院真希立刻前去。 距离位置越近,浓郁如同实质的咒力越让人感到不舒服。 “我记得这个就是之前挺火的许愿之地?” “是啊,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谁假造的故事骗人过来以此赚钱的。” “这么久都没有露出马脚,现在却招摇逛街。” “看来对方是有备而来。” 下了车,两人带好自己的武器从山下一步步往上走,根据之前网上的说法,在上山路上路过一片废弃的房屋后,就会看到一个鸟居寺庙,在寺院内许下愿望,只要屋檐下的铃铛发出声响,神明就答应实现你的请求。 因为窗已经和警方协商好驱散周围民众,以此地出现了命案为理由封锁了此地,恰好涩谷最近几月确实失踪了不少人,普通人倒也没什么怀疑,如避蛇蝎的远离了这里。 上山的路上寂静无声,只有偶尔传来一阵风声,还有一两只不知名鸟儿在树枝上发出轻微的鸣叫。 “小心!” 禅院真希忽然喊了起来,紧接着就是轻微的脚步声从树林中传过来,簌簌间,矮木丛里冒出来一只红色毛色的狐狸,澄黄色的眼睛清澈倒影着两人的身影。 “解决掉?”个子矮一头的钉崎伸向身侧的钉锤低声问道。 “先别。” 禅院真希的话音刚落,忽然听到如同子弹的“嘭”的一声,紧接着一股极快的气劲穿破空气,呼啸着擦过她的耳旁。 钉崎野蔷薇惊得往后退了一步,转头朝着刚才发出攻击的方向望去。 那是一棵粗壮茂密的树木,两人恍然意识到这里的树木都非常高大,约三人才能合抱的树上,一个身形瘦削的狐脸女孩,正手指绷直两手紧贴掌心朝外的对准了他们。 “叮!”的一声,一枚带着咒力的钉子射向身着和服的狐脸女孩。 扭曲的声音从咒灵的吻鄂发出,像是一声冷笑,随后又是只带着咒力的冲击,锐不可挡的咒具立时被弹了回来。 暗红色的游云在地上划出一道壑沟,强劲有力不像一般女孩子柔骨的手掌攥着游云兀然冲到咒灵面前,一击之下,粗壮的枝干断裂,狐脸咒灵没有躲避,反倒是将掌心对准了禅院真希。 一道身影急速掠过,几乎是眨眼间,三枚钉子射向咒灵,一股股咒力像是丝线缠绕在钉子上,咒灵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她的眼睛里透出一股狠厉。 但是禅院真希又岂会轻易让它逃走,她的手紧紧地握着游云,微弱的咒力在这具看似瘦弱的身体里压榨出,强大的力量搭配迅猛的招式令咒灵无力招架。 而那只狐脸咒灵,一股股咒力从掌间迸射而出,它的咒力虽然比禅院真希庞大,但是却远不足以抗衡真希,很快,她就被钉崎钉死在空中。 被钉住的狐脸咒灵的脸上流露出痛苦之色,它的目光死死地瞪着禅院真希,眼神中充斥着愤怒和不甘。 它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少女的身上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干得好!”禅院真希扬声称赞,就在她还想放一些狠话骤不及防间,从不知何处的咒力袭击穿透树林而来,竟是直接将把最先的那个咒灵给击溃了! 第89章 钉崎心里一惊,转头望去,没想到是另一个狐脸咒灵,真希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她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后来的这狐脸咒灵的双目里闪过一抹阴霾,随即便恢复了原状,她的攻击姿势与另一个不同,她是右手竖立曲于胸前,左胳膊直直前伸手伸出二指。 咒灵的手掌大而狰狞,足有手指长的指甲颜色暗淡,这咒灵杀死另一个同类后没有继续攻击,反而双手自然下垂。 钉崎和真希严阵以待,迟疑地待在原地,这咒灵身体中的力量要更为强大,四周空荡荡的,一开始出现的狐狸不知道哪里去了,而且空气中逐渐散发出一股血腥的味道。 蓦然,一阵啸声由远而近,视野之中,一道泛着蓝光的光束极快飞来,咒力如海啸一般汹涌澎湃直指狐脸咒灵。 然而咒灵只是站在那里,没有丝毫反抗,禅院真希低骂一声冲上前抬脚踹飞刀刃。 就在长刀快要插进地面,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出现,精确无误地抓住正在旋转的刀柄,他的脸颊消瘦得厉害,眼睛大而漠然,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嘴唇抿得死紧,手指却在微微颤抖,黑色的布料紧贴在身上,加上浓重的血腥味,想必是身上有了伤口。 除此之外,清脆的铃铛声也在逼近,茂密的树林之间突兀的显现出了一条路,红色的鸟居屹立在道路后面。 来不及多想,一个足有二十米高浑身齿状且背部满是毛发的狐耳咒灵追了过来。 富冈义勇举刀砍向咒灵,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在还没有意识到之前,这是灵魂本身最基础的认知,是本能,不可违背。 蓝色的日轮刀在空中划过如同海平面,呼吸法将肺部源源不断地氧气压榨,呼吸之中带着丝丝缕缕的寒气,在这种天气里,骄阳下的水分子凝聚成滴,细胞就像被液化的水分子不断地释放着能量。 他的速度极快,长刀深深刺进了咒灵的胸膛,然而这个时候咒灵却猛地抬起头来,遮盖在脸上的长发终于露出下面铃铛样的双眼,和没有一点皮肉的脸庞袒露着数排寒光森森的牙齿,它看着手持利刃的富冈义勇冷笑,厚厚长毛下弯曲的肋骨活动舒展开,原来那不是什么肋骨,而是一对对抱臂弯曲的人类手臂! 伸展开的手臂之下,堆着数不清的黄色铃铛。 钉崎野蔷薇盯着失踪已久又突然出现的富冈义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对方对她的疑惑充耳不闻。 咒灵紧闭的排排牙齿突然张开,一只白皙的少女手臂手握一支铃铛从漆黑的嘴里伸出,手臂轻轻摇晃,独悬的铃铛发出穿透脑袋的响声,随后那些堆在一起数不清的铃铛一起响奏。 叮铃叮铃叮铃—— 钉崎只感觉眼前一花,一股巨力便袭击在她的头上,整个人思维都混乱了,“我果然最讨厌精神系的!” 一旁灵魂本就不稳的富冈情况比她还糟糕,三人中只有禅院真希的状态还算好。 咒灵身上细密的牙齿此刻就像是射出的银针,难以看清的银针像子弹一样,不得已,真希手中的游云挥舞快得留下残影,尽可能地挡住更多的攻击。 而富冈义勇一声低沉的闷哼从他的口中发出,整个人忽然用力一跃,飞流而下的咒力自刀刃散开,像是瀑布一样。 【水之呼吸·捌之型·泷壶】 咒灵擅长用铃声惑人,却着实不擅长切实地攻击,若不是富冈义勇此时的精神状态并不正常,何以打到这种程度。 三节的游云可抡可挡,可捅可扫,大开大合之下,对巨大的咒灵来说十分不好对付,再加上还有对着它的铃铛眼睛放冷钉的钉崎,富冈义勇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修长的身体灵活的躲过抓来的手臂和齿尾,头也不回地奔向鸟居后的寺庙神社。 一下抽断几个挂在咒灵胸腹上铃铛的真希拉住越战越勇的钉崎,“不对劲,窗不是说造成瘟疫的咒灵只是被破了一点封印,虽说那个瘟疫已经被压了上千年,不知变成了什么样子,但是如果它就是我们要找的咒灵——” “那它不可能对付我们的能力没有疾病相关,那这个就是所谓的山…神…?”钉崎野蔷薇还想说什么,却被高处的东西落下的影子晃到了眼睛,她下意识地望去,却发现那是个绑着面帘的骷髅头颅。 庞大的“山神 ”扬起丑陋的头,兽一样的山神张大嘴巴,瘦小的女性手臂竭力地在嘴里伸出,妄图接住骷髅头颅。 白色的骷髅头带着淡淡的诅咒气息,死去上千年却没有一点风化倾向的人头骨在阳光下光滑闪烁,仿佛是玉制的头骨,轻轻就打破了。 钉崎野蔷薇手里的锤子和钉子撞击发出金属的声音,空中的头骨崩裂,如同被风吹散的炊烟,不甘心的“山神”发出最后的哀嚎,随着它的消逝,本在此建造的结界崩塌,被制约的诅咒们倾巢而出,人们对此地的恐惧与向往,不再仅仅是情感。 只能蛊惑人类实现愿望完成交易的咒灵,从一开始就只不过是人们妄图消灭瘟疫的愿望,充满人性的狐狸和被献祭的少女们担负了愿望,变成了诅咒。 “山神”镇压着“瘟疫”,而这只不过是咒术师们秘而不宣的妥协,每年献祭几个人类,提供力量给咒灵,以此借助咒灵的结界和人们最古老的愿望镇压更强大的咒灵。 第90章 可现在,富冈义勇目光淡漠,手中的日轮刀穿透的不再是鬼和咒灵,而是被派来的咒术师,刀刃切割血肉快速致命,没有任何的阻力。 好像稻草人一样。 第56章 挑衅 涩谷某大型医院内。 “原来,你们都在这里躲着啊,真是省了我不少的事。” 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从厚重的窗帘后传出,冷漠俊美的五官隐藏于阴影之下,深邃锐利的双眸犹如鹰隼般犀利,薄唇微抿,浑身散发着令人胆颤的戾气。 他的声音很轻很缓,可是落在咒灵的耳中,无不骇然惊惧。 五条悟抬手掀起眼前的遮蔽,只见他的脸部线条紧绷,手指微屈,整个人带着浓郁到致的杀意。 “我还以为你们早就逃跑了呢。” 说话之际,白发青年脚步轻移,修长的右腿迈出去一大步,宽大的手掌一下便笼罩在漏壶的头顶,火山口一样的头顶喷射出愤怒的岩浆,而五条悟甚至连眼皮也没有抖一下,他冷峻的眉宇间带着浓浓的嘲讽与不屑,冰冷的声音响彻整个空间,带着强烈的威慑力和压迫感。 咒灵们瞳孔微缩,瞬身远离五条悟,眼神警惕地盯着他。 五条悟身上还是漏壶上次见过的那身衣服,袖口挽起,露出精壮结实的胳膊,袖扣散发着淡金色的光泽。 “你......想怎样?”漏壶咬牙切齿地看向五条悟,他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 “难道不是你们一直想引我过来吗?”五条悟嬉笑,语调平静得仿佛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简单。 咒灵心头微震,脸色顿时变了变。 “短短时间,涩谷生病就医的人大幅度上升,症状还都是一样,以前你们都是东躲西藏,怎么,如今做好准备去死了?”五条悟嗤笑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鄙夷,冷冽的眸光落在了漏壶的瞪大眼睛只有愤怒的脸上。 漏壶对五条悟既恐惧于对方强大的实力,又愤怒对方的挑衅,还不满足于自己野心实现无望。 它不甘心。 五条悟的眼底充满了讥讽与不屑,冷言道,“难道不是吗?” 真人见状,眼眸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寒芒。 五条悟冷冷一笑,脸上无谓道:“看来你们还真是准备周全啊,现在,我们就比试一下,谁先杀了谁,你看如何?” 漏壶见状,眼底掠过一抹狰狞的愤怒,山火从头上直接喷涌而出,一股磅礴的咒力从它的体内涌出来,化作强劲的气流,朝着五条悟劈头盖脸地砸去,“领域展延。” 五条悟站在原地纹丝未动,任凭对方攻来,只听到咔嚓的一声脆响,他的左手直接握住咒灵挥下的手臂,他手腕微微一动,一股巨大的咒力便沿着手腕的脉络汹涌而出,一瞬间将咒灵的右手击溃。 “啊!!!” 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在病房中响起,漏壶的脸色涨红,额头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花御灰色的身躯也跟着袭来,五条悟脚步动了起来,手里紧拽着漏壶的手臂,腿部用力腾空飞踹了出去。 花御身形一晃,后退不已。 五条悟借由惯性轻易地旋拧下漏壶的胳膊,像扔垃圾一样扔向窗外。 远野善神色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肚子,眼前一片模糊,嘴角溢出了一道鲜红的液体,无形的蓬勃咒力令他的身体伤势更重,先前他一见到五条悟追来便被“母亲”护着躲到了靠近病房门的位置,只是他从未想过这个白发男人实力竟然如此强劲。 他清楚地意识到,之前五条悟对他不过是戏耍,就是为了让自己引他找到他想找的咒灵踪迹,远野善冷笑,咒灵也是在利用自己故意把五条悟引来,不过都是在佯装做戏。 虽然之前这些咒灵们布局准备抓五条悟的时候,远野善就知道这个最强咒术师很厉害,但是连那些奇怪的咒灵看起来也不能在他手里撑几下,它们真的能封印住他吗? 怀疑的神色掩藏在远野善低头忍痛中,漆黑的“母亲”张开自己如同镰刀一般的手臂,将自己的孩子紧紧拥住。 或许在一开始,远野善会被那个突然找到自己的奇怪僧人的花言巧语所迷惑,但是在这几十天里,远野善也看清了这些咒灵和那些戏耍猫的虐猫犯没什么区别,都不把生命看在眼里,都高高在上,都肆意把玩着非同类的生命。 他们都该死!!! 远野善暗红眼底的冷芒一扫而过,强烈的厌恶将他吞没。 真人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战斗,挥了挥手让远野善出去打开病房楼紧急消防门。 沉重的消防门后指甲用力划过的刺啦声攻击着远野的耳膜,浑浑噩噩的改造人们被电梯一箱一箱的运在一起,拥挤在狭窄的通道,只要门一打开,便能汹涌而出。 与此同时,五条悟已经和在场的三个咒灵交手,真人的呼吸急促强忍着疼痛,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此强大的对手,真令他兴奋。 杂乱的脚步正在靠近附近,五条悟看见不成形状的咒力从堆积在一起,到摇摇晃晃的飘动一般四散。 真人嘴角的弧度越发的扩大了,它双臂展开,一双异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咒灵的身躯化为一道残影,眨眼间便来到了五条悟的面前,速度极快,同时“砰”的一声,病房的门被打开,看起来像丧尸变异体一样的改造人类摇摇摆摆地走了进来。 第91章 但是很快,他的身子瞬间被砸飞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墙壁上,一口猩红的鲜血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洒在洁白的墙壁上,染红了一小片。 “啊啊啊啊!!” “救命啊!!!” “病人都疯了!” 在病房楼下正在狂按电梯按钮,见停在高楼层死活不下来的电梯终于下来的病人家属,在电梯打开的一瞬间吓得尖叫起来。 “太可怕了!这些都是其他人说的得了传染病的吗!” “怎么和电影里的丧尸一样?” “别被他们挠到!快跑!” 在恐惧之下,人群溃散,奇怪的“病人”们追着人群向医院外跑去,向远处跑去。 五条悟的瞳仁骤然紧缩,他的眼神更加的冰冷,一双天蓝色璀璨的眼眸中闪烁着森冷的寒光,直直的盯着咒灵,“看来你们做好准备打破之前的平衡了。” 有智慧且实力突出的咒灵们踪迹出现的消息自从有了之后,五条悟便清楚它们迟早要做个大动作,之前它们一直不肯正大光明的出来挑衅,现在看来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 咒灵们见状,不由地后退了两步,眼神中满是怨毒与憎恶。 下一刻,只见漏壶的身形忽然消失不见,凭空出现在五条悟的面前,一在领域展延里朝着五条悟袭去。 怒气冲天的漏壶双眸中布满了血丝,眼中充斥着滔天的怒气,恨不得立刻将五条悟给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可五条悟的动作更快,“你们以为和诅咒师勾结就能打得过我了?还是说你们以为能打到我就能杀死我 ?” 就在这时,真人感觉到五条悟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不由地浑身打了个激灵。 真人的身形骤然一顿,脸上露出一抹错愕的表情,它没有想到五条悟竟然这么直接地向它发起进攻。 下一刻,它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着后方倒去,狠狠地撞在墙壁上,一口殷虹的鲜血吐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真人疯狂地大笑起来。 五条悟没有理会咒灵,他径直朝着窗外后退,他脚步缓慢,每一步踏在地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手缓缓举到身前,术式的手势逐渐形成。 花御见状,立马伸展出巨大的树干,枝木保护着咒灵冲破水泥做的房顶,远离五条悟的视线,花御右肩上的花苞也露出。 “不行,不能往上,空中没有人,威胁不了他!” 漏壶的话音才刚落下,它只觉得脖颈处一凉,随即一阵剧烈的疼痛传来,身体重重地跌落在地上,一口殷红的鲜血自嘴角滑落,顺着灰白的脸颊留下来,落入尘埃里,消失不见。 巨大的如同光柱一样的术式划破天空,花御看着这熟悉的术式,一股灼热的腥甜自喉咙中涌出,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被炸裂一样,剧烈地疼痛起来。 它用手捂住自己的胸膛,一张脸变得狰狞恐怖。 涩谷中央医院的剧烈爆炸,瘟疫传闻,活死人一样的行尸走肉,从医院中涌出来的改造人奔向马路,居民区,学校……难以言喻的恐慌狂风一般席卷整个城市甚至向外蔓延。 一时间,对涩谷区甚至是东京市的封锁在民众的愤怒中迅速展开,哪怕有涩谷地区的人发现那些“丧尸”“传染病人”并不感染人,更多的是袭击人,也被怀疑是欺骗外市开放的谎言。 同时,对政府的怀疑也甚嚣尘上,甚至是民间传说也兴盛起来,有说是恶意投毒,也有说是中了邪的。 网络传播迅速的特点展现的淋漓尽致,恐慌不断加深,不断传播,负面情绪如同灰烟风一吹就能飘向四面八方。 人们的负面情绪炸了仓一样,滋养着无数还未成型的诅咒,帮助数以千计的咒灵脱胎成型。 第57章 混乱 在这个世界,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不会发生变化的,只要有事物存在的地方,总有哪些让你感觉厌烦。 这种负面情绪不断加重,让人越来越烦躁,越来越难以承受,社会关系与科学的快速发展的负面影响必不可免的随着自身的发展而壮大。 而最直观的表达便是人对一切事物的不包容,藏匿于无法直观的虚拟世界之后,每个人都散发着诅咒。 而这个时候,咒灵们的力量也在不断增强,它们不再是单纯的负面情绪,在这个世界,它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和思维,它们也拥有了更多的想法,踩着人类成长的脚印,总有一天它们会彻底成长起来。 社交平台上,一个个帖子被发出和顶起,每秒刷新无数回复,里面不约而同地全是厌恶。 【这明星长的真丑,突然就当了主角,怕是卖上去的。】 【楼上的才是真长得丑吧,也不撒泡尿照照,就你这样的想被潜都没人要,哈哈。】 【你这么着急,不会说你痛处了吧,你这种没脑子的女人也敢说话,真以为自己多厉害?不过就是个婊子罢了!】 【呵呵,我看你是被绿过吧。】 【贱人就该千刀万剐,不管你是谁,我都会杀了你!】 【对,不光杀了你,还有那些该死的有钱人!】 【你们这些有头有脸的都该给我舔鞋。】 【我要让你们痛苦的活着!】 【说得对!】 【都是他们,我们才过得这么惨。】 第92章 莹白色的屏幕前,一张张血红的脸,充满阴暗和疯癫,或是扭曲,或是大笑。 这些辱骂的文字看着就让人觉得很痛快。 但是,这些都还不够。 应该还有更狠毒的,更恶毒的! 对,没错,我要都说出来! 【还有那些骗子,那个叫什么神童罗姆的,名字这么奇怪,还说他卖的东西能够驱除鬼怪,我根本就没碰到过那些什么鬼神!】 【要我说,那些医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给人抽血做手术的时候,就把咱们身上的东西卖了。】 【你说得对,要不然他们怎么这么有钱,还不是卖的我们的!】 【那些警部还有那些官员也是一样!】 一些帖子发出来后,整个社交网络沸腾了,大家都在关注,一时间群情激愤。 神童罗姆一手按着自己头上的礼帽,一边躲过身后捅过来的小刀。 他还是那身魔术师的衣服,却有些脏乱了,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身后站着两个孩子,一男一女。 手里拿着小刀的是一名十七八岁少年,穿着一身浅色衣服,身材高挑修长,脸庞白皙清秀。 他看到罗姆躲开了自己的刀,立刻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但很快就被愤怒占据满脸。 “别以为这样就完了,骗子!” 他走上前去,试图伸手抓向罗姆的肩膀。 罗姆抬腿狠狠踢在他小腿处,把他整个人都踢跪在地,同时顺手夺过手里的短刀。 他的动作干净利落,一点也不管旁边的那个女孩,甚至连看都懒得看一眼,紧接着他就直接将短刀扎进了那名少年的胸膛。 “啊——”女孩瞬间尖叫起来。 少年低头看着胸上直立的刀柄,惊恐的大喊起来, \"救命!救命啊......\" 这时候,远处又走来了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的是一个粉头发的少年,穿着黑色制服,和身后黑发少年穿的很像。 他脸色冷酷,一言不发的走过来。 “小鬼,够了。” 神童罗姆懒散地撇了眼还在地上鬼叫的少年,被刀捅进的胸膛上没有一丝鲜血。 直到这个时候,少年才发现,他除了一开始刀尖碰撞到肉皮上的疼以外,身上根本一点也不疼。 少年一骨碌从地上坐起来,小心翼翼地捂住胸口,瞪圆了眼睛盯着罗姆,碰也不敢碰一下那把刀,怒吼道:“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竟然敢当街杀人?!” 他话音刚落,就被罗姆抽下了用小把戏固定在少年衣服上的短刀。 “你是在自我介绍?并且这不叫杀人吧,小心我告你诽谤。”罗姆握着刀柄,刀尖冲着少年虚虚晃着。 “喂!” 虎杖悠仁和伏黑惠站在三人面前,目光冰冷:\"怎么回事?\" 还腿软站不起来的少年咬紧牙关说道:“没什么,就是误会。” 旁边的少女也急忙说道:“是啊,这位……这位魔术师变魔术,我们吓到了而已。” 罗姆冷笑一声,手中短刀在少年身上比划了两下,拖着长腔,“明明是他想捅我——” 伏黑惠皱起眉头:“这位先生,请你先把刀拿开,要不然,我真的会让警察来处理。” “警察?”罗姆耸耸肩,丢下短刀十分配合,“我只是个变魔术的,嗯……顺便给人驱驱鬼。” …… 与此同时,无论是社交平台上还是什么现实的对对碰,都与钉崎野蔷薇无关,她的脸上震惊与恐惧交错,紧张的肌肉轻轻抵住禅院真希后仰的背, ——一柄有着蓝色刀光的刀刃插进了禅院真希的胸膛。 “你……”禅院真希低着头,血液在血管中急速流淌冲击血管的声音鼓噪着耳膜。 刀尖刺进胸口的瞬间,血流如注,染红了她的半边身体,她却没有感觉到痛苦和害怕——因为那把刀刺进去的位置,是心脏最脆弱也是最致命的地方。 “真希!” 熊猫的怒吼接近耳边,她的眼前,仿佛看到了无数的彩色光斑在晃动,一阵失重感席卷全身,她的身体已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带离原地飞向远处。 但是,她还能听到自己身体里发出的闷哼声,以及那股越来越强烈的痛苦。 她的心跳很快,就像是随时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似得,她能够明显的感受到自己的生机正一点点流逝,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她甚至能够听见自己胸腔里的心脏砰砰作响的声音。 “姐姐......”耳畔传来一声稚嫩而软糯的童声,然后一双手握住她的左手。 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张熟悉而陌生的小脸映入视野,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 第58章 随波逐流 刀刃没入身体的触感那么陌生。 这种感觉让人不安,就像一柄刮骨刀在慢慢剥离他自己的皮肤。 令富冈义勇不禁恐惧,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情绪, ——不应该这样。 ——不应该有这种感觉。 但是,当看见眼前一片血红时,他终于明白了。 他想到了一个词语,叫做“死亡”。 他的目光落到禅院真希的胸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不说话,一直看,一直看。 仿佛那把日轮到刀割破的,是富冈义勇的胸膛,是富冈义勇的的肌肉和骨骼,是富冈义勇的的内脏…… 第93章 而不是什么禅院真希。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身上的心脏,被掏出狠狠地摔向坚硬的石头,鲜血四溅。 血液从伤口中流淌而出,无法阻止,这些血液顺着身体而下,最后变成一滩鲜红色的污迹。 日轮刀躺在主人的手里,上面的身体随着外力脱离了刀刃,富冈义勇收刀的动作干净利索。 刀刃刺入的手感令他恍惚,他即认为这不应该是自己第一次攻击人,又觉得自己以前所杀的并不是人,可是记忆与经验,理智与情感,全部在一片困顿之中。 ——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懂自己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 ——甚至连灵魂都没办法控制。 刀身缓缓划过刀鞘,刀锷轻叩。 一股强烈的寒意从背脊直窜脑门,直接渗透到了骨髓里,从脚趾尖一点一滴蔓延到全身每一寸细胞每一次呼吸。 意识让富冈义勇拼命扭动自己的身体,试图逃离这一切,可□□毫无举动。 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反应,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状况,但是富冈义勇知道,自己很难受。 不喜欢这种感觉,讨厌这种无能为力,却又不得不接受命运摆布的感觉。 ——我不要被命运操纵。 我不想这样。 我不想这样。 我不想。 我想。 ...... 想的太多太多,太过复杂,以至于在这种极度混乱的情况下,忽略掉了一件事情,也就是…… 心跳 当心跳开始加速,当身体不断扭曲,富冈义勇清楚地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它很有节奏,有力。 但是,这种节奏却不是为了表达此刻心情的愤怒惊惧,而是……悲伤? 我在悲伤吗……? 富冈感到莫名其妙,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同时脑袋开始剧烈疼痛起来。 他不得不停止这种无谓的挣扎和抗争,努力平静自己的心神,不想被外界的任何东西影响。 然而,并没有能够真正做到。 在无法停止的痛苦折磨之下,原本沉静端丽的脸已经扭曲,眼睛瞪大,瞳孔收缩,就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在这样的痛苦折磨之下,富冈的身体开始不听使唤,就好像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往旁边移动。 只能任由身体随波逐流,随波逐流。 就好像身体已经失去重心,无论如何用力,身体的五感仍旧悬浮在半空。 紧接着,手臂被人抓住,然后,一股巨大的拉力猛然拉扯着富冈义勇的灵魂向下坠去。 神智开始模糊,富冈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他想要笑,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感觉到自己在下落,身体在急速下降,感觉到身体似乎被撕裂,但还是想要笑。 他不想哭泣,却忍不住流泪。 眼角有泪水滑落。 在这绝不合时机的时刻,富冈义勇想到了自己刚刚穿越过来的那一天。 当时的他也是这样,无知,无措,无助。 灵魂漂泊在半空中,看着四周一片虚幻的景象。 灵魂,就像是一片薄薄的纸,一阵风吹过,便会随风飘散。 四周的景物不断地倒退,不知过了多久,澄澈的灵魂飘荡到了一个漆黑的地方。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那声音很轻,几乎不可闻,但是富冈义勇知道这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他的身体不受自己支配,大脑也无法指挥自己的思维。 视线被一团黑色遮盖,一股压迫感笼罩在周围。 身体在颤抖,富冈义勇不知道对方是谁。 霎时,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那些曾经亲眼目睹过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不断放映。 想要仔细探寻过去,却发现,一片模糊。 记忆仿佛被某种奇怪的力量禁锢了一般。 富冈浮现出一丝迷茫,这种感觉好像曾经有过,所以十分熟悉。 想要睁开眼睛,可是却发现眼皮似乎有千斤重。身体被一只冰凉的手轻轻托起。 在那片黑暗之中,有一道亮光照耀而来。 眼前忽然一花,紧接着,富冈感觉到自己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不用怕。\" 清冽的女声传来,说话的同时,她的手掌贴着富冈的脸颊抚摸了一下。 这是...... 富冈义勇的心跳骤停,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那个声音继续安慰:“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害怕。乖乖呆在这里,不会有任何人伤害你。” 世界陷入一片寂静。 身体不知道飘荡了多久,意识开始模糊,身体也变得轻飘飘的,就好像是要飞走一样。 不知道自己的灵魂是否还活着,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次睁开眼睛。身体变得轻盈起来,就好像是要离开躯壳一样。灵魂飘荡的越来越高,越来越高。 想要呼吸,却发现自己根本呼吸不进去。 再也看不见光亮。 再也感觉不到温暖。 再也没有期待。 意识也渐渐消散,越来越小。 但那双眼睛却是睁得大大的,带着些许迷茫和不解。 眼睛被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感觉到自己像是在沉睡,又好似是在做梦,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在心头萦绕,像是一只小手抓住了自己的心脏,让自己窒息。 第94章 灵魂被束缚在身体内,身体和灵魂,再也没有办法相互沟通。 意识渐渐变成透明。 灵魂也变成一缕轻烟,随风飘散。 就在意识化作一阵烟雾的时候,富冈义勇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不要忘记,答应过我的事情。” 第59章 最强 与此同时,涩谷某大型医院内。 五条悟眼底的冷芒一扫而过,他居高临下地俯视咒灵。 真人的呼吸急促,死死地撑着地面,身体再次变化,冷冷地注视着五条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五条悟,我承认你很强,但是,想要杀我,没那么容易!” “哦?”五条悟挑眉,似乎有些意外地看着咒灵。 真人嘴角的弧度越发的扩大了,他突然腾空而起,整个咒灵变得大而轻薄。 病房外的走廊传来肉皮、衣饰、甚至是指甲划蹭墙壁的声音。 成群的不复人形的怪物奔涌而来。 比因病痛而畸形的患者还要可怕。 成千上百的怪物顺着电梯,被运往高层或是每一层有人按下电梯按钮的楼层,嘴里咕噜着不成调的声音,像是被关押了很久的犯人们,终于重见天日了一般。 它们疯狂的用自己的肉块、利爪、牙齿毁灭掉眼前的一切。 成千上百个不同的灵魂,齐齐挤出电梯门,将这座负有良好声誉的医院从人心中颓塌。 这些被改造的人类体型大小不一,有的看上去是婴儿,却长满了锋利无比的尖牙,身上布满了如同蜥蜴一般的粗糙斑纹,头顶鼓动像生上了活得瘤子。 终于重见天日了一般。 它们疯狂的用自己的利爪抓挠着眼前一切,想要将眼前的东西统统毁灭掉。 成百上千只手,同时撕扯着病房门。 门锁瞬间粉碎。 怪物们如潮水般涌了进去。 它们没有停歇,直接朝着病床扑去,和疯狗一样。 病床上毫无准备的病人此时正瑟缩着,惊恐地看着它们。 怪物们张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无比的獠牙,朝着病床扑去。 “啊!” “救命啊……” 病人们纷纷发出尖叫声,拼尽全力的挣扎着。 成群的怪物疯狂的朝着床上扑去。 怪物们的利爪在床上留下了道道深痕,鲜血从伤口处渗透而出,染红了床单。 怪物们疯狂的撕咬着床上的病人们,它们似乎对死亡并不惧怕,也不觉得难受,它们撕扯着病人们,啃咬着病人们。 人类的身体被怪物们的爪子撕扯的四分五裂,血液流淌到地板上。 病床上的病人们凄厉的哀嚎着,让人听着都觉得毛骨悚然。 住院部储藏室内。 几名护士小心的呼吸,手里攥着不知在哪个医疗器械上拆下的棍子,紧张地盯着病大门的动静。 她们已经报警了,但是警方赶过来的速度实在太慢了。 她们现在能做的唯有靠自己。 而那些猝不及防的人、无法逃离病床的患者,已经完全没有了生命迹象,身体分离。 能保持住尸体的完整都是奢望。 但是,这些“怪物”对最强来说,只不过是地上的秋叶,一碰即碎。 苍空之瞳早就捕捉到了奇怪的,拥挤在一起的咒力。 可是这些只不过是对普通人有威胁,就连刚上咒专一年级的学生都能轻而易举的解决它们。 最多就是精神受些冲击。 一股狂暴的咒力骤然而生,周围弥漫着浓浓的咒力波动,一双漂亮的眼眸里闪烁着森冷刺骨的光芒。 “你们知道这些改造人类,对我来说和你们不同吧。”五条悟脸上难得有了不解。 “你们也清楚的知道,我不是和容貌相符的幼稚高中生,所以,为什么?” 为什么短时间把这么多的人杀掉? 是为了保证来的人是五条悟? 还是为了激怒我,让我失去理智? 为什么明知道对我来说并没有阻碍作用,却还要这么做? “当然是因为,人类真的太让人讨厌,真的太多了啊。” 咒灵是人类负面情绪形成的咒力,无法控制导致溢出,而最终形成了咒灵。 咒灵诞生于人类,消灭人类就是在削弱自己,可是, ——人类又何尝不是在如此,爱与恨,生与死,自相残杀,互相倾轧。 真人大笑起来,在人类对同类的憎恨恐惧之中诞生的它,和人类一样厌恶人类,和人类一样令人类厌恶。 “是吗……我想起来了,你就是我可爱的学生说的那个咒灵,就是你把宿傩的手指偷偷放到他家的吧,你能比其他咒灵们变得更像人类,但果然就只是咒灵啊!” 刚来到医院附近的罗姆脸色苍白,双眼中透着颓唐。 “这些怪物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他喃喃的自言自语问道。 恍惚间,他发现了什么,总是懒散的眼睛睁大。 ——不,这不是怪物屠杀人类,是灵魂扭曲的人类在屠杀人类。 第60章 迷茫 涩谷彻底乱了,尤莉娅拉着百合川花的手,回家的路被神情惊恐的路人占据。 “怎么回事?”向来脑袋不太聪明的尤莉娅都发现了不对劲。 恐惧、猜疑、崩溃……这些负能量在人们的脸上交织。 第95章 昔日那些平静麻木行尸走肉的脸上狰狞万分,似喷发的火山,崩裂的冰层。 吓得尤莉娅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手已经被百合川花抓的道道红印。 百合川花看着眼前的场景,整个人像是丢了魂魄,表情越来越苍白,“小尤莉,我怎么感觉这么冷啊。” “发生了什么事!”尤莉娅喃喃道,不知所措。 可是路上没有一个人愿意回答她,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人流中。 尤莉娅心里的害怕像是病毒一样迅速扩散,她用力摇晃百合川花,可是百合川花没有任何反应,像是被吸走了身上的热量。 尤莉娅感到恐惧。 她从小确实总是看到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但是在成为教母婆婆的弟子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过这种恐惧了。 “你们没事吧?” 就在这时,浑身是血的远野善从水泥地上的黑影里钻了出来,无神的眼睛落在身形摇摇晃晃的百合川花的身上。 “老……老师,……我我们……” 惊起一身冷汗的尤莉娅讪笑,她实在是害怕远野善老师身后那个把老师护得很紧的可怕女人,不过怎么看不到? 尤莉娅惊疑不定地偷偷瞥过去眼神看向远野善的身后,可是那单薄的身体后面只有一只黑色的猫形咒灵。 难道是被会飞的那个白发怪人灭掉了?尤莉娅在心里嘟囔。 “那些改造……咒灵马上就要过来了,你们想办法离开涩谷比较安全,不然就躲在密封好的地方。” “可是咒灵不是可以穿过墙吗!这怎么躲啊?” 远野善怔了一下,“这次的比较特殊,那些不会穿墙。” “万一有呢!” “没时间了,再不走就过来了。” 闻言尤莉娅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不管眼前这个奇怪的老师说的真的假的,身后马路上已经传来惨叫声了。 已经没有家的远野善拦腰抱起状态不好的百合川花,示意尤莉娅带路。 中学大的孩子,再害怕第一反应也是去找亲近信任的人,尤莉娅此时无比庆幸师傅的店铺不在繁忙的市中心,还好大名鼎鼎的教母婆婆竹内三枝散钱太快,根本租不起市中心的店铺! 当然还好这想法竹内三枝并不清楚,要是她知道自己现在仅剩的徒弟,竟然觉得自己是因为贫穷才不去繁华商业,肯定会给小徒弟来上一次记忆深刻的修学。 她明明是因为不想多和咒术界的那些老橘子打交道才故意不去的! 那些个老橘子和竹内三枝差不多年龄,但是长得看起来比竹内三枝老多了,竹内三枝不止一次怀疑那些老封建是不是上上世纪活下来的人,每次打交道都让她恶心坏了。 在远野善等人的身后,血肉飞溅,场面十分骇人。 不到五分钟,整个街道都被鲜血染红了。 那些倒在地上的男女,身体里的血液涓涓而出。 …… 郊区神庙。 熊猫愤怒的盯着自拔出刀后就低头站在原地不动的富冈义勇。 愤怒充斥着他的脑海,他想要大声喊叫,可是他的嘴巴张了又张,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用力瞪视眼前这个身材消瘦的家伙。 说起来他也不算是一无所知,从富冈义勇加入咒专,到突然失踪,再到突然回来又消失。 是个明眼人就知道现在的富冈义勇状态不正常,虽然之前的富冈义勇也不太爱说话,但是像现在这样一句话不说就捅人,说被人催眠或者被控制了还差不多。 熊猫恼怒自己保护不了真希,不知道事情实情,不知道如何让富冈义勇恢复正常,更恼怒自己连背后之人是谁都不知道,连高概率的怀疑对象都没有! 富冈义勇抬起头,望着面前神色愤怒的两人。脸上神色和他的眼睛一样近乎空旷。 空旷。 熊猫不禁在内心重复了这个词。 平淡的神情,安静的姿态,一如往常。 可是就是这个模样,是富冈义勇从未有过的,就算是之前总是不怎么提出自己想法的他,也会总是表明自己的想法,就算脸上不怎么有表情,眼睛也总是雾蒙蒙让人看不清底色,身上的气息也会实诚的袒露他的心情,高兴就是高兴,疏离就是疏离,生气就是生气。 而不是像现在,一副坦然处之的接受别人指令的模样,顺从得完全不像脑子里转着什么令人难以理解的东西——可偏偏就是这个人,自己一身谜团,却坦诚不已,总是能让人看到最真实的内心。 可如今,富冈义勇身上的气息像是一片死海,死寂沉沉,让人心底发慌, 压得熊猫几乎喘不过气来,现在应该让真希得到治疗,冰冷的地面对人体没有丝毫友善,可是谁知道控制富冈义的被后人还会做什么。 富冈义勇的眼睛转向禅院真希,依旧没有任何情绪,只是眼睛无意义地移动。 “有把握带走真希吗?我拦着他。” 熊猫微微侧脸,小声询问钉崎。 染着棕色发色的少女望着前辈毛绒绒的脸颊,抱着学姐的手上热乎乎的血液像是灼热的岩浆,她狠狠一点头,心里对熟悉之人离去的恐慌转化为前进的动力。 她手指绞着学姐的校服,“无论如何……我一定可以!” 熊猫听到这话之后,眼神里露出一抹复杂的情绪,不过只是一闪即逝。 第96章 他知道钉崎的意思,就像钉崎刚刚说的那样。 我也是一样的!可不要小看熊猫啊! 凶兽一样庞大的身躯咆哮着砸向富冈义勇。 熊猫早就考虑好了一切,不管接下来富冈是会被控制着继续和他们战斗,还是被操控着去别的地方做别的事,但是已经伤害了真希的富冈义勇,一定是被他们的敌人所掌控,所以无论如何,不如就现在制止他!拖住他! 在脑海深处,沉睡在梦境之中的富冈感觉心底一直空落落的,好像缺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笑很难出来,哭也很难出来。 挥之不去的茫然似一层薄雾覆盖他眼中的深海。 ——我到底弄丢了什么呢? 第61章 紧急任务 就算是有着世仇,在大灾面前,只要还是个人,就会暂时放下仇恨,携手共进。 更何况咒界高层也就是想把权力握在自己手上,挥洒权威,人类灭绝这种事,让他们把脑袋交出来也不会做的。 虽然当咒术师的没几个正常的,但是如果对人类厌恶的话,早就去当诅咒师和咒灵一起共商大计了。 不过不伤害人类不代表就喜欢人类,毕竟普通人身上那些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的咒力,就是咒灵生成和强大的根本。 伏黑惠跟在罗姆还有虎杖悠仁的身后,落默的神情夹杂担忧,他向来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事不是以人为主宰,连五条老师他们也没办法让姐姐醒过来。 这个世界从不公平,不是努力了就能成功,可是、那可是五条老师! 等到伏黑他们来到医院,已经来晚了,巨大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人闻之欲呕。 罗姆向后撇了眼捂着鼻子干呕的两个学生,天知道他们怎么就在一起行动了。 一开始明明是怀疑他在伤害别人所以才过来的,结果自己一表明立场,聊了几句跟着过来了。 小学的小孩都比这两个有警惕心吧,罗姆由衷疑惑。 他可不是什么人见人爱的人设,哦,他还记得网络上还有很多年轻人很喜欢丧系大叔的,也喜欢浪漫帅气的魔术。 但是他怎么总是被当作可疑人士? 显得这两个傻小子更蠢了啊! 直觉系也不是这么用的吧,那个粉头发的少年身上的咒力真是恐怖,说不定需要小心的人是我也不一定。 而且另一个黑发少年长得很禅院家的样貌。 思考着思考着,罗姆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才是那个最危险的,前有咒灵后有咒术师,虽然自己也不是诅咒师,但是就怕等事后…… 这样想着,罗姆摘下帽子,转身行了一礼,“我到地方了,你们请便。” 虎杖悠仁刚想阻止,只见一身深色滑稽行头的魔术师手指轻响,啪的一声,瞬间不见。 “等等!” 虎杖悠仁的手还停在空气中,“哇,一眨眼就没了,好厉害的样子,是瞬移吗,伏黑?” 还没等伏黑惠开口,虎杖悠仁侧脸上的眼睛和嘴裂出口子,“哼,没见识的小鬼,那就是个障眼法。” “哈?” “你太弱才看不懂。” “你看得懂,所以被困在我身体里?” “看来你做好准备等我出来了。” “……” …… 吉野顺平坐和狗卷棘坐在学校黑色轿车上,伊地知洁高正开着车,视线时不时看向后视镜。 坐在后座的吉野顺平双手蜷在一起,来回搓动,头一直低着,偶尔抬起来略过车窗外。 “你们这次任务要阻止你们负责的那段不要有普通人和咒灵出来,其他等级高的擅长战斗的咒术师已经进去了。”伊地知不怎么有底气的声音弱弱响起。 快速抬眼扫了眼其他两人,吉野顺平不甘心地问道:“可是,不让他们出来,不是更危险吗……” “不……,官方已经关了涩谷的信号和网络,为的就是不让恐慌大范围传播,要是让他们出去——” 吉野顺平接上了他未完的话,“他们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人帮助他,而官方的作为会让他们认为官方放弃了他们,远离了生命危险,恐惧就会转变为愤怒,刚从死亡牢笼生存下来还未恢复理智的他们,遵从卑劣的人性,从而促使他们出去的第一时间是传播这件事,闹大这件事,那样的话咒灵会搭上舆论的顺风车,越来越强,相反,官方会……” “到也不会这样严重吧,大概。”伊地知在后视镜的镜像中望着一脸风轻云淡,好像自己说的话不是什么对邪恶人性的肯定。 同样坐在后排的狗卷棘缩了缩脖子,更加拉高了衣领,不说话,紫色的眼睛来回转动。 等伊地知带着人来到任务区域,那里已经有了一小队自卫队的人,约莫十个人,每个人手里都带着枪支,倒是没有什么大范围杀伤武器。 里面的自卫队和辅助监督会把消息人传人的传过来,所以在知道目前出现的怪物可以用人类武器击杀之后,自卫队带着武器被派来和咒术师一起围成防线。 现代武器充满美感和力量,虽然精良,却无法对付能够控制咒力的人类或是诅咒。 能够控制咒力就是拥有了强大的力量,甚至能够轻而易举地杀死自己所看中的目标,就像是拥有核武器按钮的小孩,让人心惊胆战。 第97章 因为有着咒力的存在,他们不仅仅可以使用咒力杀死目标,还能够控制目标的身体进行各种奇异的动作甚至反杀。 以前不是没发生过这种事,人类以为能够通过科技打灭未知,结果却告诉所有人什么叫做自大。 现代武器在这方面反而成了伤害己方的利器,无论什么力量只是力量,伤害谁全看掌控者是谁,人类以为自己制作了更强劲的武器就能比得过,但是武器是外在,人类自己不变强,只能看着更强的武器被更强的存在用来伤害自己。 咒力太过神奇,可是能够控制咒力的人实在太少,但是每个人又都在产生咒力,咒灵的力量不如能够控制咒力的人类,数量却比咒术师多得多,这就是平衡。 无论什么都是双刃剑啊。 上面想的很好,咒术师常年处在不够用的阶段,而现在出了大事,优先保证可以和人类武器不可杀死的诅咒对战的咒术师的利用率和存活。 吉野顺平观察着四周,这是他第一次遇到这样严阵以待的情况,涩谷和其他地方已经被清空出了防护带,理由大概是煤气泄漏或者实验室病毒泄露吧。 有部分已经跑到这里的人被自卫队看着蹲坐在一起,不让离开。 关于狗卷前辈的能力吉野顺平也有所耳闻,而他自己被派过来估计是因为自己的咒术可以治疗吧,吉野顺平苦笑随机又摇摇头。 ——不,这样就很好了。 第62章 领域展开 医院病房。 “你把宿傩的手指偷偷放到顺平家里,只是为了让他更加痛苦吧。”五条悟捏着下巴,自言自语,“唯一爱护自己的亲人死亡,会让他心中的爱意变为滔天的恨意。” 五条悟忍不住想要鼓掌,简直要为这个咒灵对人心弱点的掌控拍案叫绝了。 “人类是最虚伪恶人的存在,今天能为别人给的一口吃的感激涕零,明天就能因为吃的给少了而痛下杀手。”真人的眼底闪过一抹得逞的笑意,他看向五条悟的眼神像是看着猎物一般。 “没错!”漏壶站到真人身旁,“人类虚伪不堪,畏惧痛苦,畏惧死亡,除了是智慧生物毫无优点可言。” 真人点点头,“确实,一旦和平一点就不断地增加族群,资源不够丰富就去抢夺,这个地球都在厌恶着人类,每过一段时间就要铲除一些。” 漏壶头上又要喷火,言语切切,“你们人类为了自己砍伐树林,污染大海,摧毁火山!明明是为了自己,却说自己是为了这个‘家园’?我们诅咒和你们可不一样!凭什么这个世界你们活得大摇大摆!凭什么我们诅咒就要躲躲藏藏,只能在你们人类稀少的地方活着!” “喂喂,你们也是依托于人类才活下来的吧,别把自己说的好像被始乱终弃的可怜人啊。”五条悟摊了摊手,表情夸张。 “真是看不出来你们竟然想当诅咒救世主,理想还蛮伟大的嘛,就是可惜,遇上了我。” 五条悟直起身子,眼神幽冷又戏谑,虽然他也不喜欢热血王道漫画里主角的嘴遁大招,但是把人嘴遁一通再击败,身心一起打击还是挺有意思的,五条悟拒绝认为这是他的恶趣味,因为很少见的有高智慧的诅咒们就要被他击败什么的。 只见他还故意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五条老师讲课时间,“你们最不该的就是在我还没来的时候,就把那些普通人进行改造,就算你们不进行改造,我也会——” 五条悟的瞳仁骤然紧缩,他的眼神更加冰冷,一双璀璨眼眸闪烁着森冷的寒光,直直地盯着咒灵。 这几个诅咒按刚才的话,看起来不像没脑子的,他们在故意激怒我,想让我注意力都在他们身上? 即使五条悟有信心眼前的这些诅咒没可能打过自己,但是这几个明显在故意转移自己注意力,刚才还一副拼命的样子,现在又搞什么反派谈理想感化主角桥段太明显了。 要知道,反派嘴遁主角可是必输啊。 咒灵们见状,不由地后退了两步。 下一刻,只见,一道身影凭空出现在五条悟的面前,一道道凌厉锋利的浪花犹如利刃,朝着五条悟袭去。 五条悟不敢有所迟疑,迅速后退了几步,躲开攻势。 这场景怎么总觉得有点眼熟?五条悟的瞳孔猛然一缩,下一秒,他的身子陡然朝着咒灵飞了过去。 诅咒们身形骤然一顿,脸上露出一抹错愕的表情,原本都要笑起来的脸变得比烂橘子都扭曲。 漏壶它们没有想到五条悟竟然这么果决,这么直接改向咒灵发起进攻。 “哈哈......哈哈哈......”真人疯狂地大笑起来,一脸嘲讽地看着五条悟。 五条悟没有理会咒灵,来人是从之前被五条悟破开的窗户上进来的,一步踏在地板上,发出咚的声响。 黑发青年面无表情地向他走近,五条悟的表情也不再控制,有几分隐怒,就像一只触犯领地驯服的野兽。 富冈义勇看着他,深蓝色的眸子冷漠的令人心惊。 五条悟触及到那双眼睛时,顿了顿,义勇的眼睛看着颜色很深,其实藏不住什么东西,当他看向别人的时候,那些躲在深处的情绪就在他的眼睛里推推嚷嚷。 那些不舍,那些痛苦,那些悲伤互相推诿,谁都不肯掀开那层雾。 从进来就发出一击而停止的富冈义勇,在直直站了一会儿后,就在五条悟眼皮子底下重新抬起执刀的手。 第98章 哪怕是宿傩出来,也不会比这更糟糕了,六眼注视着几乎快和咒灵一样的友人。 从富冈义勇第一次出现到现在,一切都不在掌控之中,他就像是个变数,因为他现在的辅助监督都不能放下帐,因为他宿傩手指的封印比正常更快的失效,也是因为他咒术界终于有了打破平衡的机会。 强者战斗的余威,让整座大楼都在颤抖。 不远处的“夏油杰”拿着狱门疆微笑,正当他准备现身,打个措手不及的时候,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你好。” 怎么会有人在这里!羂索瞬间闪开,手里的狱门疆抓得更紧。 顿了顿,羂索笑着循循劝诱,“这里很危险的,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 “这个啊,其实我是跟人做了交易,所以必须过来的,说起来,我很好奇你手里的那个是什么?”罗姆指了指长发男人藏在身后的手。 羂索咬牙,脑子懂得很快,很明显这人就是冲自己来的,封印五条悟不能拖,现在是好时候,这个人咒力不强,不如直接解决了。 不在装了的羂索二话不说,直接召唤咒灵。 自己的拖延奏效,罗姆掏出一直插在兜里的手,晃了晃,“我还是不打扰了吧。” 一个狱门疆赫然在他手里。 狱门疆! 羂索瞬间看向自己的手里,这怎么可能!和自己手里的一样…… 视线转回对面身上,羂索也不再温和的样子,他这副样子,罗姆能把自己想到的一切关于反派的词给他。 原来我拿的是正派剧本啊。罗姆扯扯嘴角,按他多年看漫画的经验,这个时候就该是主角重要之人或者前辈被反派打败,让主角团痛苦爆发小宇宙的老套经典套路剧情了。 下次一定要写信寄给jump,让他们不要再用这种剧情了! 余光中,罗姆瞅见之前遇到的那两个学生跑向了五条悟的方向,十多岁的年轻人,外加正在和厉害敌人对阵的前辈老师,还有这个疑似幕后黑手一样在旁偷窥局势的大反派,……我不会是炮灰吧? 正在罗姆胡思乱想的时刻,羂索直接召唤出了咒灵,跟个大型蠕虫仗着有牙就张大嘴扑向罗姆。 罗姆不紧不慢的优雅摘下帽子,从里面抓出一只鸽子,然后用手轻轻抚摸它的头顶。 魔术师抓着鸽子翅膀的右手忽然一挥。 那鸽子竟像被他施了法一般,从空中划过一条漂亮的弧线,张开翅膀,不断变大,然后一下抓住虫一样的咒灵。 紧接着,罗姆手伸向衣服内侧,掏出一把扑克牌。 这些扑克牌带着咒力,凭借魔术师的腕部,对着羂索甩去。扑克牌的速度很快,发出嗖嗖的声音。 羂索也不惧,直接发动术式,但是那些扑克牌并没有如他所想坠落。 如刀锋的扑克牌和匕首没什么两样,罗姆不断飞出扑克,不让羂索有可乘之机,他的任务就是拖住任何对五条悟不利的人,不管是哪一方的,不过对眼前之人他不是没有记忆,哈哈,著名的星浆体任务,但凡在咒术网上一搜,谁不知道五条悟和这个人当时的任务,乃至后面的事…… “喂,我好奇很久了,你的额头上为什么会有缝合线啊?你——不是夏油杰吧。” 正这时,伏黑和虎杖也终于挨到了五条悟的边,五条悟知不好,义勇明显是被控制,控制之人必在附近或是熟知附近情况,一旦…… 羂索见五条悟身边多了两个累赘,直接令富冈义勇放弃攻击五条悟,去对付其他两人。 罗姆没看到羂索对自己出招,但是五条悟那边明显不对劲起来,心里不禁叹气,连忙直接开领域,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 “领域展开——换天偷日。” 狱门疆跟着一起进了领域,羂索不愿意错过这次的时机,也直接开领域,以此快速破领域,“领域展开——胎藏遍野。” 五条悟虽不想伤害富冈义勇,但是这个时刻,为了悠仁和惠,右手两指交叉,苍空之瞳睁开,“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同一时间,本能让富冈义勇放弃进攻,双手交叉相握,宛若双手执刀的手势。 “领域展开——混淆错乱。” 第63章 水柱是什么 四个领域一起展开是什么样子,伏黑惠不好说,因为他的大脑在那瞬间罢工了,不,说罢工也不准确,或许说无法反应过来更合适。 以至于等伏黑惠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身处何处了,怀里还躺着个,不知道为何突然跑到对立面去的富冈前辈。 手扶住额头,伏黑惠只觉得额角疼的厉害,比训练一天都要累,精神上的疲惫。 他只记得他和虎杖……还有玉犬们本来在医院一边杀咒灵,一边想进去探查,毕竟那些咒灵明显是从医院里面出来的。 然后、、然后就是医院楼突然破了一大块,飞舞的石块之中五条老师和富冈前辈在打斗,所以他们就跑了过去,富冈前辈也停止了攻击五条老师,而是冲着自己这个方向过来,可是没有杀意。 不远处突然有人开了领域展开,几乎要把他们几个都包围殆尽,紧接着就是四个领域全开,脑子直接停止工作。 好不容易缓过头疼,伏黑惠才有精力观察四周。 天看起来像是四五点钟的样子,月朗星疏,但是周围只有高大的树木和草地,没看到一栋高楼。 第99章 不大的冷风顺着伏黑惠的高领跑进去,让他忍不住瑟缩一下,这温度不像是在灯火通明,发光发热的东京。 他掏出手机,唤醒的屏幕上信号清空。 勉强支撑起身体,伏黑惠推了推正昏迷不醒的富冈义勇。 很可惜,一点反应也没有。 没办法做到将富冈前辈扔在这里自己走。伏黑惠沉一口气,托着富冈的背想把他带起来背走。 虽然不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自己之前并没有感受到富冈前辈的杀意。 好不容易把富冈弄到自己背上,伏黑惠弯着腰眼睛忽然被一个奇怪的东西吸引了视线 ——方块状的东西散发着咒力,长着很多只眼睛,它们都在看着伏黑惠。 咒具? 伏黑惠小心蹲下,拿起那个奇怪的东西,是富冈前辈的东西吗? 想了想,伏黑惠把这个东西塞进兜里,他可不敢直接放进影子里。 放出的玉犬们去寻找人的踪迹了,伏黑惠背着富冈义勇,天空上繁星点缀。他看不见富冈义勇的脸,只能隐约听到非常轻的呼吸声,还有那缓慢的心跳。 背上的人明显状态并不好,正这时,玉犬叫着跑了过来,身后还有几个跟着跑过来的人影。 伏黑惠轻呼一口气,有人在就好,不然没手机,都不知道怎么回去。 跑过来的人气喘吁吁,他们脸上都带着一个同风格的面具,并且穿着现在人都不怎么穿着的和服,面具后面的头包着带有花纹的头巾,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灯笼。 不一般的装扮令伏黑惠没有开口,穿着奇怪的三人倒是开口了, “这两只狼是你养的?” “你从哪里过来的!” “你是谁?” 非常的排外和警惕,手上的茧子很厚,衣服和面具都很像,但是这种和服,还有鞋子和灯笼……有点像上个世纪初的风格,身上有一股香味。 玉犬只是去探路,怎么就引来了人?他们身上的咒力很乱,不像是咒术师。 伏黑惠打量着,微微歉意一笑,“那两个是我养的,但是不是狼,只是大型犬,我和我的同伴是迷路到这里的,请问涩谷中心医院在哪个方向?” “涩谷中心医院?”其中一个人摇摇头,“没听说过。” “那请问怎么去涩谷?” 还是摇头,不是锻刀师们故意不告诉,而是他们只是普通的锻刀师,繁华东京人们纸醉金迷,在那里的鬼也是极为擅长伪装的,都是有实力的鬼和鬼杀队,而他们三个就只是普通的锻刀师,他们负责的鬼杀队成员都是普通的剑士。 怎么会……伏黑惠有些焦急和困惑,他还想问问哪里能手机有信号,他可以自己网络搜索回去。 但是正观察这他的某一位锻刀师突然觉得,眼前之人背上的那个人十分眼熟,他向前探探脖子,定睛一看,忍不住惊讶出声,“你们看,这位是不是水柱大人!” 另外两人吓一跳,抬高手里的灯笼,想要看清楚,看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是曾经来过几次的水柱大人。 水柱大人? 伏黑惠彻底困惑了,违和感一起爆发,这是什么奇怪的称呼? 随后伏黑惠就被三个人热情的拉进了村子里。 “水柱大人是指富冈前辈?” “是啊。” 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堆人把伏黑惠两人两狗围了个水泄不通,一个矮小的也是带着面具的老人身后跟着两个健壮年轻人走来了。 人越来越多,带来的灯笼越来越多,也越来越亮。 “你好啊。”也就到伏黑惠大腿高的老人和善地打着招呼,他身上的那股香味比刚才的人更重。 伏黑惠观察着,不停思考,围在这里的人都是些男人,有的腰间还插着武士刀。刀上没有咒力气息,难道是什么□□或者是奇怪的组织? 锻刀村已经很久没有水柱的消息了,整整两年,直到三个月前,富冈义勇和他的刀才再次踏入锻刀村。 却在锻刀村中,在炼狱杏寿郎和灶门炭治郎的眼前消失不见。 对于发生在富冈身上的事情,就算是身为村长的铁地河原珍铁也不能看透,就像现在,又是突然出现的富冈义勇和从没见过的背着他的少年,还有熟悉的白犬,不熟悉的黑犬。 两人都穿着完全不属于鬼杀队的衣服。 村长心中的石头半点没落下,之前和富冈一起来的白犬明显很护着少年,村长也只能相信他不是敌人,如果水柱如今这样是这个少年做的,那他们这些不擅长刀法的根本打不过他,已经给主公送去信件的村长决定用和缓的态度,“我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我是这里的村长,我们还有空房间也有医生,你先带着富冈休息吧。” “麻烦了。” 明明是陌生人,难道不怕富冈其实是我弄昏的吗?伏黑惠跟在话事人村长的后面,瞥了眼明显不那么警惕的玉犬白,心里有了想法。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富冈前辈什么时候醒,这里的人明显认识且尊重富冈前辈,只要他醒了…… 第64章 鬼化 房子十分老旧,整体主要由木头搭建。 伏黑惠用余光观察着,不太像咒术师,但是他们都能看到玉犬,衣服和房屋的规制都很像过去。 将毫无反应的富冈放到床上,随后跟来的医生进来检查。伏黑站在旁边探头看着。 第100章 简单的询问了受伤过程,医生先是检查了一下富冈有没有外伤,着重注意了一下后脑勺,不过没有血迹,没有伤疤,甚至连皮下淤血包都没有。 有检查了一下瞳孔,听诊器听心跳和内脏摩擦音,认为水柱大人昏迷和伤势无关的医生冲村长摇了摇头。 如果不是外伤,那就很可能是血鬼术了。 村长心下一沉,如果是血鬼术那他们就没有办法了,只有蝶屋可能有办法,但是……还是先把消息传给主公,让主公决断吧。 等所有的人都退出去,伏黑惠拉过凳子坐到了床头,现在这种情况他实在不能放心的睡觉,就连从过来的食物也放在小桌上不动。 人的精神一紧绷,什么基础的生理反应都会被大脑无视。 坐了一会儿,伏黑惠悄悄在房间里转悠,在墙壁和桌橱找了两圈,结果真一个插座都没有。 现代穿和服的女性很多,但是男性很少,一般穿浴衣的多,在家里穿和服的也不是没有,但是这么多人天这么晚穿着这么老式且非常普通款式的,还有一个风格的草鞋,灯笼……连一个停靠的现代车都没有,自行车也没有。甚至进房间都没有电灯…… 难道真的……是过去? 伏黑惠有点头晕目眩,天太黑,从一开始走到村子里的时候确实没看到什么电缆和电线杆,本以为是在外围,用的集中配电箱,原来是根本没有电吗? 不过还要确定是因为这个村子太过偏僻没有连电,还是这个时代没有。 黑色的挺翘头发都要耷下来,伏黑惠转身又坐了回去,捋平衣服褶皱,摸了下左肩,双臂交叉于胸,不再动作。 一旦安静下来,没主要的细节就会出现,比如空气里有一股硫磺的味道,比如这里太安静了,明明那么多人都没睡,但是开灯的屋明显没那么多。 而且这里的科技这么落后,路边却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盏灯,也有巡逻的脚步声。 是为了防狼吗? 伏黑惠一下子就想到了最开始那个人问的话,不过也不确定,倘若这里不是之前那个世界,是富冈前辈的世界,那那把注入咒力就不再是蓝色的刀,也肯定也是用来斩杀特殊东西的武器。 眼下只能静待,伏黑拉高领子,猫在床头凳上,平息静神起来。 房间里有些微凉,或许正是午夜的原因,但是头肩部比脚腕以下还冷。 正常来说,因为人的心脏在上半身,且比较靠上,再加上人静坐的时候,下半身无需运动,下肢血液流通量低于大脑,因此上身体感比下身高才对。 空气中除了硫磺还有股味道伏黑惠闻起来似曾相识,但是想不起来,应该是不常见的原因。 人聚精会神的时候时间过的最快,窗帘缝隙间有了浅浅的光芒。 原本躺尸一样横在床上的富冈义勇忽然不安静起来,细眉皱的很紧,呼吸急促幅度变大,身体也在打颤。 有点像高烧的症状,爬床边的伏黑惠伸手去摸富冈的额头,快碰到的时候被另一人冰冷的手抓了正着。 富冈手上的力气很大,十分冰凉手心也没有汗,伏黑惠又定睛去看富冈的脸,脸上没有红晕,难道不是发烧? 富冈长期握刀的手劲惊人,伏黑惠想把手抽回来都不行,而且除了单纯的手劲,还有被掐一样的痛苦,都令伏黑十分苦恼。 没等伏黑想到办法把自己的手夺回来,富冈义勇自己突然泄力松手,整个人滚作一团,扒着床边干呕起来。 胃里边就像是进去了一只到处乱抓的不安猫咪,胃壁到处都是疼痛,像被人徒手攥着拧湿毛巾一样,胃里的胃液倒涌,烧灼食道。 只可惜,自从被真人和羂索带走后,富冈义勇胃里就再也没工作过,以至于正常分泌的胃酸都被优化减少产出了,所以富冈义勇再怎么胃脏痉挛,也没吐出来任何东西,哪怕是胃酸。 “没事吧!” 嗡鸣的耳朵捕捉到人的声音,富冈义勇闻到难闻的刺鼻味道中,有一道十分香甜的味道就在旁边。 太香了,比鲑鱼萝卜的香味还要香。 原本渴的冒烟的口腔盈满了唾液,快要咽不完。饥饿顶替了疼痛,想要进食的欲望催促富冈义勇起身。 不对劲。富冈前辈这个样子太奇怪了。 等富冈义勇不再干呕,伏黑惠才迟疑地靠近他,只一步,富冈的头瞬间扭了过来,里面深海眼瞳不知何时变成了浅海竖瞳。 伏黑惠后颈一冷,凉意直通大脑,他的双手刚合并甚至还没来得及摆出玉犬影子,后背就磕在了地面上。 富冈义勇整个扑到了伏黑身上,双手死死扣着伏黑的肩窝。 香味更近了,富冈义勇陶醉的嗅着空气,眼里的渴望紧紧黏着眼前的白色皮肉,血液流淌的声音,血液铁锈般的腥臭仿佛成了无上美味。 “玉犬——” 趁着富冈被本能控制,沉浸在饱食的幻想中,伏黑完成了召唤。 白色的犬挡住黑犬的进攻方向,自己把正按住主人的熟人撞倒。 完全只知道进食的富冈义勇呆愣愣的,连保护本能都没了,脑袋直接撞到床沿木头,砰的一声响,召回了些神智。 可是远超正常的饥饿感依旧没有消失。 白犬的吻轻轻顶着富冈义勇的头,毛绒绒搔痒又温软的触感熟悉又陌生。 第101章 白? 富冈义勇迷茫的神色终于褪去些,手指抚上毛绒的脑袋上,视线在白身上来回颤动。 引诱出百倍饥饿的香味和恶心呕吐的刺鼻味道也没有消失。 白用身体来回蹭着富冈的脸和手心,然后转身回到自己的主人身边,富冈的视线也跟着过去。 是伏黑惠,为什么是伏黑惠? 失去食物失去养分失去供能的大脑终于开始工作,从醒来到抚摸白犬之间的这段记忆终于回归,处理记忆的大脑令身体胃痉挛,心率不齐,呼吸加快。 我刚刚、想吃了他…… 富冈终于分辨出来那股刺鼻的气味的底色味道,是他最熟悉的紫藤花。 食人鬼?我? 富冈低下头去看自己的手,上面的指甲长了一大截,舌头顶上牙齿,原本只是有一点微尖的虎牙变得又尖又长,深深呼吸,本应该没什么味道的伏黑惠身上全身上下香甜无比。 第65章 离开锻刀村 即将太阳升起的微光唤起了食人鬼本能的恐惧,本能催促富冈义勇躲起来远离阳光。 快速环视一圈,富冈义勇迅速认出来这里是锻刀村的医疗室,拿回放在床头的日轮刀,脸色更差了。 所以他变成了鬼…… 他还记得自己才从锻刀村瞬间掉落到一场战斗之中,然后……然后就是现在! 记忆消失的空虚带来理性的空白,只依靠本能行动。 侧身绕过伏黑,富冈义勇直接掀开窗帘,跳出窗外。大吃一惊的伏黑追到窗户,微弱的日光下,富冈灵活的跳跃几下,钻进树林里。 本来就是因为富冈才在村子里得到休息之所,等白天只有自己在这里,可是富冈却不见,用头发丝想都知道自己要糟。伏黑惠腿跨出窗口跟在富冈身后,黑色的身影就像流浪的野猫敏捷迅速。 实际上那看起来灵活的动作,是富冈义勇用尽体力维持的,才一踏入树影的范围没三分钟,富冈就从树枝上掉下来,砸向地面,柔软的腹部就像是被铁锤砸过,痛的五脏都快碎了。 “富冈……前辈?” 伏黑惠也不知道自己该称呼富冈义勇什么,他伸手向富冈,还没碰到就被打掉。 “咳咳……离我远些。” 富冈捂着嘴,血液从指缝中流出,名为伏黑惠的香味又来了。富冈义勇真的很想把伏黑惠撵到一边去,但是不能,因为是他把对方带到这个世界的,这个一不小心就能死人的世界,对方没有日轮刀,身手虽然不错,但是碰到特殊血鬼术的鬼能不能逃脱都是问题。 想到上次跟着自己的玉犬式神,富冈义勇又不那么确定了,上次和上弦三……如果式神能够伤害到鬼,那么或许能像自己用呼吸法和日轮刀灭咒灵一样……杀了鬼呢? 富冈义勇觉得可以试试,但是现在问题是自己真的很想吃了伏黑惠,这让他又想起被他放过的鬼少女。 是啊,鬼少女! 灶门祢豆子不用吃人也可以修复伤口,缓解饥饿,靠的就是缩小身体减少消耗、用睡眠补充体力。 因为从有记忆起就能看到咒灵,所以对普通人来说科学的世界,对伏黑惠来说反而更倾向于神鬼故事中的世界。 但是这不包括自昏迷中醒来的前辈总是用野兽看食物的眼神看自己,甚至在自己面前缩小。 不是单纯的从高个变成矮子,而从二十多岁变成七八岁年级的样子,像吸血鬼一样! 如果富冈义勇知道伏黑惠的真实想法,一定会在心里坚定反驳——不是七八岁,是十岁。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富冈先生请你解释一下。” ——这已经不是人类和咒灵的问题了,伏黑惠现在都开始怀疑对方是什么没有记录的妖怪。 而且虽然在看到富冈和五条老师打在一起的时候就不再用“您”来称呼对方,但是现在是真的一脸比刚知道对方的时候还要陌生的表情。 伏黑惠现在已经迫切的希望五条老师也在这边,只是被甩到什么树杈上所以没和他们在一起。 但是很可惜,自欺欺人是没有用的。 富冈低头翻来覆去自己的变小的手,地上原本感官很小的石头现在看起来变大了很多,饥饿感也小了很多,好歹不会再只是看着人类就流口水了。 对达到自己期盼而认可的富冈义勇点点头,嘴角微微翘起。 观察着富冈的伏黑惠顿感意外,向来面无表情,神情淡漠的富冈先生,竟然这么简单的就笑了? 和五条老师有一天不食用过量甜品一样不可思议。 正无意识在想自己监护人坏话的伏黑惠摸摸两只玉犬的头,富冈先生看起来不再这么想吃人了。 此地不宜久留,富冈示意伏黑跟在他后面,趁着天还未大亮,两人下了山,在路上,富冈义勇将并非一个世界的事实、有关鬼杀队以及鬼的信息重要信息简洁的说了几句。 不过变小不是没有坏处的,最起码富冈现在的衣服完全不合体,上衣还好说,主要是裤子。他也试过再变大点,但是再大一些食欲就难以控制了。 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咒灵操术控制之后受了多严重的伤,自我修复了多少次的富冈义勇对自己的超乎寻常的饥饿毫无概念,只以为这是每个鬼饿的正常饥饿度。 锻刀村所在的地方都是人烟稀少,隐蔽广阔,矿石很多,阳光非常好。 第102章 所以如果想要离开,那么富冈义勇必去快点离开这里,不然等灼热的太阳就寸步难行。 其实只要变成鬼的富冈义勇在锻刀村不伤人,主公就绝对不会让他死去。 可是。富冈义勇在树影之间辗转腾挪,原本穿在身上的羽织不知在记忆的空缺中被谁丢掉,可是就像富冈不清楚他的消失对鬼杀队造成了什么影响,他也不能确定如果他真的在锻刀村待到村里的人都知道在村里消失又出现的水柱变成了鬼,究竟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 柱可以战死,可以退役。变鬼,不可能。 灶门祢豆子的存在已经让鳞泷阁下和主公多费心神,变成鬼不吃人的富冈义勇可以被网开一面,但是变成鬼的水柱绝不可以存在。富冈义勇变成鬼可以被主公和柱们知道,但是绝不可以让所有鬼杀队的人知道水柱变成鬼。 这不是控制住自己能不能吃人的简单问题。 身为水柱多年行走在黑暗中的富冈义勇深知,鬼杀队的大部分队员对柱十分的信赖,这不仅仅是对柱的实力的信任,还有对鬼杀队最前锋的精神依赖。 正如第一人难有,后继者众多,随时都可能身首异处背负重担的人需要精神支撑,死去的家人是,大把的钱财也是,勇敢无畏的前辈更是道标。 人类坚强又脆弱。 灶门祢豆子能够被得以接受,第一就是因为主公,其次就是有人承担,为了灶门祢豆子,灶门炭治郎、富冈义勇、鳞泷左近次压上了自己的性命。 但是若是水柱变成了鬼,又有谁可以去赌上自己的性命? 难道鳞泷左近次阁下和灶门炭治郎有两条命可以去切腹谢罪? 就算炼狱他们…… 富冈义勇狠狠否定脑海中的假设,就算他们真的主动站出来担保,他也绝不允许! 鬼杀队有一个特例就够了,再有一个就是分崩离析的起点。 第66章 重逢 等临近正午,两人在一处荒废了不知道多久的木屋的等着天黑。 这座木屋也不是单独的,靠南一侧还有几座屋子成排建立,木墙上无一例外都有破坏的痕迹,富冈义勇站在屋内手指轻轻摸上墙上缺口,缺口不大,大约能一成年男子通过,缺口边缘顺着木纹撕裂,应该是由外而内撞击造成的。 伏黑惠走进来,地板咯吱咯吱的响,空气中的尘土味道很重,房屋里除了大件家具什么都没有。 在屋里转了一圈,伏黑走出房屋,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在屋后北方有一个水井,旁边地上扔着木桶,木桶把手上绑着绳子,另一端连着水井上架着的摇手。 伏黑走过去拿起木桶往里面瞅了眼,没坏。然后绷绷绳子,还算结实。然后他打了桶水上来。 望了眼院子里破了一半的水缸影子,伏黑惠判断现在大约上午十一点左右,温度不是很高,应该是秋天,等太阳下山大约下午六点以后。 在从树影奔向房屋那么短的一段路,很短的一段时间,就算伏黑用自己身体挡着阳光,富冈义勇也还是被烧灼了。 和伏黑惠想象的着火场景不同,被烧灼的只有富冈义勇,只有食尸鬼。哪怕他自己把对方整个笼罩住,痛苦的只有富冈义勇,皮肤也不像火灾中的人一样焦炭,而是直接消失,鬼细胞直接被升华变成一缕缕白烟。 伏黑惠将打好的水抬进屋,泼在满是灰尘的家具上,和地面上,他们得在这里呆一段时间了。 水很快就干了,富冈愣神了一会儿,身体就控制不住睡了过去。 一晚上没睡没吃没喝的伏黑精神一放松,也撑不住睡了过去,这一觉谁的十分沉,等到肩膀传来摇晃的感觉,伏黑惠才醒来。 迷迷糊糊睁开眼,已经不是竖瞳的富冈义勇正担忧地看着他,蔚蓝色的眼睛变得陌生,年幼孩子特有的柔软和长大后性格冷硬的青年,完全不是一个风格。 我记得,富冈先生以前没有情绪明显的时候,是因为变成小孩子了吗?还是发生了一些事? 伏黑惠坐起身,跟在富冈义勇身后。 现在应该是七点多,太阳几乎看不见身影,朦胧的大团红色在山旁边偷偷露出脸,影子拉得好长。 见到的人越来越多,见到两人都是一脸的好奇,陌生的人穿着从没见过的衣服。 伏黑惠拉高衣领,埋下头。 除了指甲和牙齿看起来不像人类,现在富冈看起来就像个真的小孩子。 富冈义勇记得距离锻刀村最近的柱应该是甘露寺,因为对方的刀很特殊,像绸绢一样长而柔韧,需要时常保养。 身上一个现在用的硬币都没有,最主要的是先满足生存需要,虽然自己不需要吃东西,但是另一个人可不行。 富冈义勇微微向后侧头,正低着视线躲避别人眼神的少年对上了他的视线,然后瞪了一眼。 柱们出现在对危险的地方,也是人多的地方,食物多吃得多鬼就更厉害。弱小的鬼害怕杀鬼人,也没能力对抗,就盘踞在小村落。厉害的鬼有办法隐蔽自己,随心所欲的挑选食物。 富冈带着伏黑在确认了城镇的大体方向,就远离大路走小道抄近路。 没人的树林深处传来细细簌簌的声音,很有规律,像是脚步声。 五感敏锐了不少的富冈拦住伏黑,整个人又变回了大人的样子。这副样子伏黑一看就知有情况,微蹲下身,从影子里拿出日轮到递给富冈,把玉犬也召唤了出来。 第103章 ……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 蓝色水涛旋转,轻巧的在空气之间穿梭,触碰鬼的脖颈,轻飘飘柔软水一般的剑技砍断鬼的命脉。 日轮刀在刀鞘口划动,收进鞘中。 将鬼诛杀的灶门炭治郎双手合十,鼻腔中的味道酸涩不已。 “唔唔——” 灶门祢豆子轻轻抚摸兄长的脸颊,擦去眼角的泪水。 炭治郎回过神,回握住妹妹的手,冰凉的手像是冬天的冰块,“我没事,我们走吧。” 等妹妹钻进背后的箱子里,炭治郎向着东的方向走去。 这次的鬼擅长躲藏,借此袭击路过树林的人,所以嗅觉敏锐的他被派了过来。 也不知道义勇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炭治郎叹一口气,从上次见到义勇先生已经过去三个月了,上次把见到义勇先生的事详细的写信告诉鳞泷先生后,鳞泷先生的回信都能看出来很高兴,只是……义勇先生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究竟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如果是因为血鬼术……鬼舞辻无惨真的能被我们消灭吗?我真的能让妹妹变回人类吗? 可是,这么多不可能的事都过来了,变成鬼的祢豆子没有伤害人,消失了两年的义勇先生也出现了,鬼杀队一直不曾找到的鬼王也现身过,一切都在向好的转变。 褚色瞳色的少年嘴角扬起,忽然他的鼻子闻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冷冷清清,像初雨后的树苗一样。 炭治郎蓦地睁大眼睛,神情里装满惊喜,是义勇先生的气味! 疲惫的身体被抛之脑后,半大的少年快跑起来,冲着气味的源头进发。 跑了一阵,味道越来越浓,炭治郎拐过一处巨石,一身黑色的熟悉面孔映入眼帘。 “义勇先生!!”炭治郎兴奋地呼唤,“义勇先生——” 见窜出来的是灶门炭治郎,富冈义勇握刀的手都顿了一下,随后像炮弹一样的炭治郎就撞到了他身上,“呃……炭治郎?” 额头与胸膛相撞,发出清脆的“嘭”的一声。 丝毫不知道炭治郎的头有多么坚硬的富冈义勇,觉得胸好像被什么大石头从高处往下砸了一下,呼吸都要在重压下停止,内脏都为之一震。 “义勇先生你没事吧!”惊喜转为愧疚,炭治郎整个人都要灵魂出窍,义勇先生不会肋骨骨折了吧?千万不要啊,我太失礼了…… 伏黑惠双手捂住耳朵,后槽牙紧咬,这个程度骨折了吧! 直到这个时候,炭治郎才看到义勇先生身后还有一个人,虽然之前也闻到了味道,但是因为太过激动无视了另外的陌生味道……同时也注意到了义勇先生和记忆中对不起来的细节。 第67章 想办法 等互相介绍完,认了下名字,炭治郎一直憋着的那些想询问的话还在嘴里滚来滚去,说不出口。 义勇先生变成鬼这件事,不敢确认,不想承认。 如果鳞泷先生知道,会怎样?如果其他柱知道……想也知道会很痛心吧,如果是善逸或者是伊之助变成鬼。 “炭治郎。”富冈义勇按住炭治郎的肩头,“你是在这附近做任务?还是经过这里?” “啊?”炭治郎收回思绪抬起头,“我是刚在这附近做完任务,然后闻到义勇先生你的气味,就过来看看。” 富冈思忖,不是从锻刀村出来的……锻刀村该转移了。 “义勇先生你要回总部吗?我可以让鎹鸦去告诉主公大人你和祢豆子一样,不会伤人,这样就没事了。” “这件事情你只告诉主公大人就可以,我暂时不会回去。”富冈也坦言道,“伏黑需要进食,而且我们身上的衣服也太……但是我身上没有现在的钱。” “哦——”炭治郎掏出自己剩下的饭团递给伏黑惠,“我带的也不多,不过这附近应该有紫藤花纹家族,我可以去借一些!” “不过义勇先生你维持这个样子很难受吧,”炭治郎凑近富冈,逐渐开始抽条的少年人已经长到师兄的眼睛了,布满伤疤的手迟疑的抚上救命恩人的头顶,“鳞泷先生说不用担心他,也不用感到自责,只要你安好,他就放心了。” 炭治郎停顿了一下,屏气不让眼泪流下来,鳞泷先生还有很多话没有对他说,都藏在心里,因为想要对话的对象不在身边,甚至不在这个世界。 努力仿照每次回到狭雾山时,鳞泷先生的担忧和期盼,以及和锖兔交谈时,对义勇先生的牵挂和信任,炭治郎露出长子的安心笑容,“真是辛苦你了,义勇。” 独自站在一旁吞饭团的伏黑一噎。 完全不像是在场年龄最大的那一位啊,富冈先生和那个少年在一起,反倒是那个少年更有长辈感。 接过祢豆子递过来的水,伏黑一饮而尽。祢豆子望着自己兄长的动作,转头盯着伏黑惠看了看,在伏黑了然的目光中变高变成熟。 泛着肉粉色的长指甲,不顾绿眼睛少年惊诧的眼神,摸上了像刺猬一样的头发上。 炭治郎侧开视线,注视着这一幕,毫无疑问,他的妹妹,将其他人类当作是家人。 于是炭治郎侧身对伏黑惠安慰道:“祢豆子不会伤害人类,她现在应该是将你看成了我们的弟弟。” “你们的弟弟……” 第104章 伏黑愣愣开口,炭治郎的神情温柔而悲悯,联想到一开始富冈流着口水一副要吃人的样子,伏黑也知道了他们的家人到底如何了。 这个世界也是这么的不公平,善良的人遭受灾祸。 只是……她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和富冈先生有什么不同?不知道富冈先生怎么变回人类。 视线停留在少女嘴中的竹筒,伏黑原本因为对方亲昵的举动微热的脸冷静了下来。 “先走吧,这里不宜久呆。”富冈开口示意。 炭治郎也点头,提议道,“既如此,就先去紫藤花家族吧。” 有鎹鸦带路,炭治郎很快就找到了地方,富冈在距离很远的地方等着,不知道为什么,他真的受不了紫藤花的气味,比夏天放久坏掉的饭菜还要难闻。 院子外的富冈身体不好受,院子内的炭治郎心理完全无法接受撒谎,甚至已经到了面目扭曲的程度。 “我、我……”炭治郎眼睛快挤出对眼,两片嘴唇抿的死紧,脸憋得通红,手指互相拐着,梗了半天,炭治郎才曲线救国说自己需要钱,“……过一段时间我会还给你的!” 说着,炭治郎呼啦一鞠躬,箱子里面安静呆着的祢豆子头一下撞到箱子顶,双手连忙撑住木箱,祢豆子气愤的“唔唔”两声。 啊!祢豆子! 顾前不顾后的炭治郎露出懊恼的表情。 “不用这么紧张的。”穿着青色浴衣的黑发青年哈哈笑道。 这个青年是这家院子的主人,他是从祖上继承的这个院子,也继承了照顾任何来到这里的鬼杀对成员的责任。 小时候幻想着成为拿着刀受人景仰的武士的孩子,长大后成为了给这些武士提供帮助的后勤。 青年摇摇头轻叹,他自己没有天分,剑技远没有那些来到这里的孩子们厉害。 幼时总想着出去闯闯,现在的他倒是已经厌烦出去了,庭院里种着众多的紫藤花。院内是安全,院外是危险,这样的概念已经在他的脑海里根深蒂固。 大人总是固执的,用已有的经验,不厌其烦地固执着。 “需要钱直说就好,其实这里也有一部分是靠产屋敷大人维持的。”青年拖沓着木屐,木屐和地上的石子划磨,发出噪音。 “主公大人?” “你看,就像我这样家里就剩下我一个的,等着你们到来,总要生存的吧,”青年从里屋拿出来一兜的钱,直接扔向炭治郎。 炭治郎手忙脚乱的接住,“原来是这样啊,十分感谢您的帮助,我这就告辞了。” “慢走。”青年倚靠在一边,随意的挥了挥手。 富冈三人去了最近比较大的街市,因为现在有电灯和汽车,商业街道有了明显的发展,甚至通宵的店也是有的。 买好近期需要的东西,富冈还写了一封信交给炭治郎,能够进出主公宅不是所有人都可以。 这封信需要有柱去引荐。 等富冈义勇和伏黑惠都安置好,炭治郎才叮嘱了很久之后启程。 不知道为什么,炭治郎自己就是不放心那两个人一起没有别人在身边。 明明义勇先生也是柱,自己出过很长时间的任务,而且身手很厉害,尤其是现在不是人类,五感和力量都加强了很多,有伏黑在也不用太担心义勇先生失控。 不过,真的想不到那只白犬竟然是从影子出来的,真是太神奇了!要不是义勇先生说不是血鬼术……不过真的太神奇了! …… 随着天逐渐加黑,富冈总觉得精神更兴奋了,不,不单单是精神,还有身体的每一处,每一个细胞都在雀跃。 只靠听觉,富冈义勇就感知到左边房间是一个中年男性,楼上是个年轻女性,对面房间是两个年轻人。 伏黑惠还没回来。 脚步声,谈话声,拿动东西的声音,穿衣服的声音,放水的声音…… 好闻的味道包裹全身,是人类的味道。 房间外脚步震动造成的空气振动都能感知的一清二楚,就像无数人在耳边用指甲刮蹭金属,让人难以忍受。 这不对劲。 富冈义勇清晰的知道,鬼不是这样非常非常敏感的生物,不然鬼杀队没有击杀恶鬼的可能。 但是自己…… 他蜷缩在地板上,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头低埋在胸上,整个鬼身体缩小,倒在衣服底下。 突然之间,睡着了。 在天快亮的时候,炭治郎来到了蝴蝶居。 就算是这个时候,蝴蝶居也是忙碌的,安静而忙碌。 炭治郎扫了眼,正好看到香奈乎在给一个伤员清理伤口,他走了过去,等香奈乎做完手上的事,才打招呼。 “你受伤了吗,炭治郎?”香奈乎见到炭治郎也来到了蝴蝶居,心下着急。 “没有,放心吧,我是来找忍小姐的。”炭治郎没有看到忍小姐的身影,“忍小姐现在在吗?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找她。” 香奈乎小幅度的点点头,“师傅在的,我带你去。” 炭治郎跟着香奈乎转弯直走再转弯,来到一处居所,香奈乎走上缘侧,轻轻拉开门,然后走到里屋,炭治郎站在外面等待着。 “师傅。” “什么事?” “炭治郎……炭治郎过来,说找师傅有事。” 第105章 炭治郎?蝴蝶忍放下手里的药物,猜测着,打开拉门,难道是因为祢豆子? “他在哪里?” “在门口。” 蝴蝶忍来到门外,炭治郎正站在那里,身上还背着箱子,日轮刀还插在腰间。 明明已经来到了安全的地方,却没有放下心神。 看来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情。蝴蝶忍将香奈乎支走,香奈乎应的很快,但是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那样子让蝴蝶忍想笑。 炭治郎听到脚步声,扭头就看到了蝴蝶忍,他连忙把富冈交给他的信拿了出来。 在人身边待久了,那封信也变得热乎乎的,皱巴的信纸在炭治郎手中重新变得平整。 蝴蝶忍接过信,打开,刚看到上面的字体酒睁大了眼睛,眼神沉下,着重看了炭治郎一眼。 炭治郎点头,示意确实是富冈义勇,他鼻子很灵不会认错。 信很短用词很简单,但是内容很让蝴蝶忍头疼。 想了一会儿,蝴蝶忍让炭治郎先在蝴蝶居休息,她去找主公。 蝴蝶忍捏着信,额角突突的跳,笑容已经维持不下去,这边鬼变人的药还没制作好,那边就多了个变成鬼的人。 真是一如既往的给人添麻烦! 第68章 瘟疫 涩谷。 “消失了!” 虎杖悠仁吃惊地张大嘴巴,从和伏黑遇见那个魔术师开始,他就跟不上进度了,一开始好歹还有伏黑在身边,现在直接没有了! 没有了啊!! 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伏黑惠连人带狗和富冈义勇一起凭空消失在眼前,虎杖悠仁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眼睛不太好。 之前也没见过领域相撞会让人突然消失啊,难道这是我不知道的知识?毕竟我才刚接触术式…… 想了半天的虎杖悠仁准备问一下老师,但是很快他就看到飘在空中的五条老师也是一脸疑惑。 连五条老师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吗!! 伏黑不会像电影里一样,被卷入什么不知名空间了吧? 巨大的咒力冲击在一起就像爆炸产生的灰尘,撞击碰撞,六眼就像飘进沙子一样酸疼。 所有的结界全部碎裂,如同盖罩一样的咒力消失,和上次交流赛时发生的一样,这个世界的底层规则更加混乱了。 不过这也不是没有坏处,失去了帐的限制,被困在帐内的非术师拼命的向外逃跑,脸上悲喜交加,帐外的咒术师也终于能进去。 不管七海等人如何应对蜂拥而出的改造人,五条悟目不转睛地盯着某个人。 …… “什么鬼……”罗姆咽下翻涌的血液,手中的复制品已经消失不见,他盯着对方的手掌,也没有。 领域如同气球被针戳爆一样消失,只剩下激荡的咒力,羂索感受到手中突然一轻,连忙低头瞧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快速扫向四周,也没有,但是人没了两个。 难道是因为富冈……帐也破了。 羂索咬牙准备脱身,最重要的咒物消失不见,封印五条悟是不可能了,只能走备用计划,让宿傩复活,但是五条悟就在这里,得想办法把他引开,不然那些咒灵没法喂手指给虎杖悠仁。 就在羂索头脑风暴的时候,五条悟的视线犹如实体般钉在他的身上。 羂索也不惧,放出咒灵一口吞掉罗姆,笑着转身和五条悟打招呼。 “好久不见了,悟。” 熟悉的嗓音,曾经三年每天听到的声音,明明应该已经消失的声音。 五条悟恍然,晶莹的蓝眼睛睁大,不曾忘却的身影就在眼前。 就连脸上的笑容也和记忆里是相同弧度。 可是怎么会! 如同被侵犯领地的大猫,五条悟咬牙怒视,拳头握的咯吱作响。 “滚出去!!” 一道黑影瞬间来到羂索面前,筋肉紧绷的拳头距离鼻间就剩一指宽,羂索立刻用咒灵护住自己向上飞。 他竟然认出我不是夏油杰了!真是个怪物,以前的六眼可没有这种情况! 之前和咒灵们以及富冈义勇战斗的五条悟是假的一样,现在的五条悟仍旧游刃有余的发散术式,将羂索逼向死路。 与此同时,山神庙宇。 两个长得十分相像的双胞胎正在四周寻找着什么。 美美子抱着很大的兔玩偶牵着莱莱子的手,“是在这附近吗,那个人不会是骗我们的吧?” “再找找吧,”莱莱子仔细寻找,“只要做完这件事,就能拿回夏油大人的身体了。” “那个家伙……”美美子不好的心情更差了,她像想起什么,“不知道那个五条悟能不能杀了他。” 莱莱子余光中看到一个歪在树根旁的石碑,拉了一下美美子,指着那个石碑,“你看会不会是那个?” 两人来到石碑前,半弧形石碑中间有一条深邃的裂缝,几乎把石碑裂成两半,石碑的最上方,有一个明显的缺口。 莱莱子蹲下身,石碑有半截插在后面的树洞里,石碑上没有任何咒文或是什么,只有时光的消磨。 “和描述的很像,要怎么处理?” “我记得是把这个石碑带走给他。” “这种活不应该让那些咒灵做吗,怎么办,要徒手挖吗?” 莱莱子绕着树找了两根结实的木棍,“用这个吧,把周边的土弄松软了,应该就可以了。” 第106章 美美子接过木棍,一只手抱着玩偶,一只手戳着土壤,“如果是夏油大人,根本就不会让咱们做这种事!” 出乎意外,石碑被埋入的部分很小,没一会儿莱莱子两人就看见了底部边缘。 将石碑搬出来,石碑底部的黑色泥土显露出来。 莱莱子用树枝戳了戳,黑色的泥土下像是水一样的黑色液体渗了出来,带着一股腥臭味。 莱莱子唔的一声捏住鼻子,连忙丢开手中的树枝,拉着美美子拖着石碑快步离开。 在她们的背后,原本被挤压才冒出来的黑水,咕噜噜喷泉一样喷涌,没一会原本石碑埋藏之地就成了水坑,然后蔓延。 水流淹过土地,漫过植物,好似翻越堤坝的洪水。 姐妹俩一人拖举着石碑的一边往山下走,因为最近涩谷疾病突发,人们为了躲避疾病呆在家里不肯轻易出来,寂静的山林声音简单单调,上山时完全没有的水流声哗哗而响,美美子和莱莱子惊疑地看向对方。 不止如此,林中的鸟大片大片地飞出,小动物们也像是在躲避捕食者一样逃跑。 “这是怎么回事?” “别管这么多了,快跑!” 莱莱子松手拉上美美子,失去他人力量的石碑直直掉在地上,直接沿着中间的缝隙彻底断裂。 在她们身后,黑色的海洋跟随恐惧不断蔓延。 身处山中的两人看不到山的上空,在稍远处高空的五条悟先一步看到了——那座山上一个巨大的狰狞咒灵钻出。 是“瘟疫”! “这一切,都是你做的。” 五条悟的语气十分冰冷,冻得虎杖悠仁心中一凛。 羂索笑着摊手,“这很明显不是吗,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夏油杰的。你的六眼应该看不出来的。” “那还用说吗,他可是五条悟啊!”虎杖悠仁双手在嘴边拢起,理所当然的大声道。 “真是恶心……”羂索收起笑容目光瞥向终于过来的漏壶和真人,心中不悦。 若不是六眼死了一个还会出现下一个……真是该死! 第69章 未来 “着急来找我,所为何事?” 产屋敷耀哉温柔的看着跪在面前行礼的蝴蝶忍,脸上不复笑容的蝴蝶忍倒像是几年前的样子了。 一回想起蝴蝶忍的姐姐花柱蝴蝶香奈惠,产屋敷耀哉心中不免升起几分怀念和喜爱。 他的孩子们一个个都是这么优秀,这么让人难以忘却。 蝴蝶忍单膝触地,身上的羽织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笼罩,她微低着头,视线停在主公身下的软垫上。 主公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紫色的诅咒已经越过双眼向下蔓延,诅咒经过的地方像是树根突出地表脉络明显。 伤痛如同时间一样,在他的身上留下刻痕,生命搭建成桥,通往彼岸。 “主公大人,灶门炭治郎带来了富冈义勇的信,我已经检查确认过,是富冈的笔记,信件没有问题。” 主公的身体越来越差,现在就连柱合会议,主公大人也只能在屋内举行。 恭敬地将信从怀中掏出,交给天音大人,蝴蝶忍没让情绪从眼睛中流露,身为医者,她十分清楚主公大人的身体情况,哪怕有历代主公的身体记录,有无数前人医者留下的应对方法,也只是在大限之前尽可能让主公走的不那么痛苦…… 产屋敷天音听到富冈义勇的名字微微一惊,她上前接过信,缓缓展开这封带有体温的问候,讲给产屋敷耀哉听。 听完整封信,产屋敷耀哉嘴角上扬,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自己坐了起来。 义勇这个孩子,总是给我们带来惊讶和惊喜,从最开始一直如此。 “主公大人,请小心身体!”蝴蝶忍听到声音,抬起头。 产屋敷耀哉轻咳几声,不甚在意,“炭治郎说了什么?” “炭治郎说,富冈先生身上没有吃鬼的恶臭,看起来也能控制住自己的食人欲望,也进行了通过变小减少身体损耗,降低食欲的行为。但是富冈对紫藤花的反应比祢豆子强很多,离很远才行,而且炭治郎发现和富冈一起去人多的地方的时候,富冈明显变得很克制。我认为富冈现在不吃人是靠自己的意志力,他作为鬼的本能依然很强烈。” 顿了一下,蝴蝶忍继续说,“但是富冈先生变成鬼据自己所说并不是因为鬼,而是回来就成了鬼,而他自己感觉自己缺失了一部分记忆,他身边的那个人也不知道原因,我想这代表富冈和除了祢豆子以外的其他鬼还是不一样的,只是还没被我们所发现。” 产屋敷耀哉点点头,“关于祢豆子的研究进展如何了?” 蝴蝶忍思考了一下,“祢豆子血液里的细胞分裂增殖得很快,并且进化的也很快,比我收集的其他鬼的血液都要快,就算是下弦鬼也比不上,或许这就是祢豆子能够很快的在进食欲望中挣脱出来,能通过睡眠就能补充能量她的原因,她进化得太快了,程度远超其他鬼。不过为什么能如此迅速进化的原因并不清楚,我猜测和祢豆子无法保持正常神智,总是和小孩子有关。” “鬼的细胞就像是病毒,他们侵入细胞,摧毁细胞,然后让人类正常细胞复制出带有他们的遗传物质,这相当于原本的组织彻底坏死,然后换上了新的,但是因为和之前那个细胞长得很像,所以依然拥有以前的记忆和情感,但是祢豆子在修复了基础功能后,放弃了修复神智,转而优先进化。” 第107章 产屋敷耀哉温柔的脸上散发光彩,“祢豆子很快就能进化成不惧怕太阳的鬼,这样一来,就不是鬼舞辻无惨的下属追杀炭治郎兄妹,而是他自己!” 鬼杀队千年都没有抓到鬼舞辻无惨的尾巴,这次,晚了千年的机会,我一定要抓住! 蝴蝶忍面色沉下来,这样一来,那个有着七彩眼睛的鬼,就会出现,但是鬼只要吃人就能增长实力,这么多年,当初姐姐没能打败的上弦,如今不知道变得有多厉害,不知道我的紫藤花毒能不能管用……还是再多注入一些吧。 “忍。” 听到主公在叫自己,蝴蝶忍回过神,“是。” “你先跟着炭治郎去找义勇,控制他的情况,说不定义勇也能为我们制作出变回人类的药有帮助。再就是,带义勇和他的朋友去安排好的住所,既然他不想公开回来,怕流言蜚语影响到我们,那就不让他担心了。” “明白。” 蝴蝶忍行礼,转身走出宅邸。 “耀哉大人,”天音扶着产屋敷耀哉躺下,刚才因为激动,骤然活跃起来的气血令他身体加重了负担,这会儿就坐不稳了,“让忍过去真的没问题吗?” “放心吧。”产屋敷耀哉拉住天音的手,安慰道,“忍她一直在用紫藤花研制鬼的毒药,但是也在把自己当成毒药,她一直对自己力气不够,无法像其他剑士用刀砍断头颅心有芥蒂,哪怕她自己已经研制出这么厉害的毒药,哪怕她救助了这么多的剑士,哪怕她已经凭借实力,成为了柱。” 天音帮这位,身患重病也仍为所有“孩子”殚精竭虑的父亲顺气,这位被鬼杀队由心敬仰的主公缓了缓,“忍一直在以自己自己身死被鬼所食为前提活着,她把自己当作刀一样使用,虽然有了祢豆子和炭治郎他们,忍还是……我相信这次义勇一定会让忍看到不一样的未来的。” 产屋敷耀哉像是平常人家的父亲一样笑着,与天音相视而笑,“就像义勇为鬼杀队带来变数和希望一样,哪怕他只是遵从自己的想法,哪怕他只是打开了窗户,真正打开门的人不是他。” …… 知道蝴蝶忍要亲自和他去见富冈义勇,炭治郎很是惊讶。 义勇先生这个样子确实擅长医术,精通解决血鬼术,还是柱的忍小姐是合适的人选,可是为什么还要让我去呢?我只要把地址告诉忍小姐就可以了啊,明明鬼杀队那么缺人手。 蝴蝶忍收拾好东西,出来看到炭治郎一脸困惑的样子有些好笑,该说不愧是师兄弟吗,做事都和别人很不一样,无论推荐带鬼少年加入鬼杀队,还是带着鬼妹妹誓要杀死鬼舞辻无惨,怎么想都不是正常人的想法吧。 想到富冈义勇,蝴蝶忍想起了每次富冈来到蝶屋,都是一副凄惨的不行的样子,不到撑不住实在需要治疗,就绝不会过来,走也是像是有妖怪在身后追着一样,处理好就走。 前情历历在目,蝴蝶忍直觉这次富冈一定还会把自己弄得很惨,因为富冈先生总是, ——总是一点也不珍惜自己,不珍惜珍重之人不惜生命也要保护的东西,总是这么任性妄为。 真的,为什么不再多想一想,不再多解释解释呢? 第70章 抵达 不管炭治郎他们那里发生了什么,伏黑惠已经不知道自己这边发生什么事了。 他只不过是在街上逛了逛,观察了一下这个时代,搜集消息,结果回来就看到富冈倒在地上,紧闭着眼睛。 “富冈,富冈…”抱起富冈义勇,伏黑惠轻声呼唤,他不敢摇晃对方,但是连着喊了几声,富冈一点动静都没有。 体温也没问题…… 把手从富冈义勇的额头上拿下来,伏黑惠才发觉自己做了多么傻的一件事——鬼怎么可能会发烧啊。 将富冈抱到床上,伏黑惠把窗帘严实的合上,检查了一下没有什么花草,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味道,关上灯光亮的大灯,留了一盏长头桌上的灯,然后他就像之前那样守在床边。 像是进入到深层睡眠,失去意识,富冈义勇皱着的眉头平缓下来,小孩子的脸圆润柔软,谁能想到睁开眼却是一副冷漠的模样。 伏黑惠没有自己监护人那样,喜欢盯着小孩子睡觉用视线打扰的习惯,但是这个场景真的太像了,津美纪也是这样,躺在床上,不听人说话,那么突然。 环抱住自己,伏黑惠垂下眼睛,青绿色的眼睛在微光中明灭不定。 心善之人,心恶之人,不定之人…… 拯救…… 拯救。 伏黑惠猛然想起几分钟前,在路边听到的交谈声。 两个声音听起来都是年轻的女性,一个很虚弱一个十分狂热,伏黑隐约记得有提到过宗教的名字,好像是什么极乐教。 声音太小了,听不清。 伏黑惠心里咀嚼着极乐教这个名字,名字非常浅白,很不像那些大的著名宗教给人的神秘感,极乐倒是像狂欢的庇护所,只怕是个以个人崇拜起来的小型宗教,宗教找生活困苦的人传教倒也是正常,而女性和小孩也是最容易处在底层,但是极乐从名字就充满了极端…… 极乐,充满无穷快乐的地方又怎么可能在现实之中。 …… 蝴蝶忍是在快临近中午的时候见到的富冈义勇,出乎意料,富冈义勇陷入了沉睡。 第108章 小时候的富冈先生原来也还挺可爱的啊。手指戳了戳富冈的脸,蝴蝶忍眨眨眼。 炭治郎和伏黑惠在一旁看着蝴蝶忍给富冈义勇做检查,只见蝴蝶忍从带来的箱子里拿出一根针筒,直接冲着富冈的脖子扎了进去。 “等、等一下!”伏黑惠惊诧的伸手,炭治郎也是一脸的震惊,感同身受的幻痛起来。 “没事的。”蝴蝶忍扭头对两人笑了笑,心下却有些沉,普通的钢铁倘若只有针头粗细是扎不进鬼的身体里的,所以蝴蝶忍为了研究鬼找工匠做了特殊的针头,可是被针头扎进要害的脖子,富冈却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一点倒是和炭治郎所说的,祢豆子变鬼之后突然昏睡两年的情况有点像。 难道这是进化的必须进程? 思考了一下,蝴蝶忍把针筒上的针头拔下来,将抽出来的大约五毫升的血液倒出来四分之一在器皿中。 然后对炭治郎道:“能让祢豆子妹妹帮我个忙吗?” “当然可以。”炭治郎将身后的箱子背下来,放到地上,打开箱门,微笑着哄着祢豆子,“还没睡啊,祢豆子。忍小姐需要你的帮助,可不可以帮一下呢?” 大白天昏昏欲睡的祢豆子听到哥哥的声音,慢慢爬了出来,困倦的眼睛半睁半闭,出来的弥豆子逐渐变高,困得一个向前,扑进了蝴蝶忍的怀里。 “啊啦,这么困吗,祢豆子?” “唔唔”祢豆子两根手指撑开自己的眼皮,头转啊转,转向了躺在床上的富冈身上,又“唔唔”了两声,明显想要也要在床上睡得表情。 “祢豆子,用你的血鬼术帮我试着烧这些血吧。”蝴蝶忍将器皿抬了抬,里面鲜红的血液顺着势能流淌,没有一点要凝固的痕迹。 祢豆子抬起左手,举到器皿上方,五根手指收紧弯曲,尖锐的指甲刺穿掌心,血液滴落进器皿,更加鲜红的血液一进去,就和里面安稳的属于富冈义勇的血打了起来。 连血鬼术都还没使用。 伏黑惠感觉自己已经把所有的惊讶快用完了,两股血液互相吞噬,像是活着的某种虫子,在器皿里互斗,血液成为了整体,在不停的运动移动,甚至相互试探,在接触的一瞬间,双方血液肉眼可见的减少,类似腐蚀。 这场战斗很快结束,更鲜红的祢豆子血液赢得了胜利,但是富冈义勇的血液虽然被弥豆子的杀死了很多,却还留有一些,剩下的这点血液没有被攻击,也没有去攻击另一个。 “为什么会这样?” “这……”蝴蝶忍割破自己的手指,滴进去自己的血,然而无论是富冈的血还是祢豆子的血都没有去主动攻击,但是在蝴蝶的血液碰到祢豆子血液的时候,被破坏了。 “之前我用祢豆子的血液做过实验,祢豆子的血液不会攻击人类的血液,但是它毕竟是鬼的血液,里面有鬼舞辻无惨血液的一部分,所以人类的血液一接触到,就会被破坏,我想这就是为什么人类转化成鬼的概率并不高,死亡率却很高的原因。” 蝴蝶忍转动器皿,将器皿内富冈的血液通过重力接触祢豆子的血液,果不其然被消灭了。 伏黑惠一点也没看漏刚才发生的场景,“所以就血液情况来看,富冈先生并不是完全变成了鬼。” “是的,这是个好消息,这就像是蚕蛹化蝶的中间阶段,或许可以通过观察富冈的血液,搞清楚鬼细胞侵占复制细胞的最关键步骤,但是我还需要更精细的仪器。” 蝴蝶忍提议道:“我们现在就离开吧。” “离开?”伏黑转头望了眼富冈义勇。 “主公大人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住所,不会有人打扰你们。”蝴蝶人点头,“在那里你会得到保护,我会在那里帮助富冈先生恢复人类,并且你有疑问可以问我。” “忍小姐可是鬼杀队的柱,很厉害的,医术也很厉害,”炭治郎也在旁边协助蝴蝶忍。 通过之前富冈义勇简单交代的这个世界的重要事情,伏黑惠也明白这是最好的安排,自然没有异议。 …… 涩谷。 巨大的咒灵遮天蔽日,映在六眼里,“你竟然连这个也放出来了。” “别生气嘛,反正你是最强,杀了它也能做到吧。”羂索笑着戳痛身后神童罗姆的神经,明晃晃的阳谋,“不过,你还有的选吗?” “哈,你不会觉得,我会为了救他们而放你一阵子吧?”五条悟直接出手,张狂的笑容嘲讽着羂索,“你这一招不是在医院里用过了吗?” 第71章 敌人 面前和挚友别无二致的面容,露出他不会有的纯粹恶意,但是都是对理想的绝对偏执,嘴里说着让五条悟厌恶的话语,让鸠占鹊巢者滚出来的想法如同烙印,指引五条悟的行动。 “那现在呢?”羂索也不客气,手一扬,直接放出来肉眼难以数清的咒灵,紧接着就是一记腿鞭,直直击向五条悟的太阳穴。 闪击在五条悟的面前无限接近停止,但是五条悟发现自己的无下限与对方接触的地方,发出阳光下泡沫消融的声音。 被中和了! 是领域延展,五条悟冷笑,加大了咒力的输出。 神童罗姆眼睛停留在远处的山的上空,之前一直在呼救的声音早已消失不见,但是,瘟疫的封印被完全解开也不应该这么快,原有封印很久之前就已经破损,在当时造成了一场惨绝人寰的病疫。 第109章 但是这不代表原有封印失去了效用,和宿傩的手指一样,虽然封印十分微弱了,但是只要不去解开那道封印条…… 神童罗姆恍然大悟,山神已经消亡,没有山神的恐吓镇压,谁都能在那里安静寻找封印物。 该死!不是说已经派人去了吗,怎么没有阻止? 被派去的钉崎、真希、熊猫:…… 熊猫本以为富冈义勇在刺了真希以后,还得和他们打一架,他都准备好了,结果人家直接跑了。 跑的干脆利索,毫不留情。 “熊猫你快看看真希姐,那个家伙就别管他什么毛病了。”钉崎死死按住出血的伤口,可是离心脏太近了,心脏咕咚咕咚的跳动,血液呼哧呼哧的从闭塞的血管中涌出来,发出的声音像是破旧手风琴在演奏。 刚刚在肺部交换完气体,承载着满满氧气的鲜红色争先恐后的穿过钉崎的指缝。 “伤的太重了,这个位置不好止血。” 钉崎一手托着真希的背部伤口,一只手捂着胸前的伤口,流出的血大部分都淤积在了胸腔之内,形成了血胸,因为急性失血,禅院真希脸色苍白,脉搏细快,呼吸急促,浅表静脉塌陷。 肺是用来呼吸的器官,被捅穿后人也会呼吸,这样的贯穿伤,导致空气从被扎破的肺叶溜走,呼吸困难。 “不能等了,带真希下去。”熊猫张开大臂,直接将钉崎和真希一起抱了起来。 熊猫的力气太大了,两个人本来还抱成一团,一下子两个人一起腾空,钉崎惊叫一声,手下的位置可不敢挪动。 “那这里怎么办?任务还没完成啊!”现在钉崎面冲熊猫,腿弯被熊猫结实的手臂牢牢捁住,真希横躺在两人中间。 “管不了那么多了,救真希要紧!” 熊猫抱着两人一路下山,直奔山下辅助监督的汽车,以最快的速度下去,一股血腥气扑进熊猫敏锐的鼻子。 穿过树木,辅助监督统一配备的熟悉的黑色轿车出现在视线里,但是没有送他们来的新田明的身影。 出事了! 熊猫将真希和钉崎放下,和真正熊猫一样敏锐的嗅觉捕捉血味的来源。 在钉崎有点慌乱且坚定的目光中,熊猫快步接近汽车的后备箱,结实的拳头直接一拳锤坏后备箱的钥匙锁,毛绒绒的爪子按上后备箱,熊猫手迟疑了一瞬,而后快速掀开车箱盖。 狭小空荡的后备箱已经被挤得满满的,侧躺蜷缩着的女性一头黄色的半短发染上了血液,从后背前胸流出的血覆盖整个后备箱的底面,黑色的西装吸收得饱满充盈。 “熊猫身后!” 愣神间,被钉崎声音惊醒的熊猫连忙转身,哧的一声,熊猫的右肩从侧面被突如其来的刀刃刺破,洁白的棉絮如同爆开的爆米花从刀口处炸蓬。 “哎呀,一不小心失手了。” 来人梳着金色歪马尾,眼下拢共有六个浅紫色倒三角形标记。穿着黑色连体服,右半边上身和右臂在外袒露着,手中握着柄把手奇怪的的刀。 “别人动手的时候知不知道不可以插嘴啊?”刀柄为暗紫色手的人颐指气使的指着钉崎,“真是没有礼貌!” 熊猫将新田明抱出来,转换为猩猩模式,一记凶狠的快拳直奔偷摸而来的男人的脸。 男人堪堪躲过,庆幸又埋怨地发牢骚,“什么啊,不要在我分神的时候打过来啊。” 随后他叹息一声,转身就跑,还回头吐舌头,“还是偷袭更适合我,我走啦,拜拜。” 熊猫膝盖微曲蓄势待发,见对面要跑,双腿用力,如同猩猩攀树一般高高跃起,追了上去,右拳带着风声,击中男人的后背。 【激震拳】 男人整个身体向前凸,胸膛前顶,控制不住的飞出去,鼻腔喷出血液,眼睛失神的上翻,肋骨断裂,内脏震动好一会才缓过来,脸上原本六个浅紫色倒三角形标记,如今已经空了两个颜色。 激震拳是可以破坏身体内部的术式,熊猫握了握拳头,刚才他使出了百分之百的力气,拳头抨击的时候也没有特别强力的抵挡,正常情况,这个诅咒师应该死了而已,可是看那个男人的样子还不到重伤,应该是术式的缘故吧。 “还真是厉害啊,不过……”男人笑起来,“你不会以为我就自己一个人吧?” 什么!熊猫惊得回头,钉崎也一惊,注意力一直在熊猫那边,她也没发现附近在有人人靠近,直到现在别人提醒才发现。而男人趁机头也不回的逃跑。 “你竟然敢说出来,等我们回去告诉夏……大人你死定了!重面春太!”莱莱子气愤地对着重面春太大喊。 美美子的手在玩偶背后抽出麻绳,“把他们吊起来吧。” 莱莱子掏出手机正对钉崎,“一群没用的咒术师。” 先打掉那个浅头发的手机!钉崎摸出钉子瞄准手机打了出去,就在钉子即将穿透手机的瞬间,咔嚓一声,拍照的声音响起,钉崎眼睁睁看着原本在黑发少女手中的不到一米长的绳索,闪现在自己的脖子上,系成了死结,绳子的另一头飘在空中,不断上升。 “钉崎!”熊猫对着双子冲了过去,背后却传来一阵痛感。 “你上当了!”重面春太偷偷潜了回来,又是一刀捅住熊猫。 【赤血操术·苅祓】 第110章 正在这时,被压缩的血液,像□□一样击出,红色的线击穿了重面春太的身体。 “赤血操术!”美美子动作一顿,加茂家的人怎么会在这里? 莱莱子和美美子见过和那些咒灵在一起的那个梳着两个冲天辫的高大男人,鼻梁上有一道深色横条,眼圈是暗红色,总是很没精神的神态。 清楚的知道这个人不是她们姐妹俩能对付的,莱莱子再次发动术式,直接消失。 “加茂学长!”新田新追了过来,眼睛扫视一圈,停留在了新田明身上,“姐姐……?” 新田新跪倒在姐姐面前,施展术式,他的术式是将人类的伤势“暂停”,在过去受到的伤害不再继续恶化。 新田新京都府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一年级学生,他和加茂的任务是支援,在从辅助监督那里知道自己的姐姐联系不上的时候,他就请求加茂学长能够来姐姐的任务区域支援。 没了绳索束缚的钉崎让新田新也治疗一下真希,询问熊猫感觉怎样。 “没事的,我有特殊的方法恢复。”熊猫揪了揪身上露出的棉絮,毫不在意。 加茂宪纪走近,询问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等解释清楚来龙去脉,加茂他们的辅助监督开着车将受伤的两人还有钉崎一起带走了,加茂宪纪和熊猫重新上山。 “总感觉这座山有很不好的气息。”熊猫搓搓胳膊。 加茂宪纪想起在那个山神传遍网络的时候,家主曾告诫他不要轻易到这边,也不要相信山神传说,连加茂家主都这般警惕,这里只怕是有特级咒灵,只是公开的特级咒灵档案里,没有来自这座山的,不知道是故意不隐瞒下面的人,还是就连御三家和总监部的高层都不十分清楚这里的情况。 两人并肩走着,顷刻之间,巨大的咒力威压席卷而来,黑色的诅咒浸染了整个天空,仿佛要把天吞噬殆尽,一团团浓烈的墨色,扭曲的声音尖锐刺耳,一张张惨白的脸浸没在诅咒中。 暗色的血液晕染开来,在原本白色的石台阶上绽开一朵朵暗红色的花朵,是被血液浸泡过才会呈现的颜色,一股在常年卧床的濒死之人身上才常有的味道弥漫。 深知这已经不是他们一个准一级,一个准二级能对付的了,加茂宪纪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走!” 与此同时,羂索轻笑着,一副正在回忆的样子,“我当初,有没有告诉你极之番[漩涡],悟?” “别那样叫我!”五条悟右手笔直穿向羂索的脖颈。 “当初如果他没把大部分咒灵为了吸引你和保护他的家人们而拆分,”羂索在五条悟的手掌距离喉咙不到一指,往左一躲,一个咒灵接过他的位置干扰着六眼,“真是可惜。” “不过我不会和他犯一样的错误。”羂索两只手背相贴,手指交叉,【领域展开——胎藏遍野】 第72章 无量空处 随着羂索的话音,地面凭空生长出高大的咒胎树木,比十多个人抱在一起还要粗大。其中像是刚出生的婴儿又像是快要死亡的老人,五个枯萎褶皱的诅咒环抱膝盖蹲坐地上,它们身后围成的树干是一张张呐喊的人脸,树木的中上方只有上半身无头的孕妇手牵手背靠着树干,新生的枝叶在她们身后生长。 “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漫天星光笼罩五条悟与羂索,银河将树木笼罩,与树木正对相望。 “在发呆小心死掉。”神童罗姆揪起在一旁张大嘴的虎杖悠仁的后领,远离剩下的那些特级咒灵。 “是五条老师赢了吗?”虎杖盯着黑色的领域结界,这个结界属于五条悟的领域。 “那个脑子上有条缝的领域还没塌,他根本没有领域结界,是特殊的开放领域。”神童罗姆按住虎杖的头,制止他提醒道,“别乱动哦。” 说罢,一声响指扭曲空间与视线,虎杖悠仁瞬间消失了。 “臭小子你做了什么!”趁机赶过来给虎杖悠仁喂手指的漏壶怒气冲冲,掌心中的火焰喷射,没了五条悟的压制,漏壶也敢出来欺负人了。 神童罗姆不理他,他才不会一个人跟四个特级咒灵刚,“那么,再见了。” 黑色演出服的魔术师绅士的摘帽鞠躬,帽子中的白鸽簇拥飞翔,随着响指,罗姆的身影消失在鸽群中。 在五条悟的领域结界中,必中的效果相互抵消,只要有一瞬间的歪斜,必中就会击中。 可是,作为束缚,领域内部的结界被加强,那么领域外部的结界就会减弱,而羂索的领域是开放领域,并没有结界。 说到底,还要谢谢虎杖香织,羂索嘴角笑起,不止让他得到了能够困住宿傩的最佳容器,还让他获得了如此有用的领域和术式。 葱郁的暗色树枝转眼就长势惊人的超过了结界的边界,由外而内,黑色的结界玻璃清脆般的声响,恍如单色晶体破碎,五条悟的结界不规则的碎裂。 “呵呵。”羂索冷笑,千年来一双又一双六眼在他的脑海中浮现,每到天元同化之际,六眼必定和星浆体一起出现,为了杀死六眼,他早就摸透了六眼的术式,就像现在! 只要在领域里,无下限就不存在,同样,在咒胎击中五条悟之前它就不存在! 必中的效果终于不再双向,羂索领域的攻击全然倾泻于五条悟。 第111章 “秘传——落花之情” 高挑的身影重心向下,两腿分开一前一后,双手一上一下举在腹前,手指像拍篮球那样微微蜷起。 落花之情——三大家族创造的应对领域之术,和简易领域不同,简易领域是在领域内展开自己的领域,落花之情是在领域内用自身的咒力抵挡必中效果。 潮水般涌来的诅咒树枝全部被精量的咒力切断。 “没了吗?那就该我了。”五条悟再度双指相扣,“领域展开——无量空处” 羂索再次催动咒树攻击外部的结界,但是没有用处,结界丝毫不动。 “……原来如此,你逆转了结界的条件。” 羂索话音刚落,离自己几米远的五条悟瞬间飞到了面前,蓝色的冰冷眼睛直勾勾盯着他,脸上白色的绒毛纤毫必现。 羂索一手横劈出去,快如闪电,砸上五条悟的手臂,五条悟悄无声息左腿一步踹出,羂索反手抓住五条悟袭来的腿。 两人你来我往,打得正集中要害,五条悟突然发现,已经跟着他的节奏的羂索,在他的领域里羂索无法被必中! 羂索手攥着五条悟,哪怕是五条悟的右手抽劈向他的额头,羂索都不曾让自己的身体的所有部分都远离五条悟,和五条悟接触的人,会和五条悟一样,不受五条悟领域的必中影响,这是他刚刚实践中得到的事实。 “真遗憾。”羂索嘲讽道,数百年的针对六眼,只怕五条家的还没他更了解六眼。 作为加茂宪伦的羂索早就将御三家的实力和资料打探得一清二楚,何止是御三家,咒术界高层总监部都已经被他掌控。 “十二年前,虽然没有天内理子那样天资出众的,但是天元她并不缺少星浆体,她是自愿进化的。”羂索神色癫狂, “进化的她,为了保持理性,利用她引以为豪的结界术,但是,变化永远不会停止,这是自然规律,咒术师的进化才是正确的未来!” “而你!五条悟!还有夏油杰,你们都只不过是天元的备用,是她的另一种无所谓的选择。” 五条悟拉开距离,随口问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当天元与人类同化,非术师也能变成术式,这比无为转变还要优秀,咒力的优化一定会创造出比更高的存在,九相图是失败的实验品。因为天元,日本的咒灵比其他国家的都要多,也意味着都要强,那么同化整个日本进化出来的存在,它的真是摸样如何,你不觉得有趣吗?” 沉浸在理想中的羂索像是见识到新玩具的孩子。 “有趣?”五条悟故意挑起眉毛,歪着头,“你们活了这么多年的咒灵脑子都那么奇怪吗?真叫我震惊啊。” “哈哈,你真是越来越拥簇正论了。”羂索笑着摇头,“本来的计划有点麻烦,但是我还是十分幸运的,五条悟,你不得不相信,有时候幸运,也是实力的一环,哪怕你再强,都没有一个富冈义勇起的作用重要。” 五条悟感到脉搏心跳加速,他想起了富冈义勇在交流会小时之后,天元曾经找过他。 富冈义勇的出现对天元来说就是在命脉上来了一刀,天元活了上百年,变得不再是人类的模样,即使是不停的同化,不断地停止进化的趋势,她也逐渐变成了长着四只眼睛的更倾向于咒灵的存在。 “就算没有富冈义勇,也出现了禅院甚尔和夏油杰,你们……可真是我的天命!” 所有的信息被羂索串联起来,五条悟明白了,“当初学校里的手指,是你放出来的。” “不不不,”羂索扬起眉毛,“本来是要被我解放出来,但是义勇来了。” 一切那么顺理成章。 “导致杰改变的任务,也是你!”咒物回收任务,咒胎戴天任务,交流会的骚乱,被盗走的九相图,换了人的夏油杰……“你就是那个内鬼,你是加茂宪伦,是你策划了杰的死亡!” “不要这么生气嘛,”羂索笑容满面,“死了快一年的同伴突然冒出来,还和你打招呼,你应该高兴啊。” 五条悟双腿开立,手上咒力凝聚,红色的术式照耀星空,巨大的排斥力瞬间席卷领域,他没有拉下任何一个结印步骤,右手三指并直,后两指弯曲向掌心,眼睛直视着唯一挚友的身体,没有什么不能下手的,现在最正确的做法就是杀了里面那个鸠占鹊巢的咒灵,让杰重归安宁。 咒术师的比拼,不论是对咒术师还是对咒灵,某种意义上来讲,谁快谁就可能活下来,因此,在进行修炼时,咒术师们总是有意识地减少输出前置,最好能不用结印就能发出术式,但是这不是绝对。 羂索顺着五条悟的动作,清楚的知道他要提升输出! “[位相][波罗蜜][光之柱]术式反转——赫” 五条悟在被禅院甚尔打至濒死时学会的反转术式,不仅能治疗他术式的熔断,被六眼烧灼的大脑,还产生了新的术式,以赫为中心的排斥力,最小威力是苍的两倍,经过五条悟不曾省略步骤的释放,赫的输出达到了120%. 羂索睁大双眼,右手指天,宽大的袖袍掉落肩头,身后的咒树蠢蠢欲动,树枝合抱成团,和吞吃掉的咒灵圆球还要恶心的巨大漩涡缓慢成型,漩涡的周边伸出来挣扎的头颅。 “咒灵操术——极之番「漩涡」” 第112章 极之番是夏油杰领域之外,术式的奥义绝招,可以将所持有的咒灵聚集为一体,将所有的咒力聚合一起,组成超高密度的咒力,威力巨大提升。 像百鬼夜行时的夏油杰一样,羂索将自己吸收的六千只咒灵全部合为一体,以此反击六眼,而在羂索不知道的地方,富冈义勇面无血色,难以自控地颤抖。 他只觉得心脏被人紧紧捏住,连呼吸都异常困难起来,窒息感如影随形。 “姐姐,锖兔……” 富冈身体猛地一颤,滚下了床铺,额前破了皮,很快消失,他浑然不觉。 平复下来,富冈义勇环顾四周,不是他视线变黑前的那个旅店,他站起身,这个室内的建构,和鬼杀队很像。 正好伏黑惠走了进来,见到富冈义勇醒了很高兴,“你昏迷了三天。” 三天! 伏黑惠把手里的东西到床桌上,“你昏迷的时候,蝴蝶小姐和炭治郎来找,然后就到了这里,鬼杀队的一处居所,现在就只有你我,蝴蝶小姐不经常来。” 说着,伏黑惠从药品盘里拿出针筒,驾轻就熟的拔掉护针帽,在富冈的手臂上抽出一管血,一部分注入特殊培养皿里,一部分制作涂片,还有一部分注进广口瓶中。 富冈不知所措,好像自己缺少的不是三天,而是三个月。 做完今天的工作,伏黑惠端着东西出去,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方形的物体,上面长满了蓝色的眼睛,浑身暗灰色。 富冈义勇深深皱眉,开口道:“这是什么?” “你不知道?”伏黑惠闭上眼睛按揉太阳穴,嘴角下垂,“这是来的那天,压在你的身下发现的。” “……你确定?” 第73章 人鬼咒灵 不会吧…… 伏黑惠面色苍白微微后退,那这个是谁的……数只眼睛转动的咒具咔哒一声掉落在地。 蝴蝶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个人面面相觑,双眼盯着地上奇怪的东西看,仿佛有字写在上面。 不过那个物品上有的显然不是字,而是一只只眼睛,单纯的眼睛,连眼睫毛都没有。 眼睛十分不规律,不论是在每一面的个数,还是眨眼的频率,都很诡异,不过看起来并没有意识,眼睛转动的朝向都不相同,对人影的声音没有反应。 显而易见的,富冈和伏黑虽然惊讶但是并没有攻击倾向,那事实就很明显了,这个看起来和鬼一样诡异的物件多半和这两个人有关。 “谁能来解释一下呢?” 蝴蝶忍血压上升,手指捏着羽织边缘,试图让眼前的一切从脑海中消失,心脏加速跳动,大脑飞速运转,大量的血液涌向脑部,脸上微笑的容颜也泛红有活力。 伏黑惠屏住呼吸,低下头,“抱歉,是我捡回来的,我本来以为是富冈…呃的东西,我就带着了。” “唉”蝴蝶忍抚额叹息,这孩子…… 这三天,蝴蝶忍晚上出任务或者救治重伤的剑士,白天研究一下药物治疗主公和研究紫藤花毒如何配比能加大杀伤力,傍晚的时候过来富冈这边看看体征记录,拿走血样。 蝴蝶忍没有责怪伏黑惠的意思,短短两天她已经摸清这个少年的性子了,很听话,做事情上手很快,不太会对付炭治郎这样的人,“血样已经采好了吗?” “是的,已经放过去了。” 蝴蝶忍打开实验室的门,与常见的日式原木颜色家具不同,这里的都是浅白色的,因为鬼的血液对人体有害,所以显眼的对比色更适合。 之前伏黑惠推好的血涂片就放在玻片板上,舌形,头体尾分明,薄厚适中。 一台显微镜就在旁边,这是鬼杀队在接触西洋东西后,在蝴蝶香奈惠的建议下购买的,不过这确实十分有用。 血涂片尾处的血细胞正好单个无叠层,正常人类的红细胞在显微镜下是中心偏白周围偏红的圆形,但是鬼的红细胞形态更像是白细胞,体积变大,边缘凹凸有触角,游走能力很强。 蝴蝶忍调整了一下目镜,放好血涂片,找好视角,更换物镜,视野中的血细胞依旧不是正常人的形状,活性很大。 而后蝴蝶忍又打开培养皿,特制的培养皿中加入了人类的血液,这些血液都是用的来蝴蝶居疗伤剑士。来不及止血流出的血,令蝴蝶忍感到意外的是,培养皿中的血液并没有被完全吃掉。 和昨天所抽血的表现比,这次所吞噬的人血只有一半。 蝴蝶忍感觉一股热流从心脏流向四肢,富冈义勇的血不再趋向食人鬼! 把鬼变成人类的药,一直以来蝴蝶忍都没有研究出来最后的结果,但是现在完全可能了! “你感觉怎么样?”蝴蝶忍离开房间后,伏黑惠关心道。 富冈义勇摇摇头,抓住伏黑惠离近的衣角,仰着头看他,“你还记得回来这个世界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我只记得五条老师和你开了领域 ,附近似乎也有两个开了领域,但是我并没有看清。” 富冈继续问道:“领域是什么?” 伏黑沉默了一下,“……五条老师没告诉过你吗?” 富冈义勇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伏黑惠感觉到视线中有一股困惑,好像在问和五条老师有什么关系。 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嬉皮笑脸的白毛老师,伏黑惠脸黑了一度,回去一定要揍他一顿。 第113章 “领域就是利用咒力构建加了术式的生得领域,并且术式必中,生得领域也就是内心世界。” “可是我没有什么咒力,也不会什么术式和领域。” “对这点我倒是认为相反,”伏黑惠不认同道,“如果真的没有咒力,你又是怎么消灭诅咒的?” “……”诅咒只能被诅咒杀死吗? 又看懂富冈义勇表情的伏黑:……五条老师这也没有说过吗! 伏黑惠以为和五条老师相识了九年,就算他做了再令人无法理解的事,自己都已经习惯……但果然还是! 富冈义勇不解地望着伏黑惠深吸一口气,双手扶住头,过了好一会儿,伏黑才又继续说,“我认为无论不管是这个咒具还是穿越世界这种事,都和你的术式有关。” 归根结底,和诅咒有关。 对特定的人或事物产生的强烈感情,是诅咒产生的原因。 伏黑惠对富冈义勇醒来前的呓语听得一清二楚。 “术式是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蝴蝶忍也听到了两人最后几句,毕竟这两个人没有降低音量,这里又这么空旷。 “蝴蝶小姐,”见蝴蝶忍要亲自检查富冈,伏黑惠一步迈向一边,“术式是人天生就有的,但不是每个人都有,可以通过改变大脑获得术式。” “哦,听起来和血鬼术有一点像啊。” 随着蝴蝶人的靠近,富冈义勇感觉一股直冲脑门的紫藤花气味加重,但是还可以忍受,或者说,远没有之前那么反映强烈。 “啊啦,看来富冈先生鬼化的反应没那么强烈了。”说罢蝴蝶忍打开一小瓶人血,富冈义勇眼睛瞬间放大,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一步,手紧紧扒住蝴蝶忍拿着瓶子的手,头向前探,呼吸急促,眼睛瞬间竖瞳。 唾液止不住的分泌,富冈咕咚一声咽下,颤抖着手将瓶子推远,“这是不死川的血。” “确实呐,毕竟不死川先生的血对鬼非常的有吸引力。”蝴蝶忍收回道具,“话说,富冈先生你已经习惯保持这个样子了吗?” “我、”富冈义勇低头看了眼,“这样稳定一些。” 伏黑惠面对这样的富冈义勇是完全说不出“您”这个字,总觉得很奇怪,才到他胸前那么高,眼睛看起来很圆润,可能是太过幼态,明明还是总面无表情,说话也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但是给人小大人的感觉,没有一点压迫感。 没有表情的仰起头看人的时候,总想让高个的“大人”逗一下。 当初五条老师也是这么看我的吧,一脸张扬肆意的笑容。 而富冈义勇正琢磨着伏黑惠刚才说的咒力,术式等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变成了鬼的原因,富冈义勇确实觉得和平常的感觉不太一样,力量的控制变得特殊,如果六眼在这里,就会发现富冈义勇正处在极其特殊的境地,是人是鬼是咒灵,罕见的三者共存的状态,足以让总监部那群老褶子将仅剩不多的脑细胞全部耗费的程度。 如果说身为人类的富冈义勇想要使出最大力气,只需要收缩肌肉就可以了,现在的富冈义勇,不止是要收缩肌肉,还有像流水一样的力量充盈全身,把他们聚集在一点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那股流水像空气一样难控,聚集精神的富冈义勇也只不过能把他们撵去手部,富冈望着自己的两个手,有一种浸泡在水盆离的感觉,他晃了晃手,又来回翻转,最后相握。 强烈的咒力瞬间包裹住三人。 “怎么回事!”蝴蝶忍本能地握住腰间的刀柄,一股强烈的势压砸在她的肩头。 伏黑惠直觉似曾相识,难以置信地凝视着富冈。 眼前景物瞬间改变,空间错位感牵扯五脏六腑,一道嬉笑的声音突兀响起。 “哦呀,是鸣女送来的礼物吗?” 第74章 童磨 静谧雅致的日式庭院里,一个男人笑眯眯地注视着突如其来的三人,应该是三个“人”吧,男人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 毕竟也太无聊了。 琉璃七彩的美丽眼睛被恶意地刻上了文字,蝴蝶忍一看到这双眼睛,就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要找的上弦! 姐姐倒在地上的身影在记忆力依然清晰可见,就连最后我也让姐姐担心牵挂,没有任何助力的,让她饱含忧虑的前往彼岸…… 蝴蝶忍狠狠抓住身上的蝴蝶羽织,浅白黑边带着彩色点缀的羽织被保护得很好,一点也不像穿了数年的,对蝴蝶忍来说这件羽织并不是十分合体,它有点大,每次穿着它,就好像被姐姐拥抱一样。 绝对无法原谅! 无法原谅这个带着无忧无虑笑容的鬼笑着生活于世,无法原谅它在杀了姐姐之后还能苟活于世! 一直未曾消灭的愤怒冲天而出,总是展现出姐姐最喜欢的笑容的少女,终于再一次直白的袒露自己的心情。 “为什么这么生气呀?”童磨露出孩童般天真无邪的疑惑表情,“我们才刚刚见面的,不过我挺喜欢你的,虽然你的身上有很重的紫藤花味,但是我能闻到掩盖在其中的那股非常好闻的,只属于你的味道哟~” 伏黑惠一下皱起眉头,脸上露出厌恶,“变态。” “我不是那个意思,”童磨连连摆手,“我是说,闻起来很好吃。” 富冈义勇不动蝴蝶忍为何和他说话的时候经常生气,但是对方如今这个样子,他瞬间就明白了原因。 第114章 蝴蝶香奈惠的死,是富冈义勇成为柱之后亲眼见证的,第一个遭遇上弦,第一个牺牲的柱。 上弦身影难捕,一旦遇上就没有除非同时有三个柱,否则不可能存活下,可是柱们要完成任务,斩杀大部分剑士无法消灭的恶鬼,要收集信息以此无惨和上弦的踪迹,要抽出时间精进或者教导继子。 所以在上弦身边聚集三个柱根本不可能,所有遭遇上弦的柱无一存活,像蝴蝶香奈惠那样在临死前还能见到亲人的,屈指可数。 花柱和蝴蝶忍说了什么,富冈义勇不得而知,但是眼前这个鬼,一定是杀害虫柱姐姐的凶手,富冈义勇确定无疑。 一个个子娇小身材纤细的蝴蝶忍,对付鬼根本就是勉勉强强,但是一个精通医术毒药虫柱,对付鬼就是信手拈来。 就像现在。 【虫之呼吸·蜻蛉之舞·复眼六角】 【水之呼吸·肆之型·打击之潮】 身形轻快的蝴蝶忍迅速拉近距离,蝴蝶翅纹图案的羽织,羽织在空中张开翅膀,仿若翩翩起舞的蝴蝶。 富冈义勇在蝴蝶忍动身的同一时刻一起动身,他手中的是他利用刚刚掌握的力量控制做幻化而成的日轮刀,无论是外形还是重量,都和他之前的佩刀一模一样,常年每天握在手里比自己性命还重要的日轮刀深深刻印在他的脑海里,只用回想就能复制的没有任何区别。 而蝴蝶忍的日轮刀是由最喜欢年轻女孩的锻刀村村长锻造而成的,刀柄的颜色和蝴蝶忍的蝴蝶发饰一样,是薄荷绿色,她和姐姐的发饰都是年幼时父亲买的,是她吵着闹着要和自己姓氏一样相同的昆虫发饰。 日轮刀的刀身十分窄但是并不细,甚至可以说是比常规日轮刀要厚一点,连甘露寺蜜璃软如绸带的日轮刀刀身都没这么窄。 蝴蝶忍自创的虫之呼吸剑招以快速刺入身体的刺突居多,所以在尽可能的通过缩窄刀身减轻重量之后,铁地河原铁珍又略微加厚一点增加硬度,同时加厚的刀身内部其实中空,里面设计有机关可以注射蝴蝶忍制作的紫藤花毒素,配合特制的刀鞘实现快速配备不同浓度不同成分的紫藤花毒,配制的时候会发出特殊的声音。 整个日轮刀刀身都没有刃,只在靠近刀柄处和刀尖留有刀刃,其刀尖有倒钩,能够防止毒素还没注射完就滑出鬼体外,靠近刀柄一侧的刀身两侧分别刻有“悪鬼”、“滅殺”。 蝴蝶忍的右手握住刀柄,轻轻一动,特殊的声音被童磨捕捉,童磨浑圆的眼睛转向蝴蝶忍白色的刀鞘,猜测为什么响,特殊的日轮刀,但是是什么样的?童磨产生了好奇。 蓝色的刀刃掀起蓝色的海洋,富冈义勇向前发出如同潮汐一般的多段攻击,先蝴蝶忍一步扰乱童磨的注意力。 蝴蝶忍也没错过富冈义勇的制造的机会,出手就是六连击将大量的毒注入上弦的体内,一个剑身的距离,离得这么近,甚至能让蝴蝶忍看清楚恶鬼眼中的细小毛细血管。 急速拉远距离,蝴蝶忍专注地观察恶鬼的情况。 好快!伏黑惠震惊地看着两个人的背影,被两人一瞬间的身速惊讶到。 这样的速度只有特级或是有特殊的术式才能做到,不止是富冈先生,就连蝴蝶小姐都是这样的实力,柱们都是这么强吗? “哎?为什么这么生气啊?”童磨分明地看清了展示在眼前的愤怒,“明明那么可爱的女孩子,这么生气可不好啊~” 六连击捅入躯干和击之潮砍断的双臂瞬间复原,童磨一脸不忍地看着蝴蝶忍,“你一定很痛苦吧?我的教徒们也有和你一样的哦,性格十分倔强,总是因为被伤害而感到不公动不动就生气,你也……咳咳……” 自说自话的童磨呕出一口血,粘稠的血液流连在他的唇边一滴一滴拉扯坠落,啪嗒啪嗒的落地。 “什么……”深紫色从已经消失不见的胸口伤口蔓延,脖子和脸上青筋突起的童磨笑了起来,“好有意思啊!原来真的有比鬼杀队和鬼在一起行动更有趣的事情呢,我真的开心~你们那么弱小,却总是能给我带来不一样的感觉!” 不到一分钟,童磨身上的暗紫色消失,手中出现一对铁扇,刻着盛开莲花的花纹挂着扇坠,“哎呀,真是不好意思,虽然比在蜘蛛山那次厉害了很多,但是我还是把你的毒分解掉了~~真——的是太遗憾了!” “刚才你手碰到刀时发出了很奇怪的声音,这就是你改变配比的秘密吧?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剑士呢,从来都没见过,这是你自创的吧,”童磨微笑着以扇掩面,觉得少女身上的羽织有几分眼熟,“你真的好努力,连我都要不忍心吃你了~” 蝴蝶忍重新抽出日轮刀,带着新配比的紫藤花毒,再次出击! 第75章 魔虚罗 日式庭院里,木制连廊架于水池之上,透明澄澈的水池里面荷花和荷叶连成一片,粉色的荷花鲜嫩欲滴,一看便知被人悉心栽培,荷叶和荷花上没有任何肮脏。 童磨先前中毒呕出的血液渗过连廊木板缝隙滴落进水池,一滴一滴的粘稠血液进入水中,被从荷叶下钻出来的金鱼吸进肚子里,霎时,还不足手掌大的金鱼爆裂而死,其他跟着出来的金鱼们吓得纷纷跑回荷叶下。 童磨手中的金色铁扇挡住蝴蝶忍刺过来的日轮刀,矿与铁相撞,火花闪烁,七彩夺目的水晶眼睛撞进雾紫色的深渊。 第115章 少女的眼神真是愤怒而充满生机眼神,童磨就像是在戏耍小孩子一样,脸上带着笑容。 看着眼前之人愤怒中紧皱的眉头和少见的蝴蝶服饰,恍惚间,上弦之贰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个眼神!他想起来了!没错! 童磨开心地舔舐下唇,这个眼神和之前因为太阳快出来而没吃到,所以一直念念不已的那个使用花之呼吸的少女一样! “那个用花之呼吸,有着蝴蝶发卡的女孩子,是你的姐姐吧。”童磨天真残忍的话语捅穿蝴蝶忍的心脏,甚至在里面使劲搅,“我可是一直都很遗憾没吃到她,不过我想你应该会和她一样美味吧。” 【血鬼术·散落莲华】 微笑着的面容和蔼,恶鬼挥舞双扇,纯洁冰冷的冰晶像是莲花花瓣,花瓣般菱形的冰像刀刃一样锋利,同时十分细碎,扇子扫过的区域全是冰花瓣,好似樱花树上随风而落的樱花。 伏黑惠双手面向自己交叠,拇指相扣,做出鸟类翅膀的手势,呼唤道,“鵺” 一只宽大的红棕色大鸟从影子里出现,能笼罩住伏黑惠整个人的翅膀一扇,锋利的爪子收起,鵺抓住蝴蝶忍的肩膀飞起,躲过随风而散的碎冰。 “咳咳”,不能被肉眼识别的细小冰渣,随着呼吸进入蝴蝶忍的肺部,冰凉尖锐的冰渣简直要把她的肺泡冻坏,呼吸的每次气流像是刀割。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 富冈义勇穿过冰花冲出,他是鬼,他不怕冰晶的损害,闪着光的刀刃直直切向上弦的颈部,坚硬的双扇展开,扇缘在上弦的手中比日轮刀还锋利。 铿锵一声,刀扇相接,刀刃在扇面划出一道划痕。 “欸——”童磨手腕用力,撇开日轮刀,心疼的将扇子合起抚摸扇骨,“你还是第一个把我的扇子弄成这样的人类,很厉害呢……” 童磨还想说什么,突然捂住嘴,歉意地笑道,“啊!不对,你不是人类,你是鬼,真是对不起……” 富冈义勇的脸变得更冷了。 喂,这鬼说话专戳人伤口啊…… 伏黑惠指挥鵺将蝴蝶小姐放到一边,自己从影子里掏出一柄刀,用着五条悟交给他的体术冲了上去,但是很显然非特级咒具的刀根本不能真正伤害到上弦,伏黑惠收起断刀,退至一边辅助,他不是总是向前冲的莽夫,现在他就是个身体弱的人类,他的实力在上弦和柱的面前根本不够看。 【水之呼吸·叁之型·流流舞】 富冈的身形如同水流一样高速移动,刀影接连打到童磨的扇上,血鬼术附带对肺的破坏对于使用呼吸法的鬼杀队来说可以说是非常克制,而对已经变成鬼的富冈义勇来说,并没有什么作用。 【血鬼术·蔓莲华】 “为什么人类也能会血鬼术呢?”童磨看见伏黑惠的手又在做手影,直接制造出冰藤蔓束缚住对方的手,长有冰花的藤曼紧紧捆绑伏黑的手腕和手指,坚硬的冰在转折处突出的尖像是针一样扎人。 “真是奇怪啊,最近好多奇怪的事,先是带花札耳饰带鬼的猎鬼人,现在又多了和会血鬼术的人类在一起的鬼。” 童磨用扇子轻敲自己的下颌,脚下用力一蹬,躲过富冈义勇的一刺,颇为忧虑地叹息,“真是一群可怜的孩子,我会好好超度你们的~” “闭嘴!” 【虫之呼吸·蜂牙之舞·真曳】 蝴蝶忍手中的日轮刀发出破空声,特殊而尖细的刀尖直直的冲向童磨,愤怒是她的盔甲,是她的动力。 蝴蝶忍的身影在视线中模糊,伏黑惠睁大眼睛,白色的刀刃在空气中划过弧光,被蝴蝶忍踩踏的走廊木板凹陷,踩断的木碎掉进池塘。 【血鬼术·冻云】 恶鬼上身穿着红色长袖,戴着象征教祖的帽子,披着一件黑色披风,它挥舞对扇,如同云霭一般,瞬间散布大量冰晶,扇出的云冰只冲着蝴蝶忍一个人。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凪】 狂暴的冰花遇到沉静的大海,飞舞的姿态变得缓慢,凪将蝴蝶忍和童磨之间隔出一片海洋。 蝴蝶忍拔出捅进童磨喉咙的刀刃,刚才她又注入了新的配方毒药。 在她捅入的瞬间,金色的莲花扇子袭来,要不是富冈,她现在只怕已经被切断肩膀和肋骨了。 这次的毒药发作的更快,童磨被洞穿的喉咙无法愈合,新生的细胞被毒素破坏,暗红的血液噗嗤噗嗤的从伤口喷出,童磨手捂着脖子,青筋突显,血液在源源不断地涌向胸腔往上,因为喉咙伤口不断地出血,大脑没有足够的血液供应。 隐隐发黑的视线和缺氧的微弱窒息感令童磨快乐无比,在今天之前,他从没有过这种感受,“哈哈——” 现在的战况并不是站在己方这边,再这样下去蝴蝶的呼吸系统会先一步坏掉。伏黑惠分明的看清了这一点,他的手势摆向了一个他很少用的形状,这个式神五条老师教给他后,不,或者说是五条老师把五条家族里针对十种影法术的研究收藏给他看后,他还从没有尝试过调服,但是现在这个式神最适合目前的状况! “布瑠部由良由良。” 总是在关键时刻被打断的咒语终于完整的说出,少年拉长的影子翻涌滚烫,黑色的液体一样的影子从平面拉高转向立体,足有近三米高的浑身深紫的式神在伏黑惠身后站起。 第116章 ——八握剑异戒神将魔虚罗 禅院家虽然有很多家传的术式,但是十种影法术是他们最为推崇的一种,因为它可以和拥有无下限的六眼术师对抗。 六眼生来就可以看清一个咒术师的咒力情报,不管是总量还是运行甚至是术式信息,六眼都能获得。 几千年来,唯一能和六眼正面对抗的术式只有十种影法术,虽然伏黑惠认为当初的禅院家主并不是和其他人想象的那样调服了魔虚罗杀死的六眼,他是和六眼一起被魔虚罗所杀才对。 正因为自己的家主被十种影法术所杀,五条主家对此的研究可谓是详尽。 因为可以强制让其他人一起参加调服,伏黑惠想要定下那个眼中刻着文字的男人参与,但是仪式他以前从没成功开启过一次。 鬼之间的气息太相似,或者说鬼和人的气息太不相似,因此伏黑惠根本没法定准——富冈义勇离童磨太近了。 “喂,”伏黑惠冲着战成一线的三人喊道,“义勇先生,你要小心。” 小心?我? 富冈义勇的日轮刀是用能力幻化的,也就是说,这个日轮刀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如今能杀鬼的只有蝴蝶忍的毒和伏黑惠的式神,之前和玉犬白回来的时候,富冈义勇就发现白能伤害到上弦,另加伏黑和他说的咒力的事情,富冈推测式神也能杀鬼。 可是如今伏黑说的是什么意思? 伏黑惠话刚说完,他身后的高大式神就动作起来,式神的右手手腕绑着一个剑刃,牙齿裸露,本应该长眼睛的地方长了四只翅膀,头后顶着一个圆轮形状的奇怪东西。 “欸——”童磨的注意力转移过来,“这个又是什么啊?”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鵺抓住伏黑惠的胳膊飞到童磨的身后,深紫色的高达式神挥舞着剑刃冲着躲在童磨身后的伏黑惠奔袭而来。 “哎?”童磨愣了一下,神色认真起来。 【血鬼术·寒冬冰柱】 童磨手中的扇子一挥,魔虚罗的上方突然许多尖锐的冰柱,又尖又长的冰柱瞬间坠落,魔虚罗并没有刻意的躲闪,尖锐的冰柱直接由上而下捅穿魔虚罗的身体。 魔虚罗停下了脚步,右手的剑刃剖出冰柱,身后的圆轮转动,当啷作响,颤抖震动,身上的伤口也逐渐愈合。 蝴蝶忍看着事情走到这一步有些不知所措,她一直在研究针对鬼的毒药,也知道自己面对强大的鬼的时候的劣势,不能用剑砍断脖子,但是日轮刀能携带注射的毒药计量很可能不够对付上弦,所以她将自己做成药罐,弱小的她死在前面,和她战斗过的鬼多半会吃了她的身体,到时候就是她所制作的毒发挥作用的时刻,到那时可以给后面的剑士制造鬼的破绽。 可是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 “……好眼熟啊。”童磨摘下头上的帽子,被压趴的发尾翘起,刚刚那个少年说的好像是什么布瑠部的吧。 说时迟那时快,魔虚罗的剑刃举起对着童磨就是一记砍,高大的魔虚罗弯下腰,露出后面完整的圆轮。 童磨眼睛流转,恍然大悟,“原来是能让死者复生的布瑠之言和十种宝器中的八握剑啊,怪不得我觉得十分熟悉!” 与八握剑符文上的剑一摸一样的剑刃直接砍上上弦的头部,童磨磨练出来的战斗本能让他转身躲避,被砍到的衣角飘荡在空中,化为灰烬消失不见。 童磨身上的衣服都是他用能力所化,然而被魔虚罗砍下的部分,没有和被普通兵器砍下的一样掉在地上,而是和被日轮刀一样消失。 这个东西,和日轮刀一样能够杀了鬼? 童磨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做震惊。 第76章 睡莲菩萨 【血鬼术·雾冰·睡莲菩萨】 庭院中,一个双手合十菩萨的巨大冰人赫然出现,整个佛像只有上半身,脸庞圆润,身披袈裟,颈带佛珠,双眼微闭,俯视众生,典型的佛教神佛的帽子顶破庭院的天花板。 这个典雅的庭院是个室内庭院,引活水进来形成的水池,奇怪至极。 或许是为了在白天也能观赏到景色?伏黑惠半跪在鵺的背上,躲避破裂天花板掉下的碎石。 背后绽开莲花的冰佛像,嘴唇微张,吐出拳头大的冰晶,就像是冰雹一样砸下的冰晶威力比之之前的血鬼术大大提升,冰块连同冰雾吹向魔虚罗,然后被阻挡,甚至顺着空气流动的方向往回吹。 “小心!” 富冈义勇挡在蝴蝶忍的身前,被魔虚罗和冰佛占据了大部分空间的庭院,只剩下狭小的部分碎裂空间,这些幸存的空间不一会儿就被冰雾充满。 人类呼吸道柔软的用来交换气体的红色软肉瞬间被冻住,坚硬的冰渣刺痛气管和肺泡,同时令伏黑惠和蝴蝶忍无法呼吸。 好像一个电钻从鼻腔钻了进去,伏黑惠捂住口鼻张嘴深深呼吸,可是冷空气进入喉管,照样摧毁着细胞,冰冷的针顺着通道进入胃,伏黑惠冷哼一声攥住身前的校服。 他的胃本来就不太好。 小时候被不称职的父母抛弃,只剩下他和姐姐两个人靠着仅剩的钱,省吃俭用相依为命。 尽管在一段时间后被五条老师接走,但是那段只有自己和姐姐,只有一点钱财,根本不知道未来怎么到来的恐惧,还有害怕与姐姐分离的忧心和压力,让伏黑惠从小时候就并不关心自己。 第117章 为了留下更多的生存资金,伏黑惠仗着自己年龄小,哪怕男生的食欲一天一个变化,食欲翻倍的成长,伏黑惠也从不在津美纪面前展现自己的真实食量,以至于熬坏了肠胃。 虽然自己身为式神使在体术方面确实没有很大的天分,但是与相近身高的同龄人相比,伏黑惠的身材也是称得上纤细瘦削的身形。 不过正因此,中学时期被伏黑惠打倒的小混混们都更加敬佩着伏黑惠。 被冰和雾掩埋的魔虚罗背后的阵法再次转动,转动的幅度比上次稍微大一点,童磨发现这次冰冻的效果对那个怪物来说,轻了很多。 是被适应了?童磨聚精会神地注视着奇怪的怪物。 魔虚罗身上紫色的皮肤没有任何的被冻住的痕迹,行走的速度和一开始一样,比第一次被冰冻袭击快一些。 这根本不是适应血鬼术的反应,这分明是躲避了血鬼术,根本就没有打中它! 可是怎么回事,我根本没有看见它躲闪,何况冰雾并没有散开,也没有被什么隔开,这就像是它解析了血鬼术一样。 童磨左脚发力,躲开魔虚罗的攻击,大脑不停分析。 ——不是因为抵抗而消减的无效果,而是因为被解析所以根本不起作用的无效果! “原来是这样!”上弦漂亮的彩色琉璃眼睛因为兴奋而突出,不再和蔼可亲的教主终于从外形上接近恶鬼,丑陋的模样足以让他的教徒信仰磨灭。 巨大的佛手压下来,抓住在狭窄空间里无法躲避的伏黑惠,“它是冲着你来的吧,所以你总是骑着那个人面鸟把我定在你与它之间,但是你还做了什么才让他会攻击我的吧,只是你是他主要攻击对象我是次要的。” “不过他也是吧。”童磨指着挥着刀躲避魔虚罗的富冈义勇,“你的那个法术完全不是血鬼术呢,能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吗,你的影子好特殊,我也能像你一样吗?” 童磨的神情和几百年前无惨把它变成鬼时一样,“人类总是弱小无力,就算是猎鬼人的呼吸法,也不过是人类创造的为了追逐那位大人的拙劣产物,无惨大人那样特殊的能力我本来以为世间少有,没想到真让我见到了另一个。” “我也想,我也想变得和你一样!” “……不要再装了,”因为肺部受损,蝴蝶忍的话中气不足,“你根本就对这些不感兴趣吧,就连血鬼术被看穿你也没有任何的焦急,你连生的欲望都没有,却变成了能活千年的鬼,并且不断地杀掉人类。” “你就是个不该存在于世的怪物。” “别这么说啦,我会伤心的,”童磨控制着自己的眉毛下垂,嘴也微微撅起,少女一样的神情,从他最常见的少女的脸上学到的最常见的表情——委屈不满的表情,“只要我活着,那些可怜的人们就会和我一起得到永恒,得到真正的幸福。” “不,那根本不是幸福,是痛苦。”蝴蝶忍的脸上露出讽刺的笑容,“难道那些孩子被你杀害之前,不是满脸恐惧?” “够了,你这个坏孩子。”童磨的表情消失了,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一样。 “我说中你了。”蝴蝶忍冷笑,语气十分温柔,这次不再是强迫自己的笑,是真情实意、无比痛快地嘲笑。 “你才是最可怜的,你从没有感受过幸福,你自己所想所认为的幸福是他人最想远离避免的,就和你一样。” “你在说谎。”童磨神情冷了下来,“她们是信仰我憧憬着我的,鬼不会和人一样排泄,被鬼吃下去的人,会和那个鬼一起永远存在这是个世界上。” “他们很愚蠢,认为世界上存在永生,存在神明,面对陌生人只听说对方是神童就会相信,妄想通过金钱买到愿望,我就是为了拯救他们而存在的。” 童磨脸微微上扬,目光投向上空,面无表情的脸就像是用胶水黏上的面具。 仿佛戴上面具的时刻才是他最真实的自己,真是滑稽。 蝴蝶忍握刀的手上是不输于富冈义勇的茧子。 与富冈义勇满手都是厚茧的手不同,蝴蝶忍的手茧集中在手指中间个手掌两侧,依靠日轮刀砍断鬼颈的剑士练习各种握刀,而力气远不如其他剑士的蝴蝶忍,力求能将刀尖捅进鬼的身体。 不同的要求决定不同的执刀姿势,不同的用力方法。 就像水之呼吸剑招是偏向横向挥刀的穿梭旋转,炎之呼吸是注重力道的纵向劈砍,虫之呼吸是速度迅速的刺突攻击。 …… 集中精神,想象里面空间宽阔。 伏黑惠被抓在冰菩萨的手里动弹不得,冰冷的寒气靠着和伏黑紧密的接触飞速传递,没有多少损耗,人体难以承受的冰冷不留余力的闯进人类的身体。 体感在零下24度的温度冻得伏黑惠不断寒颤。 急剧失去体温的细胞把感受到的信息传递给大脑,为了维持人体细胞能工作的温度,骨骼肌的剧烈运动,产生大量的热量,从而抵御寒冷。 没有天空的庭院里亮如白昼,如果不是借由鵺飞起来,面对从气息就能感受到强大的敌人,伏黑惠没有精力分身去抬头看,也发现不了这么亮的院子竟然是室内! 明亮的灯光从房间上方各个地方照射,影子被白色的灯光照射得只有身体被冰佛接触的边缘,才映有。 第118章 冰凉的寒刀已经入体,无形的长刀从体表插入体内,还在不断前进,本该在恒久正常体温包裹下不断工作的内脏,像是被连接上神经一样,不停触碰大脑皮层的痛觉模块。 无声沉默的脏器,比轰隆作响喷吐着黑色烟雾的蒸汽火车还要震动。 好疼…… 伏黑惠嘴唇发白,四肢颤抖,头不受控制地低下。 和与五条老师或者真希前辈对练时的痛感不同,甚至与出任务时受伤的痛感不同。 刀割般锐利的疼害得伏黑惠喘气都无比艰难,他只能小口小口的吸气,短促尖细。 鼻腔的粘膜已经冻坏了,丝丝缕缕的微弱氧气顺着张口呼吸的动作反扑后鼻腔,将粘膜上的血腥味一同咽下喉管,敏感的粘膜下细微的毛细血管破裂,红细胞钻出血管保护着粘膜。 逃跑……躲起来…… 在津美纪中诅咒昏迷不醒后,真正接触诅咒和监护人一起出任务的回忆不合时宜的涌上脑海,和传说中的走马灯一样,回忆里不曾在意的细节都无比真实,明明当时自己侧过视线不曾和另一个人对上,但是在回忆里,五条悟的神色十分清晰的展现出来,本该看不到的自己的脸,也很自然的出现了,好像在看由自己出演的电影,第三视角诡异而真实。 ——遇到自己无法应对的强敌时,逃跑也是可以的哦,那只是任务,你没有责任为此付出性命,交给大人就好了。 可是您很忙吧。 真是的,好歹多信任一下最强的五条先生嘛。 没有不信任您,只是觉得您有时候太逞强了。 惠才没有资格说我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凌晨,还在自己房间里练习影法术哦。 抱歉打扰您休息了。 犯规犯规!我还要吃喜久福,毛豆味的! 驳回,您今天的糖分摄入已经严重超标了。 第77章 无限城 从记事起就挡在面前的身影,如今反复出现。 高大宽阔不称职的父亲,一个月都回不来几次,每次回来就只是带回来足够三人生活一阵子的钱,有时候甚至只是把钱打过来,人根本见不到,到后来连容貌都已经忘记,只记得自己跟在他身后一步一个脚印踩着的影子。黑色的影子,巨大的影子,安全的影子,完全笼罩年幼的孩子,只要踩在影子上,就不会受到伤害。 还有比自己弱小而坚韧的津美纪,明明只比继弟高一点,却总是把自己当作成熟可靠的长辈。 乃至于把自己带出泥潭的恩人五条老师,也是一个强大的背影,哪怕手牵着手、被抱起来,也只能仰望。 一直在保护中活着,一直在无能为力。 少年院里,和虎杖悠仁一同转身逃跑时,回头一瞥的背影也是让人无比安心。 可是现在全部消失不见,不说那个混蛋和津美纪,现在五条老师在另一个世界,而义勇先生连人类都不是,诅咒就是他本身。 只有他自己还好好活着。 伏黑惠视野中出现斑点,横跨时光的委屈和伤口,如今在一瞬间爆炸。 不记得那个混蛋父亲是实话,不知道那个混蛋父亲怎样是假话。 五条悟从没有刻意隐瞒着,无论是第一次见面就想说出事实,还是毫不避讳地带伏黑惠去禅院家讨价还价。 正如伏黑甚尔在发现自己的孩子向自己的左肩伸出手,做出抓东西的动作时,他就知道他的孩子是咒术师,伏黑惠在监护人改成五条悟,并见到禅院家主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父亲大概已经死了。 对于伏黑甚尔,这个孩子,他能看见自己看不见的咒灵。 这个孩子就是她赐给他的恩惠。 哪怕他这个被禅院家所有人乃至父母都唾弃的人,也能拥有被眷顾的孩子。 当伏黑惠被穿着正式的和服带进那个电视剧里才有的大院子,里面都是身穿贵重和服的和自己长得有点像的人,甚至在五条悟的要求下召唤出玉犬,那群身着华贵趾高气昂的人都变了脸色,而自己被带出房间等着的时候,伏黑惠就大概明白了自己的父亲再也回不来了。 保留着传统制式的禅院家就连屋子也是传统的,五条悟和禅院老头子们大声叫板的声音在缘侧的伏黑惠听得一清二楚,哪怕没有直说,也足够伏黑惠在长大的某一瞬间明白真相是什么。 他原以为一个很少见面的亲人的偷偷离去不会给自己多大的悲伤,正如他这九年来不会去回想那个混蛋一样。 可是现在,心中那股悲伤无法消去。 “你还好吗?” 富冈义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样,伏黑惠模糊的视线里只有黑色发块,如果不是听到声音,他很有可能很不清这是义勇先生还是蝴蝶小姐。 “很危险,”伏黑惠的语句无法连成一片,“快…快离开我……” 魔虚罗头部眼睛地方是小型的翅膀,可是显然咒灵不能以人类身体为标准,即便没有“眼睛”,他也能知道他想找的人在哪。 召唤出来未被调和的式神,最重要的想法便是杀掉召唤出自己的式神使。 没被驯服的诅咒不留余力的诅咒着自己的主人。 伏黑惠的意识已经不再清晰,双手勉强捏出的手影无法成型,任何被调伏的式神都无法被召唤出来。 听话的出不来,未驯服的回不去。 第119章 意识断断续续,不可以放手不管。 如果只有自己和敌人,就可以不管,可是还有其他人。 进去……回去…… 年幼时第一次见到玉犬从影子出来,玉犬回去时自己再也见不到的害怕,想要钻进去影子和玉犬一起。 ——钻影子里。 年小咒力不稳稀少的自己不能,或许现在可以做到。 冰冷坚硬的冰菩萨还在继续收紧手指,依靠肌肉紧绷的抵抗逐渐式微。 不只是手,要全身都进去影子里。 伏黑惠的身体和冰人之间接触地方,细窄影子像海胆刺一样伸出,不规则的影子听话的扩大,影子蔓延冰菩萨,在冰菩萨的手里展开如同漏斗。 伏黑惠心念一动,影子从平面变成立体,石油的海水瞬间淹没式神使。 带有斩魔之效的剑刃转而攻向冰菩萨的手——那里正是伏黑惠所在的地方。 【水之呼吸·贰之型·水车】 富冈义勇一跃而起,身体空翻一圈,在空中发出斩击形如车轮。 水接触冰菩萨的瞬间冻结成冰,圆形的水轮依靠不到一指宽度的接触悬空。 富冈义勇身上的细胞因为近距离靠近童磨的血鬼术而衰败,冻伤的细胞被富冈义勇自行剔去,替换着长出新的血肉。 黑色的海洋水花零零落落,在富冈义勇不可置信的眼神中瞬间扩大,像海啸的岸边,海水无阻挡之势的蔓延领土。 黑色的影子瞬间吞噬了富冈义勇,容纳进富冈义勇之后,大团的喷泉一样涌出的影子浓缩缩小,整个变得细长,像蛇一样奔向了蝴蝶忍。 影子里没有光线,漆黑一片,有些和在狭雾山跟着鳞泷阁下学习憋气的时候很像。 眼睛在非空气中裸露,有质感的液体流动,不疼。 与富冈义勇在影子里自由自在的状态不同,蝴蝶忍被拉进影子之前慌忙憋住的气一点点耗尽,窒息感越来越重。 虽然在影子里的触感像是浸在水里,进行呼吸也不会使影子进去鼻腔导致呛到,但是再怎么使用肺部呼吸,也没有一丝的氧气进入身体。 细胞毫无自觉的使用着血液里的氧气,消耗着蝴蝶忍仅剩的生机。 影子对于富冈义勇和蝴蝶忍来说是一团黑暗,看不见里面,同时也看不见外面,伸手不见五指,凭感觉把手贴在眼前都看不见。 没有视觉,没有味觉和听觉。 富冈义勇感觉仿佛自己已经融入这片黑暗,甚至能够感受到属于伏黑惠的咒力流动。 十种影法术持有者的咒力深入影子,链接式神,每当他要召唤出式神,联系式神与式神使之间的通道就会咒力增幅加大。 甚至还能传递式神使的意识。 富冈义勇捂住耳朵,可是声音没有消失。 熟悉的属于伏黑惠的声音不是通过声波传入耳中,是通过影子传入富冈义勇的脑中。 ——伏黑惠在尝试带两人逃跑。 伏黑控制影子游走,蝴蝶忍与伏黑惠和富冈义勇不同,不是影法术使用者也不是咒灵,只能憋气,无法长时间在影子里。 影子就像是伏黑惠除了手和腿之外,第三个能让他移动的器官。 人头一样大小的圆形影子灵活的移动,敏捷的绕过下坠的冰柱。 伏黑惠在影子里能够看到影子外的视角,影子也成了他除了眼睛之外第二个拥有视觉的脏器。 伏黑惠想游走出庭院,影子向墙壁上游走,来到房顶在即将出去的时候,童磨轻笑。 “真是可怜呐,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童磨手中的扇子遮掩笑容,如同捉迷藏找到躲藏起来的玩伴一样的欢快笑容隐藏在恶意之中。 “琵琶小姐,你能来这里真是太好了,上次我邀请你来你不肯来,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讨厌我才不愿意呢。” 帮手?还是幌诈? 伏黑惠吓了一跳,在一个上弦的手下逃脱就如此艰难,若是再来一个…… 一声清澈的琵琶声响起,伏黑惠原本控制着影子游走在的房顶,赫然变成另一个房间的地板。 本来他们的朝向与童磨平行线一样相对,如今却变成了直角边。 而这只是在一声乐器声发出后瞬间变化的。 “是无惨大人让我过来的,”散着头发遮挡住面容的女食人鬼怀里抱着一个琵琶,芊芊细手以极为正确的姿势拨奏着乐器,“没想到你连人类和其他弱小之鬼都对付不了了。” “怎么会!”童磨生气地鼓起嘴,两鬼旁若无人的叙旧令伏黑惠压力骤增。 “怎么说我也是上弦嘛,我还没使出全力呢,要是一不小心就杀了,岂不是无法知道他们的秘密了?”童磨云淡风轻地晃着手上的扇子,“你们总是太心急了,我超级推荐这种玩法哦~” 他把我们当玩具! 伏黑惠躲藏在影子里不出头,现在出头只会是受到重点关注的攻击。 和街边流浪猫在不饿的时候抓到猎物后第一时间不是吃了他而是玩弄一样,从人类变成恶鬼的人类不再认为自己是人类,从□□到心理全部变为食人鬼。 猎人与猎物的身份逆转。 。 鸣女控制着无限城,庭院的房顶不断上升,和电梯一样,就是没有按钮。 无数房间掠过伏黑惠,最终在突然的停顿中,浅色木制房顶来到了一片宽广的区域。 第120章 四面八方都是房间切割成的空间,在无数或是开放或是封闭的空间中,几道身影一同出现。 与其说是身影,更贴近的描述是气息。 七道气息。 都很强大,其中一个气息远强于上弦之贰! 第78章 时空之弦 “就是他们杀了猗窝座阁下?” 一个皮肤灰白,眼睛和嘴巴位置颠倒,肩颈处长着短小圆润如婴儿手臂的丑陋东西从一个壶中钻出,嘴里的舌头伸出,就像是诡异版的阿拉神灯。 影子里,稀缺的空气令蝴蝶忍躯体不受控制的挣扎。 虽然虫之呼吸衍生自水之呼吸,体型娇小的蝴蝶忍训练出了与自己身形十分不符的爆发力——通过让体积不大的肺部压榨肺泡中所拥有的所有氧气。 但是再怎么开发肺泡与空气的接触,尽可能地不浪费任何氧气,进入肺部的氧气依然不足够,生来娇小的双肺脱离不了空间的限制。 感知到影子里蝴蝶忍的状态,伏黑惠冷汗流下,恶鬼们居高临下的戏谑比在祓除诅咒时受的伤还让他难以忍受。 猎人观察研究着猎物。 鸣女怀抱着乐器,在众上弦之外的隐蔽房间里,黑发红瞳的鬼舞辻无惨正透过上弦的眼睛注视着脸色惨败的人类少年。 他坚信着,那个能在太阳底下行走的鬼,一定和这个出手奇怪的年轻人有逃不开的关系。他一定要得到他们,拆分研究他们! 黑暗笼罩着富冈义勇的眼睛,而长时间的黑暗预示着情况的糟糕,虽然他自己已经不是人类不需要正常呼吸,但是这样长的时间,蝴蝶忍大概已经到极限了。 和蝴蝶忍有数次杀鬼合作熟知实力的富冈一瞬间便做出了决定。 本能一样的伸出手,在一片虚无之中,富冈义勇轻轻拨动并不存在的弦。 就像从人变成鬼的恶鬼第一次就能自然的使用血鬼术,富冈义勇自然而然的在影子中搏动了时空之弦。 失重感突袭伏黑惠,脚下的影子好像变成了沼泽,翻涌地吞噬着他。 怎么回事? 见他们要逃,躲起来的鬼王拍桌而起,红色的兽瞳血丝遍布,“拦住他们!” 有着六只眼睛的上弦手中的长刀瞬时就斩向了伏黑惠。 视线旋转,影子不受伏黑控制的将他包裹,紧接着那昏暗又富丽堂皇的无限房间消失,不,应该说是自己在消失。 “咳咳……” 急促的呼吸带动微凉的空气进入支气管,引起咳嗽,蝴蝶忍捂住自己的口鼻,减缓空气流入肺部,但是本能催促她大口呼吸。 缺氧使蝴蝶忍眼前发黑,静谧的环境里只有恍如哮喘般摄取氧气的声音。 “我们这是,出来了?”伏黑惠环顾四周,夜色下连灯光都不曾有,浅浅的月色笼罩大地,连富冈义勇都是怔怔望向残月。 “你们未免太过天真了。” 一丝戏谑的声音背后传来,伏黑惠悚地扭头。 扇子后的天真童颜微笑,“真是可怜,差点就跑掉了呢。” 蝴蝶忍握住日轮刀站起身,与伏黑和富冈背靠背,肩靠肩。 不过,追来的自然不止童磨一人。 …… 风带来危险的气息,炼狱杏寿郎敏锐的直觉比五感更快的感知到危险。 在生死之战中磨砺出来的敏锐督促他离开巡逻路线。 黑暗在鬼杀队的眼中熟悉而又陌生。 绚丽的冰彩在夜色中熠熠闪光,冰棱在仅有的微弱月光下折射着光波。 “小心!”炼狱杏寿郎狮子般的气势勇猛无前,金色的火焰熔断了冰柱。 细小的冰渣在到达炼狱的身体前就被其烧灼升华。 七彩的鬼瞳微微睁大,手中扇子遮住笑颜,“又来了一个柱呢。” 炼狱杏寿郎火红色的头发几乎驱散了夜晚的寒意,他挡在中间,气势满满。 恶鬼眼中的数字令炼狱心里微微一震。 如同地震的级数增加,从叁到貮的实力不只是简单的两个叁相加,而是质的变化。 对于炼狱杏寿郎,和富冈对战上弦之叁的战斗仍历历在目,上弦之叁与其说是被自己和富冈杀死不如说是没有了求生本能的自杀。 如今三个柱在这里,却也只是勉强拥有击杀上弦的资格。 “他的血鬼术能通过空气进入肺部,损伤肺。”蝴蝶忍把这一最重要的消息告诉炼狱,与眼前这个鬼最好的战斗方式就是速战速决。 时间越长越无法成功! “我明白了!” 炼狱杏寿郎点头,心里开始衡量如何出招。 他决不辜负同僚用生命得到的情报。 不过好在,很快就要天亮了。 就在炼狱杏寿郎和富冈义勇准备想方法拖到天亮和之前那样对付上弦时,空气再次扭曲,一抹身影缓缓出现。 童磨转过头望去,随机惊讶地问道:“没想到黑死牟阁下也来了,我还以为您更喜欢坐在茶室里呢,毕竟黑死牟阁下很少和我们一起出任务嘛。” “是无惨大人命我前来助你。” 童磨声音一顿,丧气道:“这样啊,其实我自己就可以的。” 上弦们谈吐自如,富冈义勇等人的心情可就没那么好了。 不知为何,富冈义勇突然想起那个特殊的长满眼睛的咒具,他应该有印象才是。 第121章 零零碎碎纷纷扬扬的记忆碎片像雪一样飘落,即使灵魂被束缚的时候,□□也记住了眼睛注视的记忆。 夏油杰和天灾咒灵们一起讨论封印五条悟的计划,比卡顿的老式电影还要缺漏。 ——打开它,关住上弦之壹! 富冈义勇半蹲下身,手伸向伏黑惠的影子,拿出狱门疆。 而伏黑惠已经呆住了,自己的影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对方想从里面拿东西就能拿出来。 富冈对上伏黑的眼神,掩耳盗铃般侧头。 身穿端正和服的上弦之壹缓缓抽出它的“日轮刀”,只见刀身之上甚至是刀柄都密密麻麻排列着眼睛,无端让人发怵。 他究竟是想要看清什么,才会在变成鬼后长出这么多的眼睛。 不过富冈义勇完全不想和上弦硬碰硬,炼狱之前的话让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不同时间线,不同时空,那为何不直接前往天亮的时候? 时空之弦再次触碰,富冈义勇放缓了进展,一点点去“看”到了哪里。 在上弦的体感里就是,天突然亮了。 第79章 意外 天亮了? 蓝色的玻璃珠被轻轻一碰,滚动着露出接触地面的半边一样,天颠倒了。 和西洋的电影一样突然出现画面,而不是一涂一抹的作画。 炼狱杏寿郎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他是现场人类中实力最强的,做接近超人分界的人类。 他清晰地感受到,原本空中的风消失了,吹向自己右边脸颊的风突然不见,而远处的树叶瞬间微微飘动。 这是…… 不是富冈转动时间,而是切入了空间! 熹微的阳光瞬间倾洒在众人身上,烧火时煤炭烧灼到最后,变成灰烬飘落在地的坍塌声传进伏黑惠的耳中。 零零散散的黑色灰尘星星点点,火焰隐隐约约。 鬼的身体以肉眼可见地速度消失。 温暖的太阳无情的斩杀着恶鬼。 伏黑惠怔然,然后猛地回头。 “快进来!” 黑色的影子拖住溃烂的富冈义勇,想要将他拖进去,可是脾气比石头还硬的水柱完全不肯进去。 这是他们鬼杀队接近杀死上弦之贰最近的一次,唯一的一次! 绝不能前功尽弃! 为此牺牲了那么多的人,绝不能放过它! 可是长满眼睛的狱门疆就像是塑料玩具一样,怎么也不动。 “我已经很久没有在太阳底下了。”童磨手中的扇子飞灰湮灭,彩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阳光直射进他的眼睛,将眼球烧灼出一个黑色的空洞。 突然之间,一股巨大的冲击袭向腹部,上弦优异的感知告诉童磨,这个冲击是身边他“敬仰”的上线壹的动作。 身姿保持不变的上弦贰瞬间被踹飞到身后的树林里,滑行了数十米。 童磨一下便修复了失去的眼睛,脸上的表情不怎么开心。视觉的消失让人有些厌烦,“不过太疼就不好了。” 【炎之呼吸·肆之型·盛炎的蜿蜒】 【虫之呼吸·蜂牙之舞·真曳】 火红的烈焰的遮掩下,尖细的日轮刀出其不意地朝向对手进行突刺,足以刺穿鬼的头部的力道被完全发挥出来,直直朝向鬼的脖子! 在极快的速度之下,周围一切都变得缓慢,蝴蝶忍紧皱眉头,从影子中出来再到上弦赶来不过几分钟。 两个上弦,而且还是上弦之贰和上弦之壹。 即使是主公的家族,也没有这两只鬼具体的信息,如今全部现身。 此时此刻,她与富冈义勇的想法一样,那就是, ——绝不能放过它! 只是沉在影子里无法看到外面情况的虫柱并不清楚,何止是两个上弦,鬼舞辻无惨派出了所有的上弦来杀掉他们。 漫长的生命让鬼舞辻无惨的谨慎更加思虑周全,躲在上弦背后远程观看也不出来一面。 伏黑惠右手手指紧并住微微向内弯曲,食指略上弓起,形似蛇头。 【大蛇】 三色的大蛇从黑死牟身后地上的影子钻出,张开血盆大口,死死咬住不放。 黑死牟向后微微侧头,任由突然出现的蛇咬住自己,尖锐牙齿刺入皮肤的瞬间,带有毒素的刀刃刺穿脖子。 “需要帮忙嘛?”童磨很是惊讶的哇了一声,脸上似笑非笑,“黑死牟阁下。” 没有回答,只是无数弯曲的刀刃从黑死牟的身体钻出,腰间腐蚀变形的配刀睁开了紧闭的无数只眼睛。 “噗嗤”一声,刀刃轻而易举的捅穿了大蛇的头部,转而如同漏气的气球般瘪瑟,回归影子。 蝴蝶忍脚步极快地退后,好在黑死牟身上生长出来的刀刃并不长,并没有攻击到蝴蝶忍。 “很奇特的能力,”黑死牟缓缓地将自己的配刀从刀鞘中抽出,他的神情十分认真,六只眼睛整齐划一地望向伏黑惠,“小小的年纪,能够把握时间,做出正确决断,很不错。” 他竟然在认真评价? 伏黑惠召唤出来的玉犬还在咬着富冈义勇的胳膊,要把他拖进影子里。 【月之呼吸·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瞬间发出的强力斩击,数不清的月牙沿着刀气而出,或大或小。 【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 第122章 红色的刀身强劲的火焰拦截住月刃,炼狱杏寿郎握刀的手不住颤抖,因为对手太过强大,身体的退缩与精神的前进冲突,违反大脑命令的颤抖。 斑纹显现出来,鼓动的肌肉强行镇静,炼狱杏寿郎带有敬意地注视着上弦壹的一举一动。 “你真的十分强大,但是我也不会输掉的!” 比平常浓度高200倍的紫藤花毒虽然被蝴蝶忍尽可能多的注射,但是很快就被缓解了,蝴蝶忍脸色糟糕地盯着黑死牟还差毒效。 如果是上弦壹的话,以前准备的那些紫藤花毒只怕是不够用…… 那个杀了姐姐的恶鬼,我一定要杀了它! 胃里翻江倒海一般,伏黑惠脑中不停的制定计划,焦虑和绝望感让他的大脑绞尽脑汁的找到存活的最优解。 “喂!你们不许动!!” 紧张之际,一道发抖尖锐且刺耳的声音出现。 “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很厉害的!” 一道黄色的身影挡在蝴蝶忍的面前,个子不高,牙齿颤抖的声音没停过,嗓音里溢满哭腔。 日轮刀在少年的手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任谁一看都知道他在害怕。 “黄发少年!快点离开这里!” 炼狱杏寿郎有些意外地看向这个,如此害怕还依然过来的鬼杀队员。 我妻善逸用自己最大的毅力,才做到不让自己逃跑,虽然理智告诉他在这里自己只是个小角色,根本做不了什么,那两只鬼的声音强大的令他恨不得缩小找的缝钻进去躲起来。 可是他一直敬仰的柱完全不是对面的对手,而且……我妻善逸悄悄地瞥向后方,眼睁睁看着忍小姐死在这里他做不到,没有鬼杀剑士没被蝶屋救助过,虽然忍小姐开的药很苦,但是逃跑这件事完全做不到! 传进耳朵的声音清晰得甚至要鼓破耳膜,我妻善逸很想双手捂住耳朵,但是不能。 话说为什么一晚上都没事,天亮了却出现了这么危险的人物!这根本是小说主角才有的待遇吧,我一个连柱都不是,也没有鬼妹妹的配角为什么会有这种待遇! 我妻善逸也不知自己是因为太过害怕,所以大脑出于保护自我开始让胡思乱想,甚至拐去开玩笑,但是手确实是不怎么抖了,然后,他气沉丹田,声音划破整个山头, “炭治郎!!救命啊!!!” 有时候强者不直接出手,是因为想观察,甚至是因为兴趣,就和猫没第一时间吃掉老鼠一个道理。 就在这空隙,富冈义勇将自己的力量注入到狱门疆中,或许说是咒力也可以,随着咒力的不断充盈其中,富冈义勇强忍着濒死的痛感,开口道,“狱门疆,开。” 第80章 喝血 在富冈义勇声音落下的瞬间,狱门疆瞬间像是从黑死牟身上长出来的一样,从上弦的腹部扯出血肉。 怎么会…… 长出的血肉死死缠绕着黑死牟的双臂,双臂被背在身后,无论黑死牟如何用力也不得挣脱。 黑死牟身上长出的那些刀刃,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劈向连接自己的血肉,在刀刃劈到的瞬间火星四溅,“刺啦”的声音不绝于耳。 “欸——?” 童磨歪着头,摇扇的手停下动作。 但是他并没有上前解救对方的动作,毕竟在他很久之前就见识过,那把生长于上弦之壹执念的生锈日轮刀,到底有多锋利,连上弦壹都砍不断,自己的扇子又怎么可能斩的断? 敏锐的眼睛注意到了富冈义勇的小动作,只是富冈义勇现在也还在太阳底下,只不过站在他旁边的伏黑惠,一直在尽力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挡住阳光,但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能有多宽阔的身体去遮挡,作用寥寥无几。 “这还真是麻烦啊……” 童磨思考了两秒,给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火之神神乐·幻日虹】 模糊的残影靠近,一摸烈阳闪耀天际,红与火的幻梦直入脑海。 火焰飘摇,穿过火焰的身影分外熟悉。 变成鬼瞳的眼睛微微睁大,六只眼睛恍惚间占据整张脸庞,金黄色的虹膜映衬着来人。 摇曳的花札耳坠刺穿了黑死牟的整个灵魂,身体行动呆滞的他被黑刃的日轮刀顺利地洞穿了身体,顺利得令灶门炭治郎一惊。 怎么会? 炭治郎身体向后一闪,警惕盯着上弦之壹,怀疑这是什么陷阱。 可是被捅的上弦,就好像繁华浅草街边树立的电线杆一样,眼睛只是紧紧盯着他。 火焰中穿出的脸,唤起了黑死牟无限的回忆,他曾经以为自己对待那个熟悉的人只有嫉恨,可是当那双耳坠和如出一辙的斑纹,和日之呼吸一起出现时,身为继国岩胜对继国缘一在还年幼,还只是个不被看好的令父亲讨厌的人之时的怜惜,连同对这在继国缘一脸上从不会对自己出现的憎恨的愤怒一起涌上心头。 即使到最后成为恶鬼之后,自己的弟弟脸上有的也只是可怜,而不是现在这样一脸的可悲和憎恨。 被熟悉的花札突然出现的冲击晃到的黑死牟呼吸颤抖,几百年前的记忆如同潮水不断翻涌。 见上弦之壹还是不反击,炭治郎才泄了精神注意到了上弦身上的奇怪的东西。 刚才就在怀疑那些奇怪的东西这是不是上弦的血鬼术,但是现在看来原来是义勇先生的吗? 第123章 炭治郎舒一口气,无视掉背后刺耳的同伴尖叫。 分裂的狱门疆外壳上的眼睛倏忽疯狂转动,逐渐封闭,将上弦之壹包裹住。 扇面刻有粉色莲花的铁扇划破空气,发出尖锐的啸声,锋锐的扇叶狠狠在狱门疆的表面擦出火星。 看着狱门疆闭合,富冈义勇呼出一口气,他记得狱门疆封印的必要条件需要被困者记忆里的时间,虽然有些搞不清为什么见到炭治郎后上弦壹就触发了条件,但是最强的已经没有威胁,想来鬼杀队对付鬼舞辻无惨会轻松很多。 “这到底是什么鬼啊!!!太奇怪了吧!!”善逸的叫声彻底迸发出来,直对上弦的恐惧使他慌张的转移注意力。 黄色头发的少年死死从背后抱住自己熟悉的同伴,眼泪流了满脸,“还好炭治郎你来了,不然我就成死的了!” 哭了两嗓子,善逸突然将埋在别人背后的头抬起,“祢豆子妹妹呢?” 可是向来护妹的同伴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惊恐地望向身后。 “炭治郎?”善逸声音带着鼻音,疑惑地跟着转头,然后瞬间扒住身边的炭治郎,“怎么办啊炭治郎!那个人要死了啊!!!” “富冈!”蝴蝶忍第一个反应过来,快步走近伏黑惠身边。 此时的伏黑惠已经急得鼻子上冒了一层的汗,汗水顺着下颌滴落,穿过富冈义勇因阳光而烧灼的身体,滴落在地。 伏黑惠将上身的衣服撕裂,像外套一样盖在富冈义勇蜷缩的身上。 可是没有用。 就像是魔法电影里的画面,只有富冈义勇被烧灼着,衣物挡不住,水泼不灭,只能用身体挡着。 伏黑惠想把人抱进树林里,但是不让。 知道他是在怕躲在里面的另一个上弦伤害到人类,在太阳底下对其他人更安全,更保险,可是怎么可能会容忍他这样任性? 伏黑惠尽量让自己用平静的口吻开口,可是称呼上没有一点理智的存留。 “富冈义勇,你好好搞清楚情况!” 望着富冈义勇残缺不全的身体,蝴蝶忍束手无策,对于如何杀鬼,她能想到很多办法,可是救鬼…… “怎么会这样啊?” 我妻善逸躲在炭治郎的身后,偷偷越过炭治郎的肩膀偷看。 听声音应该是人类才对,可是为什么他会被太阳伤到?难不成和祢豆子一样,是特殊的不会伤人的鬼?而且看柱的反应他们都认识的样子。 炼狱杏寿郎跟在蝴蝶忍的身后,他对富冈义勇现在和鬼一样的状态倒也没什么难以接受的,从当初柱合会议遇到来自未来的富冈,他就一直信任着任何时候出现的任何时候的富冈义勇。 本来为了遏制饥饿感而变成孩童模样的富冈义勇,因为之前和上弦战斗而变回了成人样貌,饥饿感直接翻倍不止。 虽说在太阳下消亡过于痛苦,可只有这样才能制止自己的食欲,富冈义勇把头埋进臂弯里,满不在乎的想着,比起走上无法控制的吃人之路,倒不如就此终结。 在一旁的蝴蝶忍心里十分疑惑,为什么富冈仅仅抱住的是头?为什么不是脖子? 死于太阳下的鬼并不是因为照到了头而死的,难道……是因为受伤得不到补充所以太饿了吗?所以想借痛清醒? 深知富冈义勇行事作风的蝶屋负责人,直接把之前看望富冈时带来的不死川实弥的血拿了出来,掰开富冈义勇紧咬的嘴唇,倒了进去。 蝴蝶忍深知,与灶门祢豆子不同,富冈义勇的细胞从没有完全的成为鬼的细胞,这也是为什么富冈义勇在太阳底下这么久还没死的原因,那么摄取了人血之后,那些不再趋向食人鬼的细胞究竟会进化,还是退化? 第81章 血液 并不陌生的血液的味道涌入口腔和鼻腔,并不熟悉的美味的味道也一起涌入口腔和鼻腔,富冈义勇从没感觉腥味和香味能如此的混合统一。 吞下自己唇舌洒出的血对与富冈义勇来说,是少时无论是训练还是执行任务都无法缺少的一环,温热的血液带着氧气和能量吞咽下肚,特殊的铁锈味侵占所有味蕾。 不好喝,还带着脆弱人类对死亡的恐惧。 害怕躯体的受伤,害怕无法完成任务,害怕无法达成复仇,害怕同伴和无辜之人的死亡——于是血液也成了禁忌之物。 可是如今本来一闻就想呕吐的血液带着无法拒绝的香味,这香味比西洋店里售卖的香水还要好闻,比最擅长做鲑鱼萝卜的厨师做出来的鲑大根还要美味。 短短的试管里的血,不过是刚流进富冈义勇的嘴里,就让这个向来没什么太大欲望的习惯隐忍的人,毫不犹豫地凶狠伸手夺过同生共死的同伴手里的试管,仰起头,将所有血液都倒进嘴里,像是沙漠里捡到一瓶水的人。 喉结上下涌动,血液吞食的声音分明,喝下去的东西瞬间起作用,像是科幻电影里的修复药剂,被摧毁的骨肉快速生长。 但是只有那一小管时不够的,富冈义勇伸出舌头努力舔舐着试管深处管壁上的残留,深海般的眼睛迷蒙不清,原本的自持融入汪洋,被回忆掩盖的本能连同求生意志把控着这具身体。 像是刚变成人类的精怪,富冈义勇双手紧紧握着试管抬高,企图利用高度差下坠液体,人类偏向于扁平圆润的舌头在试管口来回□□淌下的血,见血不再流下而是挂在壁上后,双手用劲,直接捏碎了试管,试管壁碎成一片片,在富冈义勇的舌间翻滚。 第124章 “义勇先生……” 炭治郎双手颤抖,撕羽织的手将羽织撕得宽窄不一,富冈义勇刚把舔干净的碎渣吐出,一根布条就从脑后伸过来挡住了咬合。 “唔唔——” 伸长指甲的双手向后抓去,伏黑惠原本尽可能扶着遮挡富冈义勇的姿势瞬间变成了抓住对方的双臂。 喝下血的富冈义勇不再在太阳底下自焚,但是行为举止也不像人类,被擒住双手后,光靠身体的力量挣扎,不用血鬼术也不用呼吸法。 炭治郎像富冈义勇给祢豆子戴上口枷一样,用羽织限制住富冈义勇的口齿。 深蓝色的眼睛对上红色的眼睛,愣住了。 “义勇先生?”我妻善逸后知后觉,他之前在炭治郎嘴里听到过好几次这个名字,如今的水柱大人的名字,也是灶门炭治郎的师兄,但是刚刚炭治郎喊那个浑身着火的半人半鬼的不知道什么的叫义勇先生!? 内心被冲击的我妻善逸在心中哀嚎,这到底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水柱会变成鬼啊!呜呜呜,全家都被鬼杀死,妹妹变成鬼,现在连师兄都变成鬼,甚至马上就会死掉,炭治郎真是太惨了,呜呜呜…… 悲伤的声音充斥着我妻善逸的耳朵,情感丰富的他感同身受的哭泣。 不管如何,喝了人血的富冈义勇停止了走向死亡的脚步,但是就那些血根本不够富冈义勇将已经化成灰烬的残缺部分修复。 “蝴蝶小姐!” 伏黑惠将求助的眼神抛向蝴蝶忍,蝴蝶忍稳了稳神,带着歉意的眼神回望伏黑惠,柔弱的音线透露着平静,“我想富冈他现在需要你的血液。” 那个带有咒力的血液。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血液,和鬼一样拥有特异能力的血液,人类的血液。 我的血? 伏黑惠低下头,绿色的眼睛倒映着现在呆愣着不再主动攻击,嘴角不停留下口水的富冈义勇,不在面无表情的他看起来稚嫩不少,像个乖乖等着主人喂食的小狗。 于是伏黑惠毫不犹豫地接过炼狱杏寿郎递过来的日轮刀,红色刀刃碰到皮肤瞬间划破,血液争先恐后的顺着皮肤滑落,原本安静点的富冈义勇再度挣扎起来。 “这怎么可以!?”炭治郎一下从背后抱住富冈义勇,“喝血是不对的!” “灶门少年,相信我们吧。”炼狱杏寿郎走到炭治郎身后,轻而易举的把人举了起来。 “可是——”炭治郎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手刀打晕了。 没有了束缚,尖锐的牙齿瞬间没入皮肉。 善逸害怕的捂住耳朵,咕咚咕咚咽下的声音钻进耳道,他只能扶着炭治郎软倒的身体闭眼不看。 血液大量流失的感觉绝对不好受,对于伏黑惠来说这感觉太过陌生,津美纪在的时候不会让他受这么重的伤,五条老师在的时候会及时送到家入小姐那里去治疗,力气逐渐流逝,甚至氧气也要流出体外,伏黑惠大口呼吸,缺血的症状在他的身上一一显现。 就当蝴蝶忍准备出手让富冈义勇停下的时候,一道粉色的身影突然袭来,三道划痕倏地出现在富冈义勇的左脸上,深可见骨。 “唔唔!” 随后,那道粉色的身影停了下来,火焰在她身上“腾”的一下席卷。 “祢豆子!” 善逸浅色的眼睛瞪大,等他放下怀里的炭治郎扑向祢豆子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步。 因为饱腹加上被疼痛刺激让富冈义勇的理智不断上浮,可是每一次失控之后的理智清醒,都意味着最不想发生的事发生了,这次也不例外。 富冈义勇紧紧抱住燃烧的祢豆子,扑倒在地,成年男性的身体能够遮挡住十一二岁少女的身形。 一滴滴眼泪掉在祢豆子的脸上,她压着对死亡恐惧的尖叫抬头望去,富冈义勇脸上的伤痕已经愈合,可是眼睛里的伤痛刺痛了祢豆子。 神智保留在小孩子的祢豆子不明白,眼前的刚刚还在伤害人类的人,下一刻却来保护她了?记忆不断重组,时隔了好几年的记忆,差点在两年的沉睡中沉默的记忆,里面的身影和眼前之人重合。 祢豆子伸出双手,缓慢地抱住了富冈义勇,嘴里竹筒早在刚才见到倒地的兄长之时就被咬裂,祢豆子安慰竹雄一样抚摸着富冈义勇的脊背,含混不清道:“不哭了。” 第82章 诱饵 眼睛也会流血吗? 祢豆子呆呆地想到,成串的红色泪珠从上方掉落,砸在她的脸上和她微微张开的唇中。 微涩的红色液体不带有腥甜,只觉得舌头发涩,祢豆子皱起鼻子,闭上嘴巴。 可奇怪的是,身上的痛楚没有了,火焰慢慢熄灭,好像失去了可燃物一样消失。 伏黑惠按压住受伤的伤口,束手无措。 “炭治郎你快醒醒啊,祢豆子她跑到太阳底下去了!!” 祢豆子……太阳!祢豆子! 善逸的哭叫将炭治郎瞬间惊醒,失去家人的恐惧与痛苦把他拉回现实。 炭治郎直挺挺地坐起身体,眼睛中的寒光吓了善逸一跳,瞳孔快速转动,很快就锁定了位置,炭治郎发疯一样挣扎着起身,手脚并用的来到妹妹的身旁。 甚至是不顾任何礼貌的领起富冈义勇的后领,把人拽到一旁,但是在看到祢豆子的那一刻他结结实实的愣住了,暗红色的眼睛睁大,眼泪流了出来。 第125章 ——太阳底下的祢豆子,正对着他绽放笑颜。 梦中的景象,无数个曾经的天明的美梦,竟然就在眼前。 “怎么会……祢豆子,太好了……” 炭治郎手忙脚乱地抹掉眼眶的眼泪,因为眼泪模糊的视线清晰,炭治郎将祢豆子按进胸膛,心跳连着心跳,呼吸触碰皮肤,声音走进耳膜。 灶门兄妹俩在太阳下紧紧相拥,躲在阴影里的童磨尝试着拿起狱门疆,很可惜失败了,不足巴掌大的小盒子有千斤万斤重一般,哪怕用两只手捁住两边向上拔都拿不动。 过了一会儿,脑海里接到鬼王的命令,童磨便不再管已经被封印的黑死牟,直接回了无限城。 无限城里,鬼舞辻无惨站在让鸣女特意建造的研究室里,身前的桌面上一片狼藉,碎裂的玻璃碎片掺杂者各种血液试剂混成一滩废液。 他看到了,在童磨的视线里看到了他的未来——那就是克服太阳,成为真正完美的存在! 只要他能得到那个在阳光下微笑的女孩。 鬼舞辻无惨放弃应用那一个连鬼都算不上的不完全品,尤其是在现在有了真正进化的鬼后。 “可是那个人很难对付,嗯…我记得他们叫他富冈义勇,义勇他的那个血鬼术能够把我们直接带到太阳底下,根本没有办法抵抗啊。” 童磨手指点着额头,回想着,“我记得猗窝座阁下,也是被他和另一个头发像火焰的柱一起杀死的,不知道您有什么办法吗?” 这样的话简直就是在承认自己的无用,除了童磨仅剩的三个上弦单膝跪在地上,头埋得很低,不敢去看无惨的表情。 看着他们低头畏缩的样子,还有他们废物的脑子传来的无知思想,都让无惨感到厌倦。 唯一一个和他心意的也被封印了,真是让人作呕。 从一开始他根本就不想增加鬼的数量,像这样远超出人类和其他生物的存在只有他一个就够了,要不是他需要人手去找蓝色彼岸花…… 无惨收回睨视的眼神,只等得到灶门弥豆子,他就再也不需要这些低级生物来分享他的血。 他要把他们全都在恐惧中下地狱。 …… 富冈义勇还有伏黑惠回到了之前离开的那个屋子,在灶门炭治郎、我妻善逸、炼狱杏寿郎、蝴蝶忍四人向主公通报完整件事情后,两个鬼的身影也来到了小屋。 蝴蝶忍并不喜欢和鬼一起研究药剂,有了富冈义勇的变异,制造变回人的药一下简单了不少,但是在与那名叫珠世的鬼交流之后,她还是同意了主公的建议,对方的知识渊博不在她之下。 随着珠世而来的还有愈史郎。 愈史郎盯着眼前的建筑面色不虞,要不是珠世大人答应了请求,他才不会来,提着放着研究试剂的行李箱,愈史郎亦步亦趋的跟在珠世的身后,活像个贴身保镖。 和珠世合作的方面不止是解决药的问题,还有鬼舞辻无惨。 躲藏了千年的鬼舞辻无惨,最熟悉他的人莫过于曾经跟随在他身边的珠世。 作为条件的,无疑是愈史郎。 作为并没有吃过人类的鬼,加入鬼杀队的阵营或许才能有后路。 作为吃了这么多无辜之人的恶鬼,珠世明白,自己就算救了再多的人,也不能和以前的死者相抵。 可愈史郎怎么办? “请恕我直言,”在和蝴蝶忍进入研究室后,珠世就开门见山地开口,“如果继续使用紫藤花毒你的寿命只怕不会超过三十岁。” “哦?”蝴蝶忍笑眯眯地侧头,“我也奉劝你不要做多余的事情,主公大人让你前来不是让你做什么无聊的事情吧。” “鬼舞辻无惨十分的小心谨慎,他很怕死,如果是要对付他,就算你的身上全是高浓度的紫藤花毒也没有分和用处。” “如果是为了其他上弦,论你们如今的实力,不用如此也能杀死他们。” 蝴蝶忍似笑非笑,一个吃了不知道多少人类的鬼竟然对人类发善心了,真是嘲讽。 “如果你是来指手画脚的话……”蝴蝶忍的笑容里充满了威胁。 见状珠世只能放下劝说,希望等双方的研究相互了解之后她能放下之前的决定。 “那个东西就埋在那里没问题吗?” 房间里伏黑惠犹豫许久还是选择提问,富冈义勇淡淡点头。 狱门疆已经不是想拿就能拿回来了,或许是因为里面之人的不甘愤怒,谁都不能拿起狱门疆,无奈之下只好就地埋下。 被太阳烧得失去大部分血肉,又被抽走三分之一的血液用去研究的富冈义勇躺在床上不想说话。 脑子里一片平静,对于即将到来的最后一战富冈义勇心里有了些想法。 事实上主公的布局从不瞒着柱们,除了他真心想瞒的。 如今的局势已经明了。 上弦壹被封印,上弦叁已死,上弦贰情报已经泄露,无限城情报泄露,而柱们也在富冈义勇不在的时候断断续续开了斑纹,现在更是有了富冈义勇这个异类,还有鬼医的帮助,是距离获胜最近的一次。 抓住这次机会,只要把他引出来…… “只需要灶门祢豆子就够了,他无论如何都会来。”珠世断言,“哪怕再危险,为了这几千年来唯一的希望,他一定会来。” 第126章 这或许是鬼杀队和鬼们最势均力敌的一次。 在药研究出来的那一天,灶门祢豆子在已经出现了鬼的踪迹的地方,得到了盛放在小瓶里的药。 这是明摆的阳谋,如果鬼舞辻无惨不在此现身,那他就只能看着他现在唯一的解药变回人类,而他出来,就意味着迎接鬼杀队的最后一战。 炭治郎紧紧抱着妹妹,身边就是被主公接来的鳞泷师傅。 早在半个月前,三人就被安排在这里,诱饵的身份早已心知肚明。 虽然只是个偏僻地方的木屋,周围有很多鬼杀队成员在保护,但是那些鬼杀队员大部分是中上游的实力,被安排在这里也是为了蒙骗鬼舞辻无惨,让他以为自己没被发现踪迹。 甚至在远处还有主公一家在,就是为了引诱鬼舞辻无惨,让他相信,鬼杀队们没有发现他。 可是鬼若隐若现的恶臭气味早就被嗅觉灵敏的两人捕捉。 炭治郎左手搂着妹妹,右手有些颤抖,他抬头望向站立的鳞泷左近次,还是那一身熟悉的水波纹羽织,红色的天狗面具。 虽然看不到面具后的表情,看不到究竟是什么眼神,但是鼓励温和的味道不断传来,身后的角落里,依稀十三抹头戴狐狸面具的身影注视着这里。 炭治郎在心里给自己打气,走到现在,迄今为止,就是为了治好妹妹,如今到了最后关头,不能退缩! 可是多么造化弄人,明明当初是自己对义勇先生口口声声说,如果没有办法那就去找,结果这解药是从义勇先生身上提取的。 冰冷的液体仿佛瞬间带上了血液的温度,烫的炭治郎不敢接手。 炭治郎把手在身上擦干,从衣物里拿出那瓶药,祢豆子嘴里还在“哥哥,哥哥”的喊着,布满厚茧的手在触碰到瓶塞的一瞬间,天地旋转。 原本带着木纹的房顶瞬间破裂,墙壁变成红色木漆走廊。 屋外传来剑士们的惊喊和惨叫,不止是那个木屋,整个地面都消失不见,建造精致的房间层层叠叠或纵或横从地面向下延伸,像是从洞里钻出来的巨蟒张大着嘴巴,伺机吞掉任何活物。 那些反应到不对劲而冲向屋内的剑士们成了第一道肉墙,阻挡在炭治郎和鬼舞辻无惨之间,不知道从那里划过来的荆棘轻松的刺穿人体。 突然从榻榻米上转移到空中,失重感拖着炭治郎做不出标准的剑式,手中的药瓶抛向空中,炭治郎日轮刀刚刚出鞘,手肘后撤,刀柄碰到药瓶,滑向鳞泷左近次。 少年连同怀中的血亲,两双充斥着恨意的红眸似要滴血。 “鬼舞辻无惨!” 第83章 逃跑 真是无礼。 有多久没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自己的名字了,鬼舞辻无惨惊讶自己的心里竟然有些怅然,明明知道自己名字的,在这千年过去就只有与自己同出一脉的同族最是念念不忘,也是由他们,把这个名字不断的传播。 像是给得病的告知这个疑难杂症的准确命名一样,想想就让人恶心! 比路边粘人的流浪犬还要会追踪气味。 不过一指长的花札显眼的在鬼舞辻无惨的视觉中乱晃,视线停留在那上面几秒,无惨便直直冲祢豆子出手。 落在某一处建筑上的三人仰着头望着高高在上的鬼王,这如同瘟疫一样的人祸,长长地荆棘呼啸着甩了过来。 【血鬼术·爆血】 祢豆子划破自己的手臂,振手一甩,血液洒在了荆棘上,火焰霎时腾腾燃烧,沿着一路向上。 该死的! 无惨主动断掉了荆棘,躲开之前的位置,下一秒,祢豆子踏着墙壁飞身横腿劈下。 身形成长为成年女性的祢豆子破坏力增加了不少,直接把脚下的不知是什么朝向的房屋破出一个洞。 无惨低头瞄了眼自己身上的定制衣服,蹙起眉,原本平滑的西装外套在大幅度的动作下已经起皱。 修长白皙连写字执笔都没留下茧子的手摩挲着衣料,眼神中带着不耐和厌恶。 “老实听话就好了,为什么要做无谓的挣扎?”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并没有询问的语气,而是在嘲笑,嘲笑眼前那个带着花札的少年的无用。 连无惨自己都不懂自己为什么突然要和这么个人说那么多,他应该去和产屋敷的主公说这些才对,争斗了千百年,厌恶了千百年,都恨不得对方灭绝的同族。 被细线勾着摇摇晃晃的花札耳坠,与千年前的一模一样,晃得让人心烦。 和人一跺脚就会吓到跳起的猫咪一样,无惨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诉说着逃跑、逃跑、逃跑!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如果你当初不带着你的妹妹加入鬼杀队,或许我还不会这么快就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无惨冷笑道,用语言无尽的打压,以此来区分相似的两人,他不是那个逼得他碎成无数块的继国缘一! 与此同时,“他在拖时间”这个想法出现在在场之人的脑中。 对方都在拖延,看样子对方都很自信将对面彻底铲除。 “妄图抵抗天理的你们,这辈子都只能无能为力的看着最不希望的事情发生。” “自以为是天理的你才是痴心妄想!” 【火之神神乐·圆舞一闪】 炭治郎将力量灌注到双脚上,像撕裂空气的雷鸣一样,急速接近无惨,缠绕着火焰的刀刃“铛”的砍在突然袭来的异性手臂上。 第127章 巨大的手臂比两个无惨都粗,模样恐怖。 炭治郎毫不意外,毕竟这是鬼的始祖。 只见无惨从胳膊中长出的肉荆棘突然像另一侧席卷,直冲祢豆子面门。 成年体型的祢豆子更加灵活,手心的血液重新流淌,迅速覆盖全身,只要无惨敢碰到她,火焰就烧那里。 这副死活不愿意听话的样子倒是让无惨想到一个熟人,一个叛徒——珠世。 真是可恶的女人! 暂时后退的荆棘再度出击,突然间,黑色的夜幕瞬间变白。 骤然出现的白昼闪的所有人眼睛立刻闭上,本能的用手遮挡。 是义勇先生! 炭治郎露出欣喜的表情,强睁开眼睛去寻找鬼舞辻无惨的身影。 太突然了,连无惨都没反应过来,本能是最先动作的。 尖锐的尖叫从这个偏偏儒雅的男人身上叫出,眨眼间,无限城再度出现,打开开口笼罩四人。 在开口即将关闭时,数道身影跳了进去。 在空间关闭的一瞬间,天又是乍亮。 如同滑带倒放一样,无限城再度出现。 无惨毫不犹豫,在无限城出现的一瞬间,朝着里面更为狭窄的通道扭头就逃。 不过是为了生存而活的生物,为了生存在差点被火化时发出了第一声哭声,在怀疑病情恶化时杀死医生,在面临死亡危机时毫不犹豫的逃跑。 “胆小鬼!这就是你说的‘天理’吗?” 炭治郎愤怒的大喊,紧跟在无惨身后。 在那些跳下来的身影里,柱们全部来了,速度最快的是伊黑小芭内,敏捷的身影如同蛇在游走,绕过交错复杂的建筑。 拦住无惨,让他在太阳下灰飞烟灭! 【蛇之呼吸·肆之型·头蛇双生】 双条大蛇互相缠绕,身体随着剑技轨迹交缠,从四面八方袭去无惨。 被太阳照射的后遗症比无惨设想的还要严重,本来他准备直接抓住灶门祢豆子吃掉,就算没有抓到灶门祢豆子而被拉入阳光之下,他也可以利用鸣女将他迅速拉回无限城,然后躲在后面,趁机吃掉灶门祢豆子就好了。 为此他把上弦以下的鬼全部召集,喂给了上弦们以及鸣女,把上弦叁的位置给了鸣女,甚至还让鸣女把“眼睛”传遍全日本,所以才会找到鬼杀队的核心位置! 只是没想到太阳竟然这么快就分解了无惨的部分细胞,让无惨恐惧万分,吃掉灶门祢豆子的决心更加了一层。 无惨冷眼瞥向后方,从背后伸出的九根管子,四米长的管子带着尖刃捅向缠上来的伊黑小芭内。 【蛇之呼吸·伍之型·蜿蜿长蛇】 借着剑技的劲头,伊黑小芭内蛇一般蜿蜒躲避。 交接之间,鬼舞辻无惨加快速度消失不见,就在柱们决定分头寻找的时候,四周面冲着柱们的推拉门全部打开,除鸣女外的上弦鬼月一起出现。 “小心!”炼狱杏寿郎大声提醒着,众人背靠背围成一个圈。 “富冈,你保护好灶门兄妹。”悲鸣屿行冥双手合十,念了声佛号,“其他的交给我们。” “没问题!”不死川实弥咧起嘴角,日轮刀直指童磨,“我正想和你们过过招,不能富冈都杀死一个上弦了,我不行。” 炼狱杏寿郎也站了出来,“我来帮你。” 蝴蝶忍深吸一口气,跟着两人一同出击。 “那我就来对付他吧。”悲鸣屿庞大的身躯走向半天狗,时透无一郎跟了过去。 “自己选择和哪个上弦决斗?这很华丽,那我就选择那个最不华丽的壶吧!”宇髓天元涂着颜色的指甲指着玉壶,把玉壶起的两张嘴都在骂,“你这个没有审美的人类!我的壶是最完美的!” 伊黑小芭内和甘露寺蜜璃对视一眼,对上了妓夫太郎和坐在他肩膀上的堕姬。 “那个……虽然有可能不太合适,但是…我…”甘露寺蜜璃脸红红的,支支吾吾道,“我觉得你这样穿很好看……但是也太露了吧……” “哈?”堕姬抱着哥哥不撒手,“我长得好看当然穿什么都好看,你也太没有品味了,这可是吉原最受欢迎的!” 对自己的队服都觉得很露很害羞的甘露寺连忙道歉,“啊啊,对不起,对不起。” “你身边的那个不是你的家人吧。”妓夫太郎佝偻着身躯手指着伊黑小芭内,“为什么他这样的都能有人喜欢,明明比我瘦小……” “不对不对,两个眼睛是不同的颜色,皮肤也很光滑身上没有黑斑,”妓夫太郎尖锐的指甲扣进脸上的斑点处,声音晦暗不清,“好嫉妒,好嫉妒啊,为什么你还或者,刚刚无惨大人的那招为什么要躲过去……” “我要把你的眼睛抠出来做成装饰品给我妹妹,我妹妹这么好看当然身边也是好看的东西,”妓夫太郎身上凹凸不平的血肉突出一个鼓包,里面突出一对镰刀,上面长着黏糊糊的血肉,散发着腐烂的恶臭,“你赶紧去死吧!” 【蛇之呼吸·壹之型·委蛇斩】 伊黑小芭内身形一动,手腕快速的划出,无法预料其轨道的一刀直接躲开了妓夫太郎的双镰。 “别想伤害我哥哥!” 坐在妓夫太郎肩上的堕姬腰部的腰带向两边解开,粉色的腰带又薄又软,挡住了伊黑小芭内弯曲阿德日轮刀,伊黑的日轮刀虽然刀形弯曲,但是刀身并不是软刀,所以对柔软的绸缎毫无办法。 第128章 但是同为使用柔软武器的甘露寺蜜璃最适合对付她。 【恋之呼吸·伍之型·摇摆不定的恋情·乱爪】 柔软的长日轮刀从刀鞘中抽出,像绳子一样的日轮刀在空中转了几圈,直接缠住了堕姬的绸带,旋转的刀身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倾斜刀刃。 堕姬见绸带被缠住一慌,用力向回拉自己的腰带,甘露寺也在另一端使劲,两方使劲两条绳子样的武器越缠越紧,结果撕拉一声,腰带碎成了无数段。 甘露寺蜜璃歪头一笑,“硬碰硬可不是好事哦。” 柔能克刚,但是柔中带刚的她又能怎么克。 “你!”堕姬无可奈何,她的绸带像蛇一样能把人类缠住勒死,能储存食物,也能缠住寻常的日轮刀改变其攻击方向,但是不能对付这样软而密度大的刀! 第84章 是你! “你们真的好有活力啊。”童磨笑吟吟地望着眼前的三人,在躲在暗处的鸣女的操作下,上弦们拉着柱们分散在不同的地方,防止柱们相互帮助,更为了防止柱们帮助无惨去取得灶门祢豆子。 “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好好说嘛。”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 蝴蝶忍看着这张脸就恶心的要命,连为了姐姐一直维持的笑容也维持不下去了。 不止是维持不下去,整个人散发着愤怒的味道,像极了以前的她。 “你说话好凶啊,”童磨害怕的缩了缩肩膀,而后回忆起什么,“和那个与你穿一样羽织的女孩子一点也不一样。” “你说什么?” 不死川实弥当即怒吼,这个恶鬼的言外之意让他身体发抖。 “那是你姐姐吧,总是笑着,对鬼好像也没什么厌恶呢,很厉害,我是真的想吃掉她,带她去另一个世界远离痛苦,要不是当时太阳升起来了,我——” “闭嘴!”不死川实弥胸膛上下大幅度起伏,大口的空气进入肺部,助燃他心中的火焰。“是你!” 之前蝴蝶香奈惠去世后,不死川实弥一直想知道究竟是那个鬼杀的她,以蝴蝶香奈惠的实力,一般下弦伤不了她,最可能的是上弦,但是隐不知道,到过现场的蝴蝶忍也从没说过这类的事情,本以为只能稀里糊涂的一直到死,没想到千年难得遇见的上弦全部跑了出来,如今也知道了究竟是谁。 不死川实弥在心中冷笑,这还真得谢富冈义勇对灶门祢豆子的不杀之恩啊! “我还是喜欢女孩子多一点,像你这样冲动暴力的男人一定十分难吃。” 蝴蝶忍发现,和第一次见面有礼的童磨不同,现在的他更倾向于戏耍了,不,是故意激怒。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 【风之呼吸·贰之型·爪爪·科户风】 不死川的日轮刀迅速挥出,刀风在前方形成四道爪形风刃,它的威力足以削砍任何坚硬的物品,身上的羽织随风鼓起。 【血鬼术·寒烈的白姬】 冰霜从地面蔓延,五朵少女模样美丽动人的冰莲从冰面上长出,植物样生长的少女尽管长相美丽也还是让人不寒而栗。 那些少女零零散散的长着,闭合双眼,嘴微微张开,寒冷的气息吐出,将空气中的水分都冻成冰渣。 【炎之呼吸·壹之型·不知火】 滚烫的刀刃直接砍向冰雕少女,少女瞬间破碎。 风之呼吸·贰之型! 不死川实弥再次施展,四道风刃向同一个方向袭去,尽可能多的摧毁这些制造冷气的东西。 童磨手掌半拢着嘴,“喂,我可不会等着你们毁掉他们哦——” 【血鬼术·寒冬冰柱】 许多尖锐的冰柱被瞬间制造出来,悬挂在三人的头上,在童磨话音刚落,从半空中坠下。 力气最弱的蝴蝶忍放弃攻击那些冰雕,她的目的就是尽可能的给童磨注入毒素,不过……想到上次和对方的战斗,蝴蝶忍心里对毒素的用量有些犹豫。 如果珠世小姐说的没错,那个他们这些鬼的身体里都有了上次毒素的抗体,紫藤花毒再浓,日轮刀里的量也是有限的。 一不作二不休,不如加入变人药剂,就算无惨那里因此有了抗药性,也是对付他的好机会。 随着蝴蝶忍的步履,她腰间的日轮刀鞘发出声响,以往毒素调配是往毒素里加稀释液体,控制浓度杀鬼不浪费,但是这次蝴蝶忍在里面没有加任何稀释用的东西,她在里面放的是最高浓度的紫藤花毒,以及等量的回复人类之身的药。 借由强劲的足力,蝴蝶忍蜿蜒前行绕过下坠插入地面的冰棱,趁童磨注意力在他人身上时,一击刺中他的头部。 【虫之呼吸·蜈蚣之舞·百足蛇腹】 “哦呀?”童磨漂亮的眼睛里因距离太近,倒映出人影,他有些惊讶地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蝴蝶忍,“不过短短十多天,你好像变厉害了不少?” “我记得人类到了顶端之后,是很难再精进的。”童磨的眼睛里无悲无喜,只有眼皮的形状轮廓看起来像是在模仿伤心的弧度。 蝴蝶忍冷哼,远离了童磨,“你这种没有感情的人永远不会理解的。” 原本还在期待的表情立马冷了下来,童磨问她,“你在说什么?” “怎么,装不下去了?”蝴蝶忍脸上冷冷一笑,“就算你伪装得再好,也还是掩盖不了你眼睛里的毫无感情,你这样装作有感情的样子不觉得很好笑吗?” 第129章 “啊,我想起来了,我就说你的羽织怎么这么眼熟,”童磨恍然大悟,“不过,你和你的姐姐真不像。” “不许你提我的姐姐!” “姐姐”两字就是蝴蝶忍的逆鳞,绝对不允许任何人随意触碰! 这个家伙!竟然还有脸在我的面前说我的姐姐! 【风之呼吸·肆之型·升上沙尘岚】 自上而下的五道飓风刮向童磨,无形的风刀一样刺痛皮肤。 “不要生气嘛,我可是一直都有好好的帮助女孩子们远离痛苦,和我一起永恒存在。” 【血鬼术·散落莲华】 童磨手中的扇子挥舞,冰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像春夏飘落的樱花,只是那花瓣没有樱花的美丽,只有刀刃般锋利。 冰花太过繁多,只能用大范围的剑技阻挡。 【炎之呼吸·肆之型·盛炎的蜿蜒】 炼狱杏寿郎瞬身到蝴蝶忍的身旁,以自身为中心,漩涡火焰般的剑法连连出击,将冰花一一斩碎消融,相比于风之呼吸,炎之呼吸在这里反到事半功倍。 【柒之型·劲风·天狗风】 不死川实弥挥出多个螺旋风刃,风刃和风刃裹挟成为龙卷风,气流夹杂着花瓣一起飞上上空。 花瓣一直落,剑招一刻不停。 蝴蝶忍的呼吸法对这类的攻击束手无策,她只能尽量将两人顾及不到的危险去除,没过一会儿,蝴蝶忍感觉肺部越来越疼。 炼狱杏寿郎体温高热,碎冰还未到他的肺部就先一步化成水,而不死川实弥是风之呼吸,他甚至能将呼吸法产生的风刃用在体术上,碎冰被风带走也没有太多进入肺部。 “你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吧,我的血鬼术对人类来说可是非常可怕的。”童磨站在高处的横向建筑的墙面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下面几个人跑来跳去的。 “尤其是你们鬼杀队用的都是呼吸法,一旦吸入了我的冰,你们的肺就会出现用不可逆的损伤。”说到这里,童磨还颇为自得的说道,“刚才我还把我的冰晶变得能悬浮在空气中,他们随着空气飘来飘去,像云雾一样,你们没发现吧。” “不过你们真是太可怜了,连我都忍不住想让你们得到无痛苦的永眠,在这个只有善人被欺负的世界,一定很痛苦吧。” 不死川实弥唾弃不已,“你们死了就行了!” 童磨装没听见一样微笑,“我会帮你们结束这场痛苦的,逐渐不能呼吸的窒息感很难受吧。” 【血鬼术·雾冰·睡莲菩萨】 一个巨大的双手合十的菩萨凭空出现,即便仰着头也看不到头顶,不死川实弥暗骂一声,赶紧远离。 佛像半睁开的双眼无情的注视着底下蝼蚁般的人类。 合十的手掌分开,手掌握拳转而向下,如同碾碎蚂蚁一样向下压。 双手合十,合掌礼,代表和平,手握拳或手拿武器,表示争斗。巨大的佛就像是神明一样轻轻一动就可以妄造杀孽。 【风之呼吸·叁之型·晴岚风树】 不死川以自身为中心瞬间挥出三道风刃,发出呼啸声的风打在巨大的拳头上,锵的一声只让冰面划出划痕,碎渣都没有掉多少。 不死川最讨厌巨大而坚硬的东西,风的力量不足撼动。 “不死川!先撤!” 炼狱杏寿郎开路,带着蝴蝶忍向靠近建筑的地方跑去,冰雕巨大无法砍断,同样崎岖的角落它无法触碰,和人很难用手指在墙角处捏起蚂蚁同理。 “该死!” 不死川脸上的伤疤因为他的表情而狰狞,强健的身躯腾挪间追上二人,“要是悲鸣屿在,以他的力气定能破开那个恶心的鬼东西。” “确实啊,只是他和时透现在不知道在哪。”蝴蝶忍点头同意,鬼杀队中,力气最大的莫过于悲鸣屿,他的双锤可以砸烂任何鬼。 “轰——” 巨大的声响和木屑的碎渣突然从头顶响起,铁链磕碰的叮咚声在上方传出,在房顶破裂的洞中,一个巴掌大小的人型东西速度极快的奔跑。 一个用铁链链接的流星锤,嘭的一声砸向佛像,比人头还大的流星锤咔嚓就把佛像砸出了细缝。 “欸——”童磨有些可惜的长叹,但是游戏也有趣了不少,“半天狗,你怎么来这里了?” “是鸣女让你来的吗?虽然我还没有把他们解决掉,但是我也不需要帮忙啦。” “童磨大人,救救我,我不想死,噫——”半天狗速度飞快地躲过时透无一郎的日轮刀,直奔童磨。 第85章 失控 额头上有颗褐色瘤,头上长了两只角,身形还没有小臂高的鬼步伐飞快的奔跑。 褶皱的皮肤下垂,一直低着头看人,就算被人追杀,也只是,恨不得把头埋进胸膛,把自己藏起来的胆小懦弱的样子。 看上去总是在害怕什么,佝偻着背部,浑身皮肤褶皱层叠,总是发出微弱的尖叫声,让旁人以为他只是个无害的老人。 【岩之呼吸·伍之型·瓦轮刑部】 悲鸣屿在上一层建筑跳下跃至空中,手中的手斧和流星锤交替投掷,先用手斧扔向半天狗,投掷的惯性让长长的铁链顺着伸出,然后再掷出去更为沉重的流星锤,有了惯性的叠加,流星锤的威力大幅度增加,一锤撞烂一个鬼脖子。 【霞之呼吸·伍之型·霞云之海】 第130章 与此同时,时透无一郎连续高速攻击突进,雾一样的彩霞从他身边笼罩。 比高楼高得多的雕像碎裂成好几块轰然倒塌,不死川实弥大笑起来,“这样痛快多了!” 粗糙木头在地上的摩擦声越来越大,龙形的枝干紧跟在悲鸣屿和时透无一郎的身后钻出。 数条树干伸出,随后是一个长相颇为英俊,橙黄色的眼睛里显示着数字,皮肤色深,倒是和那个老鼠大小的鬼一致,头颈的后面是一个串联的五面鼓,鼓的表面写着“憎”。 “真是了不起!”炼狱杏寿郎敬佩道。 “这个时候先去帮忙在夸吧。”不死川实弥上去接替悲鸣屿,比起对付那个硬邦邦的冰雕,还是这个木头人更好对付。 【风之呼吸·捌之型·初烈风斩】 不死川以疾风之势突进,周身卷起强大的螺旋风刃,连刀砍伤树枝,“你这木蜥蜴砍起来手感不错啊。” 【血鬼术·雷杀】 憎珀天抬起右手,在脑后的鼓上敲了一下,扑向不死川实弥的石龙子张开嘴,发出雷电。 “哈?” 不死川扭动腰部,整个人旋转了大半圈,落在地上,躲开雷击,正维持着空中下坠泻力姿势,一道高调的声音伴随着爆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需要祭典之神的帮忙吗?” 不死川实弥:啧。 【音之呼吸·伍之型·鸣弦奏奏】 两柄旋转的刀在空中转着发出爆鸣音,爆炸的巨大威力炸断不少石龙子。 炼狱杏寿郎很高兴的上前搭话,“你已经解决完了吗,宇髓?” “那个不华丽的壶已经被我劈掉了。”宇髓天元使劲的拍拍炼狱杏寿郎的肩膀,“你们在一起战斗竟然还没解决掉,真是不华丽。” 鸣女在干什么,怎么还不把他们分开? 眼见柱们越凑越多,童磨心不在焉的在脑中联系鸣女。 虽然无惨总是禁止他们随意用这个能力,但是童磨认为现在也算是紧急时刻了。 童磨连声呼唤鸣女的名字,但是喊了没几声就被切断了交流。 欸?难道是太忙了? 童磨低头看向躲在自己脚后跟后,瑟瑟发抖还在哭的半天狗,用手指捏着衣服提了起来,抬到平视的高度。 拜托道,“你也来一起喊一下鸣女吧,让她把这些人分开一下,唔,我想和那个女孩子一起玩,其他的一看着和鸣女说吧,半天狗。” “童……童磨大人,”半天狗捂着脸的手终于放下,哭哭啼啼半天的脸上没有一滴泪水,“我这就联系,能、能不能把我放下来?” “哎呀,我光着急了,”童磨拍拍自己的头,表情很是不好意思,“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你实在是变得太小了,我一不小心就会踩死你诶。” “呜呜呜……”半天狗闻言害怕的蜷起身体。 放下半天狗后,童磨随手摸了摸自己手背,“不过感觉身体好像有点奇怪,半天狗,你有没有感觉冷啊?” 出乎意料的,鸣女拒绝了所有鬼的交流,包括无惨。 “你在做什么,鸣女!” 正与灶门炭治郎和富冈义勇激战的鬼舞辻无惨出奇的愤怒,本来最终要的鸣女竟然不听他的指挥了! 他能感受到鸣女那边也遇到了鬼杀队,但是以鸣女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躲避他们。 她没有理由可以为她现在的所作所为开脱,会在被他被拉入太阳底下的时候及时转移无限城,却对童磨那边的事情不管不顾,要不是如此,玉壶不会死的这么快,本来可以拖住他们的! 在无惨无所知觉的地方,珠世和愈史郎站在鸣女的背后。 从鬼舞辻无惨成为鬼到现在,脱离他掌控的鬼只有四个,且只有一个是他以前就知道并且接触过的——珠世,而剩下的三个鬼,对于他来说几乎是同一时间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明明以前从没与脱离掌控的鬼真正过招,可作为鬼之始祖的鬼舞辻无惨却是十分自信。 “我们这样真的不会被发现吗?”愈史郎紧张的瞥向跪坐在他们前面,背对着他们,此时正专心弹奏的鸣女。 被珠世的血鬼术影响的鸣女在不知不觉间,贴上了带有愈史郎血鬼术的纸张。 正因为如此,它才看不见其他上弦那里的真实情况。 除此之外,惑香还误导了她的思维,让她的理智和思维更加接近小孩子时期,更为接近本能,而上弦之间的交流,或者说上级鬼对下级鬼的交流只有命令和任务。没有解释和现状,因此在童磨和半天狗只有要求没有解释的情况下,被鸣女当成了没事找事拖后腿的要求,拒绝同意。 “无惨是个十分自傲的人他不会相信其他人,他对自己无比的确信。”珠世取出配置好的药,她要这药注射进鸣女的身体里,把她变成人,让她的血鬼术消失! 只有这样,才是真正断掉鬼舞辻无惨的后路,让他永远缩不会自己的黑暗之中,只能曝光在太阳之下,无法躲藏! 半透明的红色液体散发着危险和光芒,珠世手里拿着针筒,轻轻接近鸣女,手臂上的血液流的更多,散发出的香气迷惑着鸣女,让她沉浸其中。 第86章 恢复人身之药 药剂毫无声响地注射进鸣女的身体,混沌的感知和错误的视觉让她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的不利处境。 第131章 药效缓慢发挥,身体里鬼舞辻无惨血液越少的人,药效发作越快。 愈史郎重新链接鸣女的视觉,他清晰的感受到阻力在减小,但是血鬼术也在变弱。 现在还在地下,倘若还在这里无限城就消失了,大家会出现在哪块岩石里都不好说。 血鬼术侵入鸣女的神经,愈史郎控制着无限城逐渐上升,但是因为未能完全控制所以上升速度并不快,在战斗中的人很难感受到。 远在无限城一角的童磨浑身一震,他重新召唤出来的睡莲菩萨正在崩解。 坚硬的巨大冰块从顶部往下,一点点泯为细碎的碎冰,童磨站在睡莲菩萨的脚下,在灯光下闪着细闪的细小冰渣落在他伸出的手掌中。 童磨调动全身的血液阻止冰菩萨的消失,可是如同流逝的溪流,碎裂的部位无法重组。 我的血鬼术…… 童磨抬手掀起扇子,射出的冰锥击退出击的炼狱杏寿郎。 翻转落地的炼狱杏寿郎挑眉,他没有错过童磨的一举一动,他确定眼前这个鬼,这个鬼的血鬼术在不断削弱,已经到了无法维持的状态。 童磨眼睁睁看着自己明明是全力的血鬼术,却只能击退柱,他低头看向自己握着扇子的手,白皙的皮肤下,青色的血管血液奔涌,红色液体冲击血管的声音通过细胞传到撞击着骨头。 血液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沸腾了,只有在人类时,因为生理病理反应才能造成,血早已冷却的鬼不可遏制地颤抖。 那不是毒杀鬼地紫藤花毒,那是变成人的毒药! 恶鬼蓦然抬头,视线如同一支箭刺向蝴蝶忍。 “啊啦,原来你现在才发现吗?”蝴蝶忍微笑,故意让手中的日轮刀发出配药的机关声。 竟然真的制作出了这种药? 童磨感受到了荒唐,无惨一直寻找蓝色彼岸花是为了什么他心知肚明,但是这上千年的一无所获,到现在也就只有鬼舞辻无惨还在真正坚持着,说起来,之前他还一直以为蓝色彼岸花只存在传说中。 虽然出现了能够克制阳光的鬼,但是这样的药这么快就制作出来,还真是难以置信。 眼看憎珀天就要被砍下头,半天狗尖叫,“童磨大人!” 童磨歉意地低头,脸上没有一点对自己失去血鬼术的慌张,“真是抱歉,我现在状态不太好呢。” “可是——” 半天狗的声音比被掐住脖子的鸡还要阻遏,胆小成性的他连忙给无惨告状,希望无惨能让他躲起来,不要和柱们战斗,但无疑,无惨不允许这样的事。 鬼的作用就是给他当工具,没有用处他才不管那些废物会怎样。 无惨在心里毫不在意鬼们的死活,已经给了他们漫长的生命和远超出人类的力量,就算为我而死也是应该的。 鬼舞辻无惨躲开炭治郎横砍过来的日轮刀,那柄黑刃的日轮刀此时正散发着红色的光,像是在铁炉中被敲打的剑胚,红烫发热。 本来即使被砍到也能很快愈合的伤口,在被这种特殊状态下的刀刃砍到后,愈合成倍的延迟,虽然即使是被削弱的愈合能力,也能及时的复原,和没受伤前没什么两样。 灶门祢豆子和鳞泷左近次去了去了无限城其他地方,让鬼舞辻无惨没法直接触碰到他们,跟着在现场一起战斗风险太大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把祢豆子变回人类。 即便年老,鳞泷左近次的身手依然不容小觑。 祢豆子跟在鳞泷的身后,无限城本质是不断运动的空间集合,因此不用去太远的地方,只要能不被无惨的长鞭直接打到,不在他的肉眼视线之内就可以。 这是主公做出的计谋,对付无惨这样的人,攻心为上。 如今失去了鸣女真正视觉的无惨,看到的是正在不断远离的祢豆子两人,无惨也并不急于现在就把人抓回来,眼前的两个人是他的心头大患,尤其是那个红发少年,真是阴魂不散! 而实际上早就停下的鳞泷从身上拿出备用的药剂,喂给祢豆子,很快这个无限城就会消失,虽然祢豆子现在不会在太阳下消亡,但是所有无惨创造出的鬼都会在他死亡时消亡,必须让祢豆子在这之前,变回人类。 与此同时,接收到半天狗哭诉的无惨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消散的血鬼术,无法解毒的变人的药剂,听话但是有些奇怪的鸣女—— 无惨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鸣女已经被注射了变人药。 原本因为变人药是在两个鬼身体中提取的,所以哪怕是以破坏鬼细胞为原理的药也没有那么强的毒性,另外被终极目标就在眼前的急切冲击头脑的无惨,也放弃了对细节的思考,或者说,在即将能完成的目标面前,他遵从内心的自私,不愿留神。 而关于袭击鸣女的人选,无惨脑子里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珠世。 那个可恶的女人! 暴怒的无惨,从腿部伸出的速度远超上半身的九根管鞭和双臂刺鞭的八根管鞭速度更快了,他就像是恼羞成怒的狮子,无能的在这里疯狂攻击。 见到无惨突然狂暴,甚至有想要逃离这里的身体倾向,富冈义勇忽然觉得这个不可一世,杀死了无数人类的鬼始祖十分的狐假虎威。 鬼舞辻无惨的攻击模式十分单一,就是用带利刃的鞭子迅速挥舞,过快的鞭子打在□□上形成了切割的效果,只是搭配上愈合速度让人感觉十分绝望。 第132章 可谓是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 随意移动的无限城是上弦的,令鬼杀队胆寒的冰雾是上弦的。 他现在不能控制无限城下落,也不能毁掉无限城,他无法破坏日之呼吸持有者的肺,也不能杀死挡在炭治郎前面的富冈义勇。 鬼舞辻无惨最擅长的,只是生存。 丑陋的生存,卑鄙的生存,最擅长生存。 只要把他拖入阳光之下…… 无惨的管鞭已经速度快得肉眼看不清,只能依靠直觉去躲避,他逮住空隙,侧身转向鸣女的方向,在鸣女身体里属于无惨的血液正在减少,无惨已经感受到自己慢慢没有能力在鸣女的体内和对方争夺鸣女的使用,他现在必须去鸣女的身边,把那个叛徒杀掉。 如果不是产屋敷耀哉运气好,有了这么个能拽来太阳的家伙……无惨心中不忿,如果不是需要鸣女的血鬼术,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的救她。 无惨的左脚刚迈出,炭治郎的火焰就蜂拥而至,现在义勇和炭治郎的分工,一个用已知唯一打败过无惨的日之呼吸砍无惨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一个和鸣女抢夺以无惨为中心方圆三米的区域的控制权移出地下的同时保护炭治郎。 忽然间,无惨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在缓慢的上升,速度很慢,两个呼吸间挪动一指宽的距离。 这一指宽的距离说明鸣女已经彻底被控制了,无限城在向地面移动! “珠世!!” 炭治郎划向无惨胸膛的刀刃突然被咬住,随着无惨的怒吼,他的胸膛斜着从左肩到右腹咧开一张血盆大口,修身的西装撕破,巨齿尖牙穿透昂贵的布料。 富冈义勇一同握住炭治郎的日轮刀,一起发力拔出来,无惨直接顺力转身一甩,把两人甩出去。 愈史郎脸上青筋暴起,十指插入鸣女的脑中,属于无惨的血液在鸣女的大脑内逃窜。 每一层阻挡就像是一面墙,只要打破后面就能畅通无堵,随着药效的全面出力,愈史郎感受到阻力直线下降,就在他松一口气,要和珠世小姐讲话时,一道迅猛的身影在空中快速移动发出爆音。 “愈史郎!” 刚回头看向珠世的愈史郎神情一悚,连忙躬低上半身,瞬间一道风刃袭向愈史郎的手臂,他要断掉愈史郎控制鸣女的途径。 一只混着恢复人身之药和防止自爆之药的粉色药剂从宽大和服袖口中落进珠世的手心,一股浓烈的香味传入无惨的鼻腔,数根管鞭一齐挥向愈史郎,其他荆棘刺鞭砸向珠世。 愈史郎强行控制鸣女调换房间,一个更空更大的房屋出现在中间,而后房屋旋转,横向变竖向。 随着方向的变化,此时无惨正处在鸣女的下方空间,和那三人面对面,原本站着的地板此刻变成墙壁,四人就像站在墙壁上一样成直角站立。 衣物随着重力下垂,无惨看见了珠世手中的针管,不禁冷笑。 义勇和炭治郎脚下的地面不断变化,很快愈史郎就把他们转移到了房间玄关,富冈义勇推门而入。 比起身后这两个人,无惨更警惕珠世手中的药,之前灶门炭治郎给灶门祢豆子要注射的药是红色的,而珠世手中的是粉色的,相对于身后这两个,见过他狼狈逃跑,用医术让自己摆脱鬼的诅咒的珠世研发的药,是最有可能戳中他的弱点的。 【水之呼吸·拾壹之型·凪】 剑技使用的瞬间,富冈义勇的周身瞬间变得宁静,从急湍的瀑布转变为一潭湖水。 如同膝盖轻轻一锤就会自动弹起,凡是富冈义勇刀刃攻击范围的管鞭全被挡住,这个状态持续不了多久,在无惨的主要注意力在珠世身上,富冈义勇将一直放在身上的红色药剂扎入无惨的肩膀。 无惨看出这个药剂是红色的恢复人的药剂,他并不惧怕这种药,童磨被输注了这么多次的剂量也是花费了很久的时间开始有反应,远没有珠世手中粉色的让他警惕。 药的推入十分迅速,为了能以最高的成功率注射,蝴蝶忍把这个针管做出了和自己日轮刀一样的改良,能和她一样在刺入鬼的一瞬间就推完药。 无惨不知道的是,富冈义勇这个红色的药剂实际上是和珠世手中一样的,颜色是故意的误导。 他终将为自己的自负付出代价! 第87章 雾散天晴 其实诱饵有两个,除了灶门祢豆子,另一个就是珠世。 灶门祢豆子引诱无惨进局,珠世引诱无惨失去对其他人的警惕。 虽然富冈义勇的针管里面有两种药,但是自爆的药只有鬼舞辻无惨在绝望中,妄图再次重演逃跑的时候才会发现,他根本不能自爆。 好机会! 富冈义勇心中默念,再度使用血鬼术,日月换天地,方正的房屋立刻变成了空旷地方,太阳高照。 愈史郎立刻控制着鸣女把无限城拉过来,将自己和珠世小姐一起包裹,顺便再把柱们吐了出去,上弦们被他控制着放得更远了,也不用和无惨一起放到阳光底下,省的无惨还有什么招数。 富冈义勇控制着出现的地方,就是产屋敷耀哉为无惨精挑细选的位置。 这片地方可谓是一马平川,不止是没有植物,连一个大点的石头都没有。 灼热的太阳瞬间溃解无惨的皮肤,猩红色的眼睛来回转动,疯狂寻找着逃生之路,可是这四周除了他们三个,连个鬼杀队的剑士都没有,甚至连一片云彩都没有。 第133章 无法自爆!为什么……是刚刚那管药? 为了这一次的胜利,产屋敷耀哉算尽了一切可能的因素。 在听到蝴蝶忍的情报后,主公就兴奋得吐出了血,千年的诅咒!终将在他这一代终结! 这块地方是产屋敷耀哉专门研究出来的地方,甚至是在七天前刚刚买下。 随后,用了三天将地面上的立体东西全部清除,然后有用了三天让富冈义勇能够熟悉,在任何状态任何地方都能传送过来。 这里的毫无人类,恰恰说明了产屋敷耀哉的决心,他要鬼舞辻无惨孤独的死去,甚至让他找不到发泄的弱者,让他无助,让他愤怒,让他崩溃。 鬼舞辻无惨蜷缩在一起,背部朝上弓起,原本威风无比的鞭子也都像扔在地上的绳子趴在地面,头更是被双手团团抱住,但是身体却是以飞快地速度移动,四处寻找着影子。 已经完全暴露在了阳光里……无惨眼睛红丝布满,整个人急速膨大,紧跟在无惨身后的富冈义勇和炭治郎停下脚步。 强大治愈能力因为本能求生而利用起来,细胞迅速增殖,无惨先是全身的皮肤像是长了肿物一样隆起,然后不断膨大,眨眼间就变成了一层加一层的巨大肉块,组成了一个婴儿的模样。 如同死去的婴儿,五官浮肿且青白。 巨大的婴儿像是被紫外线烧伤,除了贴近地面的皮肤,其他地方散发着尘埃的味道,发红的皮肤一点点化为灰烬露出里面的内脏。 无惨由于源源不断的在增殖□□,让这婴儿铠甲的身体维持完整,支撑他在阳光下行走。 无限城内,愈史郎松了口气,连忙道,“珠世大人,您赶快服用药剂吧,应该还来得及!” 珠世是被无惨变成的鬼,哪怕她已经摆脱了控制,她也会在无惨死后一起死亡。 珠世轻轻摇头,他早就下好了决定,“愈史郎,以后你要照顾好自己,和祢豆子一样变回人类吧。” “……为什么?” 愈史郎呆呆地望着珠世小姐,一想到即将失去珠世小姐,他就无法呼吸。 珠世知道愈史郎一时之间无法接受,但是她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她轻轻搂住愈史郎,这个变成鬼后一直不曾长高的孩子陪伴了她两百年,她已经将他看作亲人。 “你和祢豆子小姐,还有富冈先生虽然都是鬼,但是从没有伤害过人。”回想起被自己杀死的孩子和丈夫,珠世有些哽咽,“我从没告诉你,我成为鬼后都做了些多么无法原谅的恶行。” 愈史郎脱口而出,“我不在乎!” “我在意。” 听到珠世的话,愈史郎沉默下来。 “我亲手害死了我的孩子和丈夫,甚至还沉迷于痛苦之中放任自己,以至伤害了更多的人。”憋在心中的苦闷倾诉,珠世心情轻松不少,“我的手中沾满了无辜之人的鲜血,我理应下地狱赎罪。” “可是那都是无惨的错,如果不是他,您也不会变成鬼受本能干扰!” 珠世抚摸愈史郎的头顶不说话,愈史郎气愤的胸膛逐渐平缓。 跟在珠世身边,他帮助珠世救助过不少因为鬼而失去家人甚至失去性命的可怜人。 愈史郎明白珠世的意思,也知道珠世说的是对的,况且他向来尊重并且支持珠世的所有决定。 珠世心中也不好受,默默转移注意力,“……祢豆子小姐现在应该已经成功了吧?” 愈史郎嗯了一声,直接将祢豆子的房间替换过来。 景物的突然变化令鳞泷一惊,不过看清是熟人后就放下了手中的日轮刀。 细胞被破坏的痛苦让灶门祢豆子额头浸满了汗水,她的眼睛已经从透亮的浅粉色变回了深邃的紫粉色。 身为鬼时的记忆一幕幕重演,祢豆子掉落大滴大滴的眼泪。 “既然你已经好了,咱们赶紧去见你兄长。” 愈史郎感受到这个无限城已经消散了三分之一,他手下这个只有一只眼睛的女人正在流淌鲜红的血液,他的双手还插在脑袋里,就算变回了人类,鸣女也活不了。 就在刚才,童磨眼睁睁看着面前正在奋战的柱们突然被蛇一样移动的房间带走了,这片地方只剩下了他和半天狗,脑子里充斥着的都是无惨的咒骂。 “啊,看起来真的要死了呢。” 童磨扇子拍手,竟也没有什么想办法生存下去的想法,死亡对他来说和侍女今天送来的晚餐是纳豆一样,没有什么厌恶的感觉。 “我不想死,呜呜呜噫噫,童磨大人、童磨大人——救救我,救救我……” 半天狗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和鼻涕一把一把的落在地板上。 哭了一会儿,意识到童磨没有让他活命的想法,半天狗又开始咒骂,咒骂上天不公,咒骂童磨不配上弦,骂鬼杀队,骂鸣女。 不停歇的咒骂和教徒们叨叨不休的诉苦一样无趣,童磨用扇柄轻敲半天狗的头顶,“请问你可不可以安静一会呢?” “我——” 半天狗一改哭哭啼啼的面容,整个人暴起,从巴掌大小变为两米高,气势膨胀,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愈史郎倒了出去。 愈史郎小心的在地面开出一个小缝,然后把地面设置成无限城的最低点,哪怕无限城在地下,地表才应该是最高点,然后把两个上线在的房间联通,啪嗒三声,两个上弦外加一个分身增珀天就被扔到了无惨身边享受阳光的洗礼。 第134章 上弦的血鬼术在太阳下就像是自燃的助燃物,拖着他们自己死去。 看到了上弦们,无惨更加拼命的向远处爬去,他在寻找遮挡物。 在最初富冈他们就商量了祢豆子变回人后要发出信号的约定,为了防止出现祢豆子还没变回人类,无惨就死的可能,于是约定了这个,毕竟祢豆子作为诱饵,只有找到机会逃离无惨之后才能服用药物,而从成功服药到逼迫无惨死亡这之间的时间差并不好把握。 得到了信号的富冈义勇和炭治郎不再等待,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 【火之神神乐·灼骨炎阳】 两道熟记于心的精准斩击旋转着释放击,炭治郎特意选择了在斩断鬼的身体部位暂时无法再生的招式。 霎时间,暗红的血液从四肢的断截面喷出,无惨发出婴儿般的啼哭,残缺的四肢不停挥动,仿若在驱赶什么。 太阳高高挂在天上,无惨巨大的婴儿头贴着地,拱着要埋入地下,灼烧一般的剧痛,令他啼哭。 缓缓的,婴儿挪动的幅度越来越小,越来越小,身体也越来越小,从背部开始凹陷消失,直到全部消失,裸露出因为愈合能力到极限的而干瘪的成人躯体,在注视下全部泯灭。 远处的人们迟疑地挪动脚步提着日轮刀走向前查看,身穿黑色制服的队员们紧挨着,半步半步的上前,伏黑惠就混在其中。 等走到富冈身边,围绕一圈的队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盯着地上的浅坑不知所措。 见状,伏黑惠从人并人的人墙后面挤了出来,他是作为最后反手而和这些队员们站在一起的。 从柱们被无限城吞噬之后,这些队员们恨不能自己进去帮助柱。 对于富冈义勇来说,他们从第一天晚上引诱到无惨然后进入无限城,到第一次从无限城出来柱们进无限城的时间非常短,几个剑招过去而已,而对于等在外面的人来说,这实际上过去了大半天,从夜晚到正午。 ‘柱们会赢吗?’ ‘没有影,他们受伤了怎么办?’ ‘如果无惨血鬼术很厉害,没有咱们谁给柱们挡伤害啊?’ ‘就是啊,要是需要帮助怎么办?’ ‘求主公让咱们一起进去吧!’ ‘我也要去帮忙!’ 伏黑惠看着这群看不到柱时敬仰万分,见到柱了又手足无措的队员们心下偎贴。 于是他站出来,问义勇他们不敢问的话,“无惨、已经死了吗?” 富冈义勇松怔的脸上露出少见的微笑,是云开雾散,是风光月霁。 他应了一声,轻轻点头,“他已经死了。” 第88章 鬼杀队,解散 被愈史郎情急之间随手扔出来的柱们面面相觑,刚才还在手砍恶鬼,下一秒就被扔进别的房间,然后又被扔出来,扔的地方还没有其他人。 等过了一会儿,柱们还没商量好往哪个方向走,地面上又裂开一个缝,紧接着吐出两个人来,——灶门祢豆子、鳞泷左近次。 “祢豆子,你成功了。” 蝴蝶忍牵起祢豆子的手,向她道喜。 “愈史郎那家伙呢?”不死川实弥瞥眼,“那家伙把我们扔到这个地方去哪里了?” 悲鸣屿双手合十,“还是找到无惨要紧,只有富冈和灶门在那里,还是等无惨死了在考虑其他。” “唔姆,说得对!” 就在这时,愈史郎和珠世举着伞出现了,愈史郎指着一个方向,“他们在那边。”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愈史郎和珠世静静的站在那里,很快,就只剩下了一个人影。 祢豆子想见哥哥的心根本无法停止,他们现在在的地方就为了无惨而薅秃的地块旁边。 他们遥遥就看见了巨大婴儿的消散,队员们都紧张的盯着无惨那个方向,没人向后看一眼,因此没人发现几百米之外的柱们。 等祢豆子他们赶到的时候,队员们围着富冈和炭治郎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悲鸣屿得益于高大的身形第一个被发现,然后围着两个人欢呼变成了围着一群人欢呼。 “兄长……” 不死川玄弥也挤了过来,眼神有些期待又有些躲闪的看着实弥。 实弥看着这个比自己都要高的弟弟,第一次在加入鬼杀队之后对弟弟笑了,他揽住玄弥的肩膀,笑得灿烂。 蝴蝶忍摸着身上的羽织,来到悲鸣屿的身边。 悲鸣屿看着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蝴蝶忍的头发。 无惨死亡的喜讯很快就传到了产屋敷耀哉那里,沉重的病躯都比以前轻松不少,虽然现在还是看不见,但是他相信,随着诅咒的解除,他和他的家人们以后不会再和父亲一样。 …… 鬼舞辻无惨已死,鬼杀队自然要解散,本来这就是不被政府认可的私人组织,如今目标已经达成,大部分因为报仇而聚的队员们很多提出了要回家的愿望。 是啊,如果不是亲人遭受苦难,谁又愿意远离家乡。 产屋敷耀哉同意了这些孩子们的请求,并且好好的记录了这些孩子们的家在哪里,在他们走前给予了能让普通人平静过一辈子的钱财,他是想给更多的,但是孩子们不肯接受。 产屋敷耀哉告诉他所有的孩子们,如果日后遇到了困难,可以来到产屋敷宅寻求帮助,世世代代皆是如此。 第135章 而且产屋敷家族历来经营着很多商铺,如果需要谋生,也尽可以来。 在临走前,经历过同一场最终选拔的村田特意来和富冈义勇道别。 第一次相见的时候还是一个浑身是伤,还忍不住流泪的同伴,转眼间就变成了厉害的受人景仰的水柱。 村田颇有些五味杂陈,他和富冈交集不多,但是每次他都看到了富冈义勇的变化。 他见过那个厉害的一直被富冈义勇哭着叫锖兔的家伙,也见到锖兔的羽织在富冈身上拼接,他见过富冈义勇从痛哭到面无表情,见到对方的水之呼吸剑技越来越精进。 如今,他见到了富冈义勇总是嘴角带笑的样子。 将离别的礼物送到富冈手上,村田挥手告别。 从消灭无惨到如今,不过短短四天,得益于鬼杀队的纪律严明,在主公的命令传下去后,行动的人都很快就走了。 作为九柱之一,富冈义勇收到了不少的离别礼,感激他这多年来的保护,感激水柱为绞杀无惨的努力,感谢大家得以获得新生。 伏黑惠跟着富冈住在水柱宅,原本清净的富冈宅最近快要被踏破玄关,看着每天这么多人都来和富冈义勇道别,他忍不住问道,“你和他们关系的都很好吗?” “不,”富冈义勇摇头,他手里拿着村田送来的礼物,“很多是一面之缘。” 伏黑惠也拿起堆在地上的东西,心里感慨,和物欲横流的现代完全不同的感觉。 早在杀死无惨的那个下午,富冈义勇就和主公交流过以后如何,他决定离开这个世界,和伏黑惠一起回去,并且如果没有意外,他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对于富冈义勇和产屋敷耀哉的谈话,伏黑惠一概不知,只知道为了制造出足够的药对付咒灵,他俩需要多停留几天,在伏黑的建议下,算宿傩一根手指一个鬼,光宿傩就要二十瓶。 没有了受伤的剑士,蝶屋一下子冷清了许多,富冈义勇去的时候,愈史郎正在蝶屋当助手。 愈史郎已经变回了人类,跟在珠世身边学了很多医学知识的他,做起蝴蝶忍的助手完全不手生,甚至能在蝴蝶忍动作之前提前把东西递给她。 茶茶丸正坐在金鱼缸旁边一眨不眨的盯着金鱼。 见到富冈的身影,愈史郎从药柜里拿出一个布包,“你需要的药已经做好了。” 蝴蝶忍站起身,在知道富冈的血鬼术可以转动时间之时,她曾想过可不可以就这样回去看一眼姐姐,但是理智制止了她。 回去也无法改变历史,现在她是在懊悔当初的自己不够强,如果真的回去,只怕她又会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去提醒姐姐。 她也该听姐姐的话,幸福的活下去。 蝴蝶忍卸下了温柔的笑容,活泼的表情穿越时空映进富冈义勇的眼瞳,“祝你一路顺风。” “你也是。” * 在和所有熟人告别之后,富冈义勇和伏黑惠带着装进影子里的一大堆礼物回到了另一个时空。 五条悟和羂索正打得难解难分,两个大活人就这样突然出现在空地,惹得五条悟都要大吵大闹。 “就消失了一会儿,连衣服都换了,实话实说,你们去哪儿了啊!快告诉我!” 失去了狱门疆的羂索论实力,无法与五条悟正面冲突,本来想趁着富冈义勇不在走备用计划——吸引五条悟的注意力,让咒灵喂虎杖手指让,促使宿傩复活。也因为富冈义勇的突然到来变得毫无意义。 既然计划已经被破坏,且没有任何成功的机会,羂索准备直接逃跑,只要他还活着,大不了换一个身体继续谋划。 可是,挚友被挖尸体被利用的愤怒可不会让五条悟放过羂索。 同时,已经完全清醒,恢复被咒灵操术控制的富冈义勇也不会饶过羂索。 富冈义勇盯准了夏油杰额头的缝合线,现在的他,对时空间极为敏感,正如现在,他能不用眼睛看到,就知道四谷见子在东南方向一千米处,知道在夏油杰的脑袋中,有一个不停蠕动,一开一合的“大脑”。 富冈义勇抬起手,心随意动,发动血鬼术,或者说术式。 一股强大的时空碎裂感笼罩羂索,转眼,他就到了富冈义勇的掌心中。 “不可能!”长着牙齿的大脑上下弹动粘腻不已,“你是怎么突破我的术式的束缚的!” 羂索不可置信的想要逃跑,但是被富冈义勇轻轻一捏就被抓住了弱点,身为大脑的羂索质感和真正的大脑没什么区别,十分柔软,一捏就可能碎掉。 五条悟的六眼都快贴上了富冈义勇的手,眨巴眨巴,长长的眼睫毛十分具有存在感。 异世界而来的富冈义勇当然可以摆脱束缚,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不完全受这个世界法则的束缚。 眼见羂索这么容易就被制服了,之前和他们一起气定神闲制定计划的羂索就像是骗子一样,漏壶直接不干了,他见识过这群人的厉害之处了,现在已经不是拼死一搏就会成功的问题了,是死也只是消遣。 “喂!”五条悟左手拢在嘴唇侧面,“让你们走了吗?” 虚式「茈」 五条悟摆出手势,巨大的假想质量轻轻一弹,便向前射出,被扫过的地方都留下了边缘光滑的圆形缺口,所过之处片甲不留。 第136章 “好弱啊。”五条悟撇撇嘴。 多亏了他们把活人变成了咒灵,还把改造的人类放出来制造恐慌,现在这附近除了咒术师和咒灵一个人都没有,就算随意放「茈」都没问题! 眼见没危险了,神童罗姆带着虎杖悠仁回来了。 飞翔的鸽子们洒下洁白的羽毛和鲜红的花瓣,一个响指,神童罗姆扛着虎杖悠仁瞬间出现。 五条悟举起大拇指,“帅!” 伏黑惠从影子里拿出三瓶药,递给虎杖悠仁,“喝了它。” “这是什么?”虎杖悠仁嘴上说着,手里毫不犹豫的拧开盖子喝了下去。 “哕——” 一口还没下肚,虎杖悠仁就被一股浓烈的腥味刺激得差点吐出来。 颜色看起来听清澈的,味道却比男生寝室放了一年的臭袜子都可怕。 伏黑惠在一旁阴恻恻的威胁,“你敢吐出来,我就揍你。” “呕—咕咕咚—”虎杖悠仁像是被饭噎到一样喝下去,表情比吃了过期食品都狰狞。 五条悟跟着虎杖悠仁做出夸张的表情,一边问道,“这是什么?” 话音还未落,虎杖悠仁脸上多出的嘴就开始大声怒吼,“小子!你到底在喝些什么东西!” 第89章 不存在的记忆 “噗哈哈哈哈哈——”五条悟看着在虎杖悠仁体内缩小压缩的宿傩开心得笑起来,那个不可一世,传说中高大强壮的宿傩被困在一个高中生体内被压制不说,现在连自己的灵魂都控制不了,真是太好笑了。 “呕、有这么……好笑呕——”虎杖悠仁拔开第二管,继续喝,感觉上辈子吃的饭都要翻涌出来了。 等到喝完第二管,虎杖悠仁脸上的裂口逐渐闭合,原本是宿傩眼睛和嘴巴的地方变回光滑平整的正常模样。 看着虎杖悠仁一脸喝了放了一个月的冲好的速溶咖啡的白色,伏黑惠也不掖着了,“这是专门对付咒灵的药剂,你喝了它,宿傩就不会再在你的身体里了。” “真的!” 虎杖悠仁一下高兴起来,自从吃了地三根手指之后,宿傩的烦人程度直线上升。 说话不好听喜欢打击人不说,还总是冷笑。 本以为只能这样到收集所有手指后死刑,没想到还能把它弄出来! 虎杖悠仁直接拔开第三瓶一口闷。 药刚进肚,一股强烈的呕吐感冲击着喉咙,胃袋拧缩,虎杖悠仁刚松开捂住嘴的手想求助,就一口吐了出来。 不过吐出来的东西不是他想象的喝下去的液体,而是三根暗色的手指。 强大的咒物会吸引诅咒的到来,现在无法现场封印,所以伏黑惠直接把手指放进了其他的药管中浸泡。 就在这时,加茂宪纪和熊猫正在飞快赶来,他们听说五条悟在这里,就过来找五条悟帮忙。 与此同时,神社小山上的巨大树干之下,石碑完全从矮坑中脱落,树洞之中,一个长满眼睛的盒子躺在里面。 如果羂索重新过来查看的话,一定会震惊这里竟然有一个狱门疆! 这个世界上的狱门疆只有一个,而在之前,羂索确实只找到了一个狱门疆。 至少在狱门疆在羂索手里消失之前,只有一个狱门疆。 喷涌的红色血液如同流血泪一样,从狱门疆的每一个眼睛溢出。 熊猫连说带比划的指向神庙的方向,神庙之上,浓烈的墨色,扭曲的声音,张惨白的脸一直不停的徘徊。 富冈义勇神识中一个记忆碎片突然闪过,可是在此之前他从没有这样的记忆。 他恍惚间看见暗色的血液滴落,将白色的石台阶上染成红色,那是他的血……不,是记忆中人的血…… 他在向前走,地上黑漆漆的,散发着浓重的腥臭味,是血液腐败氧化的味道。 然后他停下了,面前有个趴在地上的人,看不清,视线下降,他蹲了下来,向地上之人伸手,修长的手指指间夹住披散的头发,抬手往后拽,地上的头被扯的拉起,他转动手腕的角度,他看到了那张脸。 是与鬼舞辻无惨极为相像的一张脸,更为稚嫩。 富冈义勇惊醒,不清楚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画面,回过神来,五条悟正要前去会会那个诅咒。 而伏黑和虎杖去清理掉不怎么厉害的诅咒,让政府早点进来接管。 富冈义勇眺望着神庙的方向,总觉得有些眼熟,也跟了过去,等走到那个散发着浓浓咒力气息的大树时,富冈义勇终于明白了哪里眼熟。 这棵树,和埋下了上弦之壹的位置极其相似。 那个无法拿起只能就地掩埋的狱门疆! “怎么了?” 五条悟看到富冈义勇面露惊悚于是问他。 “……它应该在我那个世界才对,”富冈义勇艰难地开口,他无法解释这一切,其实从他来到这里就无从说明,“它的里面封印了一个鬼,但是我们无法带走他,所以直接埋了,那个景色位置和这里一模一样。” 活动了一下身体,五条悟嬉笑着伸手去触碰狱门疆,“难不成要闹鬼?” 然后很轻松的就拿起了狱门疆。 五条悟沉吟一会儿,直接解开了狱门疆,作为五条家主的六眼,五条悟对这种可能会对自己造成不好影响的咒具知道的很清楚。 随后一个长着六只眼睛的红发恶鬼站出来,他澄黄色的眼睛一瞬间就钉在了富冈义勇的身上。 第137章 他的最后记忆,就是富冈义勇用这奇怪的东西将他封印的场景。 而如今他出来,也正好遇上了,那就来一战。 “欸等等。”五条悟拦住了拔刀的黑死牟,晶莹透亮的六眼反复上下打量,像是在观察稀有动物。 “你为何这样看吾。” “哈?现在谁还用这么老掉牙的自称,那群封建的老橘子都不这样,你是活了几千年的老古董吗。” 义勇:“他确实是。” 五条悟悄悄:“可是我看那个火山头都不这样说欸,富士山可比这个什么老古董老吧。” 【月之呼吸·玖之型·降月·连面】 黑死牟将刀从背后往前挥出,如同弦月般的斩击斩向五条悟。 义勇:“鬼舞辻无惨比他更年长,但是他好像更喜欢你们这样的装扮和东西。” 五条悟一个术式反转「赫」轰了过去,黑死牟竭力躲避。 他怎么能这么轻松的说出无惨大人的名讳,而且这个白头发之人为何能使用血鬼术,他明明是人类。 黑死牟脸色一变,该攻击为防守。 但是他还是想知道鬼究竟如何了,为什么他怎么呼唤无惨都没有任何回音。 “你刚刚说的无惨大人,他现在在哪里?” 富冈义勇有些困惑,想了想开口道,“大概在地狱吧。” 五条悟:“噗噗噗嗤咳” “不可能,若是如此,吾……我又怎会待在这里不曾消散?” “这个我知道!”五条悟举起手,像是小学课堂回答问题的小孩,“在狱门疆里物理时间不会流逝,同时因为使用者的特殊,所以你与外界的联系也停止了维持着原态。” 说着,五条悟瞥向富冈义勇,使用者是谁在场的都心知肚明,也对这个使用者的复杂情况各有各的不同理解,但是绝对不正常。 “是谁杀了无惨大人?” 黑死牟不理解能在继国缘一全盛时期逃走的鬼舞辻无惨,竟然被鬼杀队杀死,这太有违常理。 “太阳。我们只是用尽办法把他赶进了阳光之下。” 太阳…… 竟然是太阳。 是啊,鬼最致命的弱点,唯一的弱点,就连日轮刀用的刀刃都是距离太阳最近的铁石所打造的。 不是研究出的最精湛的呼吸法剑技,不是多高的天分,是太阳。 黑死牟连连后退,继国缘一死之前的那滴泪在他的心中闪现。 怪不得如此,怪不得如此…… 黑死牟浑身上下无数的眼睛一同张开,红色是血纹映在黄色虹膜上像是要把眼睛睁裂。 “还是我的六眼更好看一些。”五条悟暗自点头,小声嘀咕,“长这么多眼睛也不知道为了看什么。” 一头扎进洞里不肯出来的自己就像是傻子,黑死牟缓缓走向太阳底下,被执念网住,被虚妄束缚,这样的自己,又怎么会练就比弟弟还厉害的剑术? 随着继国岩胜的消失,狱门疆眼中的血液蒸发不见。 …… 这场袭击就像是小品剧,突然一起来,突然一起走,荒诞无厘头。 禅院真希得到了治疗很快就没事了,钉崎野蔷薇在见到富冈义勇的那一刻一拳打了上去,然后表示扯平了。 过了几天,五条悟找来了神庙山上那场瘟疫的资料交给神童罗姆,这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很久以前东京有一场旱灾,庄稼颗粒无收,人们成片成片的死去,没有体力的人们无法埋葬尸体,甚至是吃尸体,在这人吃人的环境中,瘟疫出现了,后来人们为了镇压瘟疫,建设了神庙。 而这瘟疫封印在大树底下,上面的无字碑写着瘟疫的名字,那下面的土地经常浸着血,凡是接触过血的人,都会很快因为细胞快速死亡暴毙而死。 而神庙为了维持力量,成了笔仙一样的邪仙,因为人们的祈祷而出生。 回到咒术高专的五条悟,看着操场上正在练习体术的学生们突然恍惚意识到,应该是因为义勇的特殊咒力才导致那个长很多眼睛的鬼来到这,我刚刚为什么认为这个鬼一开始就是瘟疫本体?好似原本的记忆被插入了不存在的记忆,重新折叠翻译复制。 被夜蛾告知天元要找自己的富冈义勇,来到了高专最严密的地方。 从理子死后,天元就拒绝同化,并且不断进化,自我意识扩散至肉体之外,不断地更加接近咒灵,一旦当天元进化完成,对人类说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对于天元,总监部简单的和富冈义勇说了一点,什么结界,什么保护。 但是对于富冈义勇来说,这些毫无意义。 喝下药的人,会失去术式。 就像喝掉药的鬼,会失去血鬼术。 与此同时,喝掉药的人,也会变成无法散发诅咒的的普通人。 和人类单方面可以促进鬼的强大的世界不同,这个世界无比重视着平衡。 咒灵强,咒术师就强。 无法彻底消灭,只能共存。 拯救与毁灭起舞。 但是以后再也不同了。 第90章 我们一起,故事继续 伏黑惠拿着药,和五条悟一起去了伏黑津美纪的病房。 属于咒术界的医院并不人影匆匆,甚至没有几个人,整个走廊上安静的只有机器运作的声音。 津美纪的病房在五条悟的运作下,住的是最好的那一个,护理也是最好的那一个。 第138章 病房里各种重要的维持生命的仪器围满了病床,还有各种可能有用的药品咒具等,加起来怕是也得十亿日元。 在病房里的值班咒术师见到五条家主前来,连忙起身,这里的保护人员在五条悟的运作下,能抽出咒术师来就过来保护津美纪。 虽然咒术师并不多,但是不代表每天都没人空闲。 津美纪因为诅咒一直昏迷,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什么时候再也醒不来。 她不像生病,生病时的生理指征都会改变,可以分析病情加重还是好转,而诅咒,生命体征平缓得不能再平缓,每天都是一样的数值,让人完全猜不出明天会怎样。 比等待电话还要难熬。 因为除了自主呼吸,其他什么都不会动,吞咽也没有,所以伏黑惠用喂食器注射进管子里,管子从鼻腔进入,直接通向胃。 浅色的液体顺着透明的管子进入,伏黑惠站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津美纪的反应。 和虎杖悠仁止不住地呕吐不同,津美纪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比白雪公主还要静谧。 好像没什么变化…… 伏黑惠缓缓地撑着床沿,低下头,他早就向蝴蝶忍再三确认过,这个药对人类并没有什么危害,把握不准量多食用也没关系。 一点反应也没有……会不会是药效不够? 伏黑惠迟疑着,忽然头发似乎被风拨弄,他抬头看去,津美纪正笑着看着他,纤细的手指触摸他挺翘的发梢。 你怎么现在才醒? 你怎么会中诅咒? 睡这么久你的身体什么感觉? 你还记得…… 太多想说的话蜂拥而至堵在心里说不出来,伏黑惠索性把头埋进病床上,左手紧紧抓着津美纪的右手,像极了小时候两人手牵手一起回家。 五条悟站在病房外面,透过宽大的透明玻璃注视着这对姐弟。 …… 天元布置了很多的结界,为了咒术师能够祓除咒灵,同样,结界不止能下帐,还能保护世界,这个世界最大最无法被人发现的结界已经破裂,并且在富冈义勇的一次次进出之间无法修复。 不过两个世界相近特性以及补缺的本能,让两个世界逐渐融合。 经过天元的开导,富冈义勇也明白了那个时候脑子里出现的记忆碎片是怎么回事,那是两个世界融合时做出的妥协,是为了世界不崩塌的措施。 破损的结界现在成了阻碍两个世界交融的存在,可这样的结界早已成为了天元的本能,而想要去除结界,就只能让天元停止术式,但是已经进化的天元只有死亡才能停止。 只要天元和富冈义勇都喝下,世界就会继续快速的融合。 到时候,一代代的新生儿里拥有术式的越来越少,新生人类散发的诅咒越来越少。 这样一代代下去,曾经呼风唤雨的御三家,那些保护普通人而奋斗的咒术师们,都会变成只在传说中的存在。 咒术界的故事将成为未来的传说故事。 可能等着现在的学生老去,就再也没有咒术高专,再也没有咒术界,所有人都是普通人,没人需要拯救他人,没人被迫寄予众望,没人因为天生没有的一种才能被认为是废物。 没有比普通人类更高一层的人类来瓜分人类,没有更糟糕的把别人的生命放在肩上的责任。 变成人类的天元必定因为她这个活了几百几千年而变异的怪物身体死亡。 在喝下药之前,富冈义勇最后一次回到原来的世界。 之前对蝴蝶忍和愈史郎说的最后一次来,他们的时间线无法倒带,所以对于他们来说,那确实是他们最后一次相见。 但是富冈义勇可以倒带,他的最后一次见面,就是第一次回去时,在无限列车上,炼狱所说的时间线,也就是在炼狱他们看来,他在失踪后第一次回来的柱合会议。 回归的地点富冈义勇选择了总部的水柱宅。 这里足够偏僻,也足够熟悉。 从回去到被发现然后去见主公十分顺畅,因为是临时,所以主公身边的柱只有悲鸣屿一个人。 主公站在玄关外走廊上,树上飘落的紫藤花落在主公单薄的身上,悲鸣屿安静的如同岩石一般守护在主公身后。 哪怕此时的义勇穿着和他平常并没有联系的洋服,哪怕此时的义勇是消失了数月才在自己宅邸里鬼魅出现,哪怕此时的义勇没有了仇恨变得和以前不同,这位众多孩子的父亲依然一眼看出了富冈义勇从未变过的内核。 他抬起手,招呼义勇过去,温柔的嗓音让人一下感到温暖,“在外面很辛苦吧,义勇。” 富冈义勇向主公行礼,不敢抬头。 剩下的事情顺理成章,他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应验炼狱杏寿郎口中的保炭治郎兄妹,且让主公和柱们知道自己以后还会突然回来的情况,尤其是自己第一次回来时的无限列车,若是炼狱这个闭环没有合上,未来就会发展出完全不同的情况。 事情完成回到现代后,富冈义勇仔细的对应记忆,看看有没有出现偏差,好在没有。 既然已经准备好,那就无需犹豫。 水能染上任何颜色,他前进的道路,早就涂满那些用生命拯救他之人的颜色。 富冈义勇选择在这个世界喝下这管药剂,就意味着两个世界的融合正式开始,意味着他再也不能回去那个纯粹的以前的世界,意味着他真正接受这个世界。